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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晉博士:哭送齊墨兄,追憶齊墨兄

1993年5月,秦晉博士與前民主中國陣線主席齐墨在洛杉磯全球中國人權與民運團體聯席會議上合影。(秦晉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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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21年08月28日訊】6月15日接到齊墨傳來的文字,報告他因病停止主理華商報,華商報後續安排以及他的病情簡介。

得此信息,大驚,立刻回復齊墨:驚悉兄罹病在身,不得不停止工作接受治療。弟聞之悲傷不已。2019年5月兄接受弟之邀請到巴黎一會,彷彿就在昨日。弟可否將兄的病情在民陣內部公開?弟私人傳送將是老萬、李絹、李克威。還有何人兄認為可以轉告,請兄告知。另問是否可以接受電話探問?

兩天後日收到齊墨回覆:謝謝各位的鼓勵。我很需要大家的祝福。由於我6月6日接種了第二劑新冠疫苗,需要14天時間才能手術,所以手術推遲到6月21日,下個週一進行。我又回家住幾天。週日入院準備。

立刻再回復齊墨:弟竭誠期望上帝以大能的手拯救兄,祝福兄的手術成功。弟祈禱天命在兄一邊,醫術高超的德國醫生手到病除,使兄康復。

並且數度致電齊墨並且留言,但都未能與齊墨直接通話。再隔日18日收到齊墨回覆:謝謝電話留言。

再回復齊墨我還知會了潘晴、張小剛、盛雪、顏荔和日本的相林等。

21日再致電齊墨未果,隨去短信問:齊墨兄,現在狀況如何?是否已經手術?非常挂念。

27日再致電,再發短信:齊墨兄,手術後情況如何?甚念。

數小時後,齊墨發來兩張照片,他手術後的狀態。看上去還神態尚可。遂文字過去寬慰:齊墨兄,上帝保佑兄,弟心安慰。抵抗病魔,直到勝利!

8月2日再發信息詢問:齊墨兄,近來身體狀況如何?甚念!

在這段時間,多次電話齊墨座機和手機,都未能得到回覆。一直通過齊墨兄的微信發帖看到他還在活動著,齊墨的微信發帖不間斷,我也每天跟著,他的微信帖似給我有一種安慰。齊墨最後的發帖是3天前8月23日。

突然噩耗傳來,齊墨已然離世。

盧陽微信貼文:遠在法蘭克福的摯友走了,感悟人有三樣東西是無法挽留的:時間、生命和愛。那些「來日未必方長 」未必是重點Life is short。善待自己 Live for yourself,善待他人 Live for others開心生活 Live joyfully。珍惜。

我有感而隨:2019年5月巴黎一見竟成永訣。齊墨應我之邀欣然同意前來巴黎,也成全了民陣「四人結義」最後一見。8月再去德國,齊墨兄約我去法蘭克福做客。後因行程改為東歐行而未相見。歐洲之旅不多,每每都會法蘭克福齊墨處停留。三十多年的情誼相篤,今齊墨兄遠行,不禁悲痛難抑淚流兩行。

我也有如阿爾巴尼亞電影《第八個是銅像》,從記憶中重新回放與齊墨三十多年的往來和友情,齊墨曾經為民陣、民運所做出的貢獻。

1990年9月舊金山民陣二大,我們同為代表出席,因此相互認識。齊墨山東人,學歷史的,記得有一次齊墨用白居易放言詩分解民運中的紛擾,「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我雖學歷淺,但酷愛文史,更有感於後面幾句「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我因年輕時求學青島,對來自山東的人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在民運中遇到有才學且溫文爾雅的齊墨,自然親切。

1993年初華盛頓民聯民陣合併大會滑鐵盧,大會後由於民陣內部同一陣營更增添了彼此理解和認同。在華盛頓開餐館的黃奔邀請萬潤南到他的那裡小聚一下。那晚金岩石開的車,一再開錯路,足足走了一個小時以上才到黃奔處。車上有萬潤南、齊墨、錢海鵬和我。那是第一次「晤於一室」。之後齊墨就擔負起大會退場派「文膽」的職責,開始成為正本清源以正視聽文字交鋒的主筆,華盛頓滑鐵盧後民陣中興「一代名臣」。以後我返回中國,被扣期間中共國安方面對我戲稱齊墨為民陣文膽,就如同陳布雷是蔣介石的文膽,陳伯達為毛澤東的文膽。

這一年連續開了三次民運會議,5月的洛杉磯會議和11月的澳洲墨爾本民陣三大。齊墨都參加了,主要會議文件和對外文宣基本都是出於齊墨的手筆,齊墨在三大上被選為副主席。在我的影集中墨爾本會議上居然很難找到一張齊墨的圖片,蓋因他都在埋頭寫稿。1996年肯塔基民陣四大、1998年多倫多民陣五大上齊墨連續被選為副主席。

