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破柙記 (102)

作者:柳岸

老虎。(雅惠翻攝/大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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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兕出於柙,龜玉毀於櫝中。是誰之過歟? ……」《論語.季氏》

時勢在召喚理性,呼喚智慧、仁忍之心!

在報名開始的第六天,也就是人們最耽心會發生流血慘劇的日子,「人力中心」大門前出現了大量傳單:

「就『人力調配中心』的『招工事件』緊急告全市人民書

中外合資的高能公司在本市即將建立,這是一個新生事物。世世代代口唱「現代化」卻仍然倘佯在現代化大門之外的「鄉里人」,總算有機會親眼看到這開始的一天。

可是這『新生事物』在官僚、特權集團別有用心的操作之下成了什麼樣子?

請思考一下眼前的事實:

1,關於報名資格。

市府人力調配中心(以下簡稱『中心』)的專家們大約都是有造詣的經濟學家。他們充分運用『社會轟動效應』,在報名資格上玩弄手腳。提出一個不限地域、不分城鄉、不限實際工作經驗,並且基本上人人可以達到的文化程度(請注意!初中畢業的『同等學歷證明』可以比比皆是),而僅具限制的是寬鬆的年齡範圍及語焉不詳的体力強度,使得報名範圍近似無限。請全市父老兄弟想一想:這種『機會均等』在超高失業率的今天意味著什麼?

2,關於報名費。

請算一筆小學生也會算的賬!

報名費每人一百二十元。這是一個下崗工人一個半月的補助費(估且認為這是一筆不會被拖欠的固定收入)。

以目前的形勢判斷,十天報名期滿起碼超過萬人。這意味著將是一百二十萬元的鉅款。辦理報名事務無非要添些人手,費些筆墨紙張而已。可人手是政府工作人員,是拿國家工資的『公僕』,有什麼不可預計的大花費,用這麼多的錢?

一百二十萬在本市可以建兩棟「中央級」的別墅;

可建三所全日制小學;

一萬人的一年口糧;

一萬五千名下崗工人一個月的補貼。……

這筆鉅款上不受國家財政部門的節制,下不受人民群眾的監督。放在任何人手裡都『合法』存在、任何『小金庫』裡都是『隱私』,又怎能保證見到它的人不眼紅?

3,關於錄取條件。

寬鬆的報名資格、語焉不詳的錄取條件,只含混一句話叫「擇優錄取」。「優」在哪裡?怎樣才算「優」?這個「優」字歸根到底是誰說了算?僅僅一百八十名的錄取名額,倘若有一千人在考試中滿分(這是極可能的!),剩下的八百二十名怎樣處理?根據什麼處理?

我們可以鄭重的作證。據我們瞭解,「中心」工作人員私下與人交易的價碼已經是一仟一名的「錄取門坎」。

特權階層的算盤是建築在我們工農民眾被矇騙、無知之上的。合資企業的招牌,它優厚的待遇,良好的工作環境,促使人只顧眼前的利益,障礙了自己的理智。

面對上述事實你們該怎樣對待?矛盾在哪裡?根源在何方?工農弟兄們!難道還有什麼手足之間的磨擦不可消解嗎?

我們呼籲:放下你們手中打算施之於對方的棍棒、器械,敞開你們的心扉,睜眼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太行山游擊隊  一九九二年二月一日 」

傳單寫的通俗易懂。本就具初中畢業資格的報名群眾一看就明白。普遍反映是:「原來是這樣!」

這樣一來,本是坐山觀虎鬥、穩收漁人之利的當局,誘人的面紗被突然揭開,「亮」了一個斂財自肥的「相」。

凡是能手握實權的人無一不是在政治角逐場上身經百戰的佼佼者。他們除了怕失權丟勢之外什麼也不會害怕,更遑論除了眼睛著火之外手無寸鐵的民眾?面對群眾的請願、質詢,市委負責人臉不紅、心不跳,直斥傳單是「顛倒黑白,造謠惑眾」,是「煽動顛覆人民政府」!不但拒絕答覆細節,而且揚言要「槍打出頭鳥」,追究傳單製作者,並直接質問請願者:「傳單是哪裡來的?」

被愚弄的群眾再也按耐不住心頭積壓的怒火。上百名民眾在市委門前靜坐示威。

當局態度堅決,發動公安「清場」。示威者被逐個押出場外。為顯示輕蔑,用自來水沖洗靜坐過的場地。

被火上澆油的民眾已經難以以理性約制自己,他們蘊釀要組織更大、更具打擊性的行動……

當局好整以暇,也在制定計劃。它的得意策略是引導對方犯「錯誤」……

今年的清明節也正是報名截止的一天,下崗工人與農工聯手,四千多人突然包圍市委大院,提出二項要求:
1.徹查、嚴懲此次貪瀆事件的幕後主使人。
2.發還全部報名費。

誰知這卻正中當權者的下懷。

一項消息在群眾中傳播:說市委主要負責人將在院內辦公樓前接見群眾並開展對話。群眾來不及辨識消息的真假,盲從於一部分激動分子的行動,進入了市委大院。誰料,院內空無一人。在人群進達多半的時候四門突然由外來的武警強制關起。五百餘武警對進入大院的群眾進行了反包圍。

當局對陷入包圍的群眾斷電、斷水、斷絕與外界的接觸。一連二天,群眾白天日曬雨淋,夜晚與露水同宿。

到了第三天,面對精神和身體都已萎頓了的群眾,當局提出一個不算太苛的條件:交出為首者其餘即可釋放回家。

經過大面積政策宣傳,小範圍的威脅利誘,終於查清傳單的製造者、所謂的「太行山游擊隊」竟是本市師範學校的幾名學生,於是以「煽動、顛覆政府」的罪名五名學生被捕。

學生們雖然被捕,但如何處裡卻頗費躊躇。

六四」的鐵腕鎮壓換得了政權的「穩定」,但人心的喪失卻也使置身於統治地位的人不無「其無後乎」的顧忌——「學生」已經成為一個敏感的字眼,屠戮手無寸鐵的學生那是要上「史書」的。

當權者都是經歷過「文化大革命」及「改革開放」精於官場的老手,對移花接木、李代桃僵自然不乏經驗。既然學生們以「太行山游擊隊」的名義散發傳單,而「太行山游擊隊」始作俑者是史傳猷,難道能逃脫干係?

置史傳猷於一個「幕後支持者」或「教唆犯」的身份,既可以把視線從學生身上引開,何樂而不為?

雖然加諸於史傳猷身上的「罪名」是出於推理,但距離事實卻也不遠。

多年消聲匿跡且已過花甲之年的他因為不忍見由於「招生事件」而導致的兩派互鬥,授意學生製作並散發了傳單。但沒想到的是竟引起衝擊市府這樣的大事。儘管他和學生都沒加入此次行動,考慮到當局為了轉移視線,減輕鎮壓惡名,對自己絕不會善罷干休。為了解救被捕學生及群眾,他決心投當局之「所好」再次以身飼虎。

他托人散發傳單,同時又通過電腦網路向當局喊話:在釋放被捕學生及群眾代表的條件下,他將自暴藏身地址,等待當局來抓。

被通緝近三十年的史傳猷被捕,對本市來說是「維持社會安定、消除不穩定因素」的重大成就。為此市委還舉行了慶功會,表彰了立功人員。並同時決定,對史傳猷進行逐鄉、逐鎮的「公審」、「遊鬥」。

可是,史傳猷是群眾的。@

責任編輯:魏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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