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說:末任書記(3)

作者:伍指
font print 人氣: 494
【字號】    
   標籤: tags: ,

三、 梁家河的起步

毛澤東知道,知識分子對他搞文革是不滿的,於是,毛澤東決定把知識分子下放到農村去變相隔離。當時定下的農村有北大荒、新疆建設兵團草原懇勞基地、陝西河北河南山西等一些偏遠地方。習進平得知這一消息,很是高興,他連續申請「主動響應黨中央號召,去最偏遠農村進行貧下中農再教育」。但是,因為他是「狗崽子」、「黑五類」,上面不批准,連接受變相勞教都受歧視。直到第三次,才同意他到習仲勳「曾經革命過」的陝北延川縣梁家河插隊。

1969年的冬天,16歲的習進平和其他兩萬多名「知青」一起踏上了西去延安的列車。在列車上,所有人都在哭泣,只有他在笑。習嬌嬌哭得有氣無力、眼睛通紅,問習進平怎麼還笑得出來。習進平說:「你要高興才是,我不走的話,在北京都可能要沒命了。我可以走不是好事嗎?你哭什麼呢?」習嬌嬌才轉哭為笑。

梁家河是陝北偏僻的窮山溝,三十多年前習仲勳曾在這兒帶著紅軍打過仗。那兒三面都是光禿禿的石頭山,只有朝北一個埡口,冬天時北風直灌。那兒一年種不出什麼糧食,隊裡有一條河,長滿了吸血蟲,挖泥的農民被這種蟲子叮咬,毒液滲進血管,輕則發燒癱瘓,重則死亡,因此,死亡的農民不少。也有一些家庭的男人病臥在床,靠女人養羊養雞餬口。

習進平來到梁家河,只見那條黑色水浪的河流已結了薄冰,蜿蜒出谷口,消失在不知名的遠處,兩岸是石頭、不長毛的泥土,谷口有風呼呼吹來。望著這片父親曾在三十年前來革命和戰鬥過的土地,但是如今變得一片荒蕪和寂靜,習進平有一種命運無常的感覺。人生,多被戲弄。冬天,冷得要命,晚上大家睡在窯洞裡,在地上鋪上乾草和棉絮,習的炕上只有一張很薄的舊棉被,窯洞裡只有一個木桶當大家的廁所。有時糞桶滿了,有人半夜起來小便都不出門,直接站在門口或牆角小便。這不,糞桶剛滿,天又太冷,有個人站在習進平鋪位不遠處直接向門外小便,習進平說了一句:「這麼臭,你這樣撒尿,是不是人啊?」

「要是別人倒也算了,今天『黑五類』『反革命』的也爬到爺頭上來了?」那人衝過來二話沒說直接就打。

一罵「黑五類」,習進平就條件反射似的低頭不說話了。那人不解氣,掀起習進平床上的被子,腳惡狠狠踹習的背。多年窩在胸中的屈辱和憤怒突然爆發,習躲過幾腳,就猛地伸出手,抓住那人的衣服,把他拽倒在床上。可憐那人本來穿的內衣就是破的,這麼一拽,就扯下了一塊,變成赤身了。那人這下火了,操起一根柴棍,劈頭朝習打來。邊上鋪位上的人過來拉架:「哎呀,大家都沒有好成分啦,一起來這兒改造,何必自找苦吃呢,都不容易。」

拉架的人抱住那個掄棒的人:「大冬天的,不冷啊,感冒了哪裡能醫治喲,誰照顧你喲?」

那人才作罷。

習進平感激地看了一眼拉架的人,只見那個人瘦削的長臉、八字眉、頭髮稀少、個子較高,身子也是較瘦,連肋骨都可以看出來,腿較細,腳卻較大。習看那人應該是直爽的人,不像壞人,得知那個人叫王稽三。第二天一大清晨,本來不該稽三去倒糞桶的,他卻去倒了糞桶。習進平心想:那人果有正氣、善良。後來,習和稽三成了朋友,習對稽三一直心存謝意。那晚,由於被罵「黑五類」,加上餓、冷,習翻來覆去一夜無法入眠。

冬天一天一天走向深寒,再冷,知青也要挖河泥以備來年的灌溉。聽說,有個人死了,醫生說像是中了吸血蟲病毒,屍體被裹了一層草蓆,草草被扔在山谷的一個坑裡,隊裡人吹了幾聲嗩吶就算告慰亡魂了。因此,大家每次下河都有一種告別世界的感覺。

不過,習進平不單單是挖淤泥,選種、拉煤、砍柴、放牛、打壩、挑糞、種地……什麼活都要幹,晚餐基本只有小米粥和粗糧。

每天,機械地重複著這種日子。想起以前在家,吃的是珍珠般的白米飯和香噴噴的水果,穿的是紅衣綠襯新棉襖,看現在,雙手磨出老繭、皮膚猶如樹皮……萬惡共產黨,萬惡的毛澤東!

