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清明引(242) 降天罪-首丘之思2

作者:云簡

舉頭望月思故鄉。(pixa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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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首丘之思(2)

尚昆行至帳外,卻又有人相侯:「下官見過大人。」

「吳德大人,怎地來尋本官?」尚昆趾高氣昂,邊走邊道。吳德躬身相隨,道:「不過日前尋得個小玩意兒,趕緊給大人送來。」說話間,袍袖挨著袍袖,東西已至尚昆手裡。用手摸摸,珠圓玉潤;抬眼一看,價值連城。尚昆心下歡喜,不形於色,道:「有何所求,說罷。」

吳德陪笑道:「這不王上突然叫吾覲見……大人也知曉,下官上次失言,得罪貴人,便被雪藏數年。好容易此番梁諍不受待見,方才有個機會,還請大人教吾,如何討王上歡心,日後吳某發達,定當重謝。」

尚昆道:「諫議大夫,最不好當。說得過了,觸怒王上,小命不保;說得輕了,又是玩忽職守,還是要死。」咳嗽兩聲,道:「說到底,爾等究竟誰人臣子,便替誰人辦事。」

吳德聽得雲裡霧裡,道:「下官愚鈍,老師曾言,為人謀當盡忠,諫議大夫更要秉持公心,依從先人古訓,直言敢諫……可是如此乎?」

「如此爾便很快……咳咳……」尚昆話未說完,連咳數聲。

吳德雙眼放光,道:「很快、很快高升……做得朝中重臣?」想入非非之際,又被尚昆一盆冷水澆熄:「咳……如此爾便很快……到地府去做諫官!」

「啊?」吳德聞之色變,道:「那可如何是好?」

尚昆見快到了,便道:「管得什麼先人古訓,能當飯吃?王上喜歡什麼,爾就說什麼,還要說得王上英明神武、心花怒放、一聽再聽,便能高升了。」說罷,急步上前,拜見玉瑤瑛。

果不其然,宴席之間,尚昆大談休兵之益,和平之好;吳德使勁渾身解數,逢迎夢主,果然討得夢主歡心。內臣外使唱喝之間,夢主心下大悅,賓主盡歡,喝得酒酣耳熱。

邵奕放下酒杯,道:「吾觀山頂強光,莫非便是夢境通道,當真鬼斧神工之作。」玉瑤瑛得讚,心下歡喜:「怎比禍王之功,偌大瓊林,一日不存。」說罷,再令奉惜蓉斟酒。聽聞此言,邵奕有一瞬之變,轉而笑道:「吾在瓊林百年之久,也不曾見過如此精妙,可見瓊林不過是盛名難副。」踉蹌起身,道:「不知夢主可否帶吾參觀一番。」

「既然貴客有意,本宮豈能偷懶。」玉瑤瑛由奉惜蓉攙扶,往山上而去。

「爾等在此,與夢臣續飲。」邵奕道畢,隨夢主而往。行至通道,果然見到,霞光之中,隱隱景色。邵奕道:「未知夢主何時回返夢境?」玉瑤瑛嘆息一聲,道:「天時不予,恐難以成行。」

「噢?」邵奕眼神一凜,道:「緣何如此,願聞其詳。」夢主略述其要,邵奕又道:「難道除此之外,別無通道,能可回返?」玉瑤瑛搖了搖頭,忽而心感奇怪,未知其人為何對此十分感興趣,便道:「爾緣何再三追問,莫非想趕本宮即刻離開?」

「非也,非也……」邵奕道,「現下中原反抗勢力作亂,不得不防。不過夢主此來,想必有精兵悍將護衛,邵奕一介外臣,當真多慮也。」

「誒……」夢主醉意未散,擺手道:「本宮此行,乃是絕密,自然隨行不可多……」

邵奕道:「還有當年殺手。追殺叛國之人不成,散落中原各處。夢主一呼百應,也是好戰力。」

「呵。」夢主苦笑一聲,道:「殺手?不過收錢賣命之徒,不足以信。」踉蹌一步,道:「中原此間,本宮唯一放下不下,便是吾兒嬌容。」忽地上前一步,捉住邵奕袍袖:「禍王可為本宮尋乎?」

