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清明引(121) 明光殞-棠棣花凋2

郁李 (pixabay)

font print 人氣: 160
【字號】    
   標籤: tags: , ,

第六章 棠棣花凋(2)

夜海逃離之後,寫一封書信,言明情況,找了一個小童,送至義軍白門柳手中。白門柳閱畢大駭,便要起身前往紫煙谷。眾人唯恐朝軍詐計,請人深入荷城打探一番,方知確有此事。

飛來橫禍,遭此大厄,白門柳再按捺不住,星夜前往紫煙谷,誰知行了不到半個時辰,遠遠便見到一人,一身白衣,於林中緩步。

「允兒。」白門柳飛身下馬,急問:「是允兒麼?」

「風大哥。」失而復得,滄海遺珠。白門柳奔至其前,攬入懷中,哽咽道:「風大哥以為,今……今生再見不到……」

白允兒莞爾一笑,托起白門柳雙手,道:「執子之手,與子成說。[1]

二人飛身上馬,白允兒不解:「風大哥,要去哪裡?」白門柳一言不發,飛馬奔至光明頂,帶著白允兒,躍上立壁高崖。

圓月凌空,碩如天池;波瀾不興,靜水漂霜;月起浮光,掠影成杳。

「允兒,日後你我卸下重負,便在此處歸隱,可好?」白門柳神采飛揚,不及白允兒答話,便開展鴻圖:「此處蓋一座木屋,南向開窗,晨曦月華,皆可入室。這裡一片空地,你我閒時,可切磋武藝……種些蔬菜,養幾隻雞鴨……」

一路奔波,白允兒只覺視線模糊,聲音也越來越小……「允兒,你怎麼了?」凝神之時,白門柳已在身旁。「風大哥,我……有點冷。」白門柳扶其坐下,脫下斗篷,罩於其身。

危崖絕頂,手可摘星。千年孤寂之地,亦有伉儷深情。

白允兒依偎身旁,輕聲道:「風大哥,紫煙谷的太常藥師,為允兒續命,僅有三日。我一路至此,已用去了兩日。」

「我知道。」白門柳語聲哽咽。

白允兒道:「我知道你想騙我,可是我不想騙你。」

「知情於先,總好過突如其來。」白門柳道。

「呵。」白允兒輕笑一聲,道:「明日,我便要死了。」

白門柳收緊臂彎,道:「你不會死,你會永遠活著,在我心裡。」

月華之下,雲霧飄渺。

白允兒凝神望著月亮,道:「世人常願此情不渝,朝朝暮暮,豈不知鴛盟易散,幾人能可地老天荒。」

白門柳闔目不語,男兒之淚,潸然而落。

「行過忘川,奈何無憶。風大哥,你說人生一世,究竟為了什麼?」白允兒抬眼過處,見其落淚,嘆了口氣,道:「風大哥,我有一事相求,你可答應。」

「你說什麼,風大哥都會答應。」白門柳道。

白允兒道:「允兒死後,風大哥不許報仇。」

「什麼?」白門柳不解。

白允兒看著月亮,輕聲道:「從前的風軒,為何飄逸絕塵?」

「因為河風輕揚,長久不息。」白門柳道。

「是啊,風……能至高天絕地,蓋因身輕。但是緣何現下,風已停,軒亦不再逸?」白門柳默然不語,白允兒續道:「風大哥,你背負了太多過往,不屬於你的過往。很多人,像允兒一樣,只是你生命中的過客,如河風一般,穿過風軒,不會停留。允兒好希望你……忘了仇,忘了白門。未來,無論是風軒逸,還是白門柳,都……都能忘了情,忘了我……」白允兒伸手蓋住白門柳眼睛——悽然一笑,恨淚一滴——秀手落下,魂歸塵埃。

「允兒,風大哥一直知道,你鍾情西樓望月,實是害怕黑夜……光明頂,我們以後便在此長相廝守,可好?」無言之間,淚若泉涌。「你不說話,便是答應我了……」白門柳坐忘天際,雲海朝霞,絢麗斑斕。