不久,吃不了苦的習進平偷偷逃回北京。半路上,還去了陝西富平老家大姑家投靠,因為習進平的身體非常虛弱,而且頭髮和身上都是虱子。大姑把他留下來休養了很長時間,大姑一天一碗鮮羊奶餵著,才慢慢給他調養好。但是,姑媽家不能久留,否則會連累姑家一家。習到了北京,沒想到的是,當時北京風聲正緊,到處在查人流,他又被作為倒流人口被管制起來,一關就是半年。家裡人有的投親靠友,有的被關押,有的也被下鄉,沒有人來看習。

一種深刻的孤獨,從骨子到皮膚,從腳底到頭髮,涼透整個生命。習感到了真正孑然一身、舉目無親的滋味。擺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一條,就是回延川。

他要求回延川,再次被流放。

這一次,他老實了,對北京絕望了,不再想現實的苦難和北京的曾經繁華。

在陝西外婆家的弟弟遠平因為得知媽媽回北京了,便準備告別外婆去找媽媽。路上,他特意轉去延川看望了一下哥哥。沒地方住,遠平就和進平蓋同一張被子。不料,第二天起床,遠平渾身起了水皰,原來,習進平為防跳蚤咬,在炕席下灑了厚厚一層666粉,他一年四季就睡在666粉上。

習進平不斷地對弟弟說:「對不起,回家絕對不許告訴媽媽。」回家後,習遠平還是告訴了媽媽,因為他自己渾身爛得血肉模糊的,媽媽一眼就看出來了,母子抱頭痛哭。

不過,習進平還是很聰明的人,他發現延川這個地方沒有什麼資源,但是村頭有片沼澤地沼氣很多,他就想到在沼澤地邊挖糞坑,製造沼氣來改善生活。他不停地跑鄰縣、縣鎮,終於得到了縣、鎮的支持,又到鄰縣學到了開發沼澤的技術。後來,經過他帶領的大隊成員的努力,終於建起了沼澤池,取出了沼氣。因此,他也被大家推舉為大隊隊長。

這大隊隊長一當就是6年,梁家河的沼氣也是越來越有名,隊員們的日子也是越來越好過了。

春去秋來,轉眼到了1976年,毛澤東兩腿一蹬,嗚呼了,被剖腸挖肚,屍體解剖,全身泡藥,離地三尺高向活人展屍。被打倒的鄧小平又東山再起,和葉劍英一起抓了四人幫,包括毛澤東在延安拼搭的小老婆江青。鄧小平把習仲勳「解除監管」。習遠平帶著兩個姐姐和媽媽去見習仲勳。習仲勳一見習遠平說:「你是進平還是遠平?」大家都哭了,習仲勳的淚水也奪眶而出。

那天正好是6月15日,回到家的習仲勳居然記得習進平的生日。全家燒好飯菜,習仲勳泣不成聲地說:「今天是進平的生日,我們來喝點酒,給他過個生日。」說話間,淚珠順著臉頰滴落在桌子上:「因為我,你們,特別是進平是九死一生啊!」那天晚上,習老一邊哭著,一邊不斷地重複說:「對不起孩子們,對不起你們。」

1976年11月15日、1977年8月21日、8月24日,習仲勳先後三次致信中央,請求對他的問題進行複查。

1978年4月習仲勳復出工作,任廣東省委第一書記。

習進平因為是隊長,有資格被提前調回京,於是,他先在北京清華讀書,後來在習仲勳的關照下,他被召到中央軍委工作。離開梁家河去北京的路上,習進平特地去河南省的鶴壁市看了一位老朋友。習進平到梁家河的第三年,二十多個知青被大調動,很多人參軍了,有人被調離了。這個老朋友當時就被調到河南鶴壁,這個老朋友就是稽三。稽三見到習進平,當然很高興,沒地方睡,倆人就同席同被。第二天,王稽三帶習進平到鶴壁市逛。那兒有個朝歌縣,是商朝末年商紂王住過的地方。

紂王最後赴火身死的鹿台,就建在朝歌城裡,是當年朝歌城的心臟、國家的錢庫。它的東邊有個鉅橋村,是商末的國家糧庫所在地。鹿台緊鄰的王寨、申寨、劉寨三個村,曾經是當年朝歌城紂王的守城軍隊的駐地,西邊花窩村,為王室養植花卉的地方;西南鷹犬村,紂王狩獵時要用的鷹和獵犬出自這裡,現在改名為古城村;城東北魚坡村,是商紂王養魚的地方,過去古縣誌中叫「殷魚池」。北邊姬莊,「姬」,美女也,王宮舞女、歌女等的歌舞教坊、樂隊所在地和居住地,美女集結地。西邊唐莊,紂王的寢宮──「宮堂」所在地。

