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言真語】楊健興:國安法嚴苛 傳媒風險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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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20年07月05日訊】(香港大紀元記者黃采文、梁珍採訪報導)《港版國安法》出台,威脅香港新聞自由,媒體記者遭受人身威脅與面臨極大的法律風險。香港記者協會主席楊健興接受《珍言真語》專訪時表示,「港版國安法」嚴苛程度超過中國版《國安法》,條例範圍、涵蓋面廣,灰色地帶多,「傳媒面臨客觀環境將越來越艱難,風險越來越高。」即使如此,他說:「大部分(香港)記者、新聞工作者都有個熱誠、有個使命,希望可以發揮一個功能監察社會,去報導真相。」

「(港版國安法)影響很大的啊,將來還能不能做新聞?怎麼樣做新聞?有很多不明朗的地方,風險也高了很多。」楊健興認為,「港版國安法」影響傳媒主要有兩大方面。

第一,面臨觸法、被控告的威脅。「「港版國安法」裡相關的罪行:分裂、顛覆、恐怖主義之外,也針對煽動或宣揚的罪行。傳媒報導採訪一些人、登載一些文章,都可能被視為煽動或者宣揚這些主張。」他說,媒體與記者如實採訪報導,但依「港版國安法」的演繹或解讀,可能被定為煽動,「要面對法律上的罪行,面臨被控告的威脅。」

第二,面臨更嚴厲的管控。他說,「港版國安法」將在香港成立「維護國家安全公署」與「維護國家安全委員會」,並對媒體採取必要措施,加強宣傳、指導、監督和管理。楊健興憂心媒體將面臨更多的規管、規則,「甚至不排除立法,就傳媒要報導什麼,我相信就是要宣傳國家的安全,不可以報導什麼。」「媒體面臨被控告的威脅,中長期會有更多的控制或管理。」

他還預料,中共也將加強管控駐港的外媒記者,「如果有些報導它覺得是敵視,或者它認為是錯誤的話,它可能就不讓你留下來做記者。」而這已有先例,2018年8月英國《金融時報》亞洲新聞編輯馬凱主持「香港民族黨」召集人陳浩天的講座,馬凱工作簽證因此不獲續期,必須離開香港。楊健興說:「接下來可能會有更多這樣的例子,甚至說不定有一套制度。」陳浩天主張以和平手段達成香港獨立,香港民族黨於2018年下半年被香港政府禁止運作。

他說,中共對香港媒體的管控方式將來是否會與大陸相同,目前尚無法得知,但「那套制度,可能會陸陸續續在香港推出來。」

惡法來得又快、又突然。楊健興說,條文公布時已開始生效,媒體需要時間消化,但即刻已面臨極大擔憂,尤其條文涉及的灰色地帶大,媒體難以判斷是否違反「港版國安法」,也因此更容易觸法或被入罪。他以離開香港的「香港眾志」共同創辦人羅冠聰為例。羅冠聰表示,未來將專注國際連結、民間外交工作。而「國際連線」已觸犯港版國安法「勾結國外勢力」。

「那傳媒還能不能採訪羅冠聰呢?如果他再說這些事情,我們還要不要報導呢?很多這些(議題)馬上要想怎麼處理新聞,以後就要想想整個環境,還是不是可以做新聞?如果還想做新聞的話,應該要怎樣處理?」

他說,香港原本具有高度的新聞自由,「媒體找些什麼人做訪問,接觸些什麼材料,做些什麼資料,以至於文章發布,過去都完全不擔心。現在每個環節都要很小心,法律風險很高,以後怎樣面對這些呢?」

「如今因為港版國安法,(媒體)面對這樣的風險,而審查或者收聲,這就會很影響香港整個自由的環境。」

立法實施前,中共及香港親共政治人物宣稱,僅少部分人受影響,對此楊健興反駁說,這種說法毫無意義,「這個法律影響了所有的人。」

他說,除了700多萬香港人,來港做生意、工作、旅客都受影響,「就像7月1日上街,手舉著一些旗幟,都可能犯了法,都可能會被拘捕、被起訴。」「這條條例的範圍這麼寬,涵蓋面這麼廣的話,(港府╱中共)到時候是否真的執法或起訴,這個控制權就是在它那裡,它們要告多一些或者少一些。這對於所有人來說,等於是沒有保障的。」

