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有靈:義虎傳

秦自省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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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溪有兩個人,從小在一起,長大後貧富不同。窮的那個人,沒有別的技能,只是略懂一些書寫、算數,他的妻子容貌美麗。富的那個人圖謀佔有她,就騙窮者說:「你生活這樣窮困,怎麼不想想辦法?」窮者告訴他:「想不出什麼辦法。」

富者說:「我就知道你沒辦法。我聽說某山有某人,家財富有,缺一個算帳的管家, 找了很久,你的能力正好可以擔當。你要是想去,我可以幫你籌劃。」窮者十分感謝。

富者出錢,雇了一條船,把窮者和他的美貌的妻子,一起帶上。快到山下時,又撒謊說:「我還沒和那家人提起過你們,要是他們突然見你們夫婦同去,會不會覺得不太高興?要是不高興,別的事就不好說了。還是讓你的妻子,留在船上;我和你先去,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

窮者同意了,就隨他一起上山。富者帶著他在險惡的溪流叢林中,輾轉穿行,窮者腳都磨破了,血流到腳踝和腳跟上。走到了極其僻靜的地方,富者把他踢倒在地,取出腰中的鐮刀砍去,他立即昏迷在地。

富者以為他已經死了,就假裝哭著下了山,對窮者的妻子說:「你的丈夫被老虎叼走了,怎麼辦?」她聽後痛哭。

富者又騙她:「哭也沒有用,我和你再去看看,若是找不見,再想別的辦法。」婦人同意了,就跟他一起上山。富者又領她在另外一處險惡的溪流叢林中,輾轉穿行,到了極其僻靜的地方,就抱住她,想佔有她。婦人還沒反應過來,忽然一隻老虎從叢林間竄出,咆哮著猛撲過來,叼著富者而去,富者便這樣死掉了。

婦人受到驚嚇,慢慢平靜下來,心想老虎確實是吃人,看來我丈夫​​一定被吃掉了。她也不怨富者,轉身往回走,可是迷了路,只好邊走邊哭。

忽然,看見一位老人向她走來,問她怎麼到了這裡,婦人把事情經過述說了一遍。老人說:「你不要哭,還是先去船上,回家去為好。你的船就在那個方向。」於是領著她返回,待她見到船後,那個老人就忽然消失了,原來是一位山神。

婦人上了船,不知該怎麼辦。不一會兒,山裡又有一個人,哭著走來,遠遠一看,正​​是她的丈夫。婦人感到很吃驚,她的丈夫也以為她已經被富者帶走了,怎麼一個人在船上?直到走近了,夫妻倆抱在一起大哭,各自述說事情的經過。窮者說:「他想佔有妳,卻沒得逞。想害死我,也沒害成。我沒有什麼可怨恨的。」

婦人說:「我擔心你死去,你卻沒有死。想找他報仇,他卻已經得到報應。我也沒有什麼可怨恨的。」

於是,夫妻二人轉悲為喜,止哭為笑,平安地返回到家中。

詩曰:
殺心已伏見嬋娟,一旦金蘭化作煙。
人巧十分天更巧,是神是虎總由天。@*

(出自《祝枝山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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