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生活(1):多面手的上尉

作者:錢卉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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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我跟她共處的時候,曾戲言她是我的上尉。上尉,對我而言就是神氣,但是,要聽我這個司令的話的意思。今天,上尉在哪裡呢?當然,她在家裡,只是友誼曾經漂浮過的空氣的那個所在。如今,只有她,沒有我,也沒有她的一個最親愛的人。在疫情中,她相濡以沫五十多年的老公和她先後染疫,然後又都恢復。但,由於各種原因,她先生回不了家,也許因為思念家中的生活,也許因為年紀高大,二零年十一月,傳來了他離世的消息。

真是很奇妙,我一生中的朋友,大多比我年紀大二十多歲,甚至一倍以上的都有。有一位,我還記的一天朋友打電話給我,卉樂,妳還記的我今年多大了麼?我快九十歲了!

上尉,大概也比我大幾十歲,我答應過上尉將她寫進我的書裡,講述她和我的故事:

上尉是歐洲波蘭人後裔,芳名自然是跟老公姓,真實名字由於隱私不便透露,就稱上尉吧。上尉有時會比較饞,對我而言,我吃什麼,她就認為什麼好吃。我的零食,簡單的說兩三樣,計有綠豆乾炸條(上尉喜歡)、煮紅薯(上尉喜歡)意大利拌沙拉用的小方嘣嘣脆(上尉也喜歡)。

上尉教我做飯,招待我在她家享用感恩節大餐。這麼多年我只有耐心在家中做過一次烤火雞。感恩節時,由於性情的跳脫,我們家裡也不需要將吃火雞當作真正的感恩節傳統。可能,真正的原因也是我們都不大擅長烹飪吧!在家中,都是少爺大小姐慣了。成家後,這方面就沒那麼表現傑出啦。我出過一個題目,如果她是美國總統,她會怎樣做?她一直認真的做著演講,我只記的其中一條是:大學教育免費。往事已矣!

上尉喜歡讀書,自學過不少名頭,一厚本一厚本的。

事實上,我很想從上尉嘴裡套出她跟老公的羅曼史。但好像,她就那麼嫁給他,似乎就是順理成章的一件事而已!無任何懸念。

上尉的玩具娃娃和玩具熊太多啦!她就是這樣,學者型的,什麼東西都不能逃過她,還追著我跟她一起玩拼字遊戲。從她那最新款的iPad上,我將我的手機打開搜尋到這款遊戲的名字,果然找到答案。在我想不起來的時候,我只需往左瞧一瞧(手機達人在彼處也),就將答案填出來。上尉崇拜之極,她玩兒的太投入,渾然不覺她的朋友在「作弊」(當然,遊戲規則沒有說我不許看)。當然,當我通過答案也無法拼湊出時,她終於也冒出聰明的想法(受我暗示性的啟發),可憐的隊友示意我,既然如此,那麼妳就看看答案吧。這樣,我名正言順的翻出手機,公然開始看答案。由於英語是上尉的母語,我看了答案答不出時,她可以比我強一些。當然,僅僅是有時候,因為畢竟我也是很聰明的人,兩個臭皮匠,總還行。

上尉對老公的愛跟我的方式何其相似。當她老公出現在她視野時,她會充滿欣賞和熱情地給予讚美:「哇,瞧瞧,誰過來了,多了不起啊!」(咽在喉嚨裡的話,當然包括:多麼英俊、多麼聰明、多麼可親可愛等一大堆可以想見的不需付錢的各種阿諛讚美之辭)

這很簡單,因為我們都是生在年尾,自然氣味相同,或類似。

上尉博覽群書(跟我一樣),上尉迷戀上一個有律師Judy出現的電視節目秀(我可不會)。上尉為川普總統被彈劾感到焦心,直到票數安全到川普沒事時,她也沒事啦!

上尉經歷過上世紀中葉的生活,懂得珍惜和節省(後半句跟我一樣,前半句不適用於我,因為尚未出生)。做為家庭主婦的她,跟我小時候一樣,會喜歡舔盤子底,不要讓油汁美味浪費了。

上尉喜歡社交,多才多藝,如果你遇見她,不要驚訝她的優雅、美麗、甜蜜,和,潛在的無與倫比的自信與暗中對你的智慧精心的衡量。

由於疫情以來工作太忙,整個冬季一直在下雪,現在剛剛開春,心中想念著我的朋友,連電話都是常常想著打。真可以有點時間撥打的時候,往往又忘了,我是說,如果我見了上尉,可能會忘記社交距離,給她一個劫後餘生的擁抱!

噢對了,想要問我跟上尉怎樣相遇嗎,那個,雖然不是秘密,但,就且讓這上天的安排,靜靜躺在我心懷!

作於二一年四月十四日
擬於一九年十二月

責任編輯: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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