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清明引(124) 明光殞-明光無華2

作者:云簡

桂林陽朔夕陽 (fotol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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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明光無華(2)

白門柳多日未歸,傲霜枝遵照景陽之令,與眾人商議後,決定再次召開武林大會,揭破武林殺人懸案真凶。是日,光明頂殃雲聚集,陰風陣陣,武林中人齊聚。

片刻即至午時,眾人等得焦躁不安,刀器道:「傲掌門欲解開武林懸案,為何人證現下還未出現?」

傲霜枝道:「暫請諸位稍安毋躁,人證午時便至。」雖出此語,心內亦有不安之感,悄聲對小四兩道:「你請笑笑去山下,迎接師伯。」

小四兩道:「笑笑姐不知哪裡去了,兩日未見,待我親去。」傲霜枝點了點頭,眉心難舒。

午時方過,便有一人進入中堂,眾人定睛,原來是侯門夜洋。五大派掌門同時起身拱手,再謝救命之恩。夜洋拱手回禮,道:「吾聞日前聖林七子栽贓侯門為玄毒施手,今聞禁曲之主景陽欲揭破武林殺人懸案,特來與其當面對質,勿教宵小之人,逍遙法外。」

傲霜枝凜目不語。

少時,小四兩走上中堂,身後跟著一人,劍器驚訝萬分,脫口道:「娉婷,你來此作甚?」只見劍娉婷雙目含淚,道:「娉婷險些喪命殺手劍下,爹爹可曾擔心?」說得劍器面紅耳赤。便在此時,只見一人,身負瑤琴,面色凝重,走上堂來,正是那日為白門柳接續斷骨之人。

「師伯。」傲霜枝拱手施禮,景陽就座其位。

劍娉婷心內一驚,戰慄不止,傲霜枝亦請其入座,道:「現下人已到齊,便可揭破武林殺人懸案真凶。」說話間,從袍袖中取出一封書信,道:「此封信箋,便是幕後主使所書,其上人名,皆是武林懸案受害者。唯獨飛劍門小姐,僥倖存活。」

劍器接過信箋,其上確有董恩之名字。交予刀器視之,亦見樺迎風名字。寒鋒視之,並無寒無期,心下稍安……武林中人一一視之,頓時幾人嚎啕,咬牙切齒,逼問傲霜枝:「殺人真凶是誰?」

傲霜枝道:「那日我解救飛劍門小姐之後,追蹤凶手,將其制裁,乃是一殺手,遂從其身上搜出此份名單。」

「我等怎知你所言是真?」一人道。

傲霜枝取出一把劍,道:「請劍小姐明鑑,此劍是否那日殺手所用。」劍娉婷接劍視之,道:「千真萬確。」

劍器起身道:「傲掌門巾幗不讓鬚眉,乃是女中豪傑。相救小女,為武林除去一大禍患,劍某感激不盡。就不知這買凶殺人者是誰?」

傲霜枝道:「此份名單,除了樺迎風之外,皆是江湖各派掌門兒女。盟主日前曾言,十年前曲正風創立義軍之時,江湖各派齊聚蓮花峰。當日上元節,董伏卿小兒董恩,曾用一種迷藥,將曲正風迷暈,當即摘下面具……」此言未盡,人群中議論紛紛:「怎有可能是曲正風……」

連雲飛當即站起,怒道:「曲大寨主大仁大義,傲掌門說話須有真憑實據,否則,連某之劍,隨時恭候。」傲霜枝不驚不懼,道:「到底是大仁大義,還是無情無義,劍小姐身在此地,想必能可當場認出曲正風。」

