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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秉中:「愛滋病村」村頭驚心動魄10小時

原中國健康教育研究所所長 陳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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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3年11月21日訊】我於2013年11月中旬前往河南省幾個愛滋病重病區看望愛滋病感染者和受艾滋影響的兒童,同時對相關問題進行採訪和調查。與陪同我的一位律師和一位大學生志願者一行三人,自11月13日在北京西站登上南下河南的列車起就處於河南警方的監控之下,可謂險象環生,步步驚心。

首站鄭州就來個下馬威

我們在鄭州下火車後,接到原本要來接我們的志願者孫亞的電話,他說我已被鄭州警方控制可能還要被旅遊,不能迎接你們了,話到此打住。原定當晚要召開的愛滋病感染者和維權人士座談會只好取消,接著我們就到專門收治愛滋病患者的鄭州市第六人民醫院看望愛滋病患者和由小青年文刀創辦的「艾滋公寓」。一個多小時後,孫亞又來電話說,警方要到你們住的旅館見你們,請務必等候。

來者不善的五位警員見到我們二話沒說,「請出示證件」。之後讓我們回答「你們到鄭州幹甚麼來了」?我簡要回答後就把我給胡錦濤、溫家寶和後來又給中紀書記王岐山和給習近平總書記的實名舉報信給他們看,其中包括《李克強不認錯就應下台 給中共中央政治局、全國人大、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檢察院四部門公開信》。此時他們的火氣比才來時大不相同,反覆說我們是奉命執行公務,並傳達上面指示,要求我們在鄭州不能會見任何人,不許訪問愛滋病患者,要儘快離開鄭州。還問我們明天去哪裏,第二天一早他們又來到賓館查看我們走沒走,監視到離開。

孫亞妻子袁文莉從事關注女性、愛滋病防治和女性感染者權益等工作,因為受到丈夫牽連,她11月15日出國參加第十一屆亞太地區愛滋病大會,在廣州出境時護照被相關部門註銷,未能成行。這和高耀潔10多年前出國領獎被拒絕出境一樣,怕她們出去洩露河南疫情真相,因而採取了嚴厲的堵截措施。

河南省社會科學院研究員、著名學者劉倩在愛滋病大流行期間深入重災區進行長達5年之久的調查研究,寫出30多萬字的調查報告,其價值可與高耀潔的調查報告相提並論,等量齊觀,是一位對河南「血漿經濟」危害最知根知底的幾位重要人物之一。她到旅館敲我所住房間的門,還沒有等我能與她說上一句話,就被守候在那裏的警員強行驅逐出旅館大門。初來鄭州讓我領教了河南警方的威嚴,也預示著下一步的行程可能凶多吉少,不會比這裡寬鬆。

去雙廟村的難忘之旅

我們下一站從鄭州坐火車去商丘市,然後從那裏轉坐汔車去該市所轄的柘城縣雙廟村。所以要去那個村,是因為該村可能是河南愛滋病最嚴重、死亡人數最多的一個村莊。有3800口人的雙廟村, 1992年至1996期間,像滾雪球一樣有1227人參加賣血,佔全村人口的42.57%;感染愛滋病毒的成年人887人,感染率為72.29%;截止目前死亡600人,多為青壯年,死亡率高達67.77%,有33戶人家死絕;還有艾滋遺孤53人,單親兒童127人。一個不大的村子死亡這麼多不用說中國,就是全球五大洲也極為罕見,如此嚴重的愛滋病大流行,令這個村千瘡百孔,其慘烈後果觸目驚心。然而受害者只要上訪絕沒有個好。我們要親眼目睹那裏的一草一木,對有關問題探個究竟。另一個任務就是對我正在雙廟村進行的災情本底調查做現場指導和對統計數據的審核,非我親臨不可。

到商丘火車站有五位愛滋病感染者接我們,他們說你們身後有好幾位拿著相機的便衣警察跟著呢!這時讓我想起在來的火車上列車警長只在我們的這節車箱要求檢查身份證。當時我想現在都是憑身份證實名購票,已經有了我們的身份信息了,怎麼還要檢查呢,這顯然是應鄭州警方要求所為,以便證實被監控的對象是否在車上,怪不得一下車就被商丘便衣跟蹤。

