楊銀波:中國的主人.第二十一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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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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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Time:14:55。荊寧市刑警隊審訊室。

鞏鑫良:給我來點痛快的!

呂荊科:你不想見見鍾培鈞嗎?

鞏鑫良:他在哪兒?

呂荊科:帶過來!

(戴著手銬、穿上看守所囚服的鍾培鈞被警察押著,走進審訊室)

鞏鑫良:鈞哥!

鍾培鈞:鑫良!

(呂荊科和警察們離開審訊室,來到監控室。審訊室內只剩鞏鑫良和鍾培鈞。鍾培鈞坐在鐵柵欄的這邊,鞏鑫良坐在鐵柵欄的那邊)

鞏鑫良:鈞哥,我幫你把仇報了。施鴻程的十根手指都被我切了。這輩子還能再見你一面,我值了。他們怎麼著你了嗎?

鍾培鈞:沒有。鑫良,鈞哥對不起你,我沒扛得住,什麼都招了。強姦竇明婕,送錢給魏邦華,殺鄧淑顏,殺林祥毅,都招了。你恨鈞哥嗎?

鞏鑫良:有什麼可恨的?我什麼都想清楚了。我這個人平生就愛講一個「義」字。當年我們出事,魏邦華要弄我們,是你偷了你爸的錢給我,我才沒有進牢房。我們兩個,那麼小就闖江湖,闖到現在,真不容易。我永遠都報答不完你的恩情,只覺得還虧欠你很多。

鍾培鈞:聽一些剛進來的人說,你把一個叫郝紀鋒的舌頭給割了?

鞏鑫良:那是看剛哥的面子。哎,我他媽真是瞎了眼,我壓根也沒想到馮雪剛是這麼膽小怕事的人。

鍾培鈞:怎麼啦?

鞏鑫良:他跑了,聽說又回來了,但老不見人。公安局通緝我,人們就像躲瘟疫一樣躲著我,我知道,遲早有這麼一天。

鍾培鈞:栽了,我們全栽了。這是他媽的什麼世道?壞人還得分級別。

10.Time:15:27。鴻興公司總經理辦公室。

范寧臣:你還敢回來?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禍?我勸你趕緊自首。

馮雪剛:姐夫……

范寧臣:叫我范總!不,我看「范總」你也不要叫了,你這樣的人完全沒資格留在鴻興公司!

馮雪剛:我沒想留在鴻興公司啊,這個副總我也不要了。我媽從美國發話了,讓我在鴻豐公司幹事。

范寧臣:你照樣沒資格,我還沒同意呢。

馮雪剛:我就直說吧。我姐都說了,公安局已經定性,郝紀鋒的事跟我無關……

范寧臣:那是看鴻興的面子!

馮雪剛:不就是我媽的面子嗎?徐嘉延也已經被逮捕了,他雇凶殺了一個工人。鴻豐缺人,我去。以後我再也不礙著你的眼了。你想在鴻興幹什麼你就幹什麼,我不管。

范寧臣:你算什麼東西?一天到晚結交一些下三濫,能成什麼氣候?郝紀鋒都成植物人了,你還不去看看人家?

馮雪剛:那是他活該倒楣,關我屁事。我走了,拜拜。

范寧臣: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滾!

馮雪剛:對了,我忘了說件事。鴻興公司的股份,我那份兒你得照給,要不然,我媽可不答應。再見。

范寧臣:混蛋!

11.Time:16:44。荊寧市看守所審訊室。

彭辰罡:我估計你是1949年以來第一個在看守所裡與反對黨人士見面交流的市長。

秦建勳:我翻閱過你的案件材料,也看過公民黨網站的一些內容,確實有一些值得我們黨反省。反對力量的存在,是非常重要的,這跟大一統的中國思維有衝突。不過,遲早有一天,我們可能不會像今天見面這麼尷尬。

彭辰罡:中國有一大批政治犯,大約在2003年以後,這樣的政治犯被知情的範圍才突然擴大了許多。我們一邊在遭受打壓,一邊也在思考自己與人民的關係。我這樣說吧,真正最了不起的中國脊樑,是為無權、無名、無勢的人說話、辦事,做他們的後盾的人。這樣的人,你可以做,我可以做,任何中國人都可以做。反對專制,必然意味著反抗特權,實現真正的平等與自由。我這一次也許是十年,也許是十五年,總之,共產黨會怎麼對付我,我是大概清楚的。

