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人

作者:鄭浩承
為什麼我的人生會刮風, 為什麼我會聽不見風鈴傳來的聲音,而我存在的位置,又是哪裡。(公有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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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一定也需要努力,世間所有的事,顯然都可以靠努力來完成。

不過很不幸地,愛情有一部分似乎無法只是單靠努力。

所謂的分手又是什麼?是想見面時也見不到啊!

參拜過雲住寺的臥佛後往山下走,

就在佇立大雄殿前那個時候,

我突然發現,大雄殿廊簷下原本懸掛的

風鈴鯽魚少了一條,

只留下空蕩蕩的鐵絲線隨風搖晃。

我心中掛念著,那條魚是為什麼,

而又是飛向了哪裡,

於是寫下這一篇童話故事。

我終於領悟到,為什麼我的人生會刮風,

為什麼我會聽不見風鈴傳來的聲音,

而我存在的位置,又是哪裡。

最後,我原諒了自己。

 

一陣風吹來,

我把這篇童話送給雲住寺的風鈴,

也把它獻給相愛、

並成為彼此風鈴的所有戀人們。

***

〈自由〉

愛情的風鈴聲

隨風飄來的一枚松葉,輕觸我的身體後,掉落地上。那是從圍繞臥佛的那片松林中,飄過來的新綠吧。在松葉落地前,我正對著天空的蔚藍,傳遞叮噹叮噹的鈴聲。我的身體,隨著引領松葉而來的風搖晃,一直在等候我擺動的十字小鈴錘也跟著搖晃。鈴錘奮力撞擊風鈴的下半部,於是我化身為叮噹的清脆響音,靜謐地傳遍山寺每個角落。

我的響音,落在大雄殿後山岩縫中冒出的草葉上,接著再碰觸供佛碗。在春天,我會發出竹林中竹筍冒出的聲音;在秋天,會發出落葉結霜的聲音;在冬天,會發出踏過雪中小徑的孤寂腳步聲。不只一、兩位師父說過,若是沒聽見我的聲音,晚上就無法入睡。來到寺裡的訪客也說過,一旦沒聽見我的聲音,心中就難以平靜,思緒會先轉頭往寺外飄去。

風一吹就隨之搖晃,發出清亮而透徹的響音。這樣的我,無人不愛。就連城市裡也有人將我掛在陽台上,等待風起的時候。

看到這裡,或許已經有人知道,我就是掛在全羅南道和順郡雲住寺大雄殿西側廊簷下的風鈴鯽魚。雖然是薄銅片做的,但我的體內卻流著清澈的血液。魚尾栩栩生動,即便是從遠方吹來的微風,都能讓魚鰭片晃動,宛若就要飛入空中一般。當然我有個美麗的名字叫「藍眼珠」,掛在東側廊簷下的風鈴鯽魚也有名字,他叫「黑眼珠」。

黑眼珠和我的相遇,是因為首爾曹溪寺裡的一位師父而起。當時我孤單地掛在一家釘有「佛教百貨店」招牌的店舖天花板上。還記得是某一天午後,街頭的銀杏葉已經長出如手指甲般大小,一位師父走進店裡,輕輕碰了我的身體。我發出一下聲響,師父很快就跟店舖主人說要把我買下來。

 「正好可以掛在雲住寺的大雄殿,聲音很好聽,無執師父應該會喜歡。」

師父對店主人這樣說,嘴角還浮現滿意的微笑。

我還來不及明白那微笑代表什麼意思,就立刻被從天花板取下,用淡粉紅的韓紙包裹得精緻美麗。

就在我即將被韓紙包覆之前,竟發生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店舖女主人打開堆滿佛教物品的倉庫門,拿出另一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風鈴鯽魚,放在桌子上。

驚訝到快喘不過氣來。從沒想到過,會有個外表和我相同的傢伙,被層層的報紙捲住,藏在塵封的倉庫裡面。

當時在太過孤單之餘,我總想要思念著誰,我懇切祈禱能有一段相守終生的真正相遇。好想知道,會遇到誰來填補我的人生?又是誰為了遇見我,正努力過著今天?

我們的生活,會隨著所遇見的人,而呈現不同的形態。生活是相遇與分離拼貼出來的馬賽克,我的生活卻連最初的相遇都未完成。沒想竟然有和我一樣的風鈴鯽魚被塞在倉庫裡,只為了等待與我相遇,這怎能不令人吃驚?

