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好又要便宜」的心態催生出假食材

作者:山本謙治(農產品流通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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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不斷有食品偽裝標示事件發生?

「要好又要便宜」的心態,催生出假食材

作者/山本謙治(農產品流通顧問)

從二○一三年以來,連環爆的食品偽裝標示問題應該令許多人忍不住心想:「怎麼又來了?」從二○○年初的雪印食品(註1)和Meat Hope食品公司事件(註2),到BSE(牛海綿狀腦病,俗稱狂牛症)問題,最近則有生肉膾和生肝片問題等等。每當民眾就快遺忘,又會再爆出撼動食品安全的事件。

但是其實這些事件的背景有一個共同的關鍵字,那就是「便宜」這個吸引力十足的字眼。Meat Hope的偽裝標示,是為了以便宜的價格招攬客人。發生食物中毒事件的生肉膾,應該也有人看到價格心想:「那麼便宜的生肉也敢吃?」換句話說,偽裝事件的背景,就是對便宜價格的盲目追求。

仔細想想,日本物價水準頗高,然而一客牛丼或咖哩卻只有台幣一百五十元有找。就連大豆價格高漲的時期,一塊不到台幣三十元的豆腐仍理所當然地陳列在架上。在食物方面,便宜的商品就真的極端便宜,這就是日本。

然而面對這樣的低廉價格最好要當心。廣告經常宣傳「便宜也有好貨」,但聽到這句話,要知道那都是睜眼說瞎話。不管再怎麼便宜的商品,企業一定都會從中獲利。世上不可能有既好又便宜的東西,即使便宜的商品看起來很好,也只能有便宜的內容物,又或者是逼迫食品廠商和生產者負擔成本,才可能有如此低廉的價格。而這兩種情形,都無法讓日本的「飲食」變得幸福。

超便宜的東西,就要小心陷阱

消費者追求便宜,而在最前線提供便宜商品的是超市、外食與熟食業者。

他們現在對廠商和生產者擁有生殺大權,只要說「消費者要便宜的,用這個價格拿出東西來」,廠商就無法說不。

即使如此,從泡沫經濟崩壞到今天,廠商和生產者還是不斷地消耗老本,勉強撐著。但這也有極限。不斷追求便宜,就會有人偽造,「聲稱是國產品,其實用的是中國原料」「明明是肉雞,卻說是土雞」。你會說「那都是藉口」「廠商企業有努力捍衛品質的義務」,但你有自信在購買食品的時候,支付了合理的價格嗎?

比方說,十年前三盒一組的納豆售價是台幣約四十元左右,特價的時候才會變成三十元。然而這幾年納豆價格不斷崩盤,大型量販店也有些私人品牌以台幣約二十元左右的價格販售。

但是這太奇怪了。三盒一組的納豆,光是原料的大豆和包裝,原價就超過台幣十元了。加上出貨的物流費,還要從中獲利的話,販售價格在台幣約三十元以下根本就要虧本了。

納豆廠商當然也不想製造這種被賤賣的商品。這一切其實是廠商與納豆主戰場的超市,在交易中被蠻橫無理地壓低了價格。實際上也有些廠商因為主力商品都是這些廉價品,結果造成營收惡化而倒閉。

我們請某家納豆廠商計算出三盒一組納豆的合理零售價,答案是至少要價台幣五十元。這表示除非持續購買這個價格帶的商品,否則無法支持納豆產業。

買到便宜的商品,我們很容易覺得「賺到了」,但便宜的東西,通常提供的也會是符合這樣價格的內容物。

比方說,有家外食業者以價格便宜地驚人的煎餃為賣點。每個人都覺得驚奇:「居然能便宜到這種地步!」但我認為以那個價錢,確實只能有那樣的品質。

附帶一提,以冷凍食品販售的便宜水餃,主要的餡料不是豬肉,很多都是以口感近似肉類的大豆麩做成的假肉。味道和香氣有專門的添加物可以應付,而且餐飲店的標示規定比較寬鬆,因此完全不必交代細節。即使如此,你還能說「那裡的煎餃很便宜」嗎?

