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清明引(222) 降天罪-眾口鑠金2

作者:云簡

圖為清 謝遂《仿宋院本金陵圖》局部。(公有領域)

font print 人氣: 194
【字號】    
   標籤: tags: , ,

第三章 眾口鑠金(2)

濟南府外,一隊人馬踽踽獨行。馬車錦繡簾幕拉開,探出一個小腦袋,眼如墨玉,睫毛長長:「好漂亮哇!」

「郡主在看什麼?」碧水兒抱其坐定。

玲瓏道:「快看,外邊花都開了,好漂亮哇!」

「是真的,王上。」碧水兒附和。

玄雪淺笑一聲,道:「既如此,此處已離濟南府不遠,吾等也可徜徉山水,遊玩片刻。」

「好耶!」玲瓏言笑晏晏。

果不其然,自北方南下,已有半月路程。北方依舊寒風凜冽,然則齊魯之地卻早已滿面春風。「郡主莫動。」碧水兒忽道。

「嗯?」玲瓏轉頭,眨眨眼睛。

玄雪道:「狂隨柳絮有時見,舞入梨花何處尋。江天春晚暖風細,相逐賣花人過橋[1]。此一首詩,打一個謎語。」

「是什麼?」玲瓏皺眉。

碧水兒掩口輕笑,指了指玲瓏身上。玲瓏低首一看,原來身上落了數隻彩蝶,登時道:「啊!是蝴蝶!」

「呵。」玄雪獨行於前。驛道寬闊,兩旁皆是農田,麥苗青綠,溪流潺潺。暖風飄送歌聲:「古木陰中繫短篷,杖藜扶我過橋東。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2]」玄雪循聲而去,青翠麥田之中,只見一個頭戴斗笠的老翁,正在除草。

「老人家可好?」玄雪道。

老翁抬首道:「不知哪裡來的貴公子呦。」

玄雪道:「吾觀此處農田,劃歸得方。老人家手法有度,令人讚賞。」

老翁道:「非也非也。俺這插秧手法,乃是何大人傳授者也。聽聞何大人飽讀詩書,通曉上古時期栽種法度,遂教予吾等。」

碧水兒道:「老人家,您可是種田人?緣何滿口之乎者也?」

老翁也不生氣,微微一笑,道:「此地乃孔孟之鄉,明軒高堂,田間鄉舍,都有朗朗讀書之聲。老人家俺聽得多了,自然說話也變如此。」

「原來如此。」玄雪道,「敢問那何大人是為何人?」

老翁道:「便是濟南府裡的何大人,公子入了城門,便能見到。」

「多謝老伯。」碧水兒道,隨玄雪、玲瓏回返車駕。

玄雪道:「濟南府還有多遠?」

步沙塵道:「快馬加鞭,未時得到。」

「速往。」玄雪道。

步沙塵遵命,果不其然,未時一刻,濟南府巍峨城門已現。玄主車馬入城,城門大開,兵士列陣。城門官滿頭冷汗:「不是亥時才到?緣何如此急速。」連忙派人去請府尹、何仰兩位大人。

「微臣參見王上。」城門官伏地叩首。

碧水兒道:「此處可有一位何大人?」

「何大人?」城門官背生冷浸,額沁汗珠,哆嗦道:「下官已派人去請。」

「老頭不是說入城便可見到?」碧水兒皺眉之際,忽然,兩旁列陣之中,跪倒一人,道:「小……小人知曉,城門吏中還有一位何大人。」

「還有一位?」碧水兒皺眉道:「小小城門吏,有何能耐,還是等都事大人吧。」車馬簾幕抖動,碧水兒傾身領命,道:「這位做城門吏的何大人,出來接駕。」

徐路道:「今日何信未有當值。」

「那還不快叫來接駕!」城門官喝道。

碧水兒道:「慢著。王上有令:這位做城門吏的何大人所居何處,煩請領路。」

「是。」城門官領命而去,引王駕入小巷。無法通行處,玄雪步行,至一處柴門旁邊。城門吏打門,少時門開,探出一個小兒:「誰呀?」

「王上親臨,叫你爹快出來接駕。」城門官道。

「噢。」小兒也不關門,回至院中,搖醒何信:「爹爹,王上找你;爹爹,快起來!」

玄雪道:「爾等暫留此地,屈晨銘、碧水兒隨吾入內。」

「是。」四階臣領命。

玄雪入內,就座中堂,碧水兒舀水烹茶。當此之時,城門官早奔入西廂,提起何信,梳洗整冠,覲見王上。

****************************

「小民參見王上。」何信跪地叩首。

玄雪道:「城門小吏,當為朝廷命官,緣何自稱小民?」何信一愣,轉念之間,心思恍然:「於此豈非懷念舊君,拒不稱臣?」心下掠過一絲恐懼,再行叩拜大禮:「微臣何信,參見王上。」