為抗議惡法,香港數十萬民眾7月1日上街,遭到港警以水炮車、胡椒彈襲擊,現場報導的傳媒也難倖免,至少2名記者遭到水炮擊中,其中一人傷勢嚴重。楊健興說,警方需公開說明,襲擊是否刻意針對記者,「擺明那些水炮車裡的警員,他們的確是向著記者去發射,這是完全不能夠接受的。他們需要給出一個解釋,至少要解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說,一年多來,遭到港警以胡椒噴霧或水炮等襲擊的傳媒記者不下百人,包括一名印尼女記者遭防暴警察發射的橡膠子彈擊中右眼失明。「統計不了,大大小小的受傷其實都是普遍的(情況)。」

他說警方多次公開宣稱不針對記者,卻一再有記者無故遭到警方暴力對待,「有一些記者經常去採訪,可能受傷都有好幾次的。一個記者可能都有幾次被推撞、被推跌、中胡椒噴霧的都應該是很平常的(事)。」

「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我相信這是幾十年來最差的一個狀況。」楊健興說。

即使得面對人身安全威脅,觸及惡法而遭入罪,楊健興說,「但是我暫時還沒有看到很多人會說,算了、沒得做了、不做了。」「大部分記者、新聞工作者都有個熱誠、有個使命,希望可以發揮一個功能監察社會,去報導真相。」

「客觀環境的確是會越來越困難,風險也會高的,日常的工作的考慮也會多了,但是我相信暫時還不至於會令新聞工作已經沒有辦法做。」他說,「接下來香港的新聞工作者,過往從未見過這樣的情況,都是一個挑戰,都是一個要很認真要去思考的問題。」

《港版國安法》灰色地帶多 傳媒工作風險增加

以下為採訪內容整理。

記者:《港版國安法》正式實施之後,對香港的傳媒界有什麼大影響?

楊健興:很大的影響啊,將來還能不能做新聞、怎麼樣做新聞,有很多不明朗的地方,風險也高了很多。主要有兩大方面:一,國安法裡一些相關的罪行:分裂、顛覆、恐怖主義,除了針對這些罪行之外,也針對一些煽動或宣揚的罪行。傳媒報導採訪一些人,登載一些文章,都可以被視為煽動或者宣揚這些主張,可能記者和媒體覺得純粹只是實際報導採訪,但是按它的演繹或者解讀,它就說你是煽動的話,可能就要面對一些法律上的罪行,面臨被控告的威脅。第二,「港版國安法」提到,成立國安公署、國安委員會,對於社會上的一些團體和媒體,涉及到國安,它就會加強宣傳、指導、規管、管理之類,可能陸續會有更多的一些規管、規則,甚至不排除立法就傳媒要報導什麼,我相信就是要宣傳國家的安全,不可以報導什麼,自然就針對那些被它們視為危及國家安全,又或者對政權帶來一些所謂憎恨,就已經會掉到它那法網裡面,所以馬上就有那個條例,媒體面臨被控告的威脅,中長期會有更多的控制或管理,內地很喜歡用管理,其實就是控制。

記者:香港的記者人數相當多,「港版國安法」出來之後有沒有一些外媒和本地工作的傳媒人士,擔心自己的安全,選擇離開或採取一些什麼方式來保障自己的安全?

楊健興:這個立法來得非常的突然,時間很短,由人大通過,人大常委也只是開了兩次會,開會之前也沒公布什麼內容,更沒有條文,只是開第一次會之後,才有一些所謂內容的說明,都是一些很基本的原則性的東西,沒觸及具體的內容,當條文出來就已經生效了,媒體也要消化一些內容,但是馬上就有很大的擔憂,過去完全不需要擔心在這裡(香港)報導採訪一些人,以後怎樣去處理這些新聞,不做了,或者應該怎麼做,報導又是怎麼報導呢?有些地方可能是灰色的,海外也有這樣的報導了。

羅冠聰(「香港眾志」共同創辦人)已經不在香港了,他也說明會繼續在國際上做連線工作。國際連線在「港版國安法」裡已經是勾結國外勢力了,如果他再講這些,那我們傳媒還能不能跟羅冠聰做採訪呢?如果他再說這些事情我們傳媒還要不要報導呢?很多這些(議題)馬上要想下怎麼樣處理新聞,以後就要想想整個環境,還是不是可以做到新聞?如果還想做新聞的話,應該要怎樣,會不會像內地講,要打擦邊球,要更加有技巧地去處理一些事情,可能都是儘量避免的,未必可以完全避免「港版國安法」裡面,所謂會中招的地方。

記者:記者協會在「港版國安法」推出之前,中共的媒體說你們的前任主席去了美國參加會議,都可能違反了「港版國安法」。會不會擔心未來的角色會受到影響?