連雲飛窮追不捨,道:「十年之前,劍娉婷還是乳臭未乾的小娃兒,怎能記得清楚。」

傲霜枝道:「十年之前,劍小姐已有八歲,雖無甚江湖閱歷;但是小孩子的記性,總是好的。」劍娉婷點了點頭。傲霜枝向景陽拱手道:「恭請師伯。」

景陽起身,打開一幅畫像,眾人皆驚:「是、是納蘭庭芳!」義軍與朝軍交戰已近一年,仇怨慘烈,周山咬牙切齒道:「納蘭庭芳!」

景陽道:「諸位可看得清楚,確是納蘭庭芳?」

齊良目眥欲裂,道:「恨不得將其挫骨揚灰,以報殺兄之仇!」

景陽再持畫像,走至劍娉婷面前,道:「飛劍門小姐,可認得此人?」

甫見畫像,劍娉婷嚇得花容失色,從椅子上滑落下來。景陽退後半步,道:「小姐,可認得此人,可是當年曲正風?」

「曲正風便是武林懸案殺人凶手,劍小姐可看仔細了。」黃漠冷言冷語道。

夜洋清咳一聲,道:「將各派掌門兒女斬盡殺絕,只為掩蓋當年面具下的真相,曲正風果然是其心可誅。」

寒鋒附議道:「連夜掌門也如此說,那曲正風當真可惡。」

連雲飛眉頭緊皺,氣急敗壞,道:「爾等豈能單聽片面之詞,便誣賴前任武林盟主?」

「是啊,白大寨主現下未歸,是否等其回來,再來證實董伏卿之言。」張寧道。

刀器怒然起身道:「不必,董伏卿言此事之時,我亦在場,可作人證。」轉向連雲飛道:「義軍連二堂主,若沒記錯的話,你當時也在場吧。」

連雲飛沉默不語。

「二堂主,當真有此事?」周山問。

連雲飛無奈,只好點了點頭,忽地靈光一閃,道:「即便一眾小兒見過曲正風,也不能確信曲正風便是買凶之人。」

「連二堂主所言甚是,曲正風若當真遠遁塵世,便無凶案動機了。便請飛劍門小姐指認,是否此人便是曲正風?」景陽道。劍娉婷驚駭萬分,奔至刀器身後。刀器安撫其道:「侄女兒莫怕,你爹、大伯皆在此,但說無妨。」真相將揭之際,眾人摒息凝神。

偌大一座山峰,春雪飄飄,落地可聞其聲。

只見劍娉婷眼神驚駭,全身顫抖,食指指向:「他,他,便是曲正風。」

震駭不及一瞬,轉眼議論紛紛。有人深信不疑,有人視之玩笑,多數人將信將疑:「大仁大義的曲正風,緣何一夜之間,變作朝廷王爺,屠戮昔日兄弟殆盡。」真相過於駭然,眾人一時無法接受,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便在此時,只聽一個清朗聲音:「劍小姐,你可指清楚了,到底何人?」此語一出,眾人大惑,視線再次聚焦於劍娉婷。只見其指尖顫動,語聲顫抖:「是他,便是他,手持畫像之人——景陽!」

「娉婷不可胡言亂語。」劍器一驚。

劍娉婷雙目落淚,道:「景陽便是曲正風,是武林殺人案的幕後真凶!」

景陽心內一驚,突然有悟,夜洋手執茶碗,道:「真凶已現,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刀器登時跳起,道:「果然,聖林七子以《滿庭芳》 放玄毒,便是你景陽指使的。」

