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鳴:國人有趣的「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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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5年08月28日訊】曾經,跟幾個國外學者談起中國政治,據他們說,他們在調查各國國民對政府的支持度的時候,發現中國人對政府的支持度甚高,僅次於越南,居第二位,所有被調查對象,對政府有90%以上的支持率。

平日所聞所見,老百姓說起政府,或者政府官員,無不怨聲載道,牢騷斷腸,以我們政府官員效率之低,態度之惡劣,腐敗程度之深,引發的群體性事件之多,居然能得到這樣的結果,對政府來說是意外之喜,但是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卻是莫名糊塗。不過仔細一想,這種調查,本是西方的玩意,原封不動搬到中國,得出這樣的結果,也不奇怪。

對於中國老百姓來說,‌‌「官‌‌」是一種集憎惡和依賴為一體的東西,有時,嘲之,罵之,毀之,無所不用其極,有本叫《俗諺》的書裡收集了沾‌‌「官‌‌」字的俗諺133條,中性和褒義的僅6條,其餘的都帶有貶義。有時,卻又崇拜的了不得,當然,這時候的‌‌「官‌‌」後面要加一個‌‌「清‌‌」字——清官。現實中的清官比較稀缺,老百姓只好在戲曲裡製造,什麼包青天,狄青天,彭青天,施青天,一個接一個地出台,青天們的故事也越編越多,包拯鍘了這個鍘那個。1997年冬天我到膠東農村調查,發現在某村鄉土藝人自編的京劇本子裡,包拯鍘的人比通行的本子多得多,幾乎所有宋朝所謂的奸臣,潘家的,王家的,龐家的,從老的到小的一併鍘了個乾淨。

痛恨不好的官,但又只能希冀出來清官把這些作惡的官懲治,恨的多深,依賴就多重,這當然是一種無奈,宗法社會裡,政治和倫理框架下的無奈。青天大老爺貪也罷,清也罷,都是‌‌「父母官‌‌」,老百姓都是‌‌「子民‌‌」。不過,有的時候,也不盡然。誰都知道國人喜歡,或者說崇拜福、祿、壽三星,其中壽星倒也罷了,不過是個腦袋特大的老頭,可是福、祿二位尊神,則都官樣子打扮,而且祿星還特地標明是‌‌「天官‌‌」,即吏部天官,老百姓心目中管人事的官中之官。福、祿、壽三星崇拜,屬於典型的俗文化產物,是老百姓自己製造,自己喜愛的吉祥物。他們在希冀自家福星或者祿星高照的時候,其實是在希望自家子孫有一天也能成為官老爺,成什麼樣的,是清官還是貪官我們不清楚,但估計不會是像海瑞那樣窮到當褲子的官,否則,家中大小和親戚朋友指望什麼呢?

時光已經進入現代,可是國人的心態變化卻不大。小時候在農場,總能看見有人背後對領導說三道四,可同是這人,連夫妻吵架,也要互相揪扯著找領導,被領導一頓臭罵之後,瘟頭瘟腦地回家,下次再吵,還是找領導。雖然一邊是革命幹部,一邊是革命群眾,幹部管起群眾來,依舊像老子訓兒子,罵乃至打都是家常便飯,甚至吊起來打也是有的。運動一來,鬥爭幹部,依樣畫葫蘆,打、罵,吊打加戴高帽子遊街。群眾做了幹部,十有八九,依舊做老子,躬行從前自己痛恨的一切,享受被痛恨和依賴的幸福。

改革開放以後,隨著開放程度的逐漸增加,人們的觀念似乎進步了許多,幹部對政績、尤其是跟現代化有關的政績熱心了很多,對老百姓家裡雞毛蒜皮,夫妻吵架,姑嫂勃谿之類,也沒了管的心情。但父母官——子民的基本格局,並沒有根本改變。老百姓有事還是找政府,找官員,對清官,還是一如既往地渴望。上訪者相望於道,各級政府圍追堵截。北京的上訪村,已經成了首都的一景,有的人,上訪了一輩子,依舊痴心不改,活到老,訪到老。老百姓沒有自己管自己事的習慣,沒有自治能力,也沒有組織,組織就是政府。政府和官員也沒有心情讓老百姓自己管自己,總是擔心民眾自治之後會有不可預測的事情發生。凡是什麼領域改革出了問題,政府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接手過來,全不顧自己已經不堪負荷的肩膀能不能承受。教育出了收費問題——加強行政控制,高校出了招生問題——加強行政控制,醫生出了紅包問題——加強行政控制,醫院出了天價病案——加強行政控制。最後控制不了,就再放開,惡性循環,怨聲載道。

一群不懂得過公共生活的民眾,是永遠也不能為自己作主的人,也是永遠掌握不了自己命運的人,同是這樣一群人,已經尋找了幾千年的父母官,找了幾千年的清官,都沒有找到,以後也無法找到,碰到的,不是個別現象,就是做偽的贋品。事實上,只有能夠自主的民眾,才會有為他們服務的好官,而不是相反。

--轉自作者博客

責任編輯: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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