楊健興:前主席去參與一些活動,我們現屆沒有參與。之前的主席或一些其他人士都有權、有自由這樣做。我們現在的職位(架構重組),我們對這些方面,都有我們的一些做法,就一些議題表達我們的一些看法。國際社會關心香港,包括新聞自由都很重要,這個我們都會繼續將我們的看法,透過國際媒體,國際社會裡面知道香港的新聞、香港新聞自由的狀況,這個我們認為其實都是《基本法》裡保障的言論表達自由,和維護新聞自由,我們這個階段不是真的覺得我們做了什麼,有什麼在這個條例生效之後,變成非法。

嚴苛程度超全國版 不止針對香港人

記者:香港主權移交23年,作為一個資深傳媒人士,覺得「港版國安法」的出現,對於香港新聞自由的影響,可能都有很多的限制,它的影響到了什麼程度?

楊健興:我相信不止記者,絕大部分香港人,對於現在出爐的「港版國安法」,那個辣的程度、嚴苛的程度,都是超乎想像的,有些分析還認為是比全國(中國大陸)的《國安法》辣,裡面有些條文,譬如都針對一些不是香港人,香港以外的,它都可能認為你是違反了「港版國安法」的話,究竟它會不會在外地追究?還是他來到香港之後再追究呢?是一個問號。媒體找些什麼人做訪問,接觸些什麼材料,做些什麼資料,以至於文章發布,過去都完全不擔心,現在每個環節都要很小心,法律風險都高的,以後怎樣面對這些呢?都是每個新聞工作者要面對的一個問題。不過我們絕對不希望見到,我們一直有的新聞自由,是一個很高程度的新聞自由下,我們都仍然可以報導,可以寫很多東西,可以發表很多言論,如今因為今次的「港版國安法」,面對這樣的風險,而審查或者收聲,這就會很影響香港整個自由的環境。

記者:針對「港版國安法」,中共對外一直都表示,只影響一小撮人,包括在條文裡面,都保障新聞自由。但這兩天實施,包括「光復香港 時代革命」這個口號都違反「港版國安法」,從這些現象來看,會影響到什麼程度呢?

楊健興:究竟這個條例針對多少人,是一小撮人或大撮人,那意義不是很大,因為所有人都會受「港版國安法」的影響,不僅是對700多萬的香港人,來到香港做生意或者工作、旅客,譬如就像7月1日上街、手舉拿著一些旗幟,都可能犯了法,都可能會被拘捕、被起訴,所以這個法律影響了所有的人。

它(港府╱中共)不斷地說99%的(人)是沒有事的,其實完全是沒有意義。因為我們都已經看到,7月1日上街(的民眾),有些舉著一些旗幟,就起碼有十位會涉嫌違反「港版國安法」而被起訴,如果很多人這樣做,都可能會被控告。所以這條條例的範圍這麼寬,涵蓋面這麼廣的話,(港府╱中共)到時候是否真的執法或者起訴,這個控制權就是在它那裡,它們要告多一些或者少一些,這對於所有人來說,等於是沒有保障的。

記者:是否會擔心香港的傳媒會變得像大陸的傳媒或者黨媒那樣?

楊健興:我們如果去看那些條文,包括一些具體的條文,以至於對社會團體、媒體,將來要加強的管理,那這一套其實就完全是像內地的對社會的管理、對媒體的管理那套想法、那個方向。接著下來那套制度,可能會陸陸續續在香港推出來。至於是否會完全一樣,我們不知道,但是在大的方向,例如一些外國媒體,在內地是需要申請記者證,要簽(一些條款),如果有些報導它覺得是敵視,或者它認為是錯誤的話,它可能就不讓你留下來做記者。這些類似的做法都可能會在香港出現,實際上也都有個案。

《金融時報》的馬凱(Victor Mallet),不是因為他的報導,而是因為他在外國記者會,他主持了一個午餐會,他出來解釋外國記者會的一些立場,導致他的工作簽證得不到續簽,不被允許留在香港工作。接下來可能會有更多這樣的例子,甚至說不定有一套制度。