「平身,賜坐。」玄雪道,何信謝恩。

玄雪道:「本宮途徑郊外農田,觀其規劃得方,百姓技藝嫻熟,言此法乃爾所教,可有此事?」

何信低眉順目,拱手道:「回稟王上,確有此事。吾閒來讀書,偶有心得。上古時期,三皇五帝,秉承天意,教民以德,致事農桑,其時風調雨順,天下太平,實為百姓之福。」

「哼。」城門官低聲一喝,玄雪道:「你有何高見?」

當主問策,城門官打了個激靈,未敢言聲。

「但說無妨。」玄雪端茶而飲。

「呵,千年前的技法,現下還能管用?」城門吏聞聲道。玄雪凜眉不語,碧水兒對城門官道:「你去外面侯著。」

「啊?」城門官心思駭然,諾諾退出正屋。

****************************

屋中只餘玄雪、屈晨銘、碧水兒、何信四人。

玄雪道:「本宮風聞,城門小吏何信,常以寥寥數語,斷案服民。百姓所言,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仕林有言,與先生對談,如飲甘泉也。」

「王上謬讚。」何信道。

玄雪道:「齊魯之地,孔孟之鄉;天下儒風,源流於此。方今天下,民心失道,人心無束,多行惡道,大勢名利。當此於前,若是先生,如何所為?」

何信道:「民有失道敗德者,輕者自取其憂,重者當有刑罰加身。」

「誒——」玄雪道,「人之所為,皆由心也。數人所犯,尚可免也;若國民皆心懷不義,又該當若何?」

何信沉吟片刻,拱手道:「玄主方才所言,立言乃正民心,未嘗不是一策,歸心向善。」

「哈!」忽聞幾聲朗笑,屈晨銘道:「『聖王之盛德;人民不疾,六畜不疫,五穀不災,諸侯無兵而正,小民無刑而治,蠻夷懷服。[3]』《大戴禮記》有雲,『不能御民者,棄其德法。譬猶御馬,棄銜勒,而專以筴御馬,馬必傷,車必敗;無德法而專以刑法御民,民心走,國必亡。亡德法,民心無所法循,迷惑失道,上必以為亂無道;苟以為亂無道,刑罰必不克,成其無道,上下俱無道。』」

何信恍然,再見此人氣韻不凡,道:「敢問大人尊諱?」

「這位,便是咱們翰林院的屈大學士啦。」碧水兒呵呵一樂。

何信肅然起敬,起身拱手道:「原來是當世大儒,學生有禮。」說話之間,長揖及地。屈晨銘拱手還禮,復又坐定,道:「每次有人問策,爾如何思索,便可答覆上策。」

何信心下了然,拱手道:「王上方才所言,民心失道,人心無束。何者為道,以束何者?」

「屈大學士有何高見?」玄主道。

屈晨銘道:「老子有云:『天道無親,常與善人』。荀子有云:『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順是,故爭奪生而辭讓亡焉;生而有疾惡焉,順是,故殘賊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聲色焉,順是,故淫亂生而禮義文理亡焉。然則從人之性,順人之情,必出於爭奪,合於犯分亂理而歸於暴。故必將有師法之化,禮義之道,然後出於辭讓,合於文理,而歸於治。』」

玄主道:「依照屈大學士所言,當興德重禮,束欲禁惡。何信,爾所謂之何?」

何信拱手道:「亞聖所言,人性善者;後聖所言,人性惡者。老子有云:『有與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盈,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是以,人性實乃善惡同存。王上欲歸民向善,當揚善抑惡,以合天道。」