****************************

荷城之外,景陽、納蘭庭芳再度會面。

「莫忘記曾經發誓,休要多管閒事。」納蘭道。

景陽道:「那個問題的答案,你可想清楚了?」

納蘭道:「什麼問題。」

「為何外戚已滅,義軍卻未當即解散?」景陽問。

納蘭負手道:「既無證據,如何指正。」

景陽道:「何須人證,戰策也可為證。自你發兵以來,一百五十萬大軍,非但沒有全力剿滅義軍,反而令伍鎮聰帶大兵離去,僅留十萬守城。」

「噢?此點倒是個好證據。」納蘭道。

「又或許是皇甫之意。再者,朝軍攻占天都峰之時,你明知道白門柳握有無上火焰令,卻未有乘勝追擊,反而拖延時辰,貽誤軍機,致使義軍集結八十餘萬江湖人士,對抗朝廷。」景陽道。

「本王招降,實是撫境安民之舉,叛軍舍此良機,冥頑不靈,早晚自取滅亡。」納蘭道。

「貽誤軍機,何止此一件。」景陽道。

納蘭道:「你之所謂,皆以納蘭庭芳是曲正風為前提。可惜,現下證據全無。再者,即便你真握有人證、物證,敢呈獻王庭,指正與我麼?」

景陽道:「何須親自對質。以皇甫個性,寧可誤殺,莫得誤放。只需書信一封,無論何人所書,你二人之信任,即刻蕩然無存。」

納蘭眼神一凜,道:「我竟不知何時,你變成了這幅模樣,可以食言不慚,作暗箭傷人、挑撥離間之計。」

景陽道:「及時收手,莫要再造殺孽,方是為兄願你所為。」

「好個為兄,前來說我背棄君恩,做不忠之臣。」納蘭嗔道。

景陽話頭一頓,道:「那日,你曾問我,是否體諒過皇甫,身為一國之君的心情。君不聞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王上身為天子,當敬天法祖,以歷代先賢為表率,非逞一時之快,作下千古憾事。」

「何為千古憾事?」納蘭斷道:「便是禁了你景陽之邪曲麼?」

景陽道:「你已知《滿庭芳》 可解玄毒,為何還是冥頑?」

納蘭蔑笑一聲,道:「你口口聲聲說為天下萬民,從入朝之起便聒噪不停。可是現下,句句卻是為了自己虛名受損。依我看,你便是假手玄毒,為禁曲翻案。豈不知那玄毒是否出自你手?」

景陽聞之大怒,道:「你怎可無中生有,含血噴人。」

「莫管閒事,於己無憂。」納蘭道。

景陽緩了語氣,道:「毒姥姥已被侯門鴆殺,你已不能再利用其玄毒,惑亂江湖。」

納蘭心內一驚,強顏道:「無關緊要之人,死活關我甚事。」

景陽不與之作無謂之爭,道:「你的時間不多,要麼退兵,要麼自取滅亡。念舊日兄弟之情,容你七日,無論如何,須有決斷。」

見其胸有成竹之態,納蘭不屑道:「只要一招,我便能讓你之證據,盡皆失效。」

「機會不多,小心把握。」景陽道畢,全身而退。

清幽樹林,納蘭獨語:「還未知道,究竟機會,是誰予誰。」回身之間,決心終定。

****************************

景陽回轉溪谷,任長風已在此相侯。

任長風道:「眾人玄毒已解,弟子們也已告知,《滿庭芳》 可以解毒。」

景陽微微點頭。

任長風道:「毒姥姥已被鴆斃,世上再無玄毒為禍,天下幸甚。」

景陽取出一封信,道:「現下距離三月廿日,只有七日。這七日之內,若一切平靜,爾等可作靜觀;若有人興風作浪,則按此行事。」

「是。」任長風接過信箋。

景陽道:「我也要為解毒之事準備,你們去吧。」

「長風告退。」任長風離開溪谷。(待續)

[1] 語出:《詩經·邶風·擊鼓》,原文:「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點閱【天地清明引】系列文章。