華盛頓會議後齊墨在民陣中的作用凸顯,我所參加的有限民運會議中,齊墨可謂是一次不落,都是參與者並且執筆起草文件。1998年多倫多民陣五大會議結束後與齊墨同住在渥太華的一家小旅館,那天晚上與齊墨談了很多,談到了未來。齊墨對我說道,如果5年之內中國不發生重大政治變化,他將會從民陣中徐徐退去,要把時間和精力留一部分給家人。當時聽此話不禁心裡一沉,當然也能理解齊墨2003年大病一場以後的選擇。

民陣第三任主席杜智富在其第二任期不久辭職,齊墨接替成為民陣代主席,一直代到2000年民陣六大上正式成為民陣第四任主席。而齊墨時期的民陣基本是以中國海外民住運動聯席會議為基點開展民運活動。

齊墨來過澳洲兩次,第一次是民陣三大,第二次是1999年8月末助陣魏京生在澳洲對壘江澤民。1999年初齊墨要求我遊說澳洲政府在當年的日內瓦人權會議上支持以美國為首的其他西方民主國家動議譴責中共人權案,並提出在當年合適的時候安排流亡美國的大陸知名民運人士魏京生先生訪問澳洲。按照齊墨的要求我做出了安排並執行了下來,齊墨也從遙遠的德國飛來澳洲。印象中活動過後齊墨飛返德國就病了一場。齊墨這次澳洲之行墨爾本的民陣副主席對我頗有微詞,埋怨我沒有比較好地凸顯一下遠道而來的民陣主席齊墨。雖然齊墨沒有介意,我聽後確實思索了一番。我並非有意,卻也是無心之錯,對此我有深深自責。

之後齊墨在魏京生旗下奮力奉獻於民運,而我則悄然自我放逐,沉到底,退到邊。雖然兩次缺席當選民陣總部理事,與民陣保持了若即若離的關係,與齊墨更多保持的是友情關係。2002年中國新年收到了齊墨一封群發郵件,讀後很有感觸,遂回復齊墨,直抒胸臆(後附)。2003年民陣七大法蘭克福舉行,我本應前往參加,而且墨爾本的民陣副主席也敦促我去參加,同時把他的副主席接下來。但是因為胡錦濤到訪澳洲,時間上完全對撞,經權衡我放棄德國之行,留守澳洲對陣胡錦濤。那次會議齊墨從主席位置上退了下來。

早在2004年初我就聽聞民陣內對齊墨的微詞,對於這些我不能附和,也無法為他辯解。原因是與齊墨的交往主要是遠距離的,距離容易產生美感,距離的美感使得一個人不能切身體會他人的品行好壞和能力的強弱。如果評論者與被評論者無個人恩怨和過結,這些負面評論有一定的可信度並可以產生一些有限的影響,但如果評論者與被評論者有恩怨和過節,那麼這樣的評論就不可輕易聽信。6月末第一次環球行歐洲最後一站法蘭克福齊墨家小住數日,已經小別齊墨近五年,民運老友相見,還是格外親切。一年前齊墨大病一場,從死亡線上重新返回人間。大病後齊墨重新選擇人生路徑,對此我很是理解,而我繼續在民運中摸爬滾打,兩廂彼此理解尊重。

2006年5月德國柏林會議後再去探望齊墨,民陣當屆副主席日本的李松聞訊驅車趕來,大有蕭何月下追韓信之勸慰之態勢。那次齊墨處短暫停留最讓我感覺內疚的是我輕度感冒,走後竟然感染了齊墨和他的家人。回到澳洲趕快去電追問,齊墨是感冒了,但是一個勁地寬慰我不要介意。

2010年11月齊墨應我之邀前來台灣參加會議。齊墨還是固有不變的個性和風格,謙虛、平穩、低調、務實,對於中共的政治作為以他自身的觀察和認識發表中肯的見解,對於民陣內部的紛爭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作為曾經的民陣主席,對仍然陣地堅守的曾經的民陣同道,表達善良的心願。

2012年他的《我的民運路—行到水盡處,坐看雲起時》在香港出版,紐約的薛偉傳送給了我一份電子版。雖然他對民運的一些看法比較負面,但是客觀而論,還是真實的。那一年我的拙作《求索與守望—中國民運江湖回望路》也在台灣出版。在那個時刻,我所知的由民運人士或者曾經的民運人士撰寫的民運的書籍共三本,另一本是原民聯總幹事《中國之春》主編丁楚寫的《大夢誰先覺——〈中國之春〉與我的民主歷程》。齊墨和丁楚分別對民運和民聯的披露都逼真,但是具體的人物以負面為多,我的拙作則依然保持對民陣、民運的正面謳歌和對未來前景的關切、期盼和展望。

