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美國醫療制度 看華裔移民老人群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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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1年07月11日訊】前言:2011年,嬰兒潮一代7800萬人的第一批正式踏入老齡,有資格享受社會保險計畫和醫療保健計畫的福利。據美國財政部預測,假設聯邦稅收維持目前的水平,到2030年,三項主要的「政府補助」,暨社會保險計畫(退休收入)、老年醫保(Medicare)和醫療輔助計畫(Medicaid)項目將鯨吞聯邦預算的三分之二。當世界的眼光再次聚焦於老齡問題時,老人作為福利社會的受益人和貢獻者,再次引起了人們的興趣。站在這個基點上,作者簡單描述了幾位華裔老人及其家庭和美國醫療福利制度的關係。

寫作本文時,Metlife 基金會( Metlife Foundation), 新美國媒體(New America Media),以及美國老年研究會(Gerontology Society of America)給本文作者提供了資料上及資金上的慷慨幫助,特此感謝。

一.處於制度夾縫中的探親老人

像很多華人子女一樣,我歸化為美國公民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起電話,自豪地跟父母說:我幫你們申請綠卡怎麼樣?這樣以後你們就不用簽證了

母親在電話那頭卻不是很熱情,她淡淡的說:好倒是好,我們的醫療保險怎麼辦呢?

我無語。作為國家公務員的父親的醫藥費全部報銷,母親是一名退休教師,醫療費用同樣全部免去,處方藥要自己負擔20%。他們移民過來了的醫療保險狀況是否能比照二老在大陸的待遇,我真是一無所知。

跟我一樣摸不著頭腦的還有我的學長,John‧王先生。John為南加州大學物理系博士畢業,現任一個小型電腦公司的CTO,即首席技術官。技術上「大拿」的他,前一段也為美國的醫療系統到底如何運作而苦惱,原因是,他的母親要來探親半年.

John的母親和他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同樣的大眼睛,圓臉,個頭偏矮、敦實,講話的時候臉上帶著自然的笑意。不一樣的是,比起她受過博士教育的兒子,王媽媽的笑更純樸外放,是那種坦白不計較,擁抱人的笑。

王媽媽一輩子都生活在湖北鄉下,年輕守寡,帶著兩個兒子過。二兒子很出色,出洋讀書,大兒子教育程度不高。吃苦耐勞又聰明的王媽媽和大兒子一起開了一個小店。管店的同時,她還要照顧大兒子生的孫子。

王媽10年前曾經來過一次美國。那時的她,53歲年紀,看上去只有47、8,充滿活力,在南加大學校邊上John的小公寓裡裡外外的操持,款待兒子的同學,幫沒有時間煮飯的學生滷肉。

王媽返鄉後這10年間,儘管二兒子一再邀請,因為放心不下她一直在照顧的孫子,她始終沒有再來美國。兩年前她突然中風了一次,中風後行走變得艱難,腦筋也大不如以前;加上這幾年白內障加劇,眼睛只能看到2、3米以外的物品。

「我媽覺得她快不行了,如果再不來就見不到我了,所以她就來(美國)了。有的家長可能覺得自己保命重要,選擇不長途旅行。我媽看兒子的願望比甚麼都重。」

王媽媽的情況到底有多糟糕,遠在萬裡之外的John也不是很清楚。據王媽說,她有糖尿病。但是,從未去醫院驗過血糖的她,只是靠家用血糖儀器了解自己的血糖指標。

「我哥好像給她買過甚麼醫療保險。她也從沒有用過—不知道是覺得不必要還是不方便。反正她看到別人吃甚麼糖尿病的藥,她就跟著吃。我在網上了解到,糖尿病有兩種type (類型),type I 和 type II,大部分人是type II,後來她來美國後驗了血(糖),證實是type II。所以她還算lucky。」