秦建勳:其實,我一直認為人性是黨性取代不了的,黨性應該從屬於人性。公民黨如此,共產黨也應該如此。你們的公民主義理念,其實每個人都會認同。我曾經長期關注過公民主義。未來中國的走勢,就是公民主義的道路。公民主義成功消除了中國與西方的意識形態衝突,擺脫了無產階級民主和資產階級民主的片面性,超越了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專制主義向公民主義屈服,是當今世界政治生態的主旋律。過去的歷史,都是用一種專制戰勝另一種專制。從專制社會到公民社會,意味著一切政黨都要因公民社會的到來,逐漸脫離自己所屬的階級和小集團,把自己融入到公民社會中去,逐漸從某階級和小集團的政治利益,改造成公民的政治利益。老實講,你們有我認同的地方。今後的政治格局,應該是多邊政治,而不是單極政治。我的能力很微薄,也許我救不了你,不能讓你恢復自由,但是請你務必相信,有一些我這樣的人在政府、在體制,我們都可以談思路、談問題。我可以跟你交朋友,向你學習,一點一點地吸收智慧。

彭辰罡:你不擔心自己陷入泥潭嗎?

秦建勳:最大的泥潭在自己身上,自己毀滅自己,才是最大的悲哀。只要自己不做自己的泥潭,人就應該是超越式的。我想,我們之間最相似的地方,應該就是這一點。

彭辰罡:你們會繼續逮捕其他公民黨成員嗎?

秦建勳:今天我來,是以我個人的身分來的。我無法也無權代表任何人,我平生最不喜歡說的話就是「我代表誰誰誰」。如果公民黨還有人受難,我也許也無力阻止。但我自己清楚,過分的壓制,實際上在給自己製造更大的災難。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夠坦誠地談出來,講出來,你們光明正大,我們也光明正大,明人不做暗事。你們不需要祕密性,我們也不需要祕密性。「密室政治」見不得陽光,容易生黴。不要把所有人都按照自己的思維去運轉、去支配,每個人都是複雜的個體,都有自己的選擇,包括國安。

彭辰罡:你是來統戰的嗎?

秦建勳: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我即便承認是來統戰,或者乾脆說收買你,那麼請問你願意賣個什麼價?打算賣多少錢?魯迅說他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國人,其實我最反對他這一句話,為什麼一定要用惡意?能不能無罪推定,轉換思維?自由主義者,尤其能夠明白這一點。

彭辰罡:那好,你答應我一件事。

秦建勳:說。

彭辰罡:善待異議人士!

秦建勳:我清楚,其實我們這個體制裡很多人都清楚,只是個人有個人的局限。現在都已經是2009年了,時代變了,社會變了,什麼都變了,我們也在思變,怎麼以最小的代價來進行改革,包括政治改革。我說的「我們」,也許不是一個地方,不是一個國家,而是有共同民主自由追求的人,包括體制內、體制外,包括境內、境外。我們有政治操作的經驗,你們有民間維權的經驗,這兩者其實可以連接起來,兩邊推動,使社會趨於良性。

彭辰罡:如果有可能,你會去看望我們公民黨的同志嗎?

秦建勳:我已經說過了,黨性從屬於人性。你的同志們首先是人,其次才是公民黨黨員,我會以「人」的身分與他們交流。一定會的。

彭辰罡:你愛你的黨嗎?

秦建勳:當然,只是各人愛的方式不一樣。打個比方,一個患有腫瘤的病人,中醫認為可以不用切除肌體,只需中藥保養調和,而西醫認為必須切除,否則就會有病毒乃至癌細胞擴散。這兩種人都是愛這個病人的醫生。我們的黨確實病了,病得不輕,那些主張對任何醫治這個病人的醫生進行打壓迫害的人,以及「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以爛為爛的病人本身,都是不理智的。這是我的愛黨態度。你愛你的黨嗎?

彭辰罡:我們把黨當作使命,當作理想,當成嬰兒一樣呵護。

秦建勳:可以想像得到。其實,很多異議人士都非常打動人,在道義上非常受關注,我能體會得到。

彭辰罡:謝謝你能跟我說這些話。

秦建勳:謝謝你讓有我說這些話的機會。我在體制內也有些年了,在私下裡,我們照樣罵腐敗、罵專制,火氣跟你們差不多大。不過,情緒歸情緒,我們還是要具體地建設,具體地做事,把情緒拋開,好不好?

