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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歷六四的港人 李蘭菊:永記血寫的歷史

八九赴京的香港學生代表(李蘭菊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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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21年06月03日訊】(大紀元記者欣文加拿大溫哥華採訪報導)作為六四的目擊證人、當年在香港樹仁大學讀大四的李蘭菊表示,32年來,她從未忘記當日被送離現場時北京人民的囑託和自己許下的諾言——要讓世界了解中共屠殺人民的真相。

 港人萬眾一心助建民主中華

「當時香港氣氛是很好的」,李蘭菊深有感觸:「我們那時候真的沒有所謂的黃絲、藍絲,我們是全港萬眾一心的去支持北京的學運。」

1. 踴躍捐款令人感動

因為1989年4月中旬李蘭菊第一次上北京後,了解到當時那些學生在天安門,沒有帳篷,什麼都沒有的,條件很差。覺得真是很需要籌錢去幫助他們。所以在香港第一次百萬人大遊行的時候,就上街籌款。

「以前籌錢,沒有什麼APP或者在銀行過數(轉帳),真是在街上籌錢的。」

李蘭菊還記得在銅鑼灣那個十字路口人最多的地方,她只是一個學生,捧著個(籌款)箱,站在那裡,馬上就有很多人湧過來,大家排著隊不斷往箱子裡放錢,很多一百塊,甚至五百塊都有。

看到香港人這麼熱心,她被感動得一直哭、一直流眼淚。「那時候,那些叔叔嬸嬸就說不要哭、不要哭,我們這個時候要團結,我們一定要幫那些學生,我們這次一定要幫中國建立民主。」

「百萬人大遊行,然後就是『民主歌聲獻中華』。後來我們籌了很多錢,我第二次上去北京的時候就是除了支聯會帶錢上去之外,我們學聯也有帶錢上去的。 」

2.「黃雀行動」

六四屠城後,大家回到香港,「你看到香港人是命都不要去做那個『黃雀行動』,是不是?」李蘭菊提到了香港人對北京學生民主運動的支持沒有因為血腥鎮壓而退縮。

3. 維園燭光才是真正香港人的精神面貌

從六四周年開始,紀念六四的香港人年年在維園點蠟燭,一點就是30年,30年是沒有停過、沒有放棄過的。當年那些三四十歲的人,在32年之後已經六七十歲以上,是做爺爺奶奶那輩的了。那當年的青年從黑髮到白頭,然後就由自己去到帶著子女去,然後就帶著孫子去。

李蘭菊強調:「所以你看到維園的燭光是很奇妙的,所以我在維園那見證的時候,我在台上面說,香港一直都被人視為是一個商業頻繁和金錢掛帥的地方,但是維園的燭光才是真正香港人的精神面貌。」

(李蘭菊提供)

站出來 為六四大屠殺作證

香港5.27大遊行後,李蘭菊第二次帶物資上北京,希望以人道的立場繼續去支援留守天安門的學生,不幸遇上了六四大屠殺。

(李蘭菊提供)

李蘭菊解釋說:「我們,尤其是那些學生,我們是不會覺得他們會開槍的,真的不覺得他們會開槍的。你不需要開槍啊。你們可以打我們。已經預備了他們會打到我們頭破血流,預備了他們會用催淚彈,預備了他們會來抓我們;但是我沒料到,他們會用機關槍、用坦克。」

1. 在歷史博物館前與軍隊對峙

李蘭菊再次回憶起當年6月3日晚所發生的情況。

當晚9點多10點的時候,有同學去到紀念碑總部說有同學被打死了,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在場的學生就馬上投票後決定:不撤退,繼續留守天安門。不久,李蘭菊和來自香港學聯的隊友陳清華就跟著學生糾察隊去支援城郊的同學。走到歷史博物館的時候就發覺,在歷史博物館的台階上已經有一隊軍隊在列隊了,大概有幾百到上千人。在軍隊前面只有一排由幾十個學生和市民築成的人牆和他們對峙。於是,李蘭菊他們就加入了他們的隊伍。由於人數少,大家就唱歌鼓舞士氣。

後來,一些工人拿著汽水瓶、石頭、木棍和鐵枝也加入進來。李蘭菊就問:「幹什麼?你們為什麼拿武器啊?我們是和平理性的,把武器放下。」 他們說:「不是啊,開始有軍隊進來了,我們要保護你們學生啊。 」有個學生就說:「不行。 我們要和平請願,堅持到底。你們要放下武器,否則就先把我打死。」 當時,有個老工人老淚縱橫地對那些年輕的工人說:「 你們聽學生的話,放下武器。我們和平請願,堅持到底。」估計他知道大勢已去,所以老淚縱橫地哭著要那些年輕的工人放下武器。因為你手上有武器共產黨就可以合理開槍了。

當他們估計擁有機槍、坦克的軍隊不會向人數不成比例的手無寸鐵的學生開槍的時候,其實,軍隊已經從後面殺進來了。

接下來所目睹的血腥場面,更令這個弱小的香港女生終身難忘。

(李蘭菊提供)

2. 渾身是血的小男孩被抬了回來

「大概是近12點的時候,信號彈的爆炸聲響徹天安門廣場夜空。軍用信號彈打過了之後,就開始聽到槍聲在遠處響起。因為歷史博物館兩旁邊有些樹叢,我看不到後面發生什麼事情,只是知道遠處已經有槍聲,一路由遠而近。 卟卟卟、卟卟卟,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之後,就開始有些人嚎哭、呼叫。我是對著歷史博物館的,在我右手邊遠處,他們有一個臨時醫療站。那些人就是從左手邊那些樹叢裡面開始嚎哭,然後就有些人抬著血淋淋的受傷者或屍體去救傷站,在我面前不斷地經過。就在這個時候,有個小朋友、是個少年,拿著一塊石頭從樹叢裡衝出來,不知道要上哪去。突然間看到前面有軍隊,他就使勁地喊:『我要跟他們拚命!我要跟他們拚命!』我聽到他要去跟他們拚命,我就使勁抱住他。我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他說:『我哥哥被他們打死了、被他們打死了。』」

