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盯住那個割破張志新喉管的劊子手

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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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2年06月07日訊】在我蒐集的大量人類暴力行為的資料中,對我的心靈震撼最深的,當然是那個被割斷喉管後再被槍殺的張志新了。張志新的事情,我在讀初中的時候就聽說了,當時只知道她是遼寧省委宣傳部的一個工作人員,在「文革」期間,她因為在思想和言論方面堅持自己的觀點,被打成「反革命」,先是坐牢,在坐牢期間又被逼瘋,但她瘋了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於是她就被槍殺了。當時像張志新那樣的人,其實是非常多的。而我之所以記得她,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聽說她是一個美麗的女人,二是聽說她被槍殺之前,被人割斷了喉管。就這兩個原因,讓我牢牢地記住了她,而且在這將近三十年的時間裏,我一直在斷斷續續地關注著她的消息。

我曾經無數次地想像過她死去時的情景。那樣一個美麗的女人,她會是甚麼樣子呢?而割她喉管的人,又是如何下手的呢?但是我一直沒有機會看到真實的資料。直到在1998年8月7日的《南方週末》上,我讀到了朱建國撰寫的一篇文章。從他的文章中,我發現張志新受到駭人聽聞的殘酷迫害的情節,如臨刑前割斷她的喉管等,並不是一下子公佈於世的,而是經過了一個漫長的過程……

在1979年6月5日《光明日報》發表的《一份血寫的報告》中,關於這一情節是這樣寫的:「第二天臨刑前,張志新被秘密帶到監獄管理人員的一個辦公室。接著來了幾個人,把她按倒在地,慘無人道地剝奪了她用語言表達真理的權利。」

一個多月之後,《光明日報》發表的一篇報導《走向永生的足跡》中,就直言不諱了:「1975年4月4日,槍殺她之前,她被按在地上割氣管。她呼喊掙扎,她痛苦至極,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又過了一個月,《光明日報》發表的一篇報導《她是名副其實的強者》中,又增加了控訴法西斯暴行的內容:在被割氣管時「張志新劇痛難忍,奮力呼喊,很快,就喊不出聲音來了。這時,一個女管教員,聽著,慘不忍聞,看著,慘不忍睹,慘叫一聲,昏厥在地,隨即被拖了出去。

可見,張志新冤案在當時是逐步展露的,一些極其殘忍的法西斯細節,也是逐步由含糊到明確,慢慢披露的。

而這些簡短的文字中,無疑超出了我的所有想像。讓我感到無比的震驚與恐懼。到了1998年,距離張志新被槍殺23年之後,《光明日報》記者陳禹山終於了說出更多的真相。

原來張志新並不是第一例行刑前被割喉管的「罪犯」,而是第三十多例。當年陳禹山在採訪時發現,對行刑犯人割喉管這個超越法西斯的「創舉」,是遼寧公安局的一個法醫根據當時遼寧當權人物的旨意而提出的。有許多犯人行刑前不是大聲呼冤,就是要學革命烈士呼口號,有的「反革命犯」還高呼「毛主席萬歲」,這被認為影響極壞,割喉管被設想出來。其時主持遼寧黨政軍全面工作的毛遠新(毛澤東侄子)等當權人物同意了這一「捍衛毛澤東思想」的創造性的「新生事物」。

第一個「享受」割喉管「待遇」的,是瀋陽皇姑區克儉小學青年教師賈承厚,因為曾給校長提過意見,被校長串通學生誣告他強姦女學生,判處死刑。賈始終不服,大呼有冤,於是被割斷喉管後再槍決,死時只有20來歲。死後其家屬在獄中拿回他的遺物,發現被子中縫有一張伸冤狀,詳細敘述了冤案經過與伸冤理由,「三中全會」後終於昭雪平反。

張志新開始和其他犯人合關在可以有地鋪睡覺的普通牢房裡,後來因為堅決不認罪,堅持認為不僅林彪、「四人幫」有罪,而且「毛主席也犯了左的錯誤」,於是在毛遠新主持的遼寧省革委常委會上,由無期徒刑改為死刑。毛遠新說:判了無期徒刑還這樣囂張,殺!於是張志新被改押在只能一人坐的「小號」裡。經過多日的「小號」折磨,張終被逼瘋:用窩窩頭沾著月經血吃,在床上大小便。獄警上報此情,上面的回答是:裝瘋賣傻!

採訪回來後,陳禹山等記者寫出了《一份血寫的報告》。文章發表後,許多讀者打電話追問:「把她按倒在地,慘無人道地剝奪了她用語言表達真理的權利」到底是甚麼意思。陳禹山和編輯部幹事吳力田無法搪塞,只好如實告訴讀者,是指割斷了喉管。一位讀者聽後,在電話裡哽噎說:「魯迅先生的《紀念劉和珍君》一文在談到被害的劉和珍君的一位戰友時寫道,這不但是殺害,簡直是虐殺,因為身體上還有棍棒傷痕。當年有棍棒的傷痕而被槍殺的叫虐殺,而今我們割斷氣管再去處決,這叫甚麼殺?假如魯迅活著,他會含蓄掉嗎?他會怎麼寫?」

一聲聲義正辭嚴的追問,終於使陳禹山在以後的文章裡明確說明了幾個大漢,把張志新按倒在地,在頸背墊上一塊磚頭,不麻醉不消毒,就用普通刀子割斷喉管的細節,由此引起了讀者怒不可遏的「娘殺孩子」討論,引出了「誰之罪」的全民「天問」:割喉管人是無罪的,押打張志新的人是無罪的,公安局、法院、省委宣傳部那些揭發張志新的人都是無罪的……因為在當時那種專政政治下,誰都是在執行上級指示、「中央精神」,執行「毛主席革命路線」……那麼到底誰有罪呢?張案報導討論在3個月後奉命停止,據信與此有關。

我並不是一個關心政治的人。因為我的研究對像主要是人,我更關心的是人傷害人的問題。雖然我知道張志新的死,和當時的政治有關。但我至今還是弄不明白,為甚麼當時的政治,就一定要把這樣一個美麗的女人,而且她弱小得像一隻兔子,可以說對整個世界沒有任何的傷害能力,僅僅因為在思想和言論方面,堅持了自己的觀點,就有人不肯放過她,要把她關在牢裡,把她逼瘋,槍殺她,還要先割斷她的喉管。我至今沒有弄明白。但我卻非常清楚地看到了,在這件事情的過程中,有一些我的同類——人,對這個美麗而又弱小的女人,所表現出的凶殘與暴力。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我一直不敢相信,那些事情真的是人做的。但是事實告訴我,沒錯,那些事情就是人做的。而且做那些事情的人,現在應該還和我一起,生活在這個星球上。

我非常希望找到那個人,可能不是一個,有好幾個,我想看看他們的面孔,和其他人的面孔,究竟有甚麼不同。當然我更想看到的是,在很多年前,當他們把張志新或其他罪犯摁在地上割喉管時,他們的面孔上,是怎樣一種表情。他們的眼睛裡,會不會釋放出一種奇異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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