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風聲鶴唳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公安部發布內部通知,盡量減少私人外出,以避免發生意外。
在案件沒有取得進展,凶手沒有被緝拿歸案的時候,每個公安系統人員都擔心自己上了莫名對手的黑名單。
而吳偉光在京城的「雷霆行動」依然照常進行,由於斬首公安局副局長案件的發生,給之後的行動帶來了一些困難。但在沉寂一個多星期後,京城一個分局副局長還是遭到了襲擊。
這位副局長也是王東的鐵桿心腹,放出大話,要在一個星期內破獲這起案件,逮捕凶手,為他的鐵哥們王東局長復仇。
沒想到一個星期後,他在回家路上遭到伏擊,兩名隨行的幹警也隨之遇害。
顯然這是預謀的伏擊,這位分局副局長深夜兩點左右從轄區內一個派出所辦案歸來,在一座立交橋下面車輪爆胎,然後被毒氣彈攻擊,之後三人被注射毒劑,引發心臟破裂而死亡。
同樣是沒有目擊證人,沒有凶手任何蹤跡的一件大案。
在案件現場,許一和專案組的人員排查了周圍監控錄像設備,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物。判定作案時間不超過兩分鐘,所以也沒有路人目擊到案件的發生。
這起案件比王東被刺殺給公安系統的人員震動還大,這說明凶手非常專業,已經不僅僅在固定地點擊殺目標了,只要條件適合,任何時間、地點都可以成為他們行動的時間和地點,如此每個外出的公安人員都可能被擊殺。
許一當然清楚為了擊殺這個對象,特戰小隊成員跟蹤目標一個多星期,才確定在這個地點採取行動。因為這個地點深夜後行人很少,只要躲過攝像頭拍攝,基本是無法監控到凶手蹤跡的。
沒有任何蹤跡可以追尋,專案組也無法調查下去。只能再次提醒京城公安系統每個公安人員提高警惕,出現意外事件時候及時防備。
這起案件給京城公安系統的幹警留下的心裡陰影面積太大了,所有人都不敢私自外出,也不敢回家居住,全部留宿在幹警宿舍。
又是幾個星期過去,局勢好像平靜下來,沒有再發生公安人員被暗殺的事件。
一位在黑名單上的特警中隊長接到家裡來電話,父親過大壽,便請假回河北老家為父親祝壽。
得到批准後,深夜駕車出京城,在出了高速路口後遇到襲擊,連同兩名隨行的特警隊員也是暴斃身亡。
這起案件似乎是熟人作案,吉普車在路上正常被截停車,然後三名特警官兵在座位上被襲擊引起心臟病發作死亡。沿途沒有留下任何可疑車輛的錄像,無法追蹤凶手。
這接二連三無徵兆的襲擊,徹底讓京城公安武警系統的人員風聲鶴唳了。當然仔細檢查這些被襲擊的人員,都是犯過血案的,手上有人命案的。
這一系列的刺殺,似乎在告訴這兩個系統的人員,過去助紂為虐,犯下命案的,都在死亡黑名單上。
每個武警、公安幹警和幹部開始自我檢討過去的業績,是否犯有命案。有命案在身的都向上級單位申請調離原崗位,迴避這防無可防的襲擊。
許一嚴格遵循吳偉光的指示,對每個目標條件不成熟,不採取行動,一定要做到萬無一失,如此才能讓這種威懾氣氛保持下去。
所要清除的目標也逐一盤點,目前公安部內,自從前常務副部長在南粵省被刺殺後,餘下的副部長基本是老人,不屬於鐵桿親信。公安部部長是個前省委書記,並不掌握實權,過去基本放權給常務副部長,一副老態龍鍾的待退休架勢,不值得動手。
而掌握公安、國安、武警調配大權的國安委祕書長徐知遠才是當今的幾個最鐵桿的親信之一,也是許一準備下手的目標。
徐知遠是來自江南一個省份的行政系統,本身沒有任何國安、軍隊、公安系統的經歷,但因為是當今過去的大祕書,寫得一手好文章,深得當今的信任,便被派到國安委掌握國內的維穩力量。
此人雖然不是紀律部隊出生,但非常狡詐多疑,善於謀略,深居淺出,長期住在重兵防衛的京西賓館,而京西賓館到中南海有地下通道,所以出行線路基本是兩點一線,幾乎沒有下手地點,就是偶爾外出也是幾十輛車子隨行,幾十名特勤局保安保衛。
這讓許一頭疼不已,有點老虎遇到刺蝟,不知如何下手的感覺。
在許一還沒有整理出思路來的時候,有一個麻煩找上門了,喬副部長通過祕書傳話,希望和許一見面聊聊。
這喬副部長是許一的老冤家,過去為爭奪國安部的實權發生不少衝突、摩擦,許一差點因為自己徒弟吳偉光的事情丟官卸甲,背後就是喬副部長在操縱。