2019年5月前往法國處理民陣副主席張健後事,病中的副主席盛雪也承諾前往巴黎為張健送行,時間上又是民陣問世三十年,遂盤算同時邀請其他民陣同仁聚會巴黎,不論是否同一陣營,「苟能隆二伯,安問黨與仇」。唯獨齊墨接受我的邀請前來巴黎相會,卻不想這次會面成了我們之間的最後一會,竟成永訣。

齊墨主政民陣長達5年,對民陣在低谷時期的堅持有不可磨滅的貢獻, 2003年大病一場,幾乎擁抱死神。卸職民陣主席以後主要從事個人經濟活動,與民運牽涉不多。齊墨做這樣的選擇,在我看來屬情理之中,同民陣前主席嚴家祺、萬潤南、杜智富等都比較低調淡然相類似。海外民運高潮迭起時候全球會眾數千,隨著民運陷入長期低谷,曾經的參與者甚至是領導者對民運的放棄有三種形式:行動放棄、組織放棄和思想放棄。真正思想放棄者應該還是為數不多的,所以我一直持這麼一種心態理解民運曾經參與者的選擇,尤其是「不以一眚掩大德」。民運中人來去自如,天下熙熙為利而來,天下攘攘為利而往;也可天下熙熙為義而來,天下攘攘為義而往,這些都是常態。少年就深諳劉玄德與徐元直,雖然心中痛楚,卻也成全他人孝心,灑淚相送。

齊墨還一直關心中國的時局發展,2019年以後彼此常有交流。

交流一、2020年看到報道美國川普行政當局針對北京的外交政策越來越打在了要害七寸上,蓋因有了余茂春。我有感觸,美國終於放下傲慢,聽取懂中國懂中共人士的指點,此人作用將不遜於滿清夢寐以求入主中原時刻皇太極和多爾袞倚重的范文程,大清才得近三百年國祚。齊墨看到我這段文字立刻回復我:「1990年余茂春在舊金山民陣中,我們開會時認識了他。因為都是學歷史的,所以印象很深。」7月23日美國國務卿蓬佩奧洛杉磯演講,民運在華盛頓鼎立三足躬逢盛事到了兩足,缺了一足。因我好事遂根據齊墨這條線索探問究竟,查得三十年前當今民運一哥飛揚跋扈排斥惡待後來指引川普行政當局對應北京而且屢得先機因而成為蓬卿的中國問題高參。我略有所思所悟。

交流二、9月齊墨傳遞信息過來:這裡參加論壇會議的大約半數是混飯吃的和免費去旅遊的,因為會議前後有很多旅遊招待。最近幾屆我參加過,也是與同行取經。就拿德國來說,中新社的名單上有差不多10家媒體,但目前只有官媒《歐洲時報》與法輪功的大紀元時報以及我們的報紙還在出版,明年我也計劃收場了。很多媒體活不下去,遇到有人出錢支持,自然就會接受。大外宣的錢其實都被官媒如新華社瓜分了。

交流三、齊墨觀察:蔡霞最近提到幾種變化的可能性,感到比較接地氣。正常的途徑無法讓獨裁者下台。在國內外矛盾繃緊時,偶然與突發事件起到決定性作用。我回復齊墨:我也注意到了蔡霞的表述,填補了我對1997年-1998年間體會中國政治環境實際感受的政治背景空白。但是我也感覺到了蔡霞對一個最實際的促動政治變化因素卻欲言又止,有點像諦聽雖能辨識真假孫悟空卻又不敢指證出來。

顏荔的哀悼:又有一位難得的好兄弟被癌症奪去了生命!三年前是你陪伴和安慰身患絕症的小炎姐的人生最後一層,豈料下一位不幸要面對死神的,竟然是你自己!遠在德國的摯友走了,相約在法蘭克福的重逢已經永遠無法實現!流淚流淚。回想起以往的種種,近三十年的情誼相篤,今齊墨兄英年早逝,不禁悲痛萬分,悽然淚下,心碎。

送別齊墨兄

異邦秋葉落晴川

折翼雁行鳴在天

流水落花悵惘惘

桑梓遙望景如煙

黃元璋鞠躬

2021年8月26日

6月15日接獲齊墨信息那一刻起,一直為他懸著心,也知道此事是天命難違,人命難延。海外奔波了三十餘年,如今少了一位良師益友,不覺中陣陣悲傷襲來。若非全球封鎖,定然前往法蘭克福為齊墨送上最後一程,以慰數十年曾經為共同理想夙願一條戰壕的浴血。

齊墨兄安息!

2021年8月27日於南半球澳洲悉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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