「哈。」玄雪稍作沉吟,道:「儒風教化天下,千年未絕,萬世不斷,然則,緣何方今天下,還是敗亂若此?」

何信嘆了口氣,道:「道存於書簡,然則無人躬行;百代或忘,再難明前聖之所言,盡忘諸於心,善惡難辨,黑白不分。」

「噢?」玄主道,「依照爾所言,方今天下,何以明辨善惡?」

何信拱手道:「唯順天明道耳。『天者,萬物之祖,萬物非天不生[4]』。『道之大原出於天,天不變,道亦不變。[5]』」

此言一出,玄主面色一沉,便然起身,但要向外而去,忽見一位白髮老叟,趨步而來,便至面前,慨然一跪:「小民有所啟奏,但請玄主聖意。」

「大膽刁民,安敢……」碧水兒疾言厲色。玄雪斷道:「爾是何人?」

何信一同跪地:「是乃家父也。」玄雪眉心一皺,道:「准。」誰知何父並不起身,定要其摒退左右,玄主起先不允,碧水兒亦懷疑有詐,抵不過何父連連叩首,額沁血珠,玄主心懷惻隱,遂然允諾。

木門皆閉,玄雪道:「老人家……」話音未落,何父慨然跪地,拱手及額,伏叩於地:「老臣拜見公主。」

玄雪不解:「爾究竟何人?」

何父拱手道:「老、老臣姓左,名作尹秋。」驚聞此言,玄主騰然起身:「刁民安敢胡言,擅冒左相名諱?!」

何父泣道:「公主容稟,靜聽臣言不遲。」玄雪心下存疑,道:「爾若言之有差,即刻問斬!」

「謹遵王令。」左尹秋道:「六十年前,禍王為開啟雪國大門,接引雪國臣民於此,欲取瓊林靈源,曾經興兵,掀起一場瓊林大戰,老臣領禍王之令,衝鋒陷陣,未料及瓊林勢大,老臣險些喪命,殊不料其時瓊林掌門尹昆手下留情,老臣得以免死。他問吾緣何禍王征伐瓊林,吾言之實情,尹掌門卻言瓊林靈源並不可打開雪國大門。吾疑惑之時,禍王親至,尹掌門問之,禍王……」

「父王如何?」玄雪道。

左尹秋道:「禍王言並非為接引雪國眾生,實乃為取靈源,滅盡瓊林。」言至於此,落下兩滴眼淚。玄雪奇道:「然後若何?」

左尹秋道:「然後……禍王發現吾亦在場,竟然滅口。」

玄雪蹙眉難舒,道:「左相又是如何活下來的?」

左尹秋道:「幸而尹掌門搭救,吾免於一死;卻不料禍王趁隙偷襲,致使尹掌門身受重傷,一病不起。」

「左相又如何輾轉於此?」玄雪語調微揚。

左尹秋道:「尹掌門下令,不許瓊林門徒加害,然則眾人皆心有餘悸,尹掌門只好廢吾武功,逐出瓊林。後來,老臣輾轉於此,娶妻生子,苦苦等候。想不到轉眼便又是一個甲子,老臣還能得見公主……」言語之間,已然泣不成聲。

「你既逃出一命,為何不得享天年,反而現面於本宮駕前?」玄雪凜眉道。

左尹秋道:「只盼公主能明辨是非……」

「一派胡言!」玄雪怒喝之間,衣袖翻飛:「大膽賊人,投敵賣國,安敢栽贓父王,實乃居心叵測!」

「公主……」左尹秋待要再言,玄雪怒氣沖沖,離門而去,直入車駕。從人但要駕車,忽見左尹秋拄著拐杖,追將上來,拉住馬轡,泣道:「公主聽吾一言,否則他日悔之晚矣……禍王實非善類,公主……公主……」

「離開!」玄雪喝道,車駕起行。左尹秋盡力追趕,怎奈年老體衰,倒於路旁,泣涕不已。何信見狀,連忙扶其回屋。

****************************

話說是日,吳馨將那珠花還給王大娘,便往何仰府上而去。便至門前,理整衣衫,攏攏髮髻,提手打門。少時門開,走出來一個婆姨:「娘子找誰?」

吳馨堆笑上前:「府上大人乃是我家大伯,特來拜見。」說話間,晃了晃手中糕點。

「等著。」婆姨接過糕點,怦然關門。吳馨心下不悅,想來為了上門拜見,特地買了城裡最貴的點心,自己一口也不捨得吃,緣何現下倒吃了閉門羹。轉念之間,又想人家官宦府邸,自然旁人不可亂進,只好靜等。

一刻便過,聲響門開,婆姨走將出來,道:「大人可未說有何兄弟,爾找錯人家了。」說罷提著點心,丟還與吳馨。

吳馨先是一愣,也不接點心,走下台階,手中指點:「布政司都事府。」又走上台階,道:「可不是何仰大人府上?」婆姨聞之納罕,便又進門,一刻鐘方出,道:「城中又不只一位都事大人,您找錯人了。」吳馨無奈,接過糕點,街上轉了幾圈,找見兩個都事府邸,問明了都不姓何,又言自己方才找的地方才是。