「灌水」的火腿、培根

另一方面,如果要製造更好的食品,成本一定會增加。業界常說火腿和培根是「水物」,因為可以在原料的豬肉裡,注入大豆蛋白或雞蛋蛋白等膠狀液體,讓一千公克的肉變成一千兩百公克。由於是靠液體來增加重量,因此叫做「水物」。

如果不像這樣灌水,而是老老實實地製造,一千公克的肉經過加熱處理後,就只剩下八百五十公克左右,因此不可能賣得多便宜。請到火腿、培根賣場,仔細比較便宜貨和高檔貨的成分標示,應該就可以清楚地看出是否添加了不必要的東西。

話說回來,在九○年代以前,都市地區還可以看到一些農田,食物的生產現場近在咫尺,應該也有不少消費者仍保有天生的「身體感覺」,即使不清楚細節,還是可以判斷出「這個價錢不太對勁」。

然而到了近年,生產現場與消費者的距離越來越遙遠了。結果越來越多人無法憑直覺分辨出食物的價格是否合理。

合理的食物價格,是生產原料的人、加工的人、搬運食品的人都能夠生活,到「明天」也能繼續生產的價格。如果能確實得到應有的收入,應該也不會想要去走險路,甚至冒險偽裝也要賺錢。

消費者有認知,飲食材能更美好

其實,現在全世界所處的大環境,讓食物價格不斷地攀升。

做為家畜飼料的穀物,這十年來價格居高不下。而眾所皆知的是,製造食品需要的能源價格也十分昂貴。然後旱災、豪雨等異常氣候,造成糧食出口國不斷減少產量。異常氣候幾乎已經是常態了。

此外,新興市場中國,人口冠居世界第一,可說是個與人爭食的大胃王。導致各國的貿易公司已經無法用以往的價格從海外購買糧食。比方說,蒙古烤肉用的羔羊肉逐漸被中國所壟斷,讓其他國家的羔羊肉價格無可避免地高漲。

冷靜想想,食物不可能變得越來越便宜。然而先進國家的國內政策卻以「受到過度保護、競爭不足」「產業應該要自力更生」,來批評農業和水產業,硬是要賤價購買。如果這些產業真的受到那麼完善的保護,農業人口不可能逐年下滑。

如果真的想要追求「好的飲食」,我有幾點請求。比方說,如果看到便宜過頭的商品(像是遠低於台幣約三十元的三盒包裝納豆),就問店員:「這個價格,廠商活得下去嗎?」購買加工食品的時候,也要仔細閱讀背面包裝,只購買內容物安全、安心的商品。

還有,持續購買即使表面看起來較貴,但知道是好東西的商品,讓商家發現「這個商品受到顧客的支持」。

畢竟有力量改變零售店、外食、熟食產業、食品廠商和生產者的,就只有我們消費者。

編註:本書以一元台幣約三元日幣換算
註 1:日本雪印食品於二○○六年發生奶粉集體中毒事件。
註 2:日本 Meat Hope食品公司於二○○七年發生牛肉造假事件。

【作者簡介】

豐富人生的提案者–日經休閒編輯部

2001年10月創刊,每個月發行量超過7萬本的《日経おとなのOFF》,是提供給30~50歲世代的上班族下班時off關機,豐富心靈的生活情報雜誌。專為第一線商務人士所設計,內容涵蓋美食、美酒、藝術、健康、旅遊、休閒與嗜好等等,以期作為激發上班族明日on開機時的活力泉源。著有《一口氣搞懂最紅的健康飲食法》《挑新鮮!魚肉蔬菜買vs.不買一目瞭然圖鑑》。

日経おとなのOFF
trendy.nikkeibp.co.jp/off/

(摘錄自「挑新鮮!魚肉蔬菜 買vs. 不買 一目瞭然圖鑑」/作者:日經休閒編輯部)@

責任編輯:郭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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