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亡德國作家廖亦武 海外專訪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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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1年08月24日訊】(大紀元記者貴遠編譯報導 )受中共當局迫害的異議者中,著名詩人和當代中國現狀見證者廖亦武的事蹟,特別引人入勝。多年來,廖的作品廣泛取材於普通的中國民眾,披露他們的日常生活,但因內容涉及當局的禁忌而一直被禁。 7月初,在藝術家生存環境惡化和知識份子惡評中共當局的背景下,廖從雲南邊境進入越南,輾轉逃到德國。

《紐約書評》報導,廖於1989年開始嶄露頭角,當時他針對天安門廣場鎮壓發表了發人深省的抗議詩作《大屠殺》。隨後,他被逮捕,在獄中度過了4年時光。在獄中,他遇到了形形色色的社會棄兒和不被世間所容的人,他們都成了他描寫中國下層社會的第一本書的主角。

該書以問答的形式寫成,這些故事象徵性地描繪了世間百態,包括人群中的另類和從事特殊職業或狀況特殊的人。其中有些故事譯文於2005年在《巴黎評論》(The Paris Review)上發表。 2008年這些故事也被編撰成集出版了英文書《吆屍人》(The Corpse Walker: Real Life Stories, China From the Bottom Up)。

現在,廖的其他三本書之一,《上帝是紅色的》(God is Red: The Secret Story of How Christianity Survived and Flourished in Communist China)即將於九月在美國出版。書中描述了紅色中國早期基督教被迫害的故事,故事主要發生在雲南少數民族地區。他還寫了他四年監獄生活的回憶錄,剛剛在德國出版,受到廣泛好評,他有關中國新下層階級的第四本書尚待出版。

《紐約書評》記者約翰遜(Ian Johnson) 最近在柏林文學館(Berlin’s Literaturhaus)採訪了廖。約翰遜描述:廖混跡於遊客和時髦玩家之間,輕鬆寫意,理著光頭,顯得比實際年齡53歲要年輕;他個子不高,很壯實,帶有濃重的四川口音,談到了他義無反顧的逃離、他的新書以及他如何計劃今後繼續寫作。

關於他流亡到德國來推銷自己的著作這一點,廖亦武說:「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想遠走他鄉或逃離,只是因為如果我不這麼做,我的書就無法出版,我估計短時間回不了國,我正在為我寫監獄生活的書作宣傳,然後我會去美國推銷寫基督教的書,再去台灣出版監獄書的中文版,最後回到德國,接受德意志學術交流中心(DAAD)獎學金的資助在柏林居留1 年,以上全部完結後,再看看他們是否還『惦記著』我。」

廖透漏,當局曾對他說:「你的兩本書不能在海外出版。」一本是寫監獄的,另一本是寫神的,他們說這二本都是不可接受的,但廖據理力爭。他們要求廖簽署一份文件(答應不公開),他們說這些都是「非法的文化產品」,這兩本書有洩密之嫌。

記者提問說,現在的政治鎮壓比過去嚴重嗎? 廖回答:「是的,特別是今年上半年。呵呵,我也說不清楚,我認為這是政府自身的問題,那個『茉莉花革命』的呼籲,他們大驚小怪,那只是一些人在互聯網上發的帖子,在中國並沒有發生,但帖子出現後,他們總來找我,一遍一遍地問。沒有人聽說過!他們神經過敏。 」

他還說:「說我的寫作是非法的……莫名其妙,我只是寫東西,就犯了他們的法律,我不想犯法,我對他們沒興趣,希望他們也別來煩我。」

他表示,監獄書寫的是悲劇。在重慶服刑,有一次,他們折磨得廖痛不欲生,當時廖把頭往牆上撞,想自殺,死去活來。幾天後非政治犯過來說:「嘿,哥們,如果你真的想自殺,撞牆太笨了,最好這樣幹:把太陽穴對準牆上凸出的釘子撞,這樣效果更好,真的。」

當局對廖說:「如果你出版這本書,我們就把你送回重慶。」這實在太可怕。他們說,他們不介意毛澤東時代的事,這方面題材你可以寫,50年代和60年代都行。

對於寫基督教的書這個禁忌問題, 廖說:「在中國,宗教問題不是小事,它是個禁忌,尤其是以基督教為主題。我寫的時候沒有考慮這個問題,哈哈,如果我想到了,就不會寫這本書了(笑)。他們說海外出版是非法的,這就奇怪了,外國人讀到它,覺得是一個秘密,中國人就不會,所以對約翰遜來說是秘密,對我來說不是(笑)。」

至於為何廖只寫基督徒,而不寫佛教徒這個問題,他說:「我是那種沒有明確計劃的人,我有緣碰到基督徒,受到了感動,所以我就寫了。」

至於如何採訪基督徒,他說: 「我在雲南試圖採訪中國最後一個地主,他在早期共產運動中受到迫害。我遇到一些人,他們告訴一些基督徒的情況,我去見他們。那是一個非常窮地方,窮得你無法想像,沒有電,沒有公路,沒有電話。我們走了4、5個小時才遇到一個村莊,但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個個村莊竟然有一座教堂,一個世紀前西方人來到這裡建的,真了不起。」

他接著說:「他們在這裏傳教一直到1949年共產黨掌權。隨後外國人被驅逐,很多的基督徒被殺害,發生的事令人難以置信地殘酷。其中一例,一個家庭中父親被處死,棄屍路邊,不允許家裏人收屍,當我聽到這兒,禁不住潸然淚下。」

關於寫作與錄音的問題,他回答道:「其他一些書籍沒有錄音,《上帝是紅色的》有。但是當我寫出他們的話時,我盡量做到盡善盡美,我是個作家,所以我想盡所能寫好他們的故事。 」

至於那本有關監獄的全部細節是如何記得的,他說: 「我有一部中國古典小說《三國演義》的副本,用小字作的筆記夾在書裡面,實在很難,但用這種方式我能夠找回許多的記憶。這些書各有特點,《上帝是紅色的》困難較大,因為我不得不走很長的路,吃了很多苦頭,但我很高興能寫這本書,故事生動感人。至於監獄的書則很難下筆,經歷太痛苦。 」

現年53歲的廖亦武以親身經歷感慨道:「20世紀80年代是中國思想和文學的黃金時代,然後是1989年6•4事件,然後是改革和經濟增長。沒有人想到共產黨會如此頑強。共產黨是造成那些移民潮的原因,它掌權造成大批人逃離,然後是1989年,又一波約10萬人逃離,現在又一波新的逃離浪潮,即使經濟狀況不差,至少在藝術界是這樣,你在中國做不了任何有意義的事情。」

他還說:「如果你回國,你只有三種選擇:再次逃離、坐牢或被禁,我不得不逃離。劉曉波和艾未未沒能逃走,但我逃出來了,這可能是因為我採訪了很多底層的人,所以我了解警方的想法,這讓我找到了出路,我有黑道的關係。 」

至於在國外生活的習慣問題,他說:「我喜歡柏林,東柏林有很多地下酒吧,讓我想起中國。有一條街上有很多妓女,我去過那裡很多次,觀察德國妓女和中國妓女有什麼不同,德國妓女更客氣,如果你不想要,她們不強求;如果在中國,你會受到圍攻。 」

他最後說: 「我是想在中國出版,但自2001年以來我一直沒能達成願望。 20世紀90年代出書就很難,但2001年後一本也出版不了。非法的地下出版很多,大多數是與性有關。一個朋友告訴我,有了一些好消息告訴你:你的書在下層能與性書籍媲美!真滑稽。但今年即將推出的兩本書是我最看重的,它們傾注了我的感情,最讓我感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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