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江天勇律師:留下來 因為我想改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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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6年06月27日訊】江天勇,河南羅縣人,北京執業律師,曾參與艾滋病感染者的救助、山西黑磚窯案件、北京律師直選、法輪功個案等多件維權行動,也因此在中國一直處於被監控、騷擾和威脅之中。但他仍堅持留在中國,想努力改變中國的現狀。以下是2016年春對江天勇律師的訪談實錄。

(續前文

記者:您在國內的遭遇,您家人也受牽連嗎?

江:2011年我被綁架,當時我媽就被警察一下子打倒了,我弟弟也被打,我被強塞車裡面,他們跟土匪一樣把我秘密綁架了,關我了兩個月,我媽媽瘦了幾十斤,吃不下飯……我們搬了好多次家,零九年我送孩子上學,他們不讓我去,結果發生衝突,他們一掌把我太太打倒在地,孩子在旁邊哇哇哭,這孩子上學放學都能看到我被軟禁不許出家門……

其實最開始對孩子的教育,不太在意,在哪都能受教育,我真正覺得孩子必須出去受教育,是她上小學。那一年「六一兒童節」,回家,高高興興回來,弄個紅領巾回來,說老師說紅領巾怎麼怎麼的。真可惡啊,有個電影叫《啟示錄》,那裡面講得很清楚,共產黨的這種宣誓,或者戴它的東西啊,其實就是給打上獸記,包括它的黨徽、團徽,旗子,毛澤東像,紅領巾,看起來是個東西,實際是有邪靈的東西在裡邊。

但你完全不讓孩子戴那個,人家都戴你不戴?那孩子就會被孤立起來,而且那東西被宣揚成進步的象徵,你能指望小孩子能理解多少啊?所以最好的辦法是逃離,所以2013年我太太和孩子就出去了,沒辦法嘛,而且我太太也被騷擾得很厲害。那時他們拿我太太、孩子威脅我:我們弄不住你,可以弄你老婆孩子。這是明的,還有暗的,動不動就問,你孩子幾年級呀?準備上哪上學呀?總之他談話就讓我感覺他惦記我的孩子。他們說,我們想讓她上學,她就能上學,我們不想讓她上學,她就上不了學,而且如果你和我們合作,那點事算啥呀,可以上最好的學校。可以在北京參加高考,那點事對政府算啥呀,不就一句話的事嗎?!又威脅又利誘,所以後來我意識到,孩子將來必須得走,不走就是人質,他們走了我才可以放手去做事,我沒想離開中國,作為律師一到那邊就廢了,在這邊才真正需要做事。

但2013年7月我被限制出境了,我不能陪家人,孩子現在青春期,正是受教育的時候,我心裡也很焦慮,無論怎麼說,我都不是好丈夫,也不是好父親,失職。

中國維權律師梁小軍、江天勇、王成和唐吉田(從左至右)分別代理了被非法拘禁在黑龍江青龍山洗腦班的法輪功學員的案件,2014年3月20日,他們到洗腦班要求會見,遭拒後被非法綁架,遭受嚴重刑訊逼供。(微博圖片)

記者:您做過大量法輪功學員的案子?和其它案件有甚麼不同?

江:最早看高智晟他們去東北對法輪功迫害的調查,我覺得事實應該還是真的,但具體的情節有些誇張吧,因為太讓人難以接受了。等零八年我自己代理法輪功案子,我才發現,對法輪功的迫害真的是太邪惡了,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到的。後來零九年我在美國國會作證我都說:他們有專門的人員、專門的場所、專門方法、專門資金來專門做壞事,怎麼樣抓人,怎麼樣整人,包括酷刑的那一套流水,都是專門的。而且抓這些法輪功和抓其他人都不一樣。抓別人,還是把他當成人對待。但對法輪功,一衝進去,除了基本的查抄,甚麼銀行卡、首飾、衣服兜裡的錢,上來就是明目張膽地搶,揣到自己兜裡,他們不避諱,在他們眼裡,法輪功不是人,不要管他,他們沒有絲毫權利,法輪功沒有任何說話的機會。你要是殺人犯,你要是強姦犯,你要是煽動顛覆的人,警察都不敢這麼做。殺人犯都有的權利,法輪功都沒有。太難以想像了。

記者:您有一個說法,大意是在中國做律師,繼續下去你肯定會成為一個維權律師?就會被打壓?