很多中國老人面對疾病,好像都很「皮實」。但是作兒子的就要忙了。眼看老媽就要來了,醫療保險這件事讓John費盡了心思。儘管John在美國生活多年,這種移民老人短期訪問怎麼辦,他還真沒有頭緒:

「我先問了我的(華人)汽車保險經紀,她也賣醫療保險。保險經紀說,這種保險應該在中國買,美國會非常貴。她說,除非偽造文件,否則不會有保險公司會賣保險給我們。你想,我媽沒有社會安全號,又有糖尿病。然後我又問了美國同事Alex,Alex給我指了三條路。」

美國同事Alex說的第一條路,是求助於慈善醫院。於是,John撥通了Good Samaritan Hospital的電話,對方說,如果沒有保險的病人,他們不接受。第二條路,就是在母親發病的時候撥打911。911不管你是否有保險,一概送往急診室,而且往往是縣醫院(county hospital),就是那種「雖然是窮人醫院,但是窮人排3個月隊也輪不到的地方。」Alex指點說,只要John自己不簽字,一切都讓老母親簽,最後這筆醫院的費用追不到,醫院也只好不了了之。美國又不是沒有因為診費昂貴逃單的例子。這個第二條路,也和John的道德原則相牴觸。那麼,只有第三條路,就是做「Cash Patient」—全部現金自付。回憶當時,John皺著眉,似乎略有餘悸:「(當時)我在華人報紙上讀到,住院費要2萬元一晚…,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我和太太說,反正她是我媽。她來了,如果有emergency,要看病,房子賣了我也得給她看病!」

除了在南加州大學讀書學校統一買保險的日子,John自己還沒有買過健康保險,所以也沒有相熟的家庭科醫師。華人同事將自己的家庭醫師介紹給John,該醫師的診所坐落在蒙市的醫療區(Medical District)。

萬幸的是,王媽媽的身體狀況並不像John想像的那麼壞,Cash Patient的醫療費用,也還不是太離譜。

家庭科醫師先是幫王媽媽查了血樣。據John說,包含血壓、血糖、血脂,一共花了$160。王媽媽發現有早期肝硬化,所以又作了B超,大概又花費了$160。每次問診的門診費$60-$80元不等。一般的HMO的門診費的co-pay,也要$40元左右。至於處方藥的價格,這次John真是有學習到,不同的藥店會差這麼多:

「我媽吃治療糖尿病和高血壓的兩種藥,在Costco僅僅賣$20,在Walmart就賣$60,在家庭醫師診所樓下的藥房裡的售價則更貴。我也不理解為甚麼差這麼多。」

老年白內障手術是一個門診的小手術,只需要20分鐘,然後病人就可以離去。這種手術在大陸也很普及,價格聽說只有美國的1/10。但是王媽媽希望在美國接受手術:

「她看到我舅舅做了白內障摘除手術以後,哭了一夜,所以她就不敢在中國做了。為這個手術的費用我付了現金$5,000。當然,太太因為中美兩國的價格差距,對我付這麼多錢不是太高興。」說到這裡,John皺皺眉頭,笑了一下。

王媽媽在美國恢復的不錯。曾經行動困難的她在兒子和兒媳的照顧下,血糖和血壓都很穩定,隨著眼睛的復明,她每天能夠獨立散步到兒子家邊的公園。在美住滿6個月後她回到湖北家中,親友看到她氣色如此之好,都很吃驚。

「(母親)回去兩個月後,現在又不好了,走路都很艱難,只能扶著牆走幾步。」 John無奈的歎息著。John的大嫂好打麻將,為此大哥和大嫂經常會有爭執,兩夫妻一吵架,大嫂連飯也不煮了。「她也不想想,還有一個身體不好的老人要吃飯!」王媽媽有時連飯也吃不上,更談不上能享受到美國時John兩口子烹飪的糖尿病人營養餐了,所以身體狀況逐漸退化。待母至孝的John曾經建議由他來出錢請保姆或者請健康親友住家照顧母親,都被母親拒絕了。「我們那裏是個小地方。如果請住家保姆或者我媽去和親友同住,別人就要戳我哥的脊樑骨。我媽不想我哥被(鄉親)罵,所以就自己忍著。對於她這種觀念,我也無能為力。」