「你好!」

我壓抑顫抖的心,對著他搖尾巴。

「妳好!」

他抖落鱗片上的薄塵,也對我搖起尾巴。

我的瞳孔,是秋日天空般的蔚藍;相較之下,他的瞳孔像是深夜散發的黑暗。

「看來得先取個名字。妳是藍眼珠凸出的鯽魚,叫『藍眼珠』;你是黑眼珠凸出的鯽魚,就叫『黑眼珠』。」

師父取好名字後,立即將我們裝入灰色的網袋裡。

我們才剛相遇,就這樣進入師父的網袋裡。能遇見使自己生命完整的真正伴侶,讓我沉浸在喜悅之中,至於網袋裡會不會沈悶,我全然沒有注意。曾經殷切祈禱的一段相遇,終於完成,現在只覺得滿心感謝。

「別吵架,要彼此照顧。」

在雲住寺大雄殿的西側廊簷掛上風鈴的那一天,師父對我們這麼說。

從那天起,我們成為雲住寺大雄殿一隅的風景,日日看著對方,伴隨著風鈴聲。

至今我仍然無法忘記,與黑眼珠初見時怦然心動的一刻;也無法忘記,在師父網袋中被他擁抱時無盡的暖意。

相遇是神祕的,愛情也是神祕的。透過相遇,每個人開始寫下自己生命中的神話。

當風穿越松林而來時,我的聲音會散發松葉的氣味;當刮起沙塵時,會散發從田間捲入的全羅道黃土味。春天捎來的花信風,是杜鵑花瓣的味道;秋天的風輕拂過楓葉,我的聲音就隱約帶著楓葉的味道。

從全羅道和順郡來到雲住寺的人,都知道這些事。只要聽我的風鈴聲,他們就能知道全羅道正吹著什麼樣的風。

各式各樣的風當中,我最喜歡春天的風。每當春風吹起時,總能讓人感受到生命的氣息。

今天吹的是春風,一片杜鵑花瓣飄落在我身上,久久不肯離去。所以我身上也散發出杜鵑花的味道。

不過我心中卻覺得寂寞。像一個躲在松樹後面目送男人遠離的女子一樣,連雙手整齊擺在胸前、沉默站立的石佛,祂的衣角也感受到了寂寞。傳聞千餘年前,雲住寺有位神通廣大的師父在一夜之間建造了千佛千塔,祂們都到哪裡去了呢?

即使現在和黑眼珠一起,我還是感到寂寞。因為寂寞,所以隨著風晃動。偏偏今天,連守護臥佛的侍衛佛和蓮花塔都不見蹤影。

總之,黑眼珠變心了。不知從何時起,他對我的態度變得無心。只有在風吹來時,會照例晃動身體;當天空絢爛時,會像小狗一般眨著眼,其他時候,都是面無表情。即使我特別發出只有他能聽見的風鈴聲,音色就像玄鶴琴(譯註:韓半島傳統的彈撥弦鳴樂器)一樣,他也裝作沒聽見。

這種事以前不曾發生過,連原本該遵守的承諾,如今他也不在乎了。說好要珍藏白晝映照在大雄殿前的陽光,等黑夜氣溫下降後再送給我,這個約定他沒有遵守;說好要收藏美麗的十月星空在夜裡所灑下的星光,等隔日我感到孤單時再傳遞給我,這個約定也沒有遵守。我們還互相承諾,要在流星消逝於地平線彼端之前,互相為對方許願,最後還是沒有許願。

現在他幾乎不再喊我的名字。就算要喊我「藍眼珠啊」,話裡也感受不到一絲情意。在以往,當早晨落下覆蓋雲住寺的皚皚初雪時,他會高喊著「藍眼珠啊!快起床,快點。是初雪,初雪啊!」

這樣的讚嘆聲現在也聽不到了。

不過當他望著掛在毗盧殿廊簷下的紅眼珠時,他的眼神卻有些不同,那正是以前看著我時曾經閃過的多情眼神。有時風停了,四下靜謐,他的眼神必然像是準備射向紅眼珠的箭矢一般,定住不動。或許他愛上了紅眼珠也說不定。

愛情,重要的就是此刻。所謂的愛,需要有智慧去懂得珍惜此刻的心。啊,不過黑眼珠實在也變太多了。難道世間就沒有不失初心、恆常不變的愛嗎?

