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看人生:愛的真諦

黃金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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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這一篇網路流傳的文章,感觸良多。原文太長,我把他高度濃縮如下:

一位年約19歲的男孩攙扶著眼盲的父親走進麵店,安排父親坐定後,走到櫃檯,大聲喊著:兩碗牛肉麵!然後歉意地笑了笑,輕聲地說,只要一碗牛肉麵,另一碗是蔥油麵。他大聲叫兩碗牛肉麵,是給他父親聽的。

很快兩碗麵端來了。 男孩把牛肉麵移到他父親面前,細心地招呼:爸,麵來了,慢慢吃,小心燙著。

父親並不急著吃,只是摸索地用筷子夾住了一塊牛肉往兒子碗裏放,並且說:「吃,你多吃點兒,吃飽了好好念書,快考試了,希望能考上大學,將來做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男孩並不阻止父親的行為, 只是悄無聲息地把牛肉片又夾回父親碗中。如此週而復始。最後催促父親說:「爸,您快吃吧,我的碗裏都裝不下了。」

老闆娘看在眼裡,趕緊要廚房的小張切一盤牛肉, 放在那對父子的桌上。微笑著說:「今天是我們開業週年慶,這盤牛肉是贈送的。」男孩笑笑,又夾了幾片牛肉放入父親的碗中, 然後,把剩下的裝入了一個塑料袋中。

兩位離開後,小張收碗盤時,發現男孩的碗下,還壓著三十塊錢, 正好是一盤牛肉的價錢。

這篇故事是真實的或杜撰的並不重要,重點是這故事道出幾個為人處事的準則。

首先,本文突顯:這個小男孩的情緒商數(EQ)頗高。他雖然貧寒,卻不貪婪。老闆娘已經聲明:這盤牛肉是贈送的,他還是付了帳,不貪得非份的財物。想起古人說:「貧賤不能移」,小小年紀經濟拮据,卻不受物質的誘惑,不起貪念。在當今舉世滔滔、物慾橫流、巧取豪奪、爾虞我詐的大環境下,能有這樣的表現,令人敬佩。

全文把父子相互關懷之情的諸種舉止,描繪得淋漓盡致。「關懷」兩個字,其實就是真心的愛與口頭上的愛的最大區別。以前有首歌,內有一句歌詞:「你說你愛我,連我的名字都把我說錯;你說過一兩天就來看我,讓我一等,就是一年多」,這就是口頭上的愛。

心理學家佛洛姆(Eric Fromm)著有本書叫做《愛的藝術》。這本書的前半部點出愛的真諦:給予、理解、關懷、尊重、負責等十字真言。我把這十字真言,用一句話連貫起來:真愛源於能力的成長之後,所做的付出,是給予、奉獻,不是佔有;它由彼此相互理解開始;表現在彼此關懷的行動;然而它必全然尊重對方;最終目的是為對方的幸福著想。

西洋人把男女戀愛叫做陷入情網(falling into love)。這明顯表示:戀愛中的男女沒有真愛,只是相互依戀之情。所以縱使海誓山盟、此情堅貞不渝,有朝一日,細故齟齬,依然反目相向,甚至「情人看刀」!正是所謂:「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這種愛能叫做真愛嗎?

沒有能力的人,無法付出,不可能愛別人。小時候背得滾瓜爛熟的青年守則,上面就有一條:「學問為濟世之本」,說得很真切,沒有學問,如何濟世?聖經上說:「神愛世人」。我想:耶和華、聖母瑪麗亞、耶穌基督如果沒有全知全能,祂能博愛世人嗎?如來佛如果沒有無邊的法力,祂普度眾生嗎?

男女若真正相愛,必然是擁有能夠讓對方幸福的能力,此外還得無私、無怨、無悔真地誠付出!絕對不是所謂的陷入情網。

有人說:「愛是付出,付出才能傑出」。說得真好!像舉世聞名的史懷哲、德雷莎修女、台灣的陳樹菊女士,他們終其一生全力付出,當然也在世界上顯得特別傑出。

真愛的第二個要素是理解。人不可能:不理解古典音樂,卻沈迷於它;不理解藝術,卻醉心於繪畫、雕塑。人唯有真正體會獲得新知之愉悅,才會終生孜孜矻矻地追尋它。

中國古時候男女成親是奉父母之命結合的,結婚之前可能完全陌生,你能說這對夫妻結婚後,馬上真心相愛嗎?不經一番寒霜雪,哪來梅花撲鼻香?夫妻必須經過一段長時間的相互理解、摩擦與磨合,才能譜出:「親愛的,儘管白髮如霜銀光耀,唯你永是我愛人」這樣的戀曲。

許多人說:「男女因誤會而結合;因理解而分開」這句話的正確性令人質疑。現代男女都是自由戀愛。任何一對男女不可能閉著眼睛結婚。男女婚後發現對方個性不合、價值觀差異太大等等,其實這只是溝通不良所造成誤會。所以正確的說法應該是:「男女因理解而結合;因誤會而分開」。

真愛的第三個要素是關懷。看過一篇文章〈人生要努力收集27項寶物〉。原本以為要收集甚麼稀奇珍貴的寶物,仔細看完全文才知道:其中一項寶物是:「當你睡著了,有人替你蓋棉被。」這不就是真心的關懷嗎?上述短文中,父子相互關懷之情,充分詮釋愛的真諦。

真愛的第四個要素是尊重。我腦中經常迴盪著這個想法:愛如果不尊重對方,那麼「無微不至的愛」很可能變成「無所不在的控制」。我在台東服務時,有位教授同事跟我說:「我媽媽遠在台南,但是母親的愛,永遠像一張網緊緊框住我!」

我讀大學時期的房東太太在生下兒子後,丈夫先行蒙主寵召。寡母含辛茹苦把兒子養大,還讓他讀完當時最熱門、最昂貴的醫學系。這位在偉大母愛成長下的兒子,一生最大的遺憾是找不到老婆。追求他的女孩子有如過江之鯽,卻永遠找不到一位讓母親合意的女子。

我從這件事體會到:愛若不含尊重,無微不至的愛,往往會變相為無所不在的控制。

真愛的第五個要素是為對方幸福負責。我在大學時代千辛萬苦追求一位女大學生,畢業典禮那一天,她給我一個最後通牒:「實習結束後,考不上研究所,就別來找我!」幸運之神算是蠻眷顧我,讓我「不辱使命」在知名研究所金榜題名,於是放心去服兵役,結果「兵變」(指男生從軍,女生琵琶別抱之意)於焉爆發。

我很清楚記得:接到 Dear John那封信的當天,我找了一位同在軍校服務的教官,和我下了一個下午的象棋。

晚餐時間到,我跟他說:吃飯去吧!他問我說:「你真的不難過?」我回答:「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她也找到幸福,那就祝福吧!雖然萬般無奈,往日情懷也只好空留回憶了!」

大約十幾年前,社會上流行一句話:「愛,就是……」。譬如:愛就是把菜吃光光;愛就是回家吃晚餐。我想這些說法都沒錯,只是見樹不見林。真愛應該完整包含:付出、理解、關懷、尊重、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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