John和母親的互動毋庸置疑是華人母子關係一個典型縮影。對於只受過小學教育的王媽媽來講,她對美國醫療費用並無概念,只有一個單純的要母子團聚的念頭。為了兒孫,她可以一味委屈隱忍,甚至可以不計較自己的身體健康。John的孝順也體現出了典型的儒家倫理風範。母子二人攜手在美國醫療體制中跌跌撞撞走了一圈。

二.制度內的受益者

王家媽媽尷尬的身分,將她排除在了美國醫療福利制度之外。相比之下,薛家是典型的制度內受益者

薛小姐在國內並沒有正式工作。陪先生來美以後,認定要學一個醫藥健康專業的薛小姐在社區大學學習了「呼吸理療師」(respiratory therapist) 的課程,拿到了執照。逐漸的,隨著在美國的根基越來越穩,薛小姐,這個家中最寵愛的小女兒承擔起了責任,把老父親,姐姐和哥哥的移民一並辦了過來。

移民的時候,薛爸爸已經是76-77的高齡了。不同於王媽媽,曾經是圖書館館員的薛爸爸作為「公家的人」享有大陸的公費醫療。但是,王媽有的老人病他都有:糖尿病,白內障,還有三高 — 高血糖,高血脂,及高血壓,65歲左右的時候還曾經中風一次。因為薛爸進入美國的時候是移民身分,所以家人馬上為他辦理了低收入老人可以享受的加州「白卡」(medical).

據薛小姐介紹,持有加州「白卡」的薛爸爸的大部分處方藥都不花錢。政府醫保免費為他動過白內障手術。去年跌倒後薛爸因為骨盆骨折住院五天,回家後理療師上門幫助老人復健月餘,一概免費。華人中歸化的美國公民最看重接父母來美團聚,老人移民也大多高齡。當問及薛爸從未在美國工作,高齡前來直接享受美國福利是否合適,薛小姐認為這是「公民的權利」:「作為納稅人和公民,已經為國家作出貢獻,當然有權接父母過來(美國),父母取得移民身分後也同樣有權利享受美國福利制度。」

美國制度的優點也的確是很多大陸移民千方百計要過來的原因。謝女士在中國南方某城市已經做到了大公司財務總監的位置上。十年前,謝女士50歲出頭,風頭正健,在當地財經界叱吒風雲,為了女兒和外孫的將來,她千辛萬苦給自己和女兒辦了移民,為此,她不僅耗費了數十萬資產,還丟掉了心愛的工作。回顧這十年,後悔之餘,外孫能夠得到良好的美國公費教育,也是她可以稍微欣慰一點的地方。

赫赫有名的財務總監,現在和普通的60多歲老人沒有甚麼不同,賦閒在家含飴弄孫。當年的家底,使得謝女士在拉斯維加斯這個現居地購入了幾處房產,靠出租房產獲得收入。她的醫療服務,主要依賴於她一年兩次,每次2-3月餘的返鄉醫療之旅。

「我回國會去看醫生,把半年一年的藥品都帶上。原來在大陸買了健康保險,為甚麼不用呢?」

謝女士現在還算健康。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她的腰也變得不好,需要接受理療。當問及為何不申請內華達州的窮人保險,她回答說,她的出租房收入和房產使得她不夠低收入條件。要知道,很多華人老人把資產都轉移給子女,這樣自己可以享受窮人醫療。很明顯,謝女士並不願意把一切財務大權放手給女兒,當年財務總監的影子還多少在她身上顯現。不僅如此,沒有出去工作的她每年還給美國政府報稅,在報稅單上,相當一部分稅收來源不是房租所得的「被動收入」,而標明是她在家幫人帶小孩「做臨時保姆」所得。據她說,這樣報稅的目的在於她能夠一直積累聯邦醫療保險(medicare) 和社保 (social security) 所需要的40個季點: 「已經攢了7年了,」 她說。這樣,再過2-3年,等她正式成為65歲的 「senior」, 她就可以享受聯邦醫療保險了。

