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軍:梁不正謝燕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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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6年07月23日訊】大約從2008年底,我的電子郵箱斷斷續續會收到一個署名叫「梁不正」的人群發的郵件,有時是他的政論觀點,有時是他法律行動的說明,但因為那時我正忙於代理商業案件維持生計,不太關注公益和人權話題,因此對梁不正的郵件往往一掃而過,只是記住了這個有些另類的名字。

大概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在不同場合聽到不同的人提起「謝燕益」,才將這個名字和郵件中的「梁不正」聯繫起來。聽說了他起訴前核心請辭中央軍委主席一案,於是很想知道這個梁不正謝燕益是一個甚麼樣的人。問他的前律所主任——那時他正為謝燕益在他們律所,以致無法正常年檢而焦頭爛額,他說:謝燕益是一個「李逵一樣的人物」。我不明就里,只好按照小說和影視劇中李逵的形象腦補謝燕益為一個健壯而留著絡腮鬍須的人。

2009年5月,因李春富、張凱在重慶江津被打,律師開會聲討重慶警方。會中,一個眼窩深邃,面容清秀,身材勻稱的小伙子過來問我是不是記者,我說不是,他就轉身走了。我問旁邊的人,這人是誰,旁邊的人告訴我:這是謝燕益。其時是我第一次見到謝燕益。

2009年底開始,我介入公益與人權案件漸多,但因謝燕益住在密雲,和我們有時間和空間上的距離,我們的飯醉活動,他或者不參加,或者吃上幾口、說上幾句就匆匆而去。我和他一直沒有太多的交集,也沒機會深談。

再後來,我們在一些案子上有合作。在法庭上聽到他據理力爭、旁徵博引、洋洋灑灑的辯護,我也只有感佩的份兒,自忖自己寫不出那樣理論深度的辯護詞。現在,我所的董前勇律師在為每一個信仰類案件辯護時,都會將謝燕益的一篇辯護詞複印了作為本方觀點證據提交法庭。但在我心裡,一直無改謝燕益穿著涼鞋,背著大書包,衣著平易的「赤腳律師」的形象。

大概從2012年開始,他總是會和我談起和平民主文化運動,他認為未來中國民主轉型只能通過和平民主文化的途徑,但我那時一頭紮在案件中,每日東奔西走,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考慮中國未來的發展方向和路徑,對於他的構想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似乎也沒想試圖說服我,因此對於此話題我們往往一笑置之。後來他送了我一本「白皮書」《信仰之路》,題記是「和平、理性的力量無可阻擋!一個公民意志必然彰顯的時代」,書中收錄的是他這些年來寫的文章和他的所思所想。因為我不是一個愛讀書的人,他的部份文章之前也讀過,於是隨手翻了翻就放在書櫃裡再也沒有打開過。

去年709大抓捕,我和周邊的朋友都生活在恐懼之中,不知被抓捕的命運何時降臨自身,聽到謝燕益被抓也並沒感覺詫異。之前,我因為共同辦案認識了他的母親——一位在高碑店執業的律師,非常有活力的老太太。我曾經多次試圖聯繫她,想瞭解謝燕益的辯護和代理怎樣解決,但是她的電話一直無人接聽,後來再打就關機了。我只好放棄。除了他和他的母親,我不認識他的其他親屬,也不知應該如何幫助。

去年年底,有熱心朋友帶我去謝燕益遠在密雲的家,見到了他的妻子原珊珊。那時她已有六七個月的身孕了,還騎著電動車出去買菜,回來給兩個兒子做飯。他家牆上掛著「和平民主」和「天下為公」的牌匾,我知道那是謝燕益內心真誠的追求。

1月8日謝燕益被以涉嫌「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批捕後,我接受原珊珊的委託,成為謝燕益的辯護律師,我不知道面對警方的悍然違法,自己能做多少,但我感謝原珊珊和謝燕益的哥哥對我的信任,幾次長談使我對謝燕益有了更多瞭解:

謝燕益家庭條件優越,他本可倚仗父母衣食無憂,卻崇尚自我奮鬥;他放棄在新加坡鍍金機會,返回高碑店,獨居一院,發奮讀書,考過律師資格;在北京開始做律師時,接觸了太多冤案,見到了太多社會陰暗面,促使他思想轉變,開始思考制度設計的問題;2003年起訴前核心的「憲政第一訴」之後,他處於警察的嚴密監控之下,卻不改初心,希望用自己這一代的努力和付出為下一代爭取一個和平民主的未來;通過外出辦案或社會交往的機會,他主動結識不同人群,訴說自己的信念和思路,爭取同情和理解;慶安事件,他自費前往,提供法律援助,追尋真相;709王宇一家被抓後,他第一時間網絡聲援,雖亦招致警察深夜約談,但拒絕妥協,不寫保證,聲言:即使被壓為齏粉,也要為王宇和鋒銳所的案件發聲,致使被抄家,被失蹤至今;2015年8月,他母親去世;2016年3月,他女兒出生……

因為代理謝燕益案和對他經歷的瞭解日深,我無數次思索或和友人探討人生的取捨以及其意義和價值;我找出謝燕益簽贈我的《信仰之路》來翻閱,試圖從中找出他思想的發展軌跡,卻無意中發現書的簽贈日期是「2012年7月11日」——三年後的第二天清晨,他被警察從家中帶走並失蹤至今,他家中幾百本《信仰之路》被查抄,或許成為有司指控他「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的證據。

當我們大多數人都還在指望因高層權鬥、經濟衰退或民眾抗爭而導致中國民主轉型的時候,謝燕益們早已開始了自己的思考和實踐。這個時代,面對暴政有太多的犬儒和苟且,謝燕益這樣的人才顯得尤為可貴,他是我們這個民族的良知和勇氣,也是我們這個民族的未來。我們或許和謝燕益都曾經面對過同樣的境況,但我們退縮了,而謝燕益堅守了。這樣的堅守使他被以一年的失蹤濃縮了他人十數年的悲歡離合。他以自己的自由見證著「依法治國」的荒誕。

為理想,付出最多的是他的家人和孩子,但理想的實現卻將成為他呈獻給家人和孩子的一份厚禮。

在我和謝燕益交往中,一幅場景在腦中清晰如昨日:一個夏日,我們站在瀘州的沱江邊的大沙堆上,看夕陽西下,大江東去;歎逝者如斯,天地蒼茫,人渺如蟻……

梁小軍

2016年7月14日星期四

責任編輯: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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