江:對,其實作為一個律師,並不是我們故意要和它做對,所謂不被打壓的,現在還沒打壓的律師,他一定有很多時候在壓力中不抗爭。他不僅不為自己律師的權利抗爭,他把當事人的權利也出賣了,比如不讓你見當事人,你受到威脅你就不堅持了,那當事人見律師的權利也被剝奪了;你要求依法在法庭辯護,法庭審判長不讓你說話,他不讓你說,你就不說了?他不讓你捍衛你當事人的權利你就不捍衛了?那你的職業道德呢?因此律師只要堅持按法律規定去做,他一定會與公安、法院衝突,因為公檢法現在絕大部分完全不按照法律去做,普通案件都是這樣。還有些案件,是以某官員或某一個組織的名義來打招呼,比如當地為維穩打招呼,你只要不聽他的,就是和他做對,他就上升到你跟政府部門做對,最後上升到你跟黨做對。當你進一步維護你律師權利的時候,你就會被打壓,你得罪了司法局,司法局就不想給你年檢了。

記者:您通過甚麼方式知道外界發生的事情呢?

江:現在就是翻牆。我第一次翻牆是2004年,一個朋友告訴我用動網通,上動態網,給郵箱發點東西,然後它回一個東西,我就看到外面了,然後我告訴許多人上網翻牆。啊呀,那時完全把看世界的門打開了,才發現以前自以為的清醒,還是被它洗腦洗得稀里糊塗!

早期法輪功的破網有五大軟件嘛:動網通,無界瀏覽,花園,逍遙遊,自由門小鴿子,現在就有各種各樣的軟件了,包括賽風啊,vpn啊,有免費的,有自費的,更多,更小,更靈活,就像無數的小梯子,搭小梯子就可以翻牆。這幾年,它們刮民脂民膏,維穩有的是錢,不斷增高增厚防火牆,有些軟件用用就不能用了,但接下來還有新的可以翻過去,這也是魔與道不斷地攻防吧,但防不勝防的,這個大趨勢是擋不住的,它就是窮途末路地掙扎。

當你破網之後看到外面真正的信息、看到真相的時候,你看它新聞聯播,它報了一個假的,你也能猜測它背後實際是啥樣的。比如它說人洩露國家機密,很可能就是這人把它做的壞事說出去了;它對「709律師」也這樣,說他們洩露國家機密,和境外敵對勢力怎麼樣合作、滲透,煽動顛覆甚麼的,都是他污名的一套虛假說辭,所以新聞聯播每次對一些人群污名化,你其實都能揭開它背後的真相。

記者:是甚麼內在的力量讓您堅持呢?

江:其實說起來也很樸素,我也不是完全為別人,主要我自己不想這麼過日子,我覺得它這一套真的無法忍受,我自己不願意這麼生活,我也不願意孩子這麼生活,我父母他們忍,我經常說,你們忍你們忍吧,我反正不願跟你們忍,我的孩子不能跟你們忍,我還能做,我還抱著希望。啥時我不抱希望,我就離開,走不了,就等死,要想改變,就留下來,和別人努力一塊改變,必須改變,不改變不行!雖然很難,不管怎麼難,有一點,是不是要它繼續?是不是讓它存在下去?如果你覺得難、危險,你不做了,那就永遠這樣了,一點沒有希望了,如果不抱希望,那真就絕望了。你得抱希望,大家一塊來,開始人很少,然後人越來越多,它就必然會完蛋。

我希望有一個選舉透明的、公眾參與的政府,我不會因為參與公眾事務就被說成煽動顛覆國家,我想說甚麼我能說,不會因為我說甚麼,警察來找我,就把我抓起來。

憑甚麼對我們這樣?我小心翼翼地按照國家法律做,我做的是好事,其它國家的維權的人為甚麼那麼有尊嚴,活得那麼優雅?不像我們這些律師,這麼窮,苦兮兮的,哪個國家的律師都不會這樣啊,美國歐洲不會,就是台灣、菲律賓也會支持律師啊,這裡不僅不支持我們,反而專門打壓我們。不過它越打壓,也就讓我們越認識到,這一套機制只要在,它就是一個懲善揚惡的世道,大家就沒辦法正常做人,這一切必須改變,必須結束!(全文完)#

採訪整理:李慧,責任編輯:蘇明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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