謝女士屬於積極主動尋找方式配合美國制度的人。還有鑽美國制度空檔的人。謝女士的朋友,68歲的司太太就是一個。據謝女士介紹,由於內華達州政府低收入健保審查條件苛刻,健保內容較少,所以住在拉斯維加斯的司太太乾脆把自己的地址轉到了洛杉磯親戚家,成了一個加州的「幽靈人口」,享受加州白卡的醫療待遇。

三.替代醫學和老有所為者的施展空間

作為生活在美國具有和雙重身分認同的華人,在尋醫就診和治病健身方便也有著自己文化帶來的特點。簡而言之,華人就醫有著自己的「野路子」。

Tom Su,一個在仁愛醫科大學就學的中醫學生這樣告訴我:「據我了解,一般華人生病不會像美國人那樣馬上去看醫生;他們會根據自己經驗買中藥吃,或者乾脆讓人從國內寄西藥過來。」因為中藥在美國「不算藥」,也比較容易買到,所以很多華人會選擇買中成藥。比如感冒,美國人去CVS買Tylenol,華人則會去中藥店買「板藍根,銀翹,桑菊飲」三種中成藥,他們的想法是,「如果自己能處理,為甚麼要花時間找醫生?」

的確。華人,尤其華人老人,有著好養生,重健康的傳統—華人報紙上成篇累牘的廣告都是關係健康保健的,甚麼「紅人歸膠囊,」「愛德華特效養肝素」。這些在美國只算是「supplement」—「滋補品」的東西,被一些華人以極大的熱誠,憑藉「藥食同源」的理論,當做藥品來消費。這種「自己做主」的心態,也反映到了方方面面中,繁榮了一個以中醫,中藥,中國養生方法和中國文化倫理為基礎的,處於美國主流健康產業邊緣的「另類健康市場」。

每天早上,華人社區周圍的公園都會集合了不少亞裔老人。身著運動服,或者一個兩個,或者二三十人,在舒緩的音樂伴奏下,配合著口令,他們鍛練著傳統的東方功法:太極,鶴祥樁,打禪坐。

Daisy來自中國東北,瘦削嬌小,看上去比58歲顯得年輕。原來是麵包師傅的她,自從患上了肩周炎無法工作後,每天早上都和一群年紀相彷的太太先生們在聖蓋博市的Vincent Lugo公園練太極拳。同一群人中一位懂些氣功,每週一次會給Dasiy的肩膀,頸椎,上臂部分的穴位發氣治療。「和我去中醫診所差不多的的穴位,通筋活血的」,Daisy 說。

Daisy口中的中醫診所不是每小時收費$50-60的私人中醫診所,而是洛杉磯幾個中醫大學下屬的診所。這些學校—比如仁愛中醫大學,東國,南灣等,都有為學生實習而開辦的中醫診所,就診一次$10-$15,每周還有義診,很適合Daisy這樣的沒有健保的低收入人群。

據仁愛中醫大學教務處的馬小姐介紹,華人來中醫大學附屬診所就醫的還算少數,因為 「華人都不想被還沒有經驗的學生治。」在同一學校就讀的Tom Su補充說,華人區的中藥店,比如德成行,都有擁有中醫師執照的坐台醫師,就診一次也不過$15,很受華人青睞。

