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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秀 :讀《西遊記》的思與趣(17)

李青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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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官封弼馬心何足 名注齊天意未寧

東海龍王和地藏王菩薩的表文,把孫悟空視為妖,懇請玉皇大帝派兵收降他。多虧太白金星啟奏,希望玉皇大帝用慈恩降一道招安聖旨,授個天界官職給這個修行後有降龍伏虎本事的猴兒,讓他既能將功贖過,又可被約束著。於是,孫悟空不僅免於被天兵神將抓捕,還獲得太白金星的邀請,到天上任職。

太白金星和孫悟空一起從水簾洞出發,用自己的方式騰雲駕霧。孫悟空的筋斗雲確實是有幾番特色,速度快得把太白金星撇在了後頭。作為被邀請者,他先到達南天門,不等金星就想直接進去。門口的天王領著一群大力天丁,無視孫悟空的理直氣壯,保持著他們用刀槍劍戟擋住天門的姿勢。 美猴王這可不高興了,見這待遇分明不是邀請他,覺得一切都是金星安排的,叫嚷說金星竟然如此奸詐。

說著說著,太白金星瞬間來到了他身邊,明白怎麼回事後,笑著請他息怒。因為孫悟空沒有來過此地,更別說進入南天門了,所以這些守衛的天丁都不認識他,當然不允許他擅自入內。等到孫悟空見了元始天尊,被記入仙籙和授予官職,以後南天門就是他出入自由的場所,暢通無阻。

這麼一番好話並沒有美到孫悟空的心裡去,他覺得雖然有道理,但已不想踏進這個沒有對他表示歡迎的門,說他不進去了。太白金星可是奉旨領他上天的,就扯著他的衣服要他跟著。金星走近南天門,放聲喊天兵天將們開路,說這位下界仙人是他奉玉帝旨意宣來的。這句話真有威力,天王與隨從的天丁們都收起兵器,退避讓路。美猴王這才相信太白金星說的全是真的。

穿過南天門,美猴王頭一回目睹了天堂的壯麗景象。以前他上天,主要把飛上高空作為一種出行的方式,如翻個筋斗雲,從天上翻到十萬八千里之外。對於上界的生活,他並不知道多少,還未結交幾位上界仙人。如今他邁著緩步,應該說,即使催促他趕緊走,他也不願匆匆而過,只因眼前的景象實在殊勝壯闊。

在金光、瑞氣、紅霓、紫霧的籠罩下,琉璃和寶玉裝扮成的南天門閃耀著耀眼的光芒。大門外,鎮天元帥和金甲神人威武地把持兵器,一入內,纏繞著赤須龍的幾根大柱和盤旋著丹頂鳳的幾座長橋離世絕俗。三十三座天宮,七十二重寶殿,一眼望不到底,氣勢磅礴。千千年不謝的名花在壽星臺上,萬萬載常青的瑞草在煉藥爐邊。金鐘天鼓立於朝聖樓前,文武百官穿著燦若星辰的絳紗衣,戴著金碧輝煌的芙蓉冠,帶有繫著紫色綬帶的黃金印章,髮簪玉制,鞋履鑲珠。

美猴王跟著來到靈霄寶殿,硃紅的門前飛舞著彩鳳,玉窗四周攢集著金釘。架空的過道與地面過道組成複道,走廊環繞曲折,精緻細巧。龍鳳在空中翱翔,與層層的建築構成層層的動態畫面。寶殿的頂部,是個「紫巍巍、明幌幌、圓丟丟、亮灼灼」的大金葫蘆頂,往下能看到懸掌扇的天妃,捧仙巾的玉女,「惡狠狠掌朝的天將,氣昂昂護駕的仙卿」。 稱得上點綴的是琉璃盤和瑪瑙瓶,還有琪花瑤草,玉兔金烏。美猴王看到神仙世界真是「天宮異物般般有,世上如他件件無」,未看過天界的殊勝,猶未知人間的污濁。

美猴王能有機會被邀請來天上,差點被攔路的天丁打消他步足的念頭。看上去邀請的大門已經開啟,實際遭遇未必一帆風順。就像發願回天的人們,即使遇上天門大開,也只有那些能不畏艱險、通過重重考驗的修煉人,能實現修成的願望。孫悟空還不知道,如果他不願意去,將面臨被天兵抓捕歸罪,而不是封得官職的招安處置。受罰與受賞,有時僅一步之遙。太白金星在這時拉扯著孫悟空往裡走,就像一個在更高處幫助孫悟空撥開迷霧的引路人,把他指引到更為高遠的境界。#

責任編輯:王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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