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元專欄】廖亦武:蒲勇命在旦夕

廖亦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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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epochtimes.com)
【大紀元10月25日訊】2002年10月21日下午,天空陰冷有雨,蜷縮在家中的我突然接到六四政治犯蒲勇之胞弟熊偉先生打來的長途電話,他說:“我哥哥因胃癌晚期,生命垂危。”震撼之際,我立即致電四川省南江縣城的蒲家,躺在病床上的蒲勇已氣若遊絲,可神志尚清醒。悲從中來,我喉頭梗阻,一時不知說什麽好,因爲我的父親十幾天前也因肺癌晚期過世。我清楚對於正被癌魔一點點撕碎的臨終者,任何世俗的安慰均無濟於事。

然而蒲勇卻反過來勸我:“廖鬍子,你別難過。”接著時斷時續地講述自己的病情,“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他說:“不是懷孕,是腹水。”我問:“能爲你做點啥?”他答:“不需要。”我問:“你的判決呢?”他答:“存在公安局檔案裏。你去查1989年10至11月的《四川日報》,上面登有我的反革命罪行。”

這種蒲勇式的黑色幽默,我在牢裏早已領教。當每日傍晚放風時,我和難友李必豐總是習慣在監區空地兜圈兒暴走,而蒲勇不止一次橫插過來問:“去哪兒?”我說:“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蒲勇說:“那就上山打遊擊。”李必豐說:“書生打個屁的遊擊。”蒲勇笑道:“那就上美國念書吧?閉上眼睛,走著走著就到了。”於是我們心領神會地兜著圈兒笑,警察在二樓露臺上遠遠地注視著這三個人。

幸福的日子一去不返,而今,兜圈兒的三人,一個命在旦夕,一個於1998年3月“二進宮”,再次判刑7年,投入四川省雅安監獄改造。大約一個月前,他來信說:“身體每況日下,已做過一次手術……指甲蓋莫名其妙地滲血出來,一滴接一滴,不容易止住……我懷疑得了什麽絕症,還能熬多久呢?”

還能熬多久!也許最後我會剩下來,因爲我的刑期最短,胃口最好,也就最健康。至少目前我還坐在桌子旁,一邊咀嚼有關蒲勇的材料,一邊寫字,嘗試著在一個贏家通吃的時代介紹一個已被人淡忘(或壓根就沒人記起的)失敗的政治犯——

蒲勇,四川南江縣人,20來歲即出任副鄉長,原本極有政治前途,卻因在1989年六四慘案之後散發、張貼傳單,譴責政府的屠殺暴行而被重判10年有期徒刑。在獄內被分配到翻砂車間,於砂塵彌漫中從事重體力勞動,患上嚴重胃病,卻得不到治療。1999年10月,蒲勇刑滿出獄,心氣浮躁,曾跑過大江南北,與難友侯多蜀、廖亦武、許萬平以及許多民運中人聯絡,均失望而歸。記得有一次,蒲勇來我家打聽因“中國民主黨案”而偷渡去泰國的楊偉的消息,我察言觀色,不得已將美國駐泰使館把要求避難的楊偉掃地出門的真相告之。蒲勇鐵青著臉,半晌方道:“那以後,我們這些無名的人咋辦?”

我無言以對。從我的沈默中蒲勇終於醒悟:誰也靠不住,只有靠自己的頑強先活下去!再次見面時,他已是成都中醫藥大學的一名學員了,“雖然歲數大了點,”他笑道,“但學幾年,我就能開一個小診所,憑真本事過上正常的生活。”

他大約一兩個月登一次門,寡言少語地坐上一會兒,我們共同的話題是監獄和牢友的音訊,他歎道:“佘萬寶、李必豐、許萬平進去了,剩下的,除了你有固定的地址,其他都在江湖上飄著。”我安慰說:“你也快過上正常日子了。”他搖頭道:“外表正常了,心裏卻過不去,除非六四有個說法,我啥都不要,只要一個說法。”

寫到這裏,腦子一片空白。蒲勇,親愛的兄弟,我知道每時每刻你都很疼,鑽心,鑽骨頭地疼,我知道越到後來,杜冷丁那樣的毒品已不能緩解你的疼。我祈禱上蒼,讓你早日解脫,離開這個不公正的精英主宰的世界。天堂很棒,地獄也不賴,總之都比人間好,去吧,兄弟,我會記住你,象記住我喘不過氣的父親,我曾忍住淚水,在“放棄搶救”下面簽上廖亦武三個字,我曾用顫抖的手爲他撫上雙眼……雖然這種生離死別的回憶是有毒的,會損害人的健康,但我將讓這種幸福的毒素佔據靈魂,直到某一天懷舊的病竈轉瞬癌變,毀掉我,那麽,我所爲之珍藏和捍衛的這麽一點可憐的真相也將隨之葬入墳墓。

2002年10月23日 成都

附錄:

廖亦武先生:

你好!