中醫中藥,幾千年來呵護了中國人的健康。中國人對於中醫中藥的需要,基於一種文化的習慣和信賴。在華人心中的神醫,不是穿著白大褂,泛著消毒水味道,精明強幹的職業醫護人員,而是仙風道骨神態和祥的「老神仙」,而且「越老越值錢」。胡乃文醫師,就是這麼一位。這位3年前自臺灣來美的頭髮雪白的名醫在北加州的諸多中醫學院開席授課;2008年夏天,他於洛杉磯僑教中心做講座,200多人不顧酷暑和教室沒有空調,像朝拜Guru (大師)一樣地把座位填滿。當然,以他的資歷和近70的年紀不可能在美國重新進修中醫拿加州針灸局的執照,但是私下裡胡醫師在美國也開診治病,也可以想像他的診費也定是不斐的。

華人對口碑好的、經驗證明有效的中醫師,往往不管其是否有美國的中醫執照,同樣趨之若鶩。這些施治人一般在臺灣或者大陸受過正規訓練,經驗豐富,年紀頗大,移民時間相對較短,所以也大半不會有美國政府頒發的替代醫學執照。華人求醫者對他們的信任,反映了對中醫發源地的一種文化信任,某種意義上,就像吃川菜時人們習慣於問問大廚是否來自四川一樣。這種文化信任直接促成一個供需市場,給一些人,特別是年長的替代醫學治療師,提供了施展空間和工作機會,也同時滿足了病人和消費者符合文化心理和生活習慣的就醫需要。脫離了由政府管理機構,有執照的醫護提供者,藥業公司和保險業者構成的正規體制,這種邊緣健康經濟對於主流健康產業的從業者和病人來說,是很難想像的。但是研究證明,符合就醫者信仰及生活方式的治療方法和健康服務也往往是最有效的。

66歲的馮叔17年前放棄了自己在香港和廣東的鐘錶店生意,移民來美國。來美後,由於生意方面屢次受挫折,他乾脆利用祖傳的手藝自己開了一個小小的中醫按摩家庭診所,前來按摩的都是奧克蘭中國城的老朋友、老客人。業餘時間,馮叔幫助朋友們從香港的參茸行訂購蟲草人參等補品和中藥。大家經常開玩笑說他經營著一個小型地下健康產業。馮叔的生活習慣也嚴格遵守中國古人說的「知行合一」:不僅起居行動符合中醫的經脈子午流注理論,而且在飲食衣著上遵從一年四季的節律。他的節奏,就是天地運動的節奏。

馮叔性格沉穩,看起來精瘦有力。作為一家之長的他上要照顧父母及岳父母四個老人,下要關照20多歲的一對兒女。馮叔雖然有醫保,但是極少使用。作為中國文化和中國醫藥養生的活典範,他認為醫院是一個冷漠的,把人當作「一塊肉」 來治的地方。他常說:「以後我要死在家裏,不要死在醫院裡。我要不煙不酒安享天年。」在家中和社區裡十分活躍的他在生理和心理上都趨向於年輕。根據中國宇宙觀,「氣」在天地中流轉,賦予萬物生命和活力。如果「氣」能夠陰陽和諧,運動無礙,則作為個體的人也同樣的調和的生活在宇宙、社會、家庭之中,身心健康,家庭和睦。看著馮叔,難免會讓人覺得他是流動的氣網中的一個節點,聚集著正面的柔和的能量。

馮叔的小診所布置的整潔雅緻,養著盆景,一股長流水推著一個小石球,發出汩汩的水聲。來往的訪客有時就是來坐坐,喝一壺他的好茶,身心徹底放鬆一下。當問及馮叔是否擔心會因為無執照按摩惹上麻煩,他笑著搖搖頭說:「放心,都是老朋友、老主顧、大家認識很多年了。」但是,馮叔的這種瀟灑自信並沒有影響他把女兒送去南加大讀藥學,考藥劑師執照。這或許也是他對自己常年在醫療體制外徘徊的一種回應和修正。