接我們的五位愛滋病感染者說,為了我們的安全,他們一定要陪著我們前往雙廟村,便衣的車也在後面一路緊跟。距雙廟村還有1000米,都看到村舍和炊煙了,突然從路邊竄出三四輛警車,一前一後把我們的車死死卡住。「你們的車是肇事逃逸,請出示身份證下車接受檢查」。幾位警官還有多位政府官員將我們團團圍住,「先檢查北京來的三個人」。當時我想,跟隨我們的便衣的車寸步沒有離開我們,如果肇事他們最清楚,可他們並沒有說甚麼,怎麼到了雙廟村竟突然肇事了呢。我反覆向警方說明我們是到雙廟村看望愛滋病感染者的,你們在這裡檢查,讓我們進村看看吧。「你們是肇事逃逸,還進甚麼村呀!」

接著就把司機控制起來,我蹲在路邊,上百村民圍觀,多數是雙廟村的愛滋病感染者,交通一度堵塞。一位老鄉看到我這位八旬之人蹲在路邊的疲憊態,主動給我拿一個小板凳坐下。他們知道我是來看望他們的,20多位感染者藉此向我訴說他們患病的不幸和上訪遭受打壓的冤屈,我一一記錄並與他們交流。此時縣交警大隊專門負責車輛鑑定的警員又來了,他們說必須返回縣城才能得出最後鑑定結果。我說在這裡已經兩個多小時,兩步就進村了,進村看看後再返回縣城吧。我多次這樣請求均被拒絕,眼巴巴地望著幾步之遙的村舍無功而返。

到了縣交警大隊又檢查了4個多小時還沒有結論,為了徹底搞清肇事的嚴重程度,還把車吊起來查看,非常認真身。商丘陪同我們來的幾位忍俊不禁地對我說,他們「假戲真做」還真有模有樣。是啊,李長春和李克強隱瞞疫說假話,柘城縣也學會在假字上作文章,這叫上行下效,名師出高徒。我們來雙廟村是由該村的患者和維權人士朱龍偉和他妻子李霞作響導,由於受到警方監控, 10多小時沒有讓我與朱龍偉說句話。

李霞看著他們這樣對待一位老者深感不公與一警員吵了起來。「你要是再鬧我就弄死你,老實說,像你們這樣的我弄死幾個不算甚麼」。

他這樣說絕非戲言,這是縣公安局治安大隊長心態的自然流露,上訪告狀的感染者誰能逃出他的手心。讓這樣的惡人任意欺壓百姓,公安部應該查一查,管一管了。

已是晚上8點了,我早上只喝兩碗粥,12個小時沒有吃甚麼。我對他們說,天黑了伸手不見五指,雙廟村我不去了,那就讓我們在城裡找個旅店住下吧,讓我歇歇腳,「那不成,我們準備用車把你們送到商丘火車站給你買高級軟鋪返回北京!」於是我提出,雙廟村不去了,也不在你們縣住了,能不能讓我與朱龍偉夫婦見上一面,同他們一起吃頓飯就離開此地可以吧。天很黑了聽說我要走,經過10多個小時對我們所乘車輛的檢查有了結果,「你們的車沒有問題,可以走了。」此時也將被軟禁在另一地點的朱龍偉領來與我們會面。我想利用吃飯的機會與他做一些交流,特別是有關那個本底調查。餐館落座後還沒等我與朱龍偉說話,縣公安局長及至縣有關部門幾個人分別坐在我們身旁,最後的一次與朱龍偉說話的機會也被剝奪了。出發去商丘入住旅館,他們又都跟著去。商丘市四位感染者擔心我們的安全,竟在旅館辛苦為我們守護一夜,警員當然也寸步不離。

商丘市和柘縣主要負責人投入大批警力對我們百般攔截,又以車輛肇事為由將我們挾持住,以此消磨時間不讓我進村,無非是為李長春和李克強繼續隱瞞疫情掩蓋真相充當打手,盡犬馬之勞。都「三個自信」了,怎麼還這麼害怕曝光河南愛滋病疫情真相和我們揭老底,豈不匪夷所思。

