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2020年12月09日訊】大約在70年前，好萊塢推出經典西部影片《正午》（High Noon）。我第一次看《正午》是在哪年，早已忘了。不過影片中小鎮警長威爾‧凱恩的正義形象，卻已永久印入腦子裡。凱恩為保護小鎮居民的生命與財產權，為什麼竟會置自己的生命於不顧？甚至不惜拋下美貌的新婚妻子。很長時間以來，我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即便想到，也無法找到滿意的答案。上世紀西方經濟學藉助現代公司制之委託—代理理論，向政治學領域「入侵」以來，上面問題的答案對我而言，似乎漸漸變得有些眉目。不過對多數人而言，理論總是灰色的，還是從電影《正午》本身談起吧！
《正午》全片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內，美國西部風情小鎮、教堂婚禮交織著街頭槍戰、險惡局面背後的浪漫情調、烈火燃燒的馬廄、喧囂的酒吧及清冷的火車站等夢幻般場景，全都融入其中。那是19世記70年代的某日，小鎮警長凱恩的五年任期剛滿，正與新娘艾米在教堂舉行婚禮。艾米美麗而端莊，婚禮後夫妻將離開小鎮，去迎接新的生活。然而此時一個無法預料的事件發生了：數年前曾在小鎮被凱恩親手送入監獄的惡棍弗蘭克.米勒竟提前獲釋。消息傳來，弗蘭克將在正午12點乘火車抵達小鎮，他的同夥皮爾斯、科比、本早就在火車站迎候。弗蘭克是回來報仇作惡的，小鎮上的人們聞訊後，立即陷入巨大的恐慌。
凱恩怎麼辦？新娘艾米要求凱恩和她儘快離開小鎮。凱恩已離任，即便隨妻子乘坐正午的火車離去，也不會受到譴責。凱恩和艾米駕著馬車在離開小鎮的路上奔馳，突然凱恩決定回頭。凱恩不能離去，他原是這裡的警長，小鎮居民曾將自己的生命與財產權託付給他。況且他的離去，無論跑到哪裡，也無法避免弗蘭克的報復性追殺。凱恩決定選擇留下，這意味著他將冒生命的代價，去與邪惡勢力較量。這讓艾米一時難以理解，凱恩究竟是為什麼？
在我看，這與美國《獨立宣言》所涵蓋的精神存在直接的聯繫。1776年由傑佛遜起草的《獨立宣言》，通篇遵循著英國輝格黨人思想家洛克（John Locke）在《政府論》中，關於人的基本權利必須得到維護的觀念。《獨立宣言》中，有一段文字如下：
我們認為下面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賦予他們若干不可剝奪的權利，其中包括生命權、自由權和追求幸福的權利。為了保障這些權利，人類才在他們之間建立政府，而政府之正當權力，是經被治理者的同意而產生的。……
《獨立宣言》的精神，更早在《五月花號盟約》中已有顯示。根據洛克的傳統，民眾把保護權利的重任託付給政府。換言之，民眾基於對政府的信任，與政府之間只能是一種信託關係——政府相當於信託公司。警長作為小鎮政府的雇員，如同信託公司的代理人，必須把保護小鎮民眾的權利，視為自己義不容辭的職責。從這個意義上看，無論總統、州長還是小鎮警長，都是公眾的僕人。問題就在於，政府對委託人（民眾）所作的承諾，公僕們究竟應當堅守到何種程度？公僕在任期結束後，是否必須繼續冒生命的危險，去保護委託人的生命與財產權？這使我想起曾在網上見過的另一則關於信託公司代理人的真實故事：
年輕的雇員茜雅曾供職於柏林的巴比納信託公司。二戰後期盟軍進攻柏林，人們取出託付在公司的財物紛紛逃散。茜雅作為代理人在清理帳目時，發現一名叫萊格的委託人，將一顆價值50億馬克的鑽石托存在公司未取走。無奈茜雅只得帶著鑽石及其相關信託文件匆匆逃離。兩天後柏林被攻陷，蘇共紅軍到處姦淫燒殺。巴比納信託公司已在戰火中消亡，茜雅為避戰亂東逃西躲，其他雇員也生死難卜。茜雅是孤獨的，但無論她逃到哪裡，都精心保管著鑽石其相關文件。她始終不會忘記，自己是為委託人服務的代理人。