的確,華人一般出於對醫生的尊重和一種「認命」心態,除非重大醫療事故,不會動不動對醫師提告。臺灣健保制度蜚聲全球,臺灣被稱為「健保天堂」,究其原因,引述臺灣立委沈富雄醫師的話,其中之一的原因是「臺灣醫療糾紛不多,出事了,多數患者自認倒霉,很少興訟,即使醫師敗訴,賠償金額也不高。」

相比之下,在美國,導致醫療開銷大的原因之一就是醫師的誤診保險費奇高。還以畢業於美國醫學院的沈富雄醫師的話說:「美國人比較愛興訟。」Tom Su 也有同感,而且認為在美國的華人被「帶壞了」,沾染了動輒提告的毛病。Tom的母親65歲,祖傳的醫術加上臺灣正規中醫學院畢業,對病症判斷奇準,被譽為「金方大師」。老太太私下無事,抱著「老有所為」的心態在家問診。說是行醫,並沒有掛牌,無非就是病人之間互相推薦來就醫。Tom 的母親不收診費,開方子後病人自去藥房抓藥。據Tom介紹,來的病人大多是生有「稀奇古怪的病,西醫治不好的時候,就來找母親了。」這種做法,要是在大陸或者臺灣,會被奉為「聖手仁心,」譽滿鄉里,病人家屬前來獻匾的。在美國則不然。「一位50多歲的女病人,吃我媽開的方子後一個星期,查出乳癌三期。她硬說吃我媽的藥吃病了。」Tom的母親氣憤之餘,除了家裏人,再也不問診看病了。

據記載,中醫針灸術最早於1825年出現在美國費城,1973年內華達州第一次以立法的形式將中醫針灸合法化。1825-1973年之間,中醫師一直以地下診所的方式給病人治療。現在,絕大部分年輕中醫師在美行醫都考有針灸師執照,但是,還有相當一些的屬於「零世代移民」(zero generation)的長者,憑藉過去所學,經營著處於制度和文化夾縫中的地下健康事業。

四.老發明家的新創造

于志安是一個在大陸工業界和政界響噹噹的名字,他的人生可以說是一部籠罩在光環中的傳奇。生於1932年的于志安12歲從戎,20歲成為副營級幹部(大尉),25歲試製出中國第一台手扶拖拉機,和「鐵人」王進喜一起受到毛澤東獎勵。文革的時候被折磨「于跛子」的他從1981年到1995年,接手了破爛不堪的武漢汽輪發電機廠,將一個連年虧損的工廠扭虧為盈,躋身於「中國500強企業」。其後,以此為基礎,他兼並組建了一個旗下有12萬員工的「中國長動集團」,既是一個跨行業的大型經濟實體,同時儼然一個獨立運作的小城市。儘管大學學的是哲學專業,于志安的立足點是工業家,發明家,和經濟改革家。他是武漢和清華大學等十幾所大學的客座教授,本人先後榮獲全國首屆優秀企業家、全國五一勞動獎章、全國勞動模範等榮譽,並於1992年當選為中國十四大代表(相當於美國的國會議員)。一度傳言,北京要他進中央政治局。

「敢為天下先」是于志安的人生哲學。「中國長動集團」公司門口曾矗立著于志安的偶像 — 孫悟空,意思就是激勵員工要像齊天大聖一樣不畏艱苦,挑戰權威,足智多謀,奮勇向前。1993,同樣本著孫猴子的精神,于志安帶領「長動」大膽地承接了菲律賓舊水電站清淤修復營運的工程

