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清明,回老家給先人上墳,碰上了遠嫁他縣的表姐,也回來給她父母燒紙。表姐的母親與我的父親是表兄妹,嫁在了我村,從小我們就叫她大姑。大姑姐妹三個,三姑也嫁在鄰村一戶姓李的人家。三姑的男人在省城一家兵工廠當廠長,把三姑帶到了省城。我在省城上學的時候,也曾經到過三姑的家。後來,得了食道癌,雖然做了手術,最終還是因為食道癌,離開了人世。臨終前幾天,身體出現迴光返照的現象,四個兒子都很高興,以為母親的病好轉了。誰知道三姑卻對四個兒子說,她看到自己的男人和老家已故的親戚朋友來看她了,自己不行了,要離開人世了。不久,病情突然加重,很快離開了人世。按照城市人規定,三姑的身體燒成了骨灰,放在骨灰盒裡,埋葬在家鄉的老墳地裡。
今年的清明節,大姑的女兒回我村上墳,說她的三姨多次向她託夢,說自己睡的地方,很硬、很冷。讓她們轉告自己的兒子們,給她送點被褥來。開始,她一直以為,不就一個夢吧,也沒有當回事。夢的多了,只好給三姑的兒子們打電話,讓他們在清明或者寒節給燒點棉做的被褥,從此以後,再沒有做過這樣的夢。
這件事情,讓我想了許多的思索。
一是三姑離開人世前,已經有預兆,知道了自己的死亡。因為她已經能夠與已故的親人接觸到。說明人在死亡前後,已經能夠看到自己已經死去的親人,與她已故的親人處於相同的狀態。
二是三姑已故的親人,雖然按照人這裡的說法,已經死了,亡了,沒有了,但在死後的那邊,卻是真實存在的。說明她們已故的親人,也沒有因為這邊人體的死亡就消失了,而是到了一個活人所不曾身臨其境的地方。在那邊形成一個社會性的團體。
三是已故的親人,有比我們這個世界上的人更高的獲得信息的能力。這邊的三姑還沒有死亡,那邊已故的親人又遠隔數百里,三姑已故的消息,又是誰給她的親人傳遞的呢?在陰陽之間的信息,又是通過何種形式互相交流、傳送的呢?
四是已故的親人,有比我們這個世界上的人更高的交通運輸能力。已故的親人,都埋藏在老家的祖墳裡,與她在的省城相隔有五六百里,她的親人們是如何到省城去看她的呢?那邊也有我們這裡自認為發達的交通工具嗎?還是比我們這裡更發達、更高科技?
五是三姑已故的親人,比我們有更高的識別能力。如果她生活在老家的農村,每個村子裡也就居住著幾百人,老墳離村子距離也不算遠,找到她還算是很容易的事。可是她遠離家鄉多年,又生活在省城。與已故的親人多年不見。就算是生活在城市的人,在同一城市找人,沒有確切的地址、號碼,也很難找到。而她生活在農村的已故親人,又是憑什麼就能找到她的呢?
六是三姑去世後,按照城市的規定,要火葬。火葬後,放在骨灰盒裡,沒有像農村那樣的厚葬。難道她的骨灰也能感覺到骨灰盒的冰冷、堅硬?
七是三姑的靈魂在感受到冷、硬的同時,說明她的靈魂就依附在骨灰上,活動在骨灰盒的周圍。
八是三姑的兒子們按照託夢的說法,燒了這邊的紙和棉布衣服、被褥後,被多次託夢的表姐,就沒有再夢同樣的夢。一方面說明這邊的物質在燒後,物質是不是也像人一樣死亡了?到了與她們一樣的環境中?讓她們能有機會穿上棉衣、蓋上棉被?
九是三姑為什麼不直接給自己的兒子託夢?是自己的兒子們不相信,才給生活在農村的我的表姐託夢的嗎?這些都成了陰陽兩隔的人難以理解的迷。
如果這邊的死亡,便是那邊的重生;那麼,這邊的生是不是也是那邊的死呢?如果真的是這樣,對生的渴望和對死的恐懼,對人來講,是不是過分的誇大了呢?如果人能真正的認識到這一點,人對生不會過分的驚喜,對死是不是也不會過分的恐懼了呢?如果知道了人從何而來、最後要到何而去的話,人對物質的貪婪獲得、對名利的執著追求之心是不是就不那麼過分了呢?
如果人能正確的認識生、理智的對待死,人對自己人生的規劃,對自己人生觀的形成,對自己生命的珍視、對未來生命的嚮往,是不是另有一種算法和行動呢?
過去,把長生當成了奢求、把生命輪迴當成了荒誕、把佛道當成了神話的東西,是不是也可以讓人生出長生之心、長壽之意、長存之想呢?
要想解開這些迷團,活著的人看不到,死了的人即使知道,又不能與活人溝通。就算是有一些託夢的話、附體的事存在,人也把看不到的事,當作偶然和不存在的事一樣,一笑了之,不去深思人生的原因、人死的結果。
超越人生、超越死亡,站在更高、更遠的天空去看人生、看眾生的生死輪迴,人才能看清人生的目的和意義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