君儀失態,奉惜蓉連忙扶住玉瑤瑛,道:「王上喝醉了……」

「王上休聽賊子所言!」三人轉頭一看,只見一跛足之人,緩步上山,見著邵奕,指鼻大罵:「玄沙狼子野心,侵吞中原。唇亡齒寒,夢境絕不可中其連橫之計!」梁諍怒目相向,夢主被其一罵,倒也醒了幾分,喝道:「住口!」轉而回身道:「本宮馭臣無方,還請貴客……」話音未盡,猝不及防,邵奕連出三掌,玉瑤瑛立足不穩,險往山下栽去。

梁諍大驚:「來人,護駕!護駕!」連聲呼喝,未召來夢境侍衛,卻喚來玄沙埋伏,嗖忽之間,三人被玄沙眾人,團團圍住。

梁諍喝道:「玄沙使臣,方才與吾主締約和平,一日未盡,便即翻臉,不怕天下恥笑乎!」

邵奕冷笑一聲,道:「把爾等全部解決,誰人還知曉一紙廢約?」梁諍聞之大驚,便在此時,玉瑤瑛勉力站起,袖箭放出,立時空山星耀。此時,雷朋、越臾押著尚昆、吳德等人,到得山上:「啟稟右丞,現下如何?」

邵奕負手道:「傳令山下大軍,誅殺夢境之人,一個不留。」尚昆聞之,又驚又憤:「爾不是曾言,到來此地,只為與吾主交好?為何……竟敢……」

「對了……」邵奕指著尚昆,對夢主道:「還要感謝此人,告知吾等夢主所在。」本是叛徒,又被東家出賣,尚昆有口難言,驚駭異常,只想跳下懸崖,一了百了。無奈身被綁縛,五尺男兒,竟然雙膝發軟,站立不成,坐地嚎啕。

便在此時,夏端、曹霖易等人,趕來護駕:「王上小心。」身後夢境兵士趕到,正與玄沙之人廝殺。

邵奕見狀,起手一揮,玄毒充溢通道入口:「夢主,還是葬身中原罷。」太尉、大將掩護,奉惜蓉扶夢主,逃離重圍。邵奕但要再追,忽地飛針橫掃,形如暴雨,轉瞬之際,從人盡皆倒地,情急之下,邵奕脫袍旋出一道屏障,只護下幾個徒弟:「想不到,夢境還有如此高手。」

「右丞,現下怎辦?」雷朋道。

邵奕道:「傳吾之令,取得夢主首級者,賞金萬兩,封侯拜相。」重賞之下,勇夫迭出,四方追擊夢主。功虧一簣,邵奕怒火燒眉,提衫欲追,豈料面前一人攔路:「師、師父……」

「林西,你來得正好,速助為師,擒殺夢境之主。」邵奕道,眼見林西,卻是紋絲未動,登時心生怒意。林西低首,不敢迎其雙目,扼腕哽咽:「為何,殺害西白馬師叔?」聽聞此語,邵奕心下微動,緩言道:「吾不記得,爾與西白馬有何交情。」

林西猛然抬首,道:「陸集死了……師父,師弟死了……」邵奕面無表情,傲慢道:「為師也很……」

「是被禍王殺死的!」林西喝道,「吾雖不知師父與禍王有何恩怨。然則師父受瓊林百年之恩,難道一絲感激都沒有麼!怎能甘心為其驅使,虐殺瓊林無辜百姓!」

「放肆!」邵奕大喝一聲,道:「劣徒,竟敢質疑為師!」盛怒之下,髮鬚皆飛。

林西心驚膽顫,連退數步,低首道:「弟子……不敢……」哽咽續言:「您一直是林西最敬重之師父……所以,才不想看到您……一錯再錯……」

「放肆!」邵奕喝道,「頑劣之徒,歲不及半百,何知善惡,遑論對錯。」林西面色通紅,道:「論及智慧,弟子遠不及師父;然則平心而論,師父也知瓊林百姓無辜,不該盡遭無妄之災,死無葬身之地。」