由於該水電站已營運20-30年,水庫蓄水量減少,造成當地嚴重缺電,故菲律賓政府提出通過世界性招標,解決缺電問題。參加此次投標的共有5個國家,7個公司。另6家公司在標書中提議以5-18年時間恢復水電運營,于志安大膽地提議,不用那樣久,3年!3年內保證達到該水電站的最初設計時的庫容蓄水量及發電收益。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獨具妙思,創造性地提出了射流船方案。同時,鑒於菲律賓公路無力承載整艘射流船重量,他將射流船從中國分體運出,到水庫當地安裝。利用菲律賓當年二次洪水的力量,發揮射流船的獨特作用,將水庫淤積20-30年的淤泥一舉清除,達到水電站應有的庫容蓄水量,一年不到開始發電收益,不僅緩解了菲律賓嚴重缺電的情況,兩年內還給中國「長動」集團賺回1000多萬美元。這在20年前相對技術落後資金匱乏的中國,堪稱壯舉。

認識于志安教授的人,都為的他激情和生命力所感染。1995年來美國時,于志安手裡只有區區1300美元。就在這種情況下,他申請了輪胎裂解技術等多項專利,在沙漠裡辦廠,探討柔性治水。一位和他共事的人說,這個78歲的老人是個發明狂和工作狂,會像「科學瘋子」一樣的幹下去。

沒有誰想到這個發明狂會轉行發明草藥。當年的清理水庫似乎成了一種隱喻:清污納垢以後讓水庫恢復自然的動能和生命力

發明草藥的契機來自於2003年肆虐東亞的SARS。面對疫病,于志安憂心忡忡。他想到了小時候遇到的那場瘟疫。于志安8歲時,和父親一起從山東去東北闖關東。父親途中不幸病故,于志安一路要飯,回轉山東老家,在一個蒙漢混居的山村被一個放羊老人收留。春天的時候,他發現村子裡玩耍的小夥伴一個個的不見了,大人也一個個倒下,原來村子裡發生疫病。一天,放羊老人也出現瘟疫的症狀。他讓于志安把自己扶到山坡上,找到一種野草給于志安看。于志安聽從老人吩咐,採了很多野草給老人和自己服用。老人竟然痊癒了。幸虧這種神奇的野草,牧羊老人和于志安成了全村唯一的倖存者。在以後的若干年裡,一有空閒,于志安就會去野地採食這種被他稱為「福安草」的野草,強身健體。至今,于教授雖已年近八十,卻仍是耳聰目明,每天工作十餘小時仍不覺困乏。食「福安草」之效益,不言而喻。

念及此處,抱著試驗的心理,從2003年開始,于志安致力於採集和研發「福安草」。他發現這種草在美國分布廣泛,枝繁葉茂,根莖比中國的福安草更加豐滿發達。

由於此草在《本草綱目》等藥典中並未記載,于教授只能從本人幾十年的食用體驗中進行藥效研究和製藥工藝流程試驗,將其脫水研磨成粉或者發酵成膏。

「發酵出第一批『福安膏』後,先寄(到中國)給我太太服用。她因為糖尿病不能下床,生活無法自理。我叮囑兒子,暫時停掉他媽媽一直服用的西藥,只吃福安。同時,甚麼食物有營養,就煮給媽媽吃,不要忌口,因為她需要營養來增加身體的免疫能力。2週後,太太慢慢地恢復,能夠走幾步了,能自己下床去拿電視遙控器了。」

對於長年臥床的太太和兒子來講,這簡直是個天大的好事。「福安膏」服用的第二個人是個已經出現感冒症狀的北京高中生。「那是SARS期間,她很擔心。我用特快專遞給福安草以後,感冒發燒症狀很快消除,效果立竿見影。」

奇蹟繼續發生著:牙痛、口腔炎、濕疹,甚至肺結核和幾種癌症的患者,通過服用福安膏,均收效顯著,對於皮膚外部創傷,「福安草」亦有止血、止痛、消炎、促進傷口癒合的奇特效能。于志安手中有幾個專業醫藥人員和患者的臨床結果報告:

華盛頓DC的鄭先生,45歲,「前列腺癌手術後食慾不振,體力欠佳,肝區疼痛,發現膽囊檢查有陰影。始服用『福安膏』後的五天即覺得精神飽滿,體力增強。一周後可以快走、跑步,工作正常,肝區疼痛消除」。

