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在沒有英雄的年代裡,我只想做一個人」

小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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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片健檢工作坊」的第三天下午,台上正在報告的是「夢想DNA—華語演唱會走向世界之路」的工作團隊。

工作坊老師之一、來自大陸的導演應亮說,他對五月天瞭解有限,但是他要先感謝五月天最近表達支持香港學民思潮的「反洗腦國民教育的運動」。最近有三個香港學民思潮的高中生在宣讀了「絕食宣言」後,展開三天的絕食活動。

我接在應亮導演後面,繼續從香港這個「社會運動」角度,說出我對這部拍攝演唱會的紀錄片的意見。我從絕食宣言中所引用詩人北島的詩說起。北島的詩是這樣寫的:「也許最後的時刻到了 我沒有留下遺囑 只留下筆給我的母親 我並不是英雄 在沒有英雄的年代裡 我只想做一個人」。

「夢想DNA」紀錄片中有一段引起了我的興趣。在五月天的演唱會開始前,演唱會的製作人不斷問著阿信一句話:「什麼時候可以放『人』進來?」我們看到,當「人們」從四面八方湧進演唱會場時,被加快速度播放的人們,看起來如螞蟻般的渺小、脆弱。因此我建議導演不妨從這樣的角度去思考:「在沒有英雄的年代裡,只想做個人是什麼意思?人應該有的條件又是什麼?演唱會又能給人帶來什麼鼓舞和撫慰?五月天的自覺和社會關懷,為何不同於其他的藝人和歌手?是一種自我覺醒,或是其他理由?」

我說得有點激動,因為在台北即將有一場由學生們和社運團體發起的大遊行,這幾年這樣的遊行已經很少了,最近朋友們談的,幾乎都是同時發生在香港和台灣的這兩個由年輕人發動的社會運動。於是,我想起二十六年前的一件往事⋯⋯

那一年冬天,我和幾個電影工作者飛到韓國三十八度線以北的雪嶽山,去尋找有雪景的地方作為下一部電影的拍攝場景。回程時,在首爾碰上了韓國大學生非常大規模的示威遊行,抗議韓國警察刑求一名大學生樸鐘哲致死。那是一九八七年,軍事強人全斗煥獨裁統治著韓國的最後一年。

那個時代,剽悍的韓國大學生總是站在對抗極權統治的第一線,手段相當激烈,終於導致這樣的悲劇。元月七日近中午時分,我們行經南大門,韓國大學生們身上戴著孝,遇到經過的路人便發著印有樸鐘哲遺像的傳單,全副武裝的韓國鎮暴警察毫不留情用催淚瓦斯對付遊行隊伍,連路過的行人也四處躲藏。下午兩點正,經過示威遊行現場的車子一起發出喇叭聲表示聲援學生,我們也被催淚瓦斯噴得蹲在地上想吐,然後也跟著高聲吶喊,像是從台灣趕來參加示威遊行一樣。
回到旅館打開電視機,想看看韓國的媒體如何報導這件事情。有一名外國記者訪問一名韓國公務員,問他為什麼願意為獨裁政權服務,公務員的回答讓我至今難忘—他說,他不是為獨裁政權服務,他是為韓國的未來努力工作。他說,只要大家都肯努力工作,讓韓國成為一個更進步更現代化的國家,獨裁者自然無法立足於這樣的國家,他們遲早會被人民唾棄。

那一年七月,台灣政府也宣佈了解除戒嚴令,台灣社會比韓國更早跨入民主自由的政治,二十六年過去了,韓國果然急起直追,在許多領域大步超前了台灣。我總會想到二十六年前,親眼目睹在催淚瓦斯下繼續勇敢挺進的韓國大學生們,還有韓國公務員那一席動人的談話,這真是一種意志的考驗,也是一種志氣的展現。
「紀錄片健檢工作坊」的第四天下午。正在報告的是「25公尺的泳氣」,三個還在大學讀書的女學生看來有點緊張,她們想知道要如何誘導那些小學生說出更多精采的內容。另一個老師是來自立陶宛的年輕製片人妲內,她建議說:「想要『得』的唯一好方法,就是要能先『給』。」並舉了一個法國導演拍攝關於小孩子紀錄片的例子,她說導演要先花很多時間陪孩子們去看電影、去玩耍,彼此混得很熟,取得信任了,才逐步進行拍攝。

在台北的大遊行已經開始了,朋友用簡訊回報說,人數比預期的多了好幾倍,而且有非常非常多的大學生和年輕人!「年輕人不是好欺負的!」朋友這樣寫著。
韓國社會能有今天的進步,因為大學生總是扮演改革的先鋒;香港社會這次能逼迫原本態度強硬的政府,在國民教育教材上做出重大讓步,學民思潮的青少年們功不可沒。年輕人,當現實社會中大魔頭的腳已經踩在你的臉上時,別以為那是在玩線上遊戲,你要大聲地喊:「痛!」不然大魔頭會用腳踩扁你的臉!@

摘自 《世界雖然殘酷,我們還是……》 圓神出版社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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