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真是喜事連連，不僅黃金單身漢老王和母親介紹的相親對象在上個月公證結婚，阿傑也喜獲千金，和老婆生了一個玲瓏剔透的小娃娃，現在已經快一歲了。而我呢？看到好友有了歸宿和愛的結晶，自然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時間過得好快，再不聚聚恐怕老王的孩子也要來報到了。我湊齊三人有空的時間，在這天下班後，約出來慶祝和敘舊。老王還真像整個人浸泡在新婚的幸福缸，渾身散發著甜蜜的味道，阿傑則帶著一點憔悴，想必新手爸爸會有的難眠、鐵手等，他都親身經歷。
「喂，阿傑，當爸爸是什麼滋味啊？」老王看著阿傑手機裡的寶寶照片，不禁滿臉羨慕。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反正，孩子生出來就塞不回去了，唉，責任重大啊！」阿傑嘆了一口氣，似乎有點無奈。
「當父母的該是這世界上責任最重的職業吧！不過再努力撐一會，時間很快的，一轉眼孩子就大了，到時你想再回頭找這段過程也找不到了啊！」有兩個孩子的我以過來人的身分拍拍阿傑。
這時老王的手機響了，只見老王做出手勢要我們小聲一點，接著以從來沒聽過的溫柔聲音說：「老婆，好、好，我待會就回去了，妳有煮啊？沒有、沒有，我沒有吃什麼，待會就回去吃飯，好，我也愛妳！掰掰～」
掛斷電話後，老王看著我倆饒富興味的表情，大方笑說：「我待會就先回去了，老婆在家等我呢！」
沒想到，阿傑的手機也響了，阿傑遲疑了幾秒還是接了，「嗯，今晚要加班，對，會晚一點回去。沒辦法，最近公司比較忙，對，再見！」阿傑壓低聲音快速地說。
「加班？你沒和老婆說是和我們一起出來啊？」老王瞪大眼睛問。
「沒有，不想講，講了她一定有意見，不如不說。」阿傑有些不悅地說。
「不過，這樣欺騙總不太好吧，是不是女兒想爸爸了，還是我們今天早點結束、早點回去吧！」我看看手錶，已經八點多了。
「唉，我就是不想回家啊！老王要回去就先回去吧，小陳，你再和我多聊聊。」阿傑說完，鬆鬆脖子上的領帶，倒在咖啡店的沙發上長吁一口氣。
「當爸爸的有這麼累啊？累到不想回家？」老王看看阿傑又看看我，彷彿想知道什麼答案。
「我想，當爸爸就算累，也是甘之如飴，應該還是和老婆相處有了狀況。」小陳聽到後，看著我幾秒鐘，接著說出他的苦衷。
找不到曾經溫暖的家
「沒錯，你們知道我和老婆婚後有段時間在適應，比較好後發現老婆有了身孕，懷胎十月這段時間我們都很甜蜜，老婆也很勇敢地把孩子生下來，我很感動，知道老婆承受很多，所以幾乎包辦所有家事，半夜也起來餵奶，好讓她能充分休息。如果可以換得女兒的成長和老婆的快樂，身體上的累一點都不算什麼。」
「做得好！」我肯定地點點頭。
「只是，過了最辛苦的時期，孩子也一歲多了，但這一個月，我發現越來越不能和老婆溝通。有時一整天上班下來，回到家就想放鬆，可是老婆一看我坐在沙發上，就開始唸，然後給我很多指令，要我買晚餐，因為她今天沒時間做，要去幫孩子換尿布，因為她累了想休息等等。我知道她照顧孩子很累，可是她的口氣是命令的，表情是板著的，好像回到家又要面對另一個老闆，家裡變成另個戰場一樣。」小陳邊說邊搖頭。
「有時，我想和她談談今天發生什麼事情，或分享在公司遇到的困難，可是她就說現在很忙，待會再說。久而久之，我們之間的話越來越少，除了她要我做什麼外，根本無話可說。我本來想她是不是產後憂鬱症？不過孩子都一歲多了，看過醫生也說不是。我真不懂，之前那個溫柔體貼的老婆跑哪去了？之前那個充滿笑聲的家又去哪了？現在我根本就不想回家，能在公司待多久就待多久。」