摘星樓,就是商紂王殺比干之處。紂王死後它被廢棄,現在只能看見一座高13米、方圓100米的夯土台子了,原來有個高台,高台之上又建一個樓閣,寓意伸手即可摘星。當年應當不只是一點點的氣派。

紂王囚禁周文王的羑里也還在,在朝歌以北60里,也沒有改名。紂王也葬在朝歌,那個地方叫辛村,是因他而得名的。

習進平和稽三玩遍朝歌後,最後來到「摘星樓」,看著高高的黃土高台遍布雨痕和泥台跨墮的跡象,不禁感慨世事的無常,心想:「有多少人曾經來過,而我們走過的腳印,未來還會有多少人再踩上去。」

稽三說:「一個朝代就毀於當政者的淫亂、昏庸和權鬥,凡是統治者無德暴虐、不敬天敬神,必失權亡政。在無神論理念下,最終什麼都做不好。」習進平說:「是啊,不敬天,不管什麼行業最後只會釀禍,得民心者得天下,如果你以後當政,可要施仁政於民啊,四方歸心,才是正道。」稽三說:「我當不了老大,我厭惡那些作威作福、貪污欺民的貪官,倒是你有可能當大官。」

習進平說:「我也不想做官。」說著,倆人看到不遠處一座寺廟。倆人曾是知青,在農村勞作之餘都開始信佛。稽三曾偷偷對習進平說過,他反對毛澤東說的「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在這個年代,敢於對人這樣說,是要殺頭的,家裡人都不敢說的。因此,習進平認為稽三對自己是掏心掏肺的,他也就偷偷對稽三說過,自己也信佛。說著說著,他們朝寺廟走去,想是祈求佛祖保佑未來的平安通達。還沒到寺廟口,卻看見有個和尚打扮的人擺著一個算命攤,口裡唱著一首歌:

「高樓低閣,曾經朱檐飛庭,巍然征四方,如今兒泥埋瓦碎片。黃草枯枝,誰知歌舞場?蟲豸歡樂,哪曉得紗帽竟比朝夕短?說什麼粉香脂濃,金銀滿屋,到頭來,都是匠工,為別人砌牆掛梁。正嘆他人命短喪天良,豈知自己何處尋長壽?坐高轎,騎大馬,轉眼囚禁街頭人唾棄。讀好書,豈保不做殺民夫,說什麼高潔,誰敢望真的不尋芳煙花巷?貪大權,嫌金襖,離地三尺剖腹挖肚浸藥湯。人作孽,如今都死在刀槍下。哎,哎呀呀,鬧哄亂忙香臭一場,不知命歸何處,迷霧大地不收,生生世世追尋,都是南柯夢一場。」

習進平和稽三有所感悟,呆呆看著算命先生,覺得是高僧。算命先生突然開眼,抬頭看習進平:「這個小哥你來了,我看你命運崢嶸,我給你算一卦。」習進平說:「好,你給我算一下我的前程,我以後會做什麼?算準給你雙份錢,如果是騙子,我就抓你去公社革委會。」

那人叫習進平撿字,習進平撿了一個「葵」字。那人說:「你以後不當官還好,要當就當大官、要做大事。不做大事,必有命禍,禍民禍國禍子。」

習進平怒道:「如果我沒有兒子呢?你說吧,做什麼大事?」算命先生說:「『葵』字是天上有刀有草,不是天子上面有刀又要長草的意思嘛,愛民如子,幫民除害,方為出路。不過,從命相看,我和你在未來還會相聚北京,你會來請我的。」

習進平罵道:「你在這搞封建迷信,我不信這套,我叫鎮裡的人來抓你。」

高僧笑了:「等你到福建以後再來抓我吧,不過,你在福建會遇到困難,是否離開,前途難料,那時你再來找我,我會給你指條明路。」

習進平再也不想聽,和稽三就回去了,稽三說:「大官、天子就是國家主席吧,你說不定到北京以後能做主席呢,你可要做個愛民行義的明君喲,到時別忘了我喲。」習進平說:「我討厭當官的,更討厭當大官,你看商紂王不是落個這下場嘛,我才不會當什麼主席呢。」

習進平到了北京,習仲勳已和鄧小平一起在北京有了人脈,習進平先被安排讀書,後來,習仲勳的戰友、時任軍委祕書長的耿飈安排了習進平在中央軍委當祕書。

習仲勳叫來家人開了一次家庭會,在會上,習仲勳憂慮而無奈地對四個子女說:「你們要夾著尾巴做人,有機會都遠走高飛,能到國外發展的都出去,留在國內說不定某天就會受迫害,更不用說報效祖國了。」大家都低下頭。習仲勳頓了一下,又說:「你們可以經商、可以從文、可以搞科研,就是不要從政。仕途看上去風光,實在太危險,不是你們這種單純的人能行的。」當時四個子女都答應:「好的。」習仲勳又直面習進平說:「我最痛心也是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你給我保證,以後不當官,只做一般行政人員。」