彭辰罡:我會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我相信,我們公民黨能夠成為你這樣的市長的朋友,而你這樣的市長也會成為我們公民黨的朋友。公民黨的目標不一定在於執政地位。如果能夠執政,那就上台;如果不能,那就在野。我們的黨員,其實也就是全體公民,這些公民的意願極簡單,就是做公民社會的一份子。人類必須走公民主義的道路,公民必須是國家的主人、社會的主人。只有選擇了一條正確的道路,中國才有一個合理的社會秩序,才有一個公正和諧的國家,每一個生活在這個國家的公民的權利才能得到保障,我們才能獲得更多的自由。而人有了自由,才能真正像一個人那樣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公民社會的制度,將是人類文明史上最和諧、最公正的制度。公民主義不是共產主義式的幽靈,它是全世界公民的性格和力量。民主社會是公民第一,個人、團體、組織、黨派、等級、政府和國家,都不能超越公民的利益。

秦建勳:你的期願是好的。我真誠地希望,政府與民間永遠是朋友,即使是敵人與敵人之間,也能彼此學習、討教,而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人民。

12.Time:18:25。荊寧市人民醫院。

(李亞嵐流著淚站在病床前,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張凱森,無語,一直抽泣。旁邊是張凱森的父親張天煥,他一直在安慰李亞嵐。許久時間,李亞嵐才哭著說出一句話——)

李亞嵐:九年了,你都跑到哪兒去了?

張凱森(眼裡含著淚水):別哭,能再見到你,我就心滿意足了。

李亞嵐:我老了是不是?

張凱森:是啊,我們都老了,都27歲了……

13.Time:18:31。荊寧市人民醫院。

(章群力流著淚站在病床前,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陳菊蓉,無語,眉頭緊皺)

陳菊蓉:我一直沒跟你打電話,事兒都辦成了嗎?

(章群力不知如何回答)

陳菊蓉:老公,家沒了,都沒了。我沒守住家,我對不起你。

(章群力哽咽著,傷感非常,握緊住陳菊蓉的手,一個勁地搖頭,意思是「不是你的錯」)

14.Time:18:42。荊南區建設路27號,東晨工作室。

(葉雨晨流著淚站在門前,看著走到自己面前的譚振東,無語,摸著譚振東消瘦的臉)

譚振東:我沒受什麼苦,你放心。

葉雨晨:你別摻合政治了好不好?我就從來不摻合政治。

譚振東:那樣挺好。

葉雨晨:想我嗎?

譚振東:想,想得心臟都要爆炸了。

15.Time:18:56。深圳市龍崗區某飲料廠。

一群工人從廠區出來,汗流浹背。遠遠望去,這場景很平常。但拉入近景,卻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孫君武。他低著頭,盯防著從身邊路過的每一個人。

車間主任:周守民!周守民!周守民!

孫君武(愣了一下):唉!

車間主任:過來過來過來。周守民,你說你怎麼回事?到底會不會幹?你還是到別的地方混飯吃吧,把東西收拾收拾。

孫君武:主任,再給我一個機會吧。

車間主任:這沒什麼可商量的,是龍就盤著,是虎就臥著,是狗就趴著,沒那本事瞎湊合什麼呀?捲起鋪蓋,趕緊走人!

16.Time:19:00。

(面無表情的象徵著「國家面孔」的央視《新聞聯播》又一次開始了。馮雪璐帶著竇明婕來到天仙閣娛樂城。經歷太多心靈沖刷後,心空得發慌的人們,沒有因為這裡剛剛發生的一起小血案而止住腳步。舞台上,崩潰樂隊的霍蓓蕾、韓佳菲、熊寰宇以一首《No》開啟了專場,他們全都喝醉了,那眼神足可將你「望」進他們的身體裡。馮雪璐、竇明婕坐於一角,靜靜地聽著)

漆黑的夜
像把鐮刀
割掉膽怯
放縱怒嚎

鬼一樣陰險
人一樣跳躍
刺激裡生存
報復裡奔跑

千面的人性
痛快的哀悼
自殺的塵埃
沉重的大腦

No!No!No!靈魂一起死亡
No!No!No!防備沒有強壯
No!No!No!爪牙無力堤防
No!No!No!自由沒有陽光

No!No!No!國家沒有藝術
No!No!No!統統罐成黑油
No!No!No!國家沒有詩人
No!No!No!統統當成瘋子

No!No!No!國家沒有愛情
No!No!No!統統鑄成煉獄
No!No!No!國家沒有不羈
No!No!No!統統做成演戲

No!No!No!No沉默
No!No!No!No掠奪
No!No!No!No迷惑
No!No!No!No墮落

No!No!No!No欺辱
No!No!No!No玷汙
No!No!No!No褻瀆
No!No!No!No麻木

No!No!No!No虛假
No!No!No!No踐踏
No!No!No!No鎮壓
No!No!No!No屠殺

這是顛峰悲壯的一敗
那是故土媚笑的陽台
這是內心緊裹的幕布
那是血液奔流的障礙

Everybody,come on!跟我一起喊——
No!No!No!(觀眾齊呼:No!No!No!)
No!No!No!(觀眾齊呼:No!No!No!)

(全劇終)

(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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