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靜﹕釵黛合一 儒道互補

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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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09月18日訊】假如寶玉、黛玉、寶釵三人再相逢,寶釵一定不會再跟寶玉結婚,讓寶黛乘仙緣而去,世間願娶寶釵為妻者眾,怎麼還選不到一個配得上自己並能建功立業的男子?!

歷來紅學有「擁林」、「擁薛」之爭,擁戴一方而排斥另一方,其實沒有意義,寶釵、黛玉是不同領域的人才,各有千秋的美女。

寶釵——正統的儒家淑女

寶釵是花中牡丹,群芳之冠。雍容豐美,端莊賢淑,溫婉內斂,充滿世俗的均衡感,圓融的適應性,年紀輕輕就非常成熟穩重,集閨閣倫理於一身,婦德、婦言、婦容、婦工近乎完美,通繪畫,知掌故,精女紅,會詩文。明察秋毫卻不動聲色,博學多識卻守拙低調,諳熟人情世故,始終把相夫教子、做好女人本份,視為頭等重要。寶釵是儒家理想教育培養出來的聰慧淡定的東方女性。

「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柳絮詞表明了寶釵的志向,修身齊家,有所作為。憑寶釵的資質和實力,既有理家之才,又有停機之德,尤其是游刃有余的人際關系的處理,進則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國母、淑妃、貴夫人,退則是平常人家的賢妻良母、好兒媳。倘若寶姐姐輪回轉世,總統夫人、企業高管、董事長也會勝任得綽綽有餘。怎奈在《紅樓夢》中時運不濟,誤了終身。

黛玉——飄逸的道家才女

黛玉是風露清愁的芙蓉,清麗脫俗,裊娜娉婷。這位天上掉下來的神仙般的林妹妹,嬌柔嫻靜,清雅靈秀。黛玉秉承道家返本歸真、逍遙自在的出世精神,有林下風度,孤標傲世之姿,遺世獨立之韻,飄逸的仙氣最美,無人企及。

絳珠仙子來到人間,用一生的眼淚,報神瑛侍者(寶玉)的甘露灌溉之恩。黛玉為愛而來,至情至性,詩意的棲居在人間,彈琴、吟詩、葬花、焚稿……淚盡而逝。「質本潔來還潔去」,「冷月葬詩魂」,「人向廣寒奔」。

黛玉是大觀園中的首席詩人,精通音律的琴師,最具藝術氣質的才女。林妹妹天生的藝術家性格,在今天也會是富有創造才華、風格獨特的詩人、作家、音樂家,或者至少是位循循善誘的好老師。

寶釵雅俗共賞,宜乎眾矣;而黛玉如藝術電影一樣適合小眾,懂她、理解她的人會深愛她,刻骨銘心,不可代替。

寶釵的圓與藏

寶釵溫柔敦厚,安份務實,理性冷靜。身處富貴卻不事奢華,衣著素雅柔和。正是:淡極始知花更艷,任是無情也動人。

關於讀書的目的,寶釵的勸誡語重心長。「男人們讀書明理,輔國治民,這才是好。……至於你我,只該做些針線紡績的事才是;偏又認得幾個字。既認得了字,不過揀那正經書看也罷了,最怕見些雜書,移了性情,就不可救了。」

黛玉常常神游天外,而寶釵的重心在地上,任怎樣博學多才、聰明絕頂也要落實到傳統的婦道本份,保持性情的古典美。

寶釵有著很強的世俗生存技巧。她心思縝密,審時度勢,明白什麼要適度、適可而止,更懂得怎樣順時順勢而行。

寶釵察言觀色,揣摩別人心理和難處,投其所好,送其所需,分憂解愁。如此善解人意,體貼周到,無論是賈母、王夫人、眾姐妹還是下人,甚至連討人嫌的趙姨娘都誇她。她圓融的適應性,恰當的分寸感,在復雜的矛盾中擺平各種關系,妥當又得體。

世事洞明皆學問,大觀園中哪樣事瞞過寶姐姐的眼睛?!雖不關己事一問三搖頭,但心裡明鏡似的,頗有城府。寶釵擅於藏納收捻,裝愚守拙,不露鋒芒,避免招惹嫉妒,隱藏實力,蓄勢待發,適時運用。

在鳳姐病時,寶釵以親戚的身份,輔助李紈和探春理家。寶釵小露三分,是位持家理財的好手,小惠全大體,照顧到方方面面、上上下下的感受。

「釵於奩內待時飛」。「寶二奶奶」是進皇宮待選不成、退而求次的選擇,攻心術一流的寶釵,獨對寶玉勸誡不靈,也許她想,婚姻需要經營,慢慢來。

寶釵最讓人詬病的是,滴翠亭事件使用「金蟬脫殼」之計,讓丫環疑心是黛玉偷聽了隱私。金釧投井自盡,寶釵去慰藉王夫人的言行,恰恰暴露了寶釵過於圓滑、不夠正直、虛假冷漠的弱點。人無完人,人性的複雜,可見一斑。