戰後多年過去了，那顆價值昂貴的鑽石依然無人問津。茜雅帶著孩子，曾經生活一度無從著落，但她的信念沒動搖。直到1978年，當地政府為建立戰爭博物館，向社會徵集二戰遺物，茜雅遂將鑽石交付政府。此時原委託人萊格早已亡故。在政府的努力下，萊格的孫子道爾終於現身。當身分確認後，道爾領回了祖父的遺產，同時深深被茜雅的品質所感動。道爾決定將鑽石變賣後的一半價值給茜雅，但被茜雅婉言拒絕，茜雅只收取這些年的託管代理費用。
茜雅之所以值得稱道，就在於即便信託公司雖已不存在，孤獨的她依然默默地承擔了信託的責任。正如電影《正午》中，警長凱恩雖已任職到期，當威脅到小鎮居民生命、財產和自由權的邪惡勢力即將重返小鎮，凱恩還是義無反顧地放棄其他選擇，冒著生死風險而上。小鎮的雷米萊茨夫人，一語道出小鎮所有居民的耽憂：「凱恩半小時後會被打死。當他死去時，這個小鎮也就死了。」
凱恩打算物色一名能幫自己與匪徒對決的幫手。可惜原先曾是審判弗蘭克的法官，因懾於弗蘭克及其同夥的勢力強大，覺得與弗蘭克對抗等於自殺，並以貌似合理的藉口拒絕配合凱恩；曾經是凱恩助手的哈維，也以「我與弗蘭克不是私仇，我有妻子小孩」為藉口明確拒絕。凱恩走進教堂，有人認為「凱恩不再是這裡的警長，與弗蘭克又有個人恩怨。」教會的牧師帕森依據戒律對凱恩說：「你不能殺人！不能僱傭我們的人去殺人！」勸凱恩離去。最後只有一名14歲的少年，冒充16歲自願協助配合凱恩。凱恩雖然孤獨，但他沒有讓這個未成年人分擔自己的風險。此時，電影渾厚的畫外歌聲《親愛的，別拋棄我！》緩緩響起，顯示出凱恩孤獨的正義：
不要拋棄我！我親愛的。
你在我們結婚時許下的承諾。
不要拋棄我，啊！我親愛的。
儘管你很苦惱，我不能離開。
直到我打死了弗蘭克.米勒。
等等！等等！
……
作為公僕的凱恩，默默準備迎戰四名凶惡的對手，沒有一句豪言壯語。當平靜的小鎮上第一聲槍響起，弗蘭克的一個幫凶應聲倒地。槍聲傳來的時候，剛坐在火車裡的新娘艾米，突如條件反射，一下子跳起來。她什麼也顧不得，手拉長裙匆匆下火車，迎著槍聲的方向，奔向小鎮去追尋自己的丈夫。凱恩並不完全孤獨，艾米進入警局，裡面空無一人。突然，艾米隔窗發現街上弗蘭克手下的另一匪徒正背對著她，這個柔弱的新娘隨手端起一把手槍扣動板機，匪徒當即倒下。弗蘭克與剩下的一個匪徒對凱恩形成包抄之勢，凱恩退入馬廄。馬廄裡堆滿了草，弗蘭克縱火燒馬廄，火勢迅速蔓延。凱恩情急之下，放出馬廄裡的幾匹馬，自己伏在最後一匹馬背上衝出來。弗蘭克的同夥緊追不捨，馬衝到街上，匪徒舉槍射擊，凱恩左肩中彈，趁勢從馬背上滾下，迅速躺在地上回擊，弗蘭克的最後一個幫手被擊斃。此時，竄入警局的弗蘭克綁架了艾米並押到街上，作為人質與凱恩對陣。凱恩正為難，突然艾米奮力轉身，伸手抓向弗蘭克面頰。弗蘭克措手不及，凱恩不失時機瞄準射擊。槍聲再響，這個給小鎮民眾曾帶來巨大恐慌的惡棍，終於被送上不歸路。當小鎮的人們湧出圍著凱恩與艾米的時候，凱恩平靜地摘下警徽扔掉，與艾米離開這個小鎮。
影片中凱恩警長孤獨的正義，正是政府作為代理人的公僕，為了委託人（民眾）所託付的權利保護，所作的奉獻。順帶一筆：若干年前，據香港《大公報》署名文章稱：《正午》問世最初的1950年代，時任總統的艾森豪維爾在白宮的小放映室觀看這部影片。大概是因為惺惺相惜吧！這位二戰時的盟軍司令全神貫注不禁入了迷。當看到凱恩在馬廄裡牽著馬正準備奪路衝出時，馬廄裡已是大火燃燒、濃煙滾滾、危急萬分，此時艾森豪維爾已無法控制自己的激動，情不自禁地跳起來大喊一聲：「快跑！」
責任編輯：任慧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