現在這種狀況下,這個老冤家突然想會面,不知肚子裡藏著什麼鬼。
不管怎樣,對手出牌,也沒必要被嚇住,見個面探探口風還是可以的。
兩人在喬家的一個郊外山莊見面,看到精瘦的喬副部長站在會客廳門前迎接自己,許一還是有點犯迷糊。
這喬峰一貫孤傲,誰也不在他眼裡,今天對他這麼客氣,似乎有點反常。
兩人握手寒暄一陣,便斥退了手下人,到了一間密室詳談。
桌子上擺著上好景德鎮茶具,泡著一品大紅袍。喬峰細心地洗茶、斟茶,然後端起茶杯向許一微笑說道:「老弟,今日您能賞面,到寒舍一敘,愚兄非常感激。」
「哈哈!喬兄太客氣了,我們是老戰友,您隨時想見我,打個電話就可以了。來!以茶代酒我們乾一杯!」對方的客套謙恭,許一是個活泛人,馬上心領神會,予以配合。
兩人喝了半杯茶,喬峰再次斟上,細細打量一下許一說道:「不瞞老弟笑話,愚兄最近有很多事迷惑,想請老弟解惑啊!」
「喬兄,您客氣了,您是資深國安人,還有事讓您疑惑的啊?」許一小心地試探道。
「這南粵省、京城發生一系列針對公安人員的大案,就是在共和國歷史上也屬罕見的,但至今沒有絲毫線索,就更加罕見了。」喬峰娓娓道來。
「以喬兄的見解,這是怎麼回事呢?」許一知道今天不太好過了,這喬峰可不比當今的那些外行手下,他是能夠嗅覺出一點味道的,於是更加小心應付。
「我檢查了南粵省的案件和京城發生的案件,可以說凶手都沒有留下任何蹤跡。可是在中國地界不可能有這樣的勢力,做下如此驚天大案,卻沒有任何軌跡可循啊!」喬峰提出疑慮,說得輕鬆平常。但許一聽得卻心裡「咯噔」一下,這個老狐狸話中有話,不知他發現了什麼。
「您繼續說,我也想聽聽,開闊思路。」許一顯得很謙虛地說道。
「這說明我們偵查有死角,所謂燈下黑就是目前我們所處狀況。」喬峰喝了一口茶,抬起頭看著許一。
「什麼死角啊?」許一沒有看著喬峰,也低下頭喝了一口茶。
「軍隊!」喬峰沉著地吐出兩個字,然後緊盯著許一的眼睛。
許一確實心裡波瀾壯闊了,但還是保持著平靜神色,抬起頭面對喬峰的眼睛。
「您是說凶手來自軍隊嗎?」許一假裝迷糊地問道。
「嗯!」喬峰不再看著許一。
兩人都沉默了,談到軍隊可以說對兩人都是非常忌諱的,軍隊目前完全掌握在當今手上,而喬峰卻把矛頭對向了軍隊,有點犯忌。
許一則清楚,這喬峰不是犯忌,而是他一定發現了什麼,才會這麼試探自己。
「老弟,當今局勢您怎麼看?」突然喬峰轉變了話鋒,很謙和地問起另外話題。
「還能怎樣啊,大家一條船上的,一塊等死唄!」許一不客氣說道。
「嗯!老弟說對了,如此發展下去,我們都要死。」喬峰語氣嚴厲起來。
「所以今天找老弟來,就是商量個辦法來,我們不能因為一個愣頭青的作為,一起作死啊!」喬峰慎重地說道。
「我相信您的遠見,喬兄,但這可是犯上啊?」許一眯徐著雙目試探著問道。
「哈哈!老弟,只要您能相信老哥,這犯上的事情我們一塊做,何況您已經在做了啊?」喬峰豪爽地大笑,拋出了最敏感話題。
「此話怎講?」許一依然裝糊塗問道。
「老弟啊,俗話說雁過留聲,魚行留痕。這個世界上還沒有完全隱蔽的事情。南粵省、京城發生的大案,在天朝地界能夠隱蔽行蹤的,除了軍隊就是國安部門。我檢查了南粵省發生命案的前後幾十公里的車輛錄像,有三輛可疑軍隊車輛出行,然後進入了南部戰區的訓練基地;而京城這個地界能隱藏凶手也只能在軍隊的基地中。」喬峰胸有成竹地說道。
「嗯!老兄確實慧眼,不過這和我沒有什麼關係吧?」許一知道瞞不過這個老狐狸,但讓他一語中的,還是要撇開關係。
「哈哈!老弟,我能發現的,以您老弟的智慧不可能沒有發現。而且我打聽到案件發生後,您去了南京呢,見了趙德志。」喬峰略有意味地說道。
「嗯!是的,我也發現了蹤跡,可是沒有踏實證據啊,而且這也犯忌諱啊,所以不敢提出。」許一坦然說道。
「老弟,您還是不相信我。今天約您來,不是為這些事情,而是我們需要合作,避免翻船!」喬峰突然嚴肅起來,鄭重地說道。
許一假裝愣怔半天,然後伸出手,兩人握手一笑。
待續@*
責任編輯:宋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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