我們初次見面那一天,在師父的網袋裡也沒事先約好,就分享了彼此的身體和情意啊。掛上雲住寺廊簷的第一天,師父親手持著錘子把風鈴掛在廊簷下的那一天,我們不知有多興奮,還發出了如秋日天空般明亮清澈的響音。那一夜的月光下,被稱為石佛的石佛們,聽到我們的風鈴聲,不也都歡欣鼓舞嗎?

「你們已經成為一體,要彼此互愛度日。」

師父一邊說,一邊輕撫著我們,他燦爛的笑容,黑眼珠你已經忘了嗎?

天空依然陰沈,料峭的春風繼續吹著,我想依偎在黑眼珠的胸膛,讓他融化我冰涼的身軀。不過黑眼珠卻只是無心地,隨塵沙揚起的春寒風搖晃。

到處都還有未融的堆雪。我看到踩踏殘雪來到雲住寺的人們,參加瓦片祈願佛事的模樣。一名年輕女子在瓦片上,用白色字跡充滿古意地寫著「所願成就」。她所願的是什麼?她也祈願能夠遇到真正填滿自己一生的人嗎?

鳥飛走了,我想成為在空中翱翔的飛魚。高句麗壁畫裡的魚,在天空中飛來飛去,我也想成為在藍天下任意飛翔的魚。像這種只能掛在屋簷下的生活,不是真的生活。

歲月流逝,我和黑眼珠相處至今,又是一段漫長的時光過去了。不過我依然掛在雲住寺大雄殿的廊簷下。春天來了,吹著涼風;冬天到了,刮起暴風雪。儘管如此,我還是過著一成不變的日子。

我的生活枯燥無味,要忍受這樣的無趣,是種極大的痛苦。沒有夢想地過著每一天,這種日子愈來愈多。「虛度的今日,正是昨日逝去的亡者曾經渴望的明日。」這點我明白。但是空虛的時間愈來愈長,難道沒有比掛在屋簷下更好的生活嗎?

就這樣又過了幾年。孤獨與煩悶的痛苦日漸加深,愈是如此,我就會為了愛黑眼珠而更努力。到了晚上,只要新月一躲進雲層裡,我會伸長手,愛撫他最敏感的胸鰭;當晨星一顆顆消失,我會把原本抱在胸口、最亮的星星,細心地傳遞給他。

愛情一定也需要努力,世間所有的事,顯然都可以靠努力來完成。不過很不幸地,愛情有一部份似乎無法只是單靠努力。

「我不懂為什麼,我們的愛那樣不冷不熱,心意無法流通。現在我連牽你的手,都沒有感覺了。」

只要我這麼說,黑眼珠就會告訴我:「長久的愛情,原本就是如此。」

然後沉默良久。

「你怎麼不說話?」

我受不了他的沉默,一邊搖晃著尾巴,一邊鬧脾氣。這時他才開口說:

「最初相愛時,本來就會有很多話要說。但是長久的愛情,是在沉默中實現的。」

他老是這樣,我常對這樣的他感到不滿。

「我們這樣不是愛,也不算不愛。」

某一天晚上,我把已經昏睡的他喊醒。如果生活終究是相遇和分離的拼圖,與其這樣過日子,我想還是寧可分手比較好,於是急著把他叫醒。

「黑眼珠啊,我們分手吧,這樣似乎比較好。隱藏彼此的感情是不對的。再繼續這樣一起生活,只是在浪費生命。我不想要這樣過一輩子。」

我用顫抖的聲音,把這些話說了一回,感覺好像分手是理所當然的事。

「黑眼珠啊!愛應該要像日照一樣溫暖,像陽光一樣發燙發熱啊。但是你的愛,卻像即將乾去的鳥糞。那種乾涸、生膩的愛,已經不是愛情。你可曾見過有鳥兒飛來,停留在已死的枯木上?不相愛的雙方一起生活,是一種罪惡。只有相愛的人,才有資格共同生活。」

關於分手的提議,我再重提一次。

他沉默不說話。不管我怎麼提分手的事,他只是嘴邊帶著微笑。

「我們又不曾在證人面前辦過婚禮,我們隨時都可以分手。」

我受不了他的沉默,開始放聲大叫。黑眼珠這時才像要喝蓮花池裡的水似地,稍微把嘴張開了一點。

「藍眼珠啊,妳難道忘了,我們被掛上廊簷的那一刻嗎?那一刻就是我們的結婚典禮啊。天和風、草,鳥兒和雲、花兒們,全都為我們的婚禮獻上祝福,他們都是我們婚禮的見證人。看來妳完全誤會了。」