景陽臨危不亂,道:「動機呢?若我是曲正風,朝廷禁《滿庭芳》 ,曲正風該當統領義軍,推翻暴政,緣何能自殘助力,荼毒武林中人?!」

「便是你有不可告人之目的。」黃漠怒然起身,道:「既是玄毒主人,便是想守住這個祕密,豈料已被夜掌門識破,還不速速一死謝罪!」

劍器安撫眾人,道:「景陽先生莫急,此前玄毒發時,承蒙聖林七子所救,先生便請七子出來,分說清楚,釐清誤會。」

想到七子,景陽心內一慟,登時噴出一口血來。

黃漠窮追不捨,道:「心虛了吧,承認罪行,眾位掌門在此,或可法外開恩。」

景陽抹掉血沫,道:「七子已死……景陽……不是曲正風。」

「噢?」夜洋眼神斜睨,道:「聖林七子,武功卓絕,緣何一日不見,竟全死了。到底是何人所為?」

景陽怒視其人,夜洋不急不徐,道:「先生該不會是想說,是那綿雨飛針為報仇雪恨,自黃泉之下跳起,殲滅七子了吧?!」

聽聞此語,景陽方知一切皆是侯門陰謀,眾人竟不知何時,落入其人算計之中,登時氣血不穩,腳步踉蹌之間,坐倒椅上。

光明頂上,眾豪俠議論紛紛:「聖林七子行跡敗露,定是躲起來了。」

情勢直轉而下,傲霜枝一力當先,辯解道:「眾位稍安,傲霜枝以性命擔保,景陽師伯絕非曲正風,還請諸位暫息眾怒,待白盟主回來再行商議。」

人群中忽地跳出一個聲音:「好個傲霜枝,昨日要揭破懸案的是你,現下不讓再提的也是你,難不成那景陽真是凶手,你存心包庇了?」

劍器挺身維護,道:「傲掌門既出此言,劍器贊成,且請眾位稍安,容後再議,否則便是不給劍某面子。」劍器眼神一凜,台下激憤之情稍減。

忽地,人群之中又有一人聲音:「傲霜枝謊話連篇,豈可相信?!」

「何人如此膽大,竟敢挑戰畫風門?」小四兩挺身擋在掌姐身前。嗖忽之間,人群中間讓出一條路來,一人滿面淚珠,走將上來,卻是鄭笑笑。

傲霜枝見其平安歸來,本來心內稍安,但見其滿面愁容,清淚如雨,心內暗自不妙。鄭笑笑望著台上傲霜枝,哭道:「掌姐,為何騙我?」

「笑笑姐,你是怎樣了?掌姐何曾騙過你?」小四兩道。

笑笑悽然一笑,對小四兩道:「可憐你還蒙在鼓裡。」

「笑笑姐,你說什麼?」小四兩眉心揉成一團。

笑笑指問傲霜枝:「十年之前,江南白門血案,蕭園被毀,外戚蕭氏一族逃出一家人,帶著不足八歲的孩童逃亡,追殺他們的殺手,便是姓鄭,對也不對。」

「我救回你後,見你對朝廷憤恨不已,方才讓你改姓。年前,便將真相告知於你。你本是蕭園遺孤……」傲霜枝話音未落,笑笑斷道:「追殺她們的殺手,便是姓鄭,對也不對?!」

傲霜枝環顧四周,心知此時此刻,翻出舊事,實乃有人幕後操弄,遂拿出掌門風範,怒道:「便是姓鄭,又如何?誰人告知你此事,誰人挑在這個時候,告知你此事?!」

笑笑心內猶懼,抱頭大叫一聲:「到底什麼才是真的?!」哭著跑出人群。傲霜枝身形微晃,不禁提手扶額,已是冷汗淋漓。三定其神,向眾人拱手道:「諸位稍安,且請白盟主……」話音未落,忽見小四兩滿面淚痕,道:「掌姐,笑笑姐所說可是真的?」

傲霜枝凝眉不語,小四兩見狀,道:「那為何?我原姓鄭,便要我也姓蕭。難不成,我的爹爹……便是笑笑姐的殺父仇人?掌姐,你可說實話?!」

「住口!」傲霜枝怒氣再掀,小四兩抹淚而去。

夜洋起身道:「本座雖不知發生何事,既是畫風門家事,我等也不便插手。但是,傲霜枝之話,已不可信。既然要問過白門柳,眾人先行將景陽拘押,免其畏罪潛逃。」

眾人想來也是,刀器拱手道:「那便委屈景陽先生了。」

「放肆,豈知無禮?!」傲霜枝怒道。

刀器斜眼睨道:「他若不拒捕,我等便不會無理。」

景陽自知,白門柳多日未歸,恐已中其陰謀;侯門四方做計,入獄豈有生路?當下飛身躍下高台,消失人群之中。眾人見其畏罪逃跑,更對方才指正,深信不疑,怒道:「眾人殺之,為受害兄弟報仇。」

便要追擊,不料傲霜枝擋在身前。

「傲掌門存心護短,休怪寒某不客氣了。」寒鋒說罷,起手便是極招,餘人皆追景陽而去。傲霜枝中掌倒地,怒道:「爾等是非顛倒,黑白不分,事效東郭,小心日後為虎狼所吞。」

寒鋒唇齒相擊:「爾包庇同門,無視武林安危,實是武林敗類!」說罷,亦追擊景陽而去。(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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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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