心中按捺不住,便又回轉,敲得門顫,婆姨探出腦袋:「都說了不是,上別處找去!要不捉你上衙門!」吳馨哪裡吃她那套,推門便入:「大伯!大伯……」叫喚一陣,大伯沒叫出來,卻叫出來另一個何夫人:「哪裡來刁婦,竟敢擅闖官員府邸。」

吳馨堆笑上前,道:「這位便是大嫂吧。」面上帶笑,身前作揖,卻不料對上一句冷語:「未聽得大人有此等窮戚,給我轟出去!」話音未落,便見管家上前,低眉聽令。

「你們怎生看管,雜人也放入府中,帶進病來怎辦?快轟出去。」何夫人掩著帕子道。

「小人失職,讓小姐擔心,罪該萬死。」管家拱手道。

「還不動手!」何夫人喝道。

主僕二人唱喝之際,吳馨呆立當場,道:「難道不是何仰大人府上?」

管家喝道:「大人尊諱,也是爾等小民叫得?」使個眼色,便有小廝上來拉扯。吳馨掙脫,強顏道:「可是有甚誤會?那日何大人至吾家中,可管吾叫弟妹來著……」眾人聽得一頭霧水,何夫人滿面厭棄,一旁婆姨道:「何大人早已入贅府尹大人府中,爾等窮戚,休來叨擾!管家!」管家領命,指揮兩人,將那吳馨架了出去。

便至門口,正好趕上何大人入府。吳馨見狀,即刻叫道:「大伯!大伯!」誰知那『大伯』將頭一偏,逕入府中去了。

「誒有!」吳馨摔得生痛,未及起身,婆姨丟出一盒糕點,朱門緊閉。吳馨雙眼含淚,想來那何信向來大度有禮,怎會有這等大哥!眼中含淚,又捨不得糕點,取出手絹包了幾塊完好的,一瘸一拐,往蓬門走去。

王大娘坐在茶鋪中乘涼,扔下手中之物:「貴人家的狗也是饞得!這個給你!」抬頭看見吳馨,連忙招呼:「何家娘子,這邊來!」吳馨翻了個白眼,徑直走路,低眉之間,看見地上獅子狗吃的,與她手中點心,正是同店所出,登時心有不甘,眼圈泛紅,定立原地。

王大娘見狀,連忙堆笑上來:「娘子這是哪裡去了?」見吳馨包緊手帕,道:「你看這貴人家的狗,就是不一樣,吃的可也是錦衣玉食,咱們這窮人只有看的份。」

吳馨道:「誰人家的狗,這樣糟蹋!」

王大娘道:「便是日前和你說的趙老闆。」

「哼!」吳馨心下罵了一句,道:「有道是,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說罷,逕自離去。

「呸!」王大娘啐了一口,道:「人還說,薑是老的辣呢!哼!」轉身之間,登時大驚,這麼一會兒功夫,那獅子狗便不知被誰人順了去。焦急之際,忽地趙老闆出來,驚覺自己寵愛的狗不見了,登時捉住王大娘領子:「讓你看個畜生,也看不住麼!」

王大娘連連告饒,忽地靈機一動,道:「方才便是和何家娘子說話,這……這才沒看住……」

「噢?」聽聞吳馨,趙老闆立時雙眼放光:「可是應允了?」

「應允什麼?」王大娘從其手下逃脫,整整衣衫。

趙老闆登時心急,道:「便是做俺第十八房小妾。」

王大娘坐定,道:「應允什麼?!人家可是有夫家的人。」

趙老闆道:「此番大娘若是做得成事,老爺俺可捨得出銀子。」說話間,桌上多了十兩銀子。王大娘連忙揣兜裡,道:「俺一人可不成事。」

「哪裡用得著,大娘儘管吩咐。」趙老闆拱手道。

王大娘道:「上次您那一柄珠花,娘子可還看不上眼。」

「那有何難,大娘至吾府上,隨便挑。」趙老爺道。

「趙老爺等好吧!」王大娘面上樂開了花。(待續)