「我沒有誤會。但這哪是什麼結婚?」

「魚結婚本來就是那樣。所謂結婚,不是用嘴巴說,而是要像我們一樣生活在一起,這就叫結婚。所以不要再提分手的事。生活中有些部份是已經確定的。」

「不,才不是。所謂的生活,是由自己創造的。沒有什麼是規定好或已經確定的。尤其愛情,更是如此。」

「不是的,我們的愛情,是生活中已經確定的部份。否則連我們的相遇,甚至連我們這麼長久的愛情,都不會發生。遇見妳,是我生命中最重大的事件,也是最大的喜悅。光是和妳在一起這件事,就足以讓我心懷喜悅和感謝。」

黑眼珠的眼神像黑珍珠一樣閃閃發光,和平日不同。

「這些話,是真的嗎?」

「是真的啊。」

「才不是,這些都是騙人的。你說愛我,那怎麼可以這麼無心,讓我度過無數孤獨的夜晚。」

我生氣了,狠狠地說著。皎潔的月亮正在升起。

「不是無心,我只是想維持日常的生活而已。愈長久的愛情,愈不可能再像當初一樣有酥麻的感覺,但也只不過是看起來面無表情和變得安靜罷了。再怎麼迷人的香氣,如果遲遲不消散,聞久了也會變臭。要隱隱地散去,才是真正的香,愛情也一樣。愛情時間一久,兩人就會像一輩子的朋友,產生某種像友情之類的感覺。」

黑眼珠說的沒錯,我這時才開始閉口。依照黑眼珠的話,愛情不是用嘴巴說的。那麼,分手同樣也不是用嘴巴說的吧!

「藍眼珠啊!妳懂什麼叫分手嗎?分手就和死沒兩樣啊!」

我思考著他的這句話,然後一年又過去了。

在這一年當中,他和以前沒什麼太大的不同。依然不會想擁抱我,而且同樣在星星入睡前,比我還早進入夢鄉。

每晚,我都是孤單地望著星星睡去。不,是孤單地望著星星,同時搖了整夜風鈴聲。我好孤獨,黑眼珠不懂我的孤獨。

「我了解妳。所謂的愛,就是一份了解。可以說了解有多深,愛就有多深。」

話雖如此,但黑眼珠並不了解我,而我也不了解他。

「我們還是可以擁有各自的生活,可以過比現在更好的生活。」

寒涼的春風一吹起,我又再度向他提出分手。

「藍眼珠啊!我們除了這種生活外,還需要什麼樣的生活呢?隨著風的心情晃動,發出美麗的風鈴聲,帶給鄰居快樂,這就是我們生活中最重要的事啊。」

他的語氣平靜且多情,只不過對我的愛已經冷卻。

「才不是呢。黑眼珠啊,不只那樣,我想要飛上天空,想要倏地離開,前往某個地方。像這樣掛在這裡生活,已讓我感到疲累。我開始夢想,有一天能在藍天下盡情飛翔,我不想放棄這個夢想。夢想有多大,生活就有多寬廣。可是,為什麼你沒有夢想呢?為什麼你會安於掛在這裡的生活呢?」

「為什麼我沒有夢想?我的夢想就是像這樣,一邊愛著妳,一邊為鄰居帶來快樂,平凡度日。妳雖然覺得這些是小事,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夢想,但在我的想法裡,這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夢想。我希望妳能和我有共同的夢想。」

「不要。這只是你自己的夢想,我不想成為你的夢想同伴。你如果真的愛我,就應該要幫我完成我的夢想。」

黑眼珠無語地望著我好一會兒。新月下山,我開始聽到雨滴聲。或許是因為這樣,我突然發現他眼底凝結著像是悲傷的水氣。

「妳是說,我,如果真的,愛妳的話?」

「是啊。如果真的愛我的話。」

我馬上就回話了。

起風了,雨滴逐漸變粗。

黑眼珠似乎很痛苦。他把身體整個交給風雨,劇烈地晃著。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讓身體任由暴風擺佈,那般劇烈搖晃的模樣。

風雨沒有停歇,我好想穿過風雨,飛到某個地方。難道我的生命中,找不到真正的出口?◇(節錄完)

——節錄自《戀人》/ 聯經出版公司

(<文苑>選登)

責任編輯:余心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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