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強:《歷歷在目》九、大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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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8年03月31日訊】我是在讀初中一的時候,被勒令棄學籍在家種田的。徒涉無數艱難困苦之後,我種田的日子走到第三個年尾了;我的本該背著書包上學堂的一段寳貴的時光,就這樣斷送在風裡雨裡、斷送在土裡泥裡了。我想起我還是該去讀些書,再想到過了三年了,總該可以去讀書了吧,於是,我鼓起勇氣,自作主張,去找我原早讀過的小學的校長,求他准我回去補習一學期,以便再考初中。那時的中學少,不容易考得上去的。小學校長本認織我,但卻只是冷冷的說,你得獲鄉農會准許,開了證明來,我才能收你。這倒一勺敲在我腦殼上:是啊,鄉農會不獲准,我怎可擅自離開?

鄉農會能准我再讀書嗎?料不會准!我的心涼了半截!

我有所不忿,思前想後,還是決意去找鄉農會主席一試,實在不行,那就只好自歎倒楣了。土改時,政府成立農會;鄉農會也就代表政府。

農會主席叫王及雲,就是隔鄰小村子的人;他是我的叔輩,我當叫他叔叔。我沉思避開農會的辦公時間,到他家裡去找他好了。因為自做地主仔以來,我被人百般淩辱,實在不想見人,而會府是重地,正是人多之所,去了正是自討苦吃;何必呢!

一天早晨,我繞了道,沿一條水溝邊沒人走的小徑,來到王及雲的家。我見到他的家人,上前去說,我找雲叔。他的家人就白了我一眼說,他還沒起床,然後便不再理睬我。

我只好縮到屋角邊,站著等候。我等了兩個多鐘頭,看太陽爬上樹梢,又看一片烏雲遮住了半邊太陽,天空變得陰沉,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真渺茫,希望在哪裡啊!

八點多鐘,王及雲起床刷完牙,洗完臉,我便走上前去,輕聲的、斟詞酌意的道明來意。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還不等我說完,王及雲已輕鬆的說,好,好,沒問題,沒問題!隨著,他取出一張公函紙,給我開了證明,蓋上了他隨身攜帶的鄉府大章。

王及雲開了我的讀書路,我感激不盡。我小心懷著那張證明走出來,滿天滿地都放光,高興了一整天。

後來,我再也沒有找過王及雲,各走各路,連面都見不上幾回了。十多年後的一天,在海口市的街上,偶爾的我們居然碰上了。那時他已是縣上供銷社的採購員,而我也已是打工仔一名了。寒喧幾句之後,他主動的對我說:你家是不該打成地主的,日後你填審查表甚麼的,證明人就寫上我,我會對人證明你家清白;我當時是農會主席,我的作證有大效力。

這是第一次有一個人對我說這樣的話。其時是文革時期,階級鬥爭極其激烈,甯左勿右風非常嚴重,而這個讓我上學讀書的人還這樣待我,該承受多大的政治風險,負多大的政治責任?這個人,顯然的人性猷存,良心尚在,是個大膽秉持正義的人,是個大膽講公道的人,同時又是個深有人情味的人!我後來雖然再沒有找過王及雲的麻煩,但我是又一次深深的感激他!

我想,王及雲大概就是這樣待人有道吧,所以在鄉上享有很高的聲譽,鄉民都擁戴他,都敬重他!我知道,我的父母也很感激他,因為他從未鬥過我父母。不過,想來也是因為這樣的純樸、厚道,不曉諂媚奉承,不懂逢迎拍馬,因而他官運並不亨通,最終只是當了個供銷社採購員。

第一次的相求,第二次的相遇,王及雲都給我解困,都給我希望;於我,他是一個大好人。在坎坷的人生路上,能遇上這樣的大好人,是我的幸運。

後來,再過許多年,在我到了外地、生活獲得改善之後,我托人帶給王及雲二千塊錢,答謝他當年對我的關照。當我再與他見面時,他說,哎呀,你怎麼送錢給我?

王及雲活到九十多歲,兒孫滿堂,享盡天倫之樂。這該也是他最好的結果了。

--原載北京之春

責任編輯: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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