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甲骨文」(Oracle)的第一步

作者:九里安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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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世紀八零年代最冷的一天,在大風雪降臨後,他得知指導教授在系上的權力鬥爭中失敗——離開了蒙大拿大學(University of Montana),而他花了三年直攻的博士學位也不得不終止——那一天的氣溫驟降到零下四十度。

 

臺灣的高科技行業,大多是在科學園區內的硬體工廠或公司,而軟體公司規模通常相對比較小,不太成氣候。

美國的高科技公司則大多是軟體公司,如早年的微軟(Microsoft)和甲骨文(Oracle),近年來的有谷歌(Google)、臉書(Facebook)和亞馬遜(Amazon)等等。這些公司的薪水和福利往往比較好,所以在科技職場上,許多人都夢想進入這些令人欽羨的公司,但是進這些公司之前,總得要先踏出第一步吧!

記得在一九九五到一九九六年之間,我從大型的生物基因工程公司(Life Technologies Inc., LTI)轉到一家規模很小,專門與美國國家癌症中心(National Cancer Institute, NCI)合作的研究型生物製藥公司(TSI,後來被Genzyme Transgenics合併)工作,每天穿著無菌衣在無菌室裡純化癌症疫苗。僅管我已經利用在LTI替我付學費的機會,從約翰霍普金斯大學(Johns Hopkins University)拿到了電腦碩士,當時甲骨文還是一家在矽谷附近的小公司,知道的人不多,尤其在美國東岸知道的人更少,我當然沒有聽過。

由於當時美國電腦工作的薪水已經開始三級跳了,我也開始試著轉換跑道,不過當年甲骨文尚未暴紅,我第一次聽到甲骨文的名字,是在一次找電腦工作的面談當中被問到甲骨文,當下看著高薪的份上,冒著冷汗,把以前學過的資料庫知識胡亂吹牛一通,現在也不記得當時是如何吹的,心中只想著,「反正也鐵定上不了,就試一試吧!」

不過,最後臨走前,還是厚著臉皮問了對方:「到底這甲骨文是什麼東西?」

那天回到家後,才趕快打開報紙的求才廣告,以及詢問一些朋友,想辨法知道,到底這「甲骨文」是何方神聖。僅管當年網路尚未開始,谷歌(Google)大神還未出世,我還是很快地就弄清楚了甲骨文的前世今生,並且從朋友借來兩本甲骨文的工具書,修改了我的履歷表,加了兩年的甲骨文經歷……

努力研究了一個星期之後,經過一位朋友的推薦,又有人打電話來找我面談,於是再度出馬,憑藉著三寸不爛之舌,把我所有在一星期內學到的甲骨文資料,全部一股腦地合盤托出,我認為對方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豪無反駁的機會。

面談完,對方要求我在兩個星期後去上班,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我居然可以脫下穿了十六年的實驗衣,換成穿西裝上班,尤其辦公室距離家非常近,不到六英哩,開車只要十分鐘,而且在一棟新穎辦公大樓的二樓,單獨一間靠窗的辦公室,窗外有一棵大樹,剛好可以擋住午後的陽光,卻不會遮住窗外的美景。這也是我職業生涯中最豪華的辦公室,日後的二十多年,薪水雖然愈來愈高,辦公室卻愈來愈小。

上班的第一天,我才知道當天與我面談的John是一位希臘人,因為我有一些名字也叫John的朋友,如摩門醬、胖子醬……,所以我在他背後稱呼他為「希臘醬」,以免混淆,而他竟然是和我住在同一個社區裡的鄰居。

原來希臘醬和一位印度人合作,剛拿下了這個聯邦政府的小專案,但是他們自己都不懂甲骨文,只好用高薪顧用了隨著專案留下來的一對甲骨文資料庫管理員(DBA)夫婦。

由於DBA夫婦非常跋扈,所以希臘醬在面談的過程中不願意由那兩位DBA主導,而親自出馬,卻被我抓到了機會,一陣天花亂墜之後,被我唬住,最後以系統分析師(Systems Analyst)的職位顧用了我,也讓我的年薪離譜地跳昇了將近百分之四十五,是一個標準「事少錢多離家近」的工作,也開啟了我未來十多年辛苦的甲骨文生涯。

我是那家公司的第五位員工,開始上班之後,那兩位難纏的夫婦,當然一下子就看出來我只不過是一隻眼高手低的三腳貓,跟本不把我放在眼裡,甚至懶得和我溝通,有時候他們也不吭一聲,似乎在等著看我的笑話。

那時候,我才懂了這兩位老闆的心意,原來他們想要找一位高手來抗衡那兩位搬不動的石頭。每天,兩位老闆動不動就躲進我的辦公室,和我討論一些技術問題,一開始我跟本無法招架,只能支支吾吾地顧左右而言它,但是依然拍胸脯保證沒有問題,每每讓他們兩位滿心懷疑後散會。

呵呵……,當然我也不是省油的燈!

那是一個美國農業部(USDA)的管理報表專案,當時用的還是裝在微軟視窗(Windows DOS)上的第六版甲骨文(Oracle version 6),在走馬上任之前,我已經找好了靠山,在我的眾多朋友中,已經有兩位甲骨文專家,以及當時太座的工作就是使用微軟視窗,而她的一位同事也是視窗高手,他們都成了我會議後的「及時諮詢委員」。所以每當那不了了之的會議結束後,我立刻關上辦公室的門,打電話向他們求救,往往在不到半個鐘頭,就可以把完整的解決方案送到「希臘醬」的手中。

或許是我自己心裡作祟,我覺得希臘醬總是用那充滿著疑惑的眼神看著我……

當然,所有荒謬的天時、地利、人和之外,我也努力地自我進修,經過漫長的兩三個月之後,我就已經完全進入狀況,再也沒有人懷疑我了。

幾個月之後,在那個夏天的一個週末,我在家後院舉行烤肉派對,請了一些鄰居,也包括「希臘醬」。聊天之中,他才吐露了一些心聲。原來在我開始工作的第一個星期,他就已經受到合夥——印度人的壓力,想把我踢掉,但是因為每一次我都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解決問題,所以他對我的專業能力堅信不疑,每一次都在印度人前力保我。

一直到今天,他只知道我是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電腦碩士,但是不知道當時的我,對甲骨文是完全沒有實務經驗,甚至連電腦工作的經驗都沒有。

幾年之後,我在一家科技學院教授「職場行銷」(Career Marketing)的課多年,我自身的這段經驗,也成了最精彩的實務教材。◇

——節錄自《走過零下40度》/ 秀威資訊出版公司

(〈文苑〉登稿)

責任編輯:李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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