非常感謝你的熱心,我哥哥現在的這種狀況我們作爲親屬的實在是痛心疾首,心中苦不堪言,命運對他太不公平了,這些跟獄中的待遇著實有著非常的關係。

我們懷疑政府是否在這些年裏,在對待政治犯和民主人士採取了暗害的策略,會不會在一些食物、生活用品或者周圍環境放置了致癌物質,表面上不打擊民主人士,但暗地裏使他們患上絕症,在出獄後慢慢生病而死去。但我們這只是猜測,沒有證據,因此,我們想建議,如果有這麽一個組織,可以來調查這些,統計一下出獄的民主人士現在的健康狀況,也許能說明一些問題。

我哥哥現在的狀況是一天比一天差,癌症是個絕症,我們都知道哥哥最後的歸屬,我們作爲親人的非常不願看到這一天的來臨,但我們卻毫無一點辦法,我們現在都非常的無奈,束手無策。父親現在每天皺著眉頭無奈的痛惜和痛心,母親更是傷痛欲絕,以淚洗面,作爲同根生的胞弟,血濃于水的情誼,更是一種十指連心的痛楚。

蒲勇的聯繫方式,電話:0827-8226284,手機:13981652531

另附簡歷1份,照片2張,照片中是已經病重的蒲勇,均攝於2002年10月3日,背景爲南江縣縣城。

拜託你了!

“蒲勇的簡歷和患病經過”和照片兩張請見附件!

注:你收後回信一封,我好確認你收到了。

熊偉(我現改名爲“熊柏淵”)

電話:010-68222172(辦公室) 手機:13611371355

E-mail:xbyuan@yahoo.com

2002年10月22日

蒲 勇 簡 曆

蒲勇,男,生於一九六七年八月二十日,四川南江縣人,於1989年10月11日因“反革命宣傳煽動罪”被四川南江縣公安局拘傳,10月12日被四川南江縣公安局拘留,10月22日被四川南江縣公安局逮捕,捕前爲四川省南江縣下兩區涼水鄉副鄉長。

1989年“六四事件”後,蒲勇因同情學生的遭遇、向往民主制度,於1989年10月國慶戒嚴期間,在四川省南江縣縣城散發揭露“六四事件”真相、抨擊專制體制、建立民主制度的宣傳傳單。事發後,驚動了縣、地、省以及中央各級政府和黨委,被國家公安部、四川省公安廳定爲“特大反革命”案件,並限期偵破。

蒲勇於1989年10月11日被四川省南江縣公安局拘傳,10月12日被四川省南江縣公安局拘留,10月22日經南江縣檢察院批准,被四川南江縣公安局逮捕,於1990年3月20日被四川省達縣地區中級人民法院判決爲“反革命宣傳煽動罪”,並判處有期徒刑10年,剝奪政治權利3年(《刑事判決書》達地刑字(1990)第1號)。先後關押在四川省南江縣看守所、四川省蓬安監獄(九一廠)、四川省第三監獄(四川省大竹縣),於1999年10月11日刑滿釋放。

服刑期間,蒲勇先後與民主人士廖亦武、侯多蜀、雷鳳雲、楊偉等被關押在一起,並參加了在獄中組織的各種人權、民主要求簽名、呼籲活動。

蒲勇於2002年7月18日在四川省人民醫院因“胃潰瘍”手術時,發現已經是晚期胃癌(大網膜型,腺癌,病理診斷證實),並伴有淋巴結轉移。並於7月29日、9月15日在華西醫科大學附一院生物腫瘤治療中心進行生物化療兩次,但治療效果不明顯,病情繼續加重,身體消瘦,進食梗阻,疼痛,每天需注射“杜冷丁”。10月15日左右在上述症狀的基礎上出現腹水、黃疸、肝功能損害、疼痛加劇,現每天都必須要注射兩支“杜冷丁”,B超提示:肝轉移。

