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耀潔:暮年臥病紐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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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3年05月30日訊】自1966年6月文化大革命開始,我受盡了無端的折磨,是年8月26號,「牛鬼蛇神」遊街時,我受不了這樣非人的侮辱,服毒自殺未遂,昏迷了兩天之後清醒,造成藥物性肝硬化。

1967年5月13日,我被造反派毆打致傷,造成胃損傷出血,在河南省人民醫院住院,做胃大部份切除術,(術中發現肝硬化);從此之後我就經常拉肚子,每天3到5次,甚至更多。

1966年6月我被停職,受盡了「牛鬼蛇神」的生活,1974年4月起,恢復工作,這麼長時期的精神折磨逼的我患了高血壓病,精神緊張時血壓高達220/180mmHg,心率過緩,一般為40多次/1分鐘,悶氣、咳嗽,於是開始了我長期服藥的生涯。

我拖著半病的身體,於1974年4月調入河南省中醫學院第一附屬醫院婦科,自此,我投入治療惡性滋養細胞腫瘤(惡性葡萄胎、絨毛膜癌)工作,這一投入便是十多年。在這些日子裡,逐漸出現選食,牛奶、蘋果、香蕉、豬肉等,我吃了就拉肚子,硬食、冷食也不能吃了。1990年7月我退休。為其他原因,我沒有接受醫院返聘,而選擇在社會上從事婦女衛生保健和防止性騷擾的宣傳工作,同時寫了十四本衛生科普書籍,請我講課的單位較多,他們主動付講課費,一堂課三小時我至少能收入300人民幣,最高者達500元,九十年代初期,我收入頗豐。

當時主要的宣傳陣地是各級婦女聯合會、工礦企業工會女工部、各大專院校學生會,從鄭州市講到河南各地區;場次也很多,如1995年「三八節」就在三個大學各講一場(即三場),聽眾很多、熱情也特別高。彼時無人嫉妒我,更無人打壓我。那時我已年逾花甲,因精神愉悅,卻也從不感到疲勞。

1996年4月,在一次外院會診中,我第一次了發現一個因手術輸血感染愛滋病的婦女。她輸的血液來自醫院血庫,我敏感地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血庫裡的血攜帶了愛滋病病毒,那麼受害者絕非少數。當時我找衛生廳,那裏的官員說:「就你大驚小怪,哪兒有那麼多愛滋病叫你看見!我都不知道河南有愛滋病。」我對他們這樣的說法不服氣——我確實看到愛滋病病人,應該立即尋找血液感染愛滋病病毒的源頭,一查究竟。從此我自費轉向農村,深入調查愛滋病疫情,宣傳預防愛滋病的知識,救助愛滋病病人和孤兒,踏上了一條困難坎坷的預防愛滋病道路。

從此,我的個人健康狀況日以下降,下鄉走路過多過累,腳腫、關節疼。飲食受限更多:魚肉、蝦蟹、雞肉及水果,從此無緣沾染。在無奈的情況下,我在途中食用的,都是乾炒麵。

2006年4月,老伴因咽癌去世,推倒了我的精神支柱,而這時防艾工作的壓力有增無減,為了保存愛滋病資料,無奈之下,2009年5月,我離家出走,8月來到美國。飲食情況進一步惡化,腹瀉次數時間有增無減,不再是單一稀便,腹瀉重時稀便中伴有粘液。

一、股靜脈血栓的首次出現

2010年5月下旬,我左側臀部鈍疼,左腿、左腳浮腫明顯,病情日漸加重,一連找負責保健的女醫生三次,然則她態度很好,診斷卻不清,給了點止疼片,無效;6月上旬,我行走困難,多數時間纏綿於病榻。6月12日,陪同我居住的博士生鼕鼕著急了,帶我去哥倫比亞大學附屬醫院掛急診。醫生做了各種檢查,確診為左下肢大隱靜脈血栓,要求我立即住院治療,當即服用化血栓藥物香豆素。6天後我的疼痛浮腫有所減輕,次日出院;遵醫囑繼續服藥三個月。保健女醫生仍不放心,介紹我從7月份起轉赴紐約血液病醫院以進行進一步檢查。

給我看病的是一個老年女醫生,白人,雖然說話我聽不懂,得通過翻譯,但她很認真負責。事無鉅細,每次抽血檢查,她都寄給我各種檢查結果的清單,並隨時調整服用抗血栓藥物的劑量。多次檢查以後,老年女醫生告訴我:「你的血栓病有遺傳因子,必須終生服抗血栓藥物,同時,每2到3周,必須抽血化驗香豆素的濃度。」就這樣,我成了醫院的常客。

這個衛生所,每次抽血之後都告訴我化驗結果,只是抽血護士技術太差,有時穿刺5—6次,都不成功;最後一次竟穿了6次也沒有抽出血,因此我轉了衛生所,找到一個衛生所有中國人做保健醫生,言語容易勾通。

二、心臟病的搶救

2011年12月中旬,我悶氣加重,22號晚不能平臥,學生叫了救護車送我到紐約長老會醫院急診監護室,一經入住,醫生護士立馬開始搶救,而不提收費。他們都非常重視我,吸氧、心監護器(心電圖),每5分鐘自動測量一次的血壓記,輸入液體和搶救藥物(我不知道藥名),輪番上陣;各種監護器對血壓、脈搏、呼吸不時地報警,(血壓90以下,心率在50次以下,監護機器就自動報警。當時我的心率最低時只有36次/分鐘。)他們記錄每一個環節,使我深刻體會到美國大醫院處理急診的重視和高效。