走訪另一個重病區寧陵縣婦幼保健院

我們所以要去這個縣,是因為寧陵縣婦幼保健院在河南省賣血最猖獗期間先後給200多名產婦輸了被愛滋病毒污染的血,通過母嬰渠道和夫妻關係,又導致100多名新生兒和幾十上位丈夫被染上愛滋病毒,感染總數包括孩子在內至少350人,其中已有很多位病亡。僅一個醫療保健單位在多年間連續發生這樣嚴重的輸污血事故,不僅在中國,就是在全球也可能是數一數二,我還未見有比寧陵縣更嚴重的類似案例報導。由於中央對河南愛滋病大流行案多年來沒有立案問責,寧陵縣這起事故也就得不到處理,受害者一直未能得到賠償。不可原諒的是,受害者上訪的權利不僅沒有受到保護,反而遭到駭人聽聞的打壓,被拘留和判刑最重的又都發生在寧陵縣,趙鳳霞輸血除自己感染愛滋病外又傳染孩子和丈夫,丈夫已經病亡,因為上訪討說法被判刑二年緩刑三年,把她給關進大牢;輸血感染愛滋病毒的曹蘭英因上訪也被判刑二年緩刑三年。有喪女之痛的李喜閣得不到賠償要求與衛生部長對話被拘留21天又外加3年監視居住。

我們利用與愛滋病患者短暫接觸機會,對其中16位作了現場問卷調查,有13位被丈夫拋棄而離婚,有兩位其丈夫被感染已經病亡。

此次到寧陵與數十位愛滋病患者會見,她們群情激憤,強烈要求對河南愛滋病大流行的罪魁禍首問責並追究刑責和給予受害者國家賠償。

河南有幾百個愛滋病村,但僅憑柘縣雙廟村和寧陵縣婦幼保健院這兩個獨立的案件,就可以將至今不思悔過的那二位高官告倒。

一位艾滋兒童的遺書

在我們將要離開商丘在旅館為我們守夜的四人中,有母女倆也為我們守夜保平安。這位母親在我們前往商丘火車站的最後時刻說,我的孩子想跟您訴說她的苦難經歷。10多歲的女孩叫張鑫,媽媽1997年生她時輸血感愛滋病毒同時也傳染給她,產後3個月就出現發燒、拉肚子和起皰疹,9年後的2006年媽媽生第二胎剖腹產做化驗才發現上次生女兒時因為輸血感染愛滋病毒,母女都是愛滋病毒攜帶者,這一情況張鑫父親一直瞞著沒有和妻子說,2011年才知曉。這之前的10多年只當感冒治療,誤診誤治花了太多的冤枉錢。一天張鑫的父親對母女倆說,「和你們得愛滋病的住在一起我天天恐怖」,竟狠心於2008年拋棄母女出走了,至今音信皆無。艾滋兒童張鑫看到家庭就這樣破敗壓力特別大,不想活了,並寫下遺書,想離開這個世界去追求自由找弟弟。

出生的第二個孩子三個月就出現愛滋病症狀,咳嗽一止,孩子爹在沒有告訴孩子娘的情況下就把出生6個月的可能是攜帶愛滋病毒的男嬰給送出去了,急瘋了的孩子娘問丈夫,你把我的親骨肉送哪去了,就是死也要死在家裏,不能死在外面呀!對方回答說,「只剩一口氣了,活不成了,送福利院了」。他這樣一說如同五雷轟頂,把張鑫媽媽幾乎氣瘋,怒不可遏。因為手機換號了,至今誰也不曉得那個無良之人身在何方。

身染愛滋病毒已經懂事的12歲女孩張鑫,目睹支離破碎的家庭,政府又不追究一家三口感染愛滋病毒的責任,也不給賠償,幼小的心靈怎能經得起這樣的打擊,絕望中這個女童竟給苦難深重的媽媽寫下了令人心碎的遺書。