蒲勇患病經過

哥哥以前的身體很多好,沒有聽說有好多看病吃藥的事發生,至從入獄後,大約從92年以後,我們家人到獄中探視的時候,都要帶一些治療胃病的藥物,因爲蒲勇的來信中說到他在獄中胃不太好,經常犯胃痛,消化不好。因此我們常帶的藥物大都是“三九胃泰沖劑”、“嗎丁林”、“多酶片”等,由於蒲勇是被關押,因此懂醫的我們既使在探視的時候也無能爲力,只能是帶一些常用治療胃病的藥物,根本不可能仔細檢查和診斷。至從1999年10月份出獄後,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和在生活上的保養,蒲勇的胃病有所緩解。2000年9月份,蒲勇在成都中醫藥大學讀書,當年底,蒲勇的胃病復發,上腹部經常疼痛,身體消瘦,食欲不佳,體質逐漸下降,曾在成都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就診,經過胃鏡檢查,診斷爲“胃潰瘍”,此後在長達一年半的時間裏,多次在省人民醫院、華西醫科大學挂專家號就診,經過胃鏡檢查和活檢,仍診斷爲“胃潰瘍”,前後服用過“西咪替丁”、“雷尼替丁”等治療胃病的藥物,但病情時好時壞,很不穩定。時至2002年1月底,蒲勇放寒假回家,我們家人才發現他形體消瘦,精神萎糜,胃痛伴解黑大便,血色素檢查結果爲6克/100ml,醫院診斷爲:“胃潰瘍、胃出血、貧血”,病情已經加重。經過一個寒假的治療胃潰瘍、止血、靜脈補充營養、在生活上加強營養和休息等措施,病情好轉,身體明顯恢復。開學的時候就去了成都。

2002年5月黃金假期間,我(熊偉)到成都出差,伴同我一起到成都還有我的愛人,我到達成都是5月6日,我們看望了在成都中醫藥大學學習的哥哥,他看起來很清瘦,但精神很好,我們哥倆很久都沒有見面了,在一起的時候挺親熱,有說有笑,跟他平時在校的少言不一樣。我們去過他的宿舍,他的床鋪很整潔,井井有條,然後一起去吃飯,逛商場,一塊玩耍。晚上我住在華西醫大招待所,他回到自己的宿舍,第二天一早天上下起了雨,雨比較大一直不停,因爲我還要去辦事,所以就冒雨出門了。晚上回到住的房間,看見桌上有一把雨傘、一瓶蜂蜜和我昨天遺忘在哥哥宿舍裏的牙刷,一問服務員,原來是哥哥來過,他看到天上下雨,想到我們今天還要出門辦事,於是一早就冒雨送給我們雨具。後來再見面時他說他的胃不好,醫生說不能吃甜的,因此就把蜂蜜帶給我們。後來這一大罐蜂蜜,在我們回北京的時候也就一路帶了過來,至今還在我們的家中擺著。

在成都的時候,他談到這學期開學後,回到成都,他又在華西醫大附一院、成都中醫藥大學附屬門診挂專家號,作胃鏡檢查和活檢,仍然診斷爲“胃潰瘍、貧血”,胃痛仍然時常發生,飲食上只能吃柔軟、清淡的一些食物,還不能過飽、過餓,也不能過冷、過熱,這對於一個在外求學的學生來說,所處的條件有限,在生活上非常的不好調理。他當時按照醫生的醫囑,堅持服用“洛賽克”和其他一些治療胃潰瘍的藥物。5月10日晚,我和我的愛人乘坐當天的K118次返回北京,哥哥一直送我們到火車站台,並送我們上了車。

回到北京,我們時常有電話聯繫,他也一直說他的胃病時好時壞,反勸我們不要在意,他會好的。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七月份就來了,哥哥的學習也進入了實習階段,他分配到了四川省閬中縣中醫院實習,就在他到達閬中縣中醫院報到後,他的病情突然加重了,他感覺在以前的一些症狀基礎上,出現了腹部脹,吃東西後更加嚴重,根本就吃不了東西,而且伴隨嘔吐,胃痛加劇,人很消瘦,於是他很快請假回到南江。