黛玉的癡與真

寶黛之戀的前期,一會兒好了,一會兒又惱了,黛玉迎風灑淚,傷神歎息。因為癡情,因為敏感自卑和不安全感,她不斷用反話刺探,跟寶玉較真。寶玉贈帕囑咐她放心,黛玉終於明白寶玉的深意,就再也沒鬧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後期寶黛達到了互為知己唯一的境地。

這兩位天外來客,對眾人汲汲營營的功名利祿相當蔑視。寶黛如此叛逆,在人們眼裡簡直癡傻得不可理喻。寶玉更因林妹妹從不說沽名釣譽的混帳話而深敬黛玉。「願儂脅下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天盡頭,何處有香丘?」對前世天國的鄉愁及跟世俗社會的格格不入,使多愁善感的黛玉格外寂寞,只有寶玉懂她。

寶釵籌劃鋪墊,頗為精明;而黛玉沉浸在詩意而自由的內心世界。「孤標傲世偕誰隱,一樣花開為底遲?」像她的菊花詩一樣,她是個高潔瀟灑的隱者。寶玉念叨著「赤條條來去無牽掛」,喚醒了佛性;黛玉悟到「無立足境,是方干淨」,根本就不謀取什麼,來世上走一遭,盡早返回不受世俗編排的天界故鄉。

寶玉一生只有情的執著遲遲不去,黛玉還淚仙逝,他還有啥放不下的啊,最後出家是必然的。

第87回,妙玉在瀟湘館外聽黛玉彈琴,琴聲清越悲切,黛玉吟出「耿耿不寐兮銀河渺茫」等句,妙玉道:「何憂思之深也!」到最後琴音「忽作變徵之聲」,妙玉失色道:「音韻可裂金石矣!只是太過,恐不能持久!」「崩」的一聲弦斷。

黛玉讓我想起了舉世無雙的大提琴手杜普蕾,這位天才少女演奏時渾然忘我,人與琴融為一體,神情似已不在凡間,傳遞著一種無與倫比的力量,一種美得無以復加的悲愁。

匈牙利大提琴家史塔克聽到杜普蕾的琴聲感歎:「像這樣演奏,她肯定活不長。」一語成讖,杜普蕾果然英年早逝。史塔克聽得出,杜普蕾是用生命在演奏。

黛玉吟詩、彈琴、戀愛,都非常專精,全身心地投入,燃盡方休。她的詩就是她的真性情,她的琴聲就是她的靈魂,她的愛就是她的心、她的命。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黛玉有著不屬於塵世的純淨清新。因為真,沒有心機,拒絕圓滑,說話得罪人是有的;因為沒有面具,而顯出戴各種面具的人的假,讓人不舒服是有的。穿過尖酸刻薄、孤傲不群的表象,她是個極其誠摯的人,嬌俏靈氣,富有情趣。她很特別,非常浪漫。

棄功利而唯美唯真,堅守內心那份至真至純,做到如此純粹徹底,古今有幾?

57年反右,知識分子裡有人悄悄提醒著:要學薛寶釵!意思是像寶釵一樣避禍、明哲保身。多少人被打斷了脊梁骨,多少偉丈夫跪下了,但北大有位林姑娘站出來,錚錚而言:「我是林昭。刀在口上也好,刀在頭上也好,今天既然來了,也就沒有那麼多工夫去考慮那麼多的事!」

雖然林昭並不喜歡同學們叫她林黛玉,但她的瘦弱清秀、才思敏捷、言辭犀利,確實很像。在萬馬齊喑的時代,在中共極權主義牢籠裡,沖天迸出「天鵝之歌」的,是這位如此嬌柔清雅又異常剛毅勇敢的女性。

釵黛合一

寶釵、黛玉是兩極人物,代表著中國文化的「儒與道」、「仕與隱」、「禮與詩」。釵黛優劣之爭,亦是其矛盾的體現。

林語堂在《京華煙雲》中塑造的姚木蘭形象,則是儒道兼容互補的理想女子,既有儒家的世俗生存智慧又有道家逍遙自在的率真灑脫。只是太過完美,世間難覓。

林青霞笑言,少如黛玉,今似寶釵。很多女人是這樣,少女情懷總是詩,青春期的多愁善感,比較像黛玉;而步入職場、結婚後做了妻子和母親,懂得圓融變通,越來越像寶釵。

每個女人在《紅樓夢》中都能找到自己的影子,你性格裡有多少如黛玉、又有幾分似寶釵?或者在不同的場合環境,完成釵黛角色的自如切換。在女兒身上看到湘雲的嬌憨,也許日後,你會要她借鑒學習探春的幹練與氣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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