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心:看穿輪迴,生死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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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3年01月28日訊】因父母被流放,我在讀小學前被寄放在親戚家,還寄放在大奶奶家。看我的人,我叫她大奶奶,因她的年齡比我的奶奶大,所以叫她大奶奶。她一家人都待我極好,是在親人之外給我最多關心的人。我曾問過她叫甚麼,她說,沒有名字,就是把娘家的姓放在夫家的姓後面,叫霍*氏,我沒有記住那個字。

奶奶那時家境困難,就靠給別人帶孩子貼補生活。我上學之後,每天路過奶奶家,經常看到她在外面帶孩子,孩子在土堆上玩兒,她一雙小腳,顫巍巍的過去扶著孩子,怕孩子摔了。我每次看到,都會覺得心酸,又無能為力。我心疼奶奶,她也知道,我去看她的時候,她有時會讓我給她買一點生活的小用品,比如,有一次,她讓我給她買一種夾子,夾睫毛用,可不是美容的夾睫毛,是老人倒睫,扎的眼睛疼,用這種東西夾出來,就不疼了。我那時不懂事,做事拖拉,拖了兩個月才買來,直到現在想起來都是極後悔。

有一次幾個月沒有去看奶奶,夜裡做夢奶奶死了,我被嚇醒,像是真的一樣,我坐起來發呆,難過得說不出話。媽媽安慰我說,夢是反的,你奶奶一定沒事。等到天亮,我去看奶奶,果然沒事,才放了心,高興得像是時光可以倒轉。

上了初中,我到外地讀書,只能寒暑假去看望她,奶奶傷心的說,小煜長大了,把奶奶忘了,我無論怎樣都解釋不清,於是各自傷心。

我一直有個願望,希望奶奶能活到我掙錢的那天,可以好好的照顧她,但是,終於沒等到那天,因為在外地上中學,我連奶奶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暑假回來,我知道媽媽住院,就提前下了長途汽車直接到了醫院,和媽媽說,我帶回了桃子,是軟的,奶奶咬的動。那時家裏因為氣候和交通,桃子很少見。媽媽頓了一下,猶豫了一會兒,告訴我奶奶已經去世了。之後,家裏人絕口不和我提奶奶最後的時光,可是我知道,奶奶一定會想著我,念叨著我,不去看她最後一面,說我長大了,嫌她老了,不肯去看她。

我來美國前,到奶奶家裏去,奶奶家的哥哥姐姐們也都回來看我。大姐已經信佛,說,小煜不知道和我們這家人甚麼緣份,我們都覺得小煜是我們家裏的人,一定是前世的親人。我也覺得,這家人,無論是奶奶,還是大娘和去世的大爺,哥哥姐姐們,對我都極好。給我支離破碎的童年增添了多少人間溫暖。大姐說,奶奶的葬禮上,正好缺一個人,男的,拿一樣東西,大姐說,恰好我的哥哥去了,葬禮可以正常舉行。而這些,哥哥怕我傷心,從未和我提起過。

逝者已逝,我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淡忘,然而每隔一段時間,奶奶就會在我的夢中出現,我知道,我無法忘記。

去年秋天,上班路上,紅燈。一對年輕的白人夫妻帶著一個小男孩,小男孩兩三歲,很舒服的躺在兒童車裡,我看著他的模樣好生可愛,他卻把臉扭了過去,我以為他怕生,害羞,便不再看他。過了幾秒鐘,不知怎的又要看他,他一見我看他,又扭轉了臉,我一下子明白,他在和我藏貓貓玩兒。就開始逗他,十幾秒的時間,他彷彿就和我熟了,還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著我放在地上的紙袋,意思是我知道那是你的東西。我真希望,紅燈再多亮一會兒。

各自分開後,我總是惦記著這個孩子,一直希望能再遇到。我也不知道,我為何對這個偶遇的孩子這樣難捨難分。

那天,我突然知道,這個孩子,就是奶奶轉生到這裡來,心裏的謎,也解開了。人生就是一場聚散,逝者已去,緣份已盡,也許逝者已經開始了新的一生,活著的人有何必過分傷心?「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世間的事,順其自然就好。看穿了輪迴,生死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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