眼見昔日恭順弟子,一再質問,邵奕更為惱火,喝道:「一將終成萬古枯。他們今日之犧牲,乃是為得更多人之幸福,生活在禍王帶來之美好世界、人間天堂。」

「可是……他們沒有選擇,就被所謂之犧牲……」回憶慘像,林西哽咽難言。

邵奕道:「無知之輩,草芥之民,固守舊統,只會被歷史的車輪碾壓斬碎。」

「歷史?他們難道非是歷史之一部分,還是這所謂歷史之車,只為禍王持韁!」林西怒然質問。邵奕冰冷道:「歷史,從來都是勝者之讚歌,只有殘酷競爭之下,最終留下的才會被歷史銘記。」

林西怒目圓睜,喝道:「伯仲叔季,淫威之下,秉筆直書,難道不曾有剛正精神,傳世流芳!」

「精神,虛無縹緲之物……」邵奕冷笑一聲,道:「現實大山之下,也不過飛蛾撲火,驚濤拍岸,碎之無形。」心思皺眉,道:「讓開,休怪吾不念師徒之情。」

昔日之人消失,再勸已是惘然,林西跪地拱手道:「徒兒為師父一手養大,也正因如此,如果讓吾看到昔日師父……已經不存,便請從吾屍體之上踏過。」言之鑿鑿,叩首及地。邵奕聞之大怒,再忍不住,出手教訓其人。一番激戰,林西豈是對手,倒臥懸崖之側,只待就死,邵奕輕蔑道:「就不知,爾所謂之精神,能可救命於萬一?」

林西血如盥面,口中斷續:「你說,歷史是勝者之讚歌……確也沒錯,因為這個世上,總是……邪不勝正啦!」最後攔阻,不得其成,殞命山野,西風哀戚。邵奕獨立崖頂,闔目哀傷,便只一瞬,拂袖而去,再行追捕夢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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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玉瑤瑛猝不及防,身受重傷。平日養尊處優,數十年來,風調雨順,未逢戰事,豈料今日,被邵奕坑害至慘,連連嘔血不止。賈傅灌注勁力,暫壓夢主傷勢:「王上,臣等護駕不利,還請王上恕罪。」

玉瑤瑛有氣無力道:「太史令何在?」

太尉夏端道:「太史令還在營中,恐未跟上。」

玉瑤瑛道:「玄沙背信棄義,出爾反爾;為今之計,當速速回返夢境,整軍備戰。」

曹霖易道:「通道入口,布滿玄毒,生人勿近。」

「可有驅毒之法?」奉惜蓉問道。

賈傅環顧四周,道:「臣曾見過景陽,以《滿庭芳》驅毒,若能尋得其人,或會彈奏此曲者,應可驅毒。」

「景陽……」聽聞其名,玉瑤瑛陷入沉思:「當日之時,只答應其人請求,打開通道;然則現下,卻受牽累……更不知其人,是否自瓊林脫出……現下禍王復出,想必此人亦在劫難逃。」

夏端道:「除卻玄毒,通道入口,必有重兵把守。賈傅,爾四處尋訪,可找到昔日王上派出高手?」賈傅嘆了口氣,道:「吾四處尋訪,見過些許蹤跡,然則並無一人,只好留下線索,望其能可看見,接續回歸故鄉之路。」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玉瑤瑛道,「賈傅熟知中原,速去找尋解毒之人。夏端,蒐集殘眾,護衛王駕。吾等暫尋隱密之地,且作將息。曹霖易、奉惜蓉,爾等去尋太史令,務必帶來見本宮。」玉瑤瑛勉力起身,忽地想起一事,道:「除卻殺手之外,中原之中,尚有百姓,為尋親友,隨本宮而來。爾等如若見到,一併帶將回來。」

梁諍當先一步,道:「王上,當時與百姓相約地點,距離此處不遠。臣請帶一支兵馬,前往接應。」再見其人,方知前言不虛,玉瑤瑛微一點頭,梁諍翻身跨馬,正欲離開,卻見玉瑤瑛親自執轡:「本宮失聰,未聽愛卿忠言;此行萬望小心,平安回歸,再佐王事。」

「王上言重,臣定不負所託,護送夢境百姓而回。」梁諍鄭重拱手,玉瑤瑛鬆開馬轡,令其而去。

「爾等亦去吧。」玉瑤瑛道。

「是……」眾人領命而去。(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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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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