搶救了一夜,次日,我已經幾乎不認識人了。中午醫院的專家會診,提出要我手術安置心臟起搏器,我同意了。但因我正在服用抗血栓藥物,必須先停藥三天,又要直系家屬簽字(當時給國內親屬打電話,我女兒開始請假來美國護理我,豈料,層層審批,直到2012年元月28,她才來到紐約。)還好,12月24日,我妹妹從芝加哥飛來簽字,我被轉入心臟病病區接受治療,28日下午,在術前準備完畢、監護俱全,我在靜脈麻醉的情況下,才做上了心臟起搏器的安置手術,痛苦不大。術後笫三天出院,我的心率恢復到60到70左右一分鐘,但活動時仍會悶氣、咳嗽。

對我體內安入的心臟起搏器,需要定期檢查,多虧了醫療保險,否則這筆巨大的醫療費難以承擔。

三、暈倒與摔傷

2012年6月9日晚8時許,我起床開燈時突然暈倒,頭部摔傷出血。當時我家中無人(陪我住的小郭工作很好,富有同情,從來不發脾氣,她只要在家,就不讓我刷鍋,晚間,她主動幫我往暖瓶裡灌開水,小郭是一個聰明的我最喜歡的女孩。不過,她像貓咪一樣,每天晚上天不黑就去跑步,一般11點到12點才回來)我清醒後一直用手摀住頭部傷口,又爬到小櫃子上拿了大塊的傷勢止疼膏貼在頭上,但是出血仍不能完全停止,我衣服多處已被染上了血。11點多小郭回來,我們去哥倫比亞大學附屬醫院掛急診,醫生給清理了頭部傷口,同時在傷口上釘了三顆鐵釘(相當於縫合三針),又給我吃了止痛片,出血這才停止了。次日凌晨二時許我們才回到住室,這時我大量嘔吐,醫生堅持讓我吃藥,直至15日才拆掉鐵釘。

我曾經在過於勞累的工作狀態下發生過類似暈倒的現象,但退休後甚少發生。來美國後出現這樣的意識消失性昏倒,還是第一次。對我來說很可怕,因為我雖有室友,卻常常獨居。

四、血栓再現與併發症

自2011年到2012年,我的多個牙齒出現鬆動,很疼,於是一連拔了5顆牙,每次拔牙就必須停抗血栓藥物一週。自2012年6月,拔除第四顆牙齒之後,我發現活動後左臀部疼痛(在原血栓處),但可以忍受;不料8月14日,疼痛加劇,即去哥倫比亞大學附屬醫院就診。兩位女醫生檢查後說,B超顯示,在我的原血栓下方又出現一個陰影。醫生不讓我回家,並和小郭說:「如果病人離開醫院,必須直系家屬來簽字」。說了半天,當夜我終於住進了病房。入院約10分鐘左右,未經任何檢查,來了一個半黑人的女醫生,她說:「沒事,扭著腰了。」

住了兩天醫院,因吃飯問題,我又出現腹瀉,17號出院,腹瀉日益加重,每天5—6次,不但便稀,同時伴有粘液,全身出汗,四肢不斷抽筋,很是痛苦。我又去保健醫生那裏,他發現我的血壓下降,高壓不到90mmHg,急診用救護車送我去長老會醫院急救室,進行各種檢查。我在那住了兩天兩夜,21日,被轉入病房。醫生檢查說又發現了一個新的血栓,同時合併胃腸道感染,需進行綜合性治療。三天後病情好轉;總計住院一週,我於8月28日出院。

出醫院29天,長老會醫院的醫生護士來家中訪問了9次,每次訪問都要檢查我的體溫、脈搏、血壓,詢問我的服藥情況等等,如此種種,不厭其煩。最後一次,一位醫生看到了我房中「高耀潔星」的獎牌(如圖),他用手機在網絡上查到了我的經歷,便開始坐在我家一直跟我說話。我也聽不懂,只是看著覺得——他很高興,意思說,能夠為我服務,他非常高興。我們兩個人比手畫腳地溝通著,我覺得可滑稽了;他能夠幫我將這些有關愛滋病病人的悲慘故事傳播給更多的人知道,我也很高興。

從此我的身體情況更差了,能吃的東西更少了,不但肉類奶類不能碰,而且大多水果不能吃,豆漿也不能喝,最近連每日植物油的食用份量都需嚴格控制在1毫升以下,否則又發生腹瀉,當真後果自負。我多次找保健醫生,他一直按胃腸道疾病治療。我原來有肝硬化病史,我懷疑是肝臟問題。從2013年5月17日開始,通過B超進行肝臟檢查,近來加上關節疼痛加重,我很少能正常活動,生活非常困難。

13年以來,我的身體狀況不容樂觀,牙齒脫落殆盡,左眼出現白內障,手在長老會眼科術前檢查三次,手術前三天滴二種眼藥水,每天各滴四次。5月10日在眼科手術,術前和術中的形勢令人緊張,進手術室即安上了監護器、心電圖、輸液、吸氧、血壓5分鐘自動測量一次,手術經過約20分鐘,痛苦並不大,接著就是回術後觀察室,繼續輸液,下午回家。第二天去醫院複查,醫生說:「手術效果不錯,」給我三種眼藥水,每天各滴四次,約一週後再查。我想不會有啥問題,可能是因為我年歲過高,又患有多種疾病,故增加了手術緊張氣氛,否則真像殺雞用了牛刀。

平時,我小病不斷,每天按醫生指導服藥,可謂用藥物來維持著我暫時的生命。好在我的頭腦尚清晰,還能把暮年在紐約臥病的情況記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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