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22)大躍進

作者:David Law
數十年共產暴政帶給老百姓各種苦難,唯有認清共產黨邪惡本質,唾棄共產黨,才能迎向光明未來,福及子孫。(黃淑貞/大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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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大躍進

街上突然又熱鬧起來了,都在說全民大煉鋼,土高爐也能辦大事,今年必須做出多少多少萬噸鋼鐵。說五年超過英國,十年超過美國。

也不知道從哪裡運來了很多赤紅色的鐵礦石,幾乎所有人都拿著從家裡帶來的鐵錘在敲打碎石,一時之間哪來那麼多鐵錘?竟也有採消極抵抗和惡作劇的人,有老公公老婆婆把家裡封紙元寶的小錘子拿出來,坐在小木凳子上「封元寶」,就好像金篩工坊的打金師傅在打金,這是最積極又最帶諷刺性的怠工吧?!一時之間蔚為奇觀。

那些土高爐還真是「土」,我可從來沒有看見過有鐵水流出來,反而因為一時之間沒有那麼多煤,聰明的「積極分子」想到用炭,於是那些樹木就遭殃了,入目所見都在砍樹焗炭。

西山崗上、花基和清暉園的百年參天巨大木棉花樹首當其衝,成為共產黨煉鋼的亡魂,可是木柴和木炭的火力和溫度能熔化鐵礦石嗎?可見共產黨的專業知識到底有多貧乏,可笑啊!可悲啊!一群只懂得到處打家劫舍的土包毛賊,到處都是用泥糊成的「小高爐」,可是鐵就是沒有造出來,還遑論鋼?!

於是有聰明人想出了絕世好「橋」(指技倆、辦法)。某天晚上我們回到家裡驚見窗上的防盜鐵枝失蹤了,只剩下鐵枝被拆走的痕跡,原來那些鐵枝加入超英趕美的煉鋼大業中去了。

小高爐終於有鐵水流出來了!英明的領導們承諾上級指派的指標任務完成了!而且還是免費的!

我們卻只能啼笑皆非,老媽苦笑著找些竹桿裝在窗上,那些和手指差不多粗的「防盜竹桿」裝在上面度過了差不多二十多年,真耐用!比鐵枝更好!

家中尾房被「經租」了,是由煙三保長帶來的,又是斜著一隻眼晴對老媽說:「通知」我們,家中居住面積超過規定,而被安插另一個外來的三口之家,佔住在尾房,租金由街道委員會收,租期永久。

本來已經很小的廚房現在還要硬多塞下一套爐灶,你說煩不煩?媽的!暴政、強權之下哪有真理?這是赤裸裸的掠奪!

(同年發生了一件大事――823砲戰。中共突然砲擊金門島,島上死了很多國民黨軍和平民,後來台灣方面反擊,金門對岸的廈門死的平民,傳說光收屍就收了七天七夜。這又死了多少人啊?這也是N年後才知道的,你看毛魔都做了些什麼?)

不知道從什麼時侯開始的,好像在不知不覺間慢慢就出現了――很多木蝨,也有人稱其床蝨,都藏在桌、椅、凳、床板的夾縫裡和床蓆裡。只要你坐在上面、旁邊或睡在上面,牠就會爬出來吸食你的血液。最後連蚊帳、棉被、毛毯裡都有了,真正的無處不在。而且不光是我家,整個縣城,甚至四鄉都有,儼然已是泛濫成災了,可我並沒有覺得當局採取了什麼措施。

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去整治牠們――用開水燙、殺蟲藥、烈日曝曬,全都沒用。走在街上不時聽到有人說那個誰誰你手臂上/肩上有一隻木蝨呢,那人卻會好整以暇又理所當然地把木蝨彈在地上弄死了事。人們好像都沒有了感覺,都習以為常了,麻木了。大概可以說是一場蟲禍吧?這災禍持續了差不多二、三年,才不知不覺慢慢過去了,你說奇不奇怪?

緊接著來的是支農。我們這些娃娃兵由學校帶領,下鄉撿拾收割時田裡遺下的稻穗,一百幾十人亂哄哄地在田上奔跑,最後集中到一起,不足一籮的稻穗,隆重地交給當地的農民。我想總能有一點成效吧?天知道?不過當地的農民可慘了,他們得哈著苦笑的臉,給我們提供一頓成本極高、得不償失的午餐。

回來後學校又組織我們響應號召――全民皆兵保家衛國。我們都得參加軍事訓練,天未亮做晨操,哪管你微風細雨或北風呼呼。日間拿來一些老掉牙沒有子彈的七九式步槍,十多個同學圍著一支打不響的槍輪流練習瞄準,沒過多少天事情又不了了之了!(套用北方人的話――瞎拆騰!)

沒多久更大的事情來了,為更快到達實現共產主義社會,高級合作社已經不合時宜了,必須成立人民公社。除了之前「超英趕美」的口號外,還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下定決心,不怕犧性,排除萬難,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等等。

在進一步削減口糧配額的舉措之下,我的份額反而是最多的,每月是24斤,攤分每餐約6兩米,給出的理由是因為我是中學生,匪夷所思的理由。細妹的配額只及我的一半,老媽也只有18斤,肚中本來油水就少,現在口糧配額大幅下降,便越發不足夠了。

中午放學回家時,老媽她們早就上下午班去了,揭開鍋蓋看到那碗留給我的無菜無油、只加了一點鹽的午飯,那份量絕對超出我的份額,肯定是老媽刻意而為的,可是我吃完後還是覺得不飽。

曾經有一天實在飢餓難擋,吃完那碗鹹白飯後,立刻煮了一斤米的鹹白飯,居然能夠吃個一乾二凈,後果當然就是在不久後沒有飯吃了。

工餘飯後人們都習慣聚在一起開玩笑,說一些有味的笑話,也說一些諷刺時弊的嘮蘇雙關語以發洩一下。

據說有一位極具海外關係,靠海外親人接濟為生的「名人」周公照先生,對共黨的「仁政」頗有微詞,而做出很多出格的諷刺行為,他既不指名道姓,也不直接抨擊某事件,而只是用行動和言語隱喻某個事件或時弊,令人抓不住他的把柄。

例如:在桂州往容奇的那3公里長的黃沙土公路上,用麻繩倒綁著一條生魚在地上拖著走,邊走邊說;唔死都甩鱗啦!

在桂州馬路上做小販賣涼茶,有客人上前詢問價格,多少錢一碗呀?答:錢多D苦D!

賣南乳花生,客問怎樣賣?答:大個粒執個粒吧。(隱喻土改及公私合營及大躍進時期老百姓的處境,是不是很發人深省和會心的苦笑?)

待續@*

責任編輯:謝秀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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