「一個人在公司待著不寂寞？」喜歡熱鬧的老王不敢置信地問。
「有時也有其他同事，不過他們不會打擾，我還挺喜歡這種獨處的空間，可以讓我靜靜地處理心中的情緒，讓我在夾縫中喘口氣。唉，男人結了婚、有了孩子，好像給外界的感覺是很圓滿，但那種五味雜陳的滋味，只有自己才知道。男人在這個社會上背負著賺錢養家的責任！光賺錢就不容易，很多苦和委屈都是自己默默吞下。至於養家？如果家有讓我支持下去的力量，再苦都沒關係……」阿傑說到傷心處，眼眶還有著淚水。
「真是難為你了！待會我和老婆講一下，留下來陪你。」老王義氣地說。
「不用了，你趕快回去吧，我知道有一個讓人歸心似箭的家是什麼感覺！」阿傑拍拍老王，要他趕緊回去。
「還是，和老婆好好溝通呢？說不定她有什麼難處我們不知道？」老王離開後，我問阿傑。
「我有試著溝通，不過還真是談不下去，我說有時會想放鬆獨處一會兒，她就說那她呢？她不累嗎？不想休息嗎？其實只要她能體諒，說聲老公辛苦了，那我也就精神起來，可以趕快幫忙家務。有時我說要不出去吃個大餐，她就說你賺那點錢能吃什麼，我明白她想省點，可是為什麼要用這麼打擊我自尊的話呢？」
改變永遠從自己開始
「照顧孩子一整天也的確辛苦，沒什麼休息時間，都說男人度量大，女人有些情緒上的字眼，就暫且聽而不聞吧！而你承受的壓力，我懂！男人無非是希望能獲得老婆的肯定讚美和包容體諒，如果下班後迎接我們的是老婆溫暖的笑容，和孩子飛奔過來的擁抱，有哪個男人不渴望回家呢？」我安慰阿傑說。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呢？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阿傑苦惱地問我。
「人生路不會一直順遂，自然也不會永遠崎嶇，先不要對家失去信心，既然曾經溫暖，就能再度發光，只是暫時熄個火而已。我建議可以側面問問老婆的至親好友，是否有什麼困難是我們不知道的。再來就是別把老婆刺人的話放在心上，你越在意，難過的是自己，與其希望老婆改變，不如先改變自己。」
「怎麼改變？」
「家人的情緒總會互相感染，你不想看到老婆冷若冰霜，她自然也不希望你一臉憂鬱，回到家先給老婆一個擁抱或微笑，她說不出老公辛苦了，那你就主動說老婆辛苦了！與其要老婆給你溫情，不如主動讓老婆心暖。男人在外要有尊嚴，為了家就把面子問題拋棄吧！」
「嗯，要做到不容易，但我試試看。」
「人生很多事都是一體兩面、苦樂相伴的，單身的時候很自由，但總有些孤單，結婚生子後很幸福，但所承受的負擔也相對沈重，可是生命本來就是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想努力追求理想中的幸福，還不如坦然接受不完美的一切。你想想，有些人想要老婆娶不到，還有更多人想生孩子生不著，你既有老婆又有孩子，只是老婆目前鬧彆扭而已。還不如我們先改變自己，謙卑地感恩上天的賜予、也感謝老婆為家庭孩子的付出，也許心轉過來後，老婆不擰勁了，家也恢復到原來的模樣了！」
說完後阿傑笑了，一仰而盡飲完苦澀，和我相偕離開了咖啡店。看著阿傑回家的背影，我只能衷心地祝福他，還有他的家！＠*
責任編輯：茱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