蒲勇於7月5日回到南江後,我父親看見他目前的情況,一種職業的敏感,讓他感覺到哥哥的病情惡化了,馬上B超檢查腹部,發現右上腹部有新生包塊,胃幽門部有新生物;經胃鏡檢查證實,幽門部有新生物、幽門梗阻。初部結果出來後,立即於7月8日動身到成都,在華西醫大就診,經專家檢查,結果同前,需要立即手術治療,由於華西醫大床位緊張,入住院困難,立刻轉到四川省人民醫院外科住院,很快做好了手術的準備,於7月18日上午手術,在手術中,主刀醫師發現胃部病變組織已經惡變,並且發生轉移,腹腔內淋巴結腫大,大網膜有轉移。當即醫生通知在手術室外等候的親屬(母親熊金梅、妹妹蒲俐和妹夫謝漢),說明了情況,並表示手術不能進行,病變組織不能切除,疾病不能根治,目前唯一能做的是在梗阻的區域改道,把幽門部切開,將胃的上部與空腸連接,繞過梗阻的幽門,使進食的梗阻症狀改善,但這樣做並沒有治療意義,僅僅是“揚湯止沸”,只是讓蒲勇在短期裏好受一點。

治療手術就這樣成了改道手術,並且在繼續中,我們家人得知這樣的結果如晴天霹靂,妹妹在手術室外忍不住痛哭起來,在打給我的電話接通後哭聲依然止不住。這天我也在北京焦急等待著手術的結果,當我接到電話時,聽見電話那頭妹妹的哭聲,我的心一下子就揪住了,我知道哥哥的病情不妙了,果然那頭傳過來的消息仍是如此噩耗。

手術結束後,我們立即打聽下一步的治療,於是找到了華西醫大附一院生物腫瘤治療中心的負責人魏于全教授,魏教授畢業于華西醫大,後到日本留學,獲得醫學博士學位,在生物治療腫瘤方面在世界上的這個領域具有權威地位,大概是在95年回國,仍然回到了華西,在華西醫大建立了生物化療的實驗室,當時他40歲不到,已經是教授、博士生導師。因他也是南江人,所以我在華西讀書的時候就比較熟悉。這次我們首先想到了他,哥哥手術折線後便出院,立即於7月29日轉到了魏教授的生物腫瘤治療中心,在這裏給於了生物化療一個療程(七天),這種治療魏教授介紹到是每月做一個療程。我在北京也親自打電話給魏教授,他談到我哥哥的病情時介紹到,這種治療方法對於腫瘤本身,在早診斷和徹底手術切除後,它的效果比傳統的放化療療效好,術後的五年或者十年存活率也較高,但我哥哥的病情一來是胃癌晚期並發轉移,二來癌變組織在手術時根本就沒有切除,所以治療效果很難保證,目前的生物化療的治療目的主要是延長患者的生命。

在八月份的生物化療這個療程結束後,我哥哥回到了南江休養,母親親自照料他的生活。由於手術將梗阻的部位繞過去了,所以哥哥回到家中,身體比較輕鬆,能吃飯,精神也較好,他的心情很高興,但我們卻要強裝笑顔,因爲我們還沒有將真實的病情告訴他。

時間到了九月份,手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哥哥的整體情況還不錯,但腹部的包塊卻沒有停止生長,他感覺到上腹部變硬,有一些脹滿,吃東西不能太多,否則就在心口上堵得慌,而且腹部出現了癌性疼痛,好在我們爲他辦理了癌症病人專用的“杜冷丁注射卡”,他每天都要打上一針“杜冷丁”,不然的話晚上就痛得睡不了覺。

在九月中旬的時候,哥哥蒲勇於9月15日又來到了成都華西醫大生物腫瘤治療中心,做第二療程的生物化療。化療第二療程的七天結束了,哥哥回到南江。我也在十月國慶期間得以返家看望哥哥。我是在10月1日晚回到家中,看到哥哥的時候,他很消瘦,精神不太好,但對於我的回家,看得出來他非常的高興,他時常坐在一把椅子上,彎曲著上身,用手扶著腹部,表情很痛苦,我知道癌症的疼痛又在發著了。他的旁邊擺放著很多零食,但我看很多都沒有開封,他已經沒有口味來品嘗這些美肴了。對於吃飯他能做的僅僅是在桌上陪著我們,他當時味口已經很小了,而且聞著油暈就噁心想吐,吃得下的東西僅僅是一些很清淡的稀粥和泡鹹菜。