「親愛的媽媽:每天的我都要開開心心,因為只有我每天開心你才能開心,我不開心也要裝作非常開心。我深知媽媽為了我付出很多很多,我也知道現在你的心情是怎樣的。小時候每天都能跟爸爸媽媽在一起,非常幸福,可是爸爸不爭氣,拋棄了我和你,每次想到這些我都偷偷地哭……我今天跟你說說我的心裏話,我每天都有很大的壓力,已經快撐不住了,每天都活在黑暗的世界中。現在我就想做一件事,下定決心去找我的弟弟……,請媽媽原諒,我也是迫不得已。」

媽媽看了唯一的親人也要離她而去的遺書,如萬箭穿心,緊緊把女兒攬入懷中,「你不能死,你要是走了我還怎麼活呀!」母女倆撕心裂肺,淚流滿面,抽泣不已,「對我們怎麼這樣不公,是老天不睜眼,還是有誰造孽把所有苦難都給了我們!」那一天一夜母女二人心如湯煮,魂不附體,在死亡線上徘徊。經過媽媽苦口婆心的規勸,女兒才回心轉意。「親愛的媽媽,我不能做對不起媽媽的事,要陪著生我養我的媽媽活下去,共度難關。」

在我將要離開商丘那一刻,可愛的張鑫對我說:「我高中畢業考上大學就學法律,為媽媽和所有無辜染上愛滋病的人維權,我也要去找可能還活在人間的弟弟,重建幸福家園。」她深情的話語令我感動,也令我深思,更令我感到責任之重。在我有生之年如能親眼看到數萬艾滋兒童都能像張鑫一樣實現自己的志願,也就死而無憾了。

問題在下面責任在河南省和中央

鑒於柘城縣雙廟村和寧陵縣婦幼保健院問題的嚴重性和幾十萬愛滋病患者及死者家屬強烈要求國家立案問責的迫切性,我心急如焚為此奔走,由於有後台保護,中央一直不立案,以至河南愛滋病大流行第一責人李長春和第二責任人現總理李克強能至今仍忘乎所以地堅持不認錯不擔責不賠禮道歉的死硬態度,當然也就無從談起對受害者給予國家賠償。不僅如此,還對上訪告狀的愛滋病感染者進行瘋狂打壓。在這樣嚴峻問題面前,在河南柘城縣出現對我們河南之行超出人們想像的打壓和阻撓就更令人深思了。

一是從河南發生愛滋病毒大面積擴散時起,李長春和李克強兩屆政府,就謊報瞞報,從不說真話,對向外界披露洩露疫情的如王淑平、高耀潔和萬延海都沒有逃脫他們的迫害。多年來那二位高官最恐懼的就是公開真相,對揭老底的人怕得要死,所以最需要河南為他們效勞的人動用警力對揭老底的人圍追堵截,我們河南之行受到打壓和阻撓那是必然。

二是河南愛滋病大流行發生在河南,除了李長春和李克強應負主要責任外,河南省委省政府某些領導人也是有責任的,揭開黑幕必然牽涉到他們,所以這些人必然參加到打壓上訪告狀和進入河南搞調查的任何人,我們河南之行遇到阻力是預料中事,逃不出河南警方布下的「天羅地網」,支持我們行動的河南愛滋病感染者也要跟著遭殃,肯定會對全力幫助我們的朋友「秋後算賬」。

三是只要李長春和李克強永遠受到後台保護,中央也就永遠不會立案問責,受害者就永遠得不到國家名正言順的賠償,被拘留和判刑的也就不會給予平反和賠償損失的。

因此,圍繞河南愛滋病大流行發生在縣、鄉和村的許多問題,看起來在基層,但追究起來其根子和主要責任無一不在中央。我們無端受到的圍追堵截,其策劃者是河南省還是國家某部門就不得而知了。這種現象在沒有立案問責之前將永遠存在,防不勝防。在有生之年,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是爬著我也要進入柘城縣雙廟村,去看望那裏受愛滋病毒侵害的父老鄉親。
原中國健康教育研究所所長 陳秉中
2013年11月20日
郵子郵箱:chbzh2012@gmail.com

(責任編輯: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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