責任編輯:楊麗海

如果您有新聞線索或資料給大紀元,請進入安全投稿爆料平台。
related article
  • 洗手間裡,我在洗臉池前磨磨蹭蹭,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鏡子裡,一個戴黑墨鏡的在向我微笑!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兒。「方明,這兒沒監控。」這熟悉的聲音讓我心驚肉跳!他摘下了墨鏡——My God!是他!
  • 在醫院見到了杜紅,也看到了她那位一直昏睡的將成為植物人的男朋友,我真是無話可說了。這個剛畢業的法律研究生,不諳世道,跟預審死磕,結果被一手遮天的小預審整得被律師所解聘、男朋友被打成重傷。我塞給她一萬元——杯水車薪,在這昂貴的醫院裡支撐不了幾天。這錢還是我向母親借的,我目前在國內的現金,為還人情債已經花的差不多了。
  • 徐隊一愣:「說點兒『人話』你聽不懂啦?非得讓我說『黑話』是不是?方明,收拾東西!」我終於聽到了這句久久企盼的「自由令」——坐牢四個月,我就聽不懂「人話」了?非得用「地獄的語言」翻譯一下!我已經成了標準化的大陸囚徒了!
  • 忽然牢門口鈴鈴作響——徐隊拿著鑰匙當鈴鐺晃。「又講課呢,方明?」他說著開了鎖,裝模作樣地說:「放學了,你走吧。」這是著名小說《最後一課》裡的最後一句話,他用的也是小說中那老師悲涼無奈的語氣。又開玩笑了。我馬上改為笑臉迎了過去,「徐隊,又提誰呀?」
  • 原來膾炙人口的「諺語」竟是半個世紀的騙局!應該是「小河有水大河滿,小河沒水大河乾」——大河的水是小河流匯過去的!人民富足了,國家才富強,西方民主社會就是這樣;而中共顛倒是非的「諺語」竟能騙了幾代大陸人——一味壓榨、搜刮人民,紅產階級打著國家的名義中飽私囊,給嗷嗷待哺的人民剔出點牙縫裡的剩飯,這就是黨的溫暖。
  • 「十萬搞定!後來都是預審教我的口供、教我的逃跑路線。他是讓我舉報一個『專門轉移朝鮮人出境的團伙』,其實就是一個韓國大飯館。預審給我換了身好衣服,明著安排我去求那兒的韓國老闆幫我偷渡,讓我給老闆打個欠條,然後他們好去抓那個老闆,逮個現行。他們四個人在大門外守著,兩個在裡邊吃飯,我裝著找老闆,從後邊兒的廁所窗戶跑了。」
  • 不到二平米(平方公尺)的廁所煥然一新——這就是布什總統給老江打電話,給我們爭來的「人權」!只是鋪鑲了磁磚,安了可以洗涼水澡的淋浴,換了個四十W的燈而已。沒幾個月,七處就要搬到昌平了,臨走還費錢幹這個——「廁所人權秀」!這足以讓老江給布什回話時吹得天花亂墜了。
  • 小周可以選擇別的抗爭方式,可以低低頭出去,去宣揚他的FLP 「公平——邏輯——證實」的理念,可這個昔日的基督徒,把《啟示錄》銘刻在心,選擇了一條殉道的路——不,他抗爭了,曾經從死神的魔掌中甦醒過來了,是那個男大夫,硬把他推向了殉道的路——撒旦!不折不扣的撒旦!
  • 「反基督,也是預言文化中常用的一個比喻,比喻敵對基督一樣的善的信仰。現在黨的元首姓『江』——六劃;他的權杖——共產黨的『共』——六劃;專門迫害信仰的機構——六一○公室,這就是六六六。」心裡還在疑惑,還真沒有比這解釋更貼切的了。我又問:「《啟示錄》還預言啥了?」
  • 大家正無聊,小周向我提了個非常抽象的問題:「方哥,判斷問題的時候,你們教過思路的順序沒有?就是看問題先看什麼,後看什麼,怎麼看?」「全面看唄,能歷史地看最好。」小馮說:「看事實唄!」小周一笑,說:「小馮,如果誰上來就讓你『看事實、看事實』,很可能他在騙你呢!你看了『事實』,被騙了還不知道呢!」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