「那個小孩像是個初中生,他趴在我的肩膀上哭,不斷的喊著哥哥、哥哥。救護車不停地來來去去,救人到救傷站。有輛救傷車嗚嗚響著警號來到,停在救傷站,然後又嗚嗚著離開。就在救傷車要離開的時候,那個小孩可能覺得哥哥就在車裡面,他就掙脫了我,一邊哭喊著『哥哥啊、哥哥啊』 ,追著救傷車消失在大街上。我就覺得他就此消失了。然而,過了半小時或一個小時左右,他就血淋淋的被抬了回來。」

李蘭菊:「其實我不想認得他的,我不想是他的。但是陳清華告訴我是他。」因為小男孩可能大腿大動脈受傷,流了很多血,陳清華幫忙做急救。

為了忠實地還原歷史,李蘭菊引述了同在現場的陳清華兩年前對這段經歷的詳細回憶:「從板車上轉來一位還不到十四五歲的小伙子,正淌血、個子不高的他,竟就是剛才已逝的高個子北京學生的弟弟。這時頂著一副黑膠眼鏡的醫護,一手按壓著傷者給子彈撕裂了的大腿側、一手探入了傷口找著找著。接著,他示意一起協助按著傷者大腿的我放手:『傷者已不再動了。』『還不過是個孩子!』醫護吶喊著。 」

李蘭菊瞬間覺得天旋地轉。

3. 女醫生:告訴全世界今天發生的事

「大陸的學生是受軍訓的,香港的學生真是連槍都沒見過的;還有覺得太過震撼和太不可以相信眼前所見的東西。」那個少年人被送走之後,感到天旋地轉、頭暈作嘔的李蘭菊被叫到救傷站休息,人們騰出地方讓她躺下,又找醫生來看她。在場的人說,哎呀香港學生,要保住香港學生。那個女醫生也來看她。李蘭菊說:「不用看我,我沒有事,你們快點去救那些受傷者吧。」

後來有輛救護車來了,人群裡面突然間就有人喊:「香港學生在哪裡?快點讓香港學生上車。」李蘭菊他們沒有回應。有些人認出了李蘭菊,就說這裡有兩個香港學生,趕快上車。他們堅持不願走。「這輛救護車走了,另一輛救護車又來了。這時,人群裡面就有更加多的人、更大的聲音喊:讓香港的學生上車。」 他們仍然也不肯上車。

「然後那個醫生就過來,握著我雙手就對我說:『孩子啊,你聽我說,你要離開天安門廣場,你要安全地回到香港,你要記住今晚上發生的一切,回到香港後告訴全世界今天所發生的事情;還有我們的政府是怎麼對待人民的。』我沒有辦法拒絕她那個眼神,然後我就同意上車。同意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有一個承諾:我就是要記住那晚所發生的事情,就是要不停地去講我所看到的一切,不論我是多麼的不想去記住。」

就是這個承諾,32年來推動著李蘭菊肩負起這個特殊的歷史使命,繼續前行。

每次回憶,她都感到「像一個電腦一打開,見到那些畫面你很想去刪除,但是你不斷地要去保存,然後你就要不斷地去講。每一次講,我都是要用一個見證人的身分,我要很真誠、很誠實地(講),我要回到現場,告訴人們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像這一次一樣又回到現場」。

4. 沿著血跡走就是急診室

救護車把李蘭菊他們和傷員送往醫院。

她記得,送院途中,救護車被民眾截停了幾次,為的是不讓民眾救警察和軍人,因為民眾對鎮壓很憤怒。在通向醫院的那條街,民眾全都走了出來。有些老婆婆拿著涼扇,走過來說要先讓她看一看裡面有沒有軍人,沒有軍人才讓車通過。

救護車到了醫院, 那扇門一打開, 人們馬上拿擔架來接傷者。

「血!只有一個字:血!那些醫生、護士身上的白袍都是血, 擔架是血, 地上全是血。」有一幕就是,因為醫護人員不夠,有些在旁邊的民眾就幫忙抬那些傷者下車。因為不認路,有人就問:「急診室在哪裡?」 旁邊的人回答:「你跟著那些血跡去吧 。」

有沒有見到那些遇難的人?當然有啦!她還見到有個學生後腦被一槍打到血肉模糊,只有頭在搖、在叫,下半身都動不了。

對於那些藍絲也好、粉紅也好、港共也好,他們認為李蘭菊講的那些死人的場面還不夠,李蘭菊表示:「這樣講(已經)是我的極限。」你想知道有沒有人死了,有很多照片啊。被坦克碾過的方政都有來過(香港),方政的兩條腿都被坦克碾過。她要問:日軍侵華、南京大屠殺你有看到嗎?那些也是照片來的。關鍵不是證據有多少,而是你想不想相信真相!

這些經歷讓李蘭菊深有感觸:「我的信仰是很真的。人性不只是那些犯罪的人醜惡,是那些旁觀者都很醜惡。我們所說的真理,其實不需要講的那麼高言大志的。有些真相,你要清楚那些是真相就行了,你願意有那個心智去了解那個真相就行了。」◇#

責任編輯:林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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