習進平說:「我恨透了那些人,康、劉也不是好東西,還有惡……」

「噓……!」全家人都知道習進平要說什麼,習嬌嬌驚慌失措地阻止。習進平說:「我就不去他國,普通職員也不往領導堆裡扎。」

不過,習仲勳到1993年3月退休前,官職不斷上升,後來當上了中央書記處書記、中央政治局委員、全國人大副委員長。這時候,他風光無限,生活順暢,對他溜須拍馬的人多,嚐到了權力的滋味,他就要求留下一個子女從政。他看來看去,習進平見識過複雜的人際關係,他便想要習進平去地方上做個縣官,一則熟悉基層,二則有運動也輪不到迫害他。習進平是孝子,拗不過父母,便暫時聽從了他的建議。習仲勳便教導他如何為人如何做官。

習進平被派去到河北正定出任書記一職。習進平自嘲道:「書記,書記,其實只是作會議記錄的,最小的。」想不到,這一去,習從此踏上仕途,而且從最小做到最大。(待續)

點閱【末任書記】系列文章。

責任編輯:李婧鋮

如果您有新聞線索或資料給大紀元,請進入安全投稿爆料平台。
related article
  • 待到笛音裊裊,靜謐下來。她猶自還在戲文裡,面前是黑夜裡的湯湯河水,寒風吹著,水波鼓蕩著,河水對岸的人家河房,門下懸著仿古的燈籠,亮著招牌,人家的窗子亮著尋常燈火。這世界對於她唱的這一齣戲,看起來是無動於衷的。然而,對於她自己來說,這世界已經是不一樣了的。她從此從那裡頭脫離開來了,再磨損的現實,和她都已經隔開了,夠不著她了。
  • 又或者,人世間最情真意切的重逢,莫過於風雪夜歸人。大雪裡行路的人,走到天黑,才尋到那一戶人家。千里萬里投奔而來的激越情感,都在這大風大雪裡、寒夜風急裡,變得細小而具體。朔風暮色,又飄起了一點小雪,朱錦照例地裹在厚厚的長款羽絨大衣裡,頭上帶著絨線帽子,整個人裹起來,一路跑著,飛快地穿過石板巷落,經過城隍廟前那座長橋。
  • 開春了,昨日寒風猶如冰針,今晨便驟然化為繞指柔的春水。柳條上綻出點點淺黃,使人灰暗了一冬的眼也明亮起來。蕭子遠吃過早飯便起身去綢緞鋪。他精明強幹,去年甚至把生意打入一向被蜀錦占領的關中市場…
  • 蕭子遠知道那是真的。那只繫在他腰間絲絛上的玉蟬是白玉所刻,寥寥數刀便刻出蟬形。刀法痛快沉著,線條遒美洗煉,無絲毫拖沓遲疑。大巧若拙,隨心所欲。世間只有一種刀法能夠留下這樣的刀痕——韓八刀!傳奇中的天下第一刀客,傳奇的刀法。
  • 1953年6月1日,北京海淀區紅山口法場外的廣場上,紅旗飄飄,人來人往,「絞殺國民黨反動派」、「反革命分子向人民謝罪」「無產階級鐵拳砸碎資產階級」「富翁、地主都是壞分子」「窮人翻身得解放」……紅標語、紅橫幅在樹木間、跨街橋下、房子陽台上抖動。人們穿著灰色或黑色或土黃色的衣服,有的是長衫還戴著西瓜帽,被集中在一起,仰頭觀看最前面大平台上。
  • 各位看官,天下萬事、社會世情,從成長到成熟,再到衰弱至死亡,自循一定規律。東西方,人類有個共同的記憶,上一茬人類是被大洪水毀滅的。西方的諾亞方舟救人與東方的大禹治水,都是這個記憶的一部分。在西方,諾亞方舟救人之後,重新又有人類出現。
  • 那時候,集體的什麼都是寶貴的,只有人才不值錢。公社大隊的幹部可以隨意罵人打人,打死了人往山溝裡一扔就了事。
  • 三年困難時期,我們生產隊的社員每一個人幾乎都是小偷。一年四季,只要地裡有吃的東西,我們就都去偷。
  • 他爸爸在土坑裡鋪上蓆子,慢慢走上坎來,伸手奪下二狗的屍體,一邊往坑裡放,一邊說道:「讓他脹著肚子到那邊去吧。做一個飽死鬼,總比在這邊做一個餓死鬼強。」
  • 我們已經整整三個月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許多人的身體腫得像發麵饅頭,亮晃晃的,手指頭按下去,一按一個窩。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