記者:在這個情況下,新聞工作者應該如何去堅持報導真相呢?我們看到今年7月1日,很多媒體都一樣站出來報導(遊行)的情況。

楊健興:我相信大部分記者、新聞工作者都有個熱誠、有個使命,希望可以發揮一個功能監察社會,去報導真相。而客觀環境的確是會越來越困難,風險也會高的,日常的工作的考慮也會多了,但是我相信暫時還不至於會令新聞工作已經沒有辦法做。我想再困難的環境,我們看到內地這麼多的控制,都會見到很多新聞工作者都很努力地用他們的方式,即將風險減到最低或者自己可以接受得到的(程度),而仍然繼續做新聞。接下來香港的新聞工作者,過往從未見過這樣的情況,都是一個挑戰,都是一個要很認真要去思考的問題。但是我暫時還沒有看到很多人會說,「算了、沒得做了、不做了」,還不至於這樣,現在這個時間還是有點早。

七一水炮車射中記者 前線採訪安全無保障

記者:除了「港版國安法」潛在的威脅以外,7月1日有水炮車對著至少兩個記者,射中了他們。現在警方的態度是怎麼樣的呢?怎麼樣去保障記者在前線採訪的安全呢?

楊健興:警方針對傳媒的情況是沒有改善的。水炮車是有殺傷力,其中的一位記者也算是挺嚴重的,他的情況我相信是穩定的,但並不是輕傷。這件事情在(記者)行業內都是相當憤怒的。大家覺得說了那麼多次,警方也都公開說不是針對記者,但是擺明那些水炮車裡的警員,他們的確是向著記者去發射,這是完全不能夠接受的。他們需要給出一個解釋,至少要解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記者:當時沒有其他的示威者,而且(記者)都穿了反光衣。你覺得他們是否看到那些是記者而(照樣)發射?

楊健興:我們在電視片段,或者在網上的電視片段看到,(那些警員)是不可能看不到的。如果他們真的說認不出來、看不出來,起碼也要給一個說法,公開出來說為什麼當時(他們)看不到?是完全看不到呢?還是他們當(假裝)看不到?我們希望負責任的政府和警隊應該有一個,至少是有一個交代。

記者:現在是不是需要記協的證件,才可以允許(記者)在前線的採訪?

楊健興:不是的。香港的制度其實就是由民間或者媒體、記協有發證,但並不是一個統一的制度,也不是一個官方的制度,是由那個機構證明他的記者身分。而(作為)記協,我們是根據一些規定,如果(那個記者)的一半以上收入是從事於新聞工作的,他們可以加入我們的記者協會。如果他們想申請一個記者證,我們也會看他是否真的是(親身)去採訪的,並不是在報館裡做一些插圖或者其它像文字編輯的工作,不需要去採訪。我們也是要證明他有去採訪的需要,我們才會發給記者證。

一直以來,警方所說的假記者,其實都是沒有根據的。昨天(7月2日)他們舉了一個例子,有一位年輕人穿了一件記者的背心,後來(警方)發現他並不是(記者),他們(警方)就控告他非法集結。這個個案是我們12月以來,唯一第一個不是記者但是穿了一件記者的背心。我們都呼籲和希望一些朋友,如果不是記者,就不要穿記者的背心。這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因為現在警方是針對記者的,所以穿著一件記者背心是更加危險的。無論什麼原因,都希望他們不要這樣做。

記者:有沒有統計過,在過去一年,在前線採訪過程中被捕的記者和受傷的記者有多少人呢?

楊健興:正式被逮捕的,有的時候被捕以後,扣留了一段時間,有的就自己踢保(拒絕保釋),到最後都沒有事。暫時來說,我們看到起碼有一兩個個案,就是去年7月1日進入了立法會,而現在被正式起訴。但是具體他們做了些什麼事情,我們都還沒有看到,都還要看一看他們上法庭,警方有一些什麼的證據。其餘受傷的,大大小小的,我們都統計不了。嚴重的,我們知道的都有幾個個案,(一個是)印尼女記者的眼睛(被傷),還有一些司機、車長,電視台的司機。其餘就是中了胡椒噴霧、中了水砲,其實也有很多,統計不了,大大小小的受傷其實都是普遍的(情況)。

記者採訪被針對 一年來傷者過百

記者:有沒有幾百人呢?

楊健興:很難估計得到,我相信有過百的。實際上,有一些記者如果是經常去採訪的,可能受傷都有好幾次的。一個記者可能都有幾次被推撞、被推跌、中胡椒噴霧的都應該是很平常的(事)。

記者:是不是這個程度比以前要嚴重?

楊健興:一定是的。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我相信這是幾十年來最差的一個狀況。

責任編輯:連書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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