北京的李女士,75歲,「高血壓200/100,並患心臟病,不能入睡。服用『福安膏』後一週開始入睡良好,體力恢復,以前的便秘現已消失」

1919年出生的羅時騏老人,患有胃癌和膀胱癌,屢次開刀,全身「千瘡百孔」。食用「福安膏」兩周後,「氣也不喘、血糖也正常。以前常睡覺盜汗,現在都好了。這真是了不起。」

走進于志安位於Pasadena的老人公寓,撲鼻而來一股類似臭韭菜的嗆人味道—這就是福安草發酵的味道。公寓的陳設簡單以至於簡陋,只有一張床,一個小沙發,剩下的就是一摞摞的書,一個舊台式電腦,和許多裝在瓶子裡以及中餐館醬油盒子裡的福安膏。

來討藥的人很多,剛來一個得了白癜風的年輕學生。于教授叮囑他外敷加內服,然後逐日記錄治療結果,最好以照片加文字的形式。

據加州執照中醫師李有甫先生介紹,福安膏的生物活性很強。當問及為甚麼服用福安膏時候要暫停西藥,于教授這樣解釋道:

「現今的化學合成藥物在治病療傷的同時,大都具有副作用和危害性。這種藥物進入人體後,一方面替代人體的免疫功能,殺傷疾病病菌,另一方面,它們卻同時損傷和削弱著人體先天具有的寶貴的免疫功能。免疫功能一旦受到破壞和損傷,人的身體就會非常容易被細菌所侵染,因而造成對藥物的依賴性。並且,這種依賴性會與日俱增,由此,人類開始進入感染——治療——藥物依賴——衰亡的惡性循環。不要忘了,人體自身具有神奇的免疫力,是上天賦予人類抵禦一切病痛的法寶,而福安膏它可以高度激活和增強人體免疫力,從而使生命體自身具備擊敗病毒的強大功能、達到真正意義上的康復。」

也就是說,不是利用抗生素毒殺細菌和病毒,同時傷害人體自身,而是修補人體免疫力這個城牆,讓外敵難以入侵。或者說,就好像菲律賓的水電站,清除了淤泥,水電站自己就恢復原有的活力。

于教授把福安膏稱為「神賜之良藥」。的確,一方面,現代人因為生活方式飽受各種「文明病」之苦,將自己的生活環境萎縮到一個地步之後,再用各種科學方式尋找著長壽健康之法,另一方面,人們殊不知,大自然已經慷慨的賜予了福安草,它們儘管外表卑微、垂手可得,卻是真正幸福安康的一把鑰匙。這種對照,似乎又一次在暗示著人類應該走回天人合一的文明方式。

于志安坦言,不希望拿福安膏賺錢,願意無償獻出成藥,減輕政府和人民的醫療負擔。用他的話說,福安膏對於奧巴馬總統的醫療改革,可以給予不小的助力。 但是,這樣做的前提必然是要先通過FDA認證,就意味著要透露草藥學名,這又是他不願意看到的。通過于志安敘述,可以想像,一旦草藥名稱洩露,福安草就像「本草綱目」上記載的其他草藥一樣—蒲公英利尿,荷葉消暑,人人都可以自己DIY,沒有必要依賴任何外在來源。作為一個發明家,他呵護發明成果如同呵護自己嬰兒 — 但是,值得討論的是,到底福安膏是他的「腦力成果」(brainchild),還是大自然的奉獻? 如果說神賜與人類一顆靈藥,同時,神也賜與了少年于志安一個奇妙機緣,難道這個被上天青睞的人不負有解救眾生痛苦的使命嗎? 到底是選擇李時珍那樣的濟世之路,還是固守著發明家的思維,是擺在78歲的老發明家于志安面前的兩難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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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醫療器材廠商基於價格考量也委外生產
研究報告:肥胖大幅增加美國醫療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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