[1] 語出:《詠蝴蝶》 (北宋)謝逸作。

[2] 語出:《絕句·古木陰中系短篷》,南宋僧人志南作。

[3] 語出:《大戴禮記·盛德》

[4] 語出:董仲舒《春秋繁露》

[5] 語出:董仲舒《舉賢良對策》

點閱【天地清明引】系列文章。

責任編輯:楊麗海

如果您有新聞線索或資料給大紀元,請進入安全投稿爆料平台。
related article
  • 洗手間裡,我在洗臉池前磨磨蹭蹭,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鏡子裡,一個戴黑墨鏡的在向我微笑!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兒。「方明,這兒沒監控。」這熟悉的聲音讓我心驚肉跳!他摘下了墨鏡——My God!是他!
  • 在醫院見到了杜紅,也看到了她那位一直昏睡的將成為植物人的男朋友,我真是無話可說了。這個剛畢業的法律研究生,不諳世道,跟預審死磕,結果被一手遮天的小預審整得被律師所解聘、男朋友被打成重傷。我塞給她一萬元——杯水車薪,在這昂貴的醫院裡支撐不了幾天。這錢還是我向母親借的,我目前在國內的現金,為還人情債已經花的差不多了。
  • 徐隊一愣:「說點兒『人話』你聽不懂啦?非得讓我說『黑話』是不是?方明,收拾東西!」我終於聽到了這句久久企盼的「自由令」——坐牢四個月,我就聽不懂「人話」了?非得用「地獄的語言」翻譯一下!我已經成了標準化的大陸囚徒了!
  • 忽然牢門口鈴鈴作響——徐隊拿著鑰匙當鈴鐺晃。「又講課呢,方明?」他說著開了鎖,裝模作樣地說:「放學了,你走吧。」這是著名小說《最後一課》裡的最後一句話,他用的也是小說中那老師悲涼無奈的語氣。又開玩笑了。我馬上改為笑臉迎了過去,「徐隊,又提誰呀?」
  • 原來膾炙人口的「諺語」竟是半個世紀的騙局!應該是「小河有水大河滿,小河沒水大河乾」——大河的水是小河流匯過去的!人民富足了,國家才富強,西方民主社會就是這樣;而中共顛倒是非的「諺語」竟能騙了幾代大陸人——一味壓榨、搜刮人民,紅產階級打著國家的名義中飽私囊,給嗷嗷待哺的人民剔出點牙縫裡的剩飯,這就是黨的溫暖。
  • 「十萬搞定!後來都是預審教我的口供、教我的逃跑路線。他是讓我舉報一個『專門轉移朝鮮人出境的團伙』,其實就是一個韓國大飯館。預審給我換了身好衣服,明著安排我去求那兒的韓國老闆幫我偷渡,讓我給老闆打個欠條,然後他們好去抓那個老闆,逮個現行。他們四個人在大門外守著,兩個在裡邊吃飯,我裝著找老闆,從後邊兒的廁所窗戶跑了。」
  • 不到二平米(平方公尺)的廁所煥然一新——這就是布什總統給老江打電話,給我們爭來的「人權」!只是鋪鑲了磁磚,安了可以洗涼水澡的淋浴,換了個四十W的燈而已。沒幾個月,七處就要搬到昌平了,臨走還費錢幹這個——「廁所人權秀」!這足以讓老江給布什回話時吹得天花亂墜了。
  • 小周可以選擇別的抗爭方式,可以低低頭出去,去宣揚他的FLP 「公平——邏輯——證實」的理念,可這個昔日的基督徒,把《啟示錄》銘刻在心,選擇了一條殉道的路——不,他抗爭了,曾經從死神的魔掌中甦醒過來了,是那個男大夫,硬把他推向了殉道的路——撒旦!不折不扣的撒旦!
  • 「反基督,也是預言文化中常用的一個比喻,比喻敵對基督一樣的善的信仰。現在黨的元首姓『江』——六劃;他的權杖——共產黨的『共』——六劃;專門迫害信仰的機構——六一○公室,這就是六六六。」心裡還在疑惑,還真沒有比這解釋更貼切的了。我又問:「《啟示錄》還預言啥了?」
  • 大家正無聊,小周向我提了個非常抽象的問題:「方哥,判斷問題的時候,你們教過思路的順序沒有?就是看問題先看什麼,後看什麼,怎麼看?」「全面看唄,能歷史地看最好。」小馮說:「看事實唄!」小周一笑,說:「小馮,如果誰上來就讓你『看事實、看事實』,很可能他在騙你呢!你看了『事實』,被騙了還不知道呢!」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