我回家的第三天我想陪他出去走走,於是我們來到了位於南江縣城南邊的公山,公山大約高400米,我們延著蜿延崎嶇的山路慢慢地往上爬,他走得很辛苦,走一段要停一會,面對很陡峭的石梯,他爬得更慢了。最後,我們爬上了公山,公山位於縣城南邊,公山的北邊很徒峭,是懸崖,在這上修建了一個可以歇腳的亭子,站在亭子邊的懸崖上,就能俯瞰整個南江縣城,你可以感覺到整個南江縣城就在你的腳下。(10月3日的照片上就是此地)

我們在這上面待到了近中午,才下山而去回到家中。他一回到家中,就顯得疲倦不堪,吃了很少一點稀飯就上床休息了。到下午的時候,腹疼又開始了,開始還能忍著,後來就忍不住了,很慘的樣子。

每二天,我們一家人坐車去了距離縣城5公里的農家樂“桂花苑”玩,到達農家樂後,哥哥顯得很疲憊,精神萎糜,近中午的時候,他有一點堅持不住了,我們就此結束了這次出遊,勿勿回到家中。此後我在家的幾天裏,哥就沒有出門,我也就在家陪著他。

10月7日我假滿返京,10月15日左右,哥哥的病情每況愈下,疼痛加重,人更加消瘦,進食量更少了,並且出現腹水、黃疸、肝功能損傷。B超發現已經肝轉移。聽我妹妹說,有一天他疼痛難忍,在一天內打了五支“杜冷丁”,妹妹都急哭了,說到這東西不能打怎麽多,再者這藥物醫院控制得很嚴,有“癌症卡”的病人,醫生每天最多也只能開兩支,而且還要保留空瓶退還醫院,想多用根本就沒有辦法搞。其實,這些時候已經在學醫的哥哥對自己的病情已經開始懷疑了。記得我回京的時候在那天晚上,他對我說起,他說從7月份手術後,原以爲經過養養很快就會沒事的,但現在看來病情並沒有減輕。隨後,他連說了兩句,“不對”,“不對”,就不再說話了。面對這些我只能默默無語,眼中的淚水差點就流了出來,可憐的哥哥呀,我們現在還悄悄瞞著你,不敢告訴你實情,而在這不久後你就將離永遠我們而去。

在隨後的幾天裏,妹妹把他的病情以一種“輕描談寫”的語氣告訴了哥哥,最後說,只要我們積極治療,這種病的存活期是五到十年。哥哥知道了這些,我想大概也就證實了他心中不斷揣測的東西,或許他心中早就有準備了,所以聽妹妹說,他顯得很鎮靜,也比較沈默,並沒有說太多的話,在治療上還積極的配合我們。

現在哥哥在我們家中的診所裏接受治療,或者說是在等待死亡。他現在神志很清楚,但病魔卻不斷折磨和摧殘他的身體,他的身體已經很消瘦,基本上吃不了多少東西,全是靜脈給輸一些營養藥物,腹水已使他的腹部膨隆,隔上一、兩天就要從他的腹腔內抽出近1000毫升的腹水,全身已經黃疸,精神比較萎糜和疲憊,有時有一些煩躁,其他時候就更加的沈默了。

做爲醫生的我們,曾經面對過很多的死亡,對於癌症患者在臨終前的景象,我們心裏非常的清楚,那一種災難,帶給病人的是身體上的折磨和意志上的摧殘,對於家人更是心靈上永不能磨去的酸楚和那一場撕心裂肺的痛心,我們都是永遠不會忘記的。

◆ 2002年10月24日, 蒲勇病情最新情況:

昨天(2002年10月23日)蒲勇的病情再度惡化,蒲勇全身的黃疸已經明顯加深,身體很消瘦,並出現血尿,尿中帶有血塊,尿的顔色呈粉紅色,下肢已出現水腫,今天第三次抽取腹水,有800毫升。隨著病情的發展,蒲勇疼痛更加劇烈,疼痛時煩躁不安,前兩天每天都必須注射五支“杜冷丁”,現在“杜冷丁”已經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就在今天2002年10月24日)已經準備好了“嗎啡針”,如果今晚“杜冷丁”止痛不起作用,就改用“嗎啡”止痛。蒲勇本人精神更加萎糜,但神智卻很清楚,說話的聲音很清晰,我打電話給他,他仍然說“沒啥”。爸爸告訴我這些時說話的聲音非常低沈,他說蒲勇是在用意志支撐著。(熊偉)

(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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