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故事,說盡上海癌症患者封城下的無助

整理:袁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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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22年05月31日訊】上海有100萬癌症患者。在封城後的兩個月裡,一刀切的疫情防控政策,使這些被死亡追著跑的人,在就醫路上陷入了重重困境。他們的迷茫無助、焦慮絕望,令人為之心酸,甚至淚下。

以下三個故事摘錄整理自「每日人物」的報道「癌症患者們的『上海生存』」。

l  那扇小區的門

從3月末開始,上海7日內有陽性感染者報告的居住小區,被劃為「封控區」。對於很多癌症患者,如何走出小區的大門,是他們就醫之路上的第一個關卡。

當時,政策層面上明確規定了要確保普通群眾的就醫需求,但具體到每個社區、每個居委會,都會有不同的規定。

劉清是一位被困在「封控區」的癌症患者。她是上海本地人,10年前,她27歲,確診乳腺癌。治療後一直吃藥維持。去年年末,常規體檢時,醫生發現,她的肺部有3個結節,後經診斷確認為癌細胞轉移,腫瘤復發,隨後,劉清開始在復旦大學附屬腫瘤醫院治療。

癌細胞轉移,意味著腫瘤進入晚期,她需要每個月打一次針,配一瓶藥,一瓶藥13,667元,報銷完所有,一個月看病淨花銷6000多元。今年年初開始,劉清過上了一種「掐準時間」的規律生活——每個月掐準時間看醫生,每天掐準時間吃藥,每看完一次醫生掐準時間報銷。

3月末,疫情來了,劉清所在的小區被劃為「封控區」。其實,在4月5日之前,劉清並不慌張,她每個月11號看醫生,在她的設想中,浦西應該5號就解封了,她11號看醫生,時間還很充裕。但4月5日,並沒有迎來如期的解封,她有些慌了,致電居委會,得到的答覆是,「封控區不能出小區」,於是開始「拚命打電話」。

「從早上開始,一直打打打打打,不停地打12345,打政府熱線,打新聞熱線」,幾乎所有能求助的電話,她都打了,她還在各種新聞App上面留言。那時候,電話並不好打通,有時候打幾十個電話才接通一個,電話一通,她心裡就祈禱,「這個電話幫我一下吧,幫我一下吧,讓我出去吧」。

近一個月過去,劉清說到當時的情景,還是忍不住哭了。她形容當時的自己,「整個人就已經在懸崖邊,整個天都是黑的,連我的心也在流眼淚」。那時候,媽媽跟她說話,她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就是像發了瘋一樣狂打電話,狂留言,飯也不想吃。最絕望時,她就想,11號那天,要衝出去,「不管怎麼樣,我就是要看病!」

好在,求助的第三天,她遇到了一位「鬆動的螺絲釘」,那是一位社區工作人員,是位男性,姓李。劉清的訴求很簡單,她只想在4月11日能夠走出小區,但居委會不允許,而這位李先生正好是她所在小區居委會的上級。

劉清那幾天打了太多電話,她甚至都不記得自己和李先生具體講了什麼,只記得自己一直在哭,說自己是癌症患者,37歲,需要出門看病。她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年輕,還是因為自己哭得太傷心了,李先生很爽快地答應她,「幫你打個電話問問」。

這個電話過後,劉清得到了居委會的出門許可。

4月11日,劉清騎著電動車去了復旦腫瘤。她記得,那天醫院裡的人很多,她打了針,也開到了藥。後來,在患者互助群裡,她看到了很多要跨江化療的病人,確診為新冠陽性的病人,外地來租房住的病人,等著醫生解封才能開刀的病人,她覺得自己真的太幸運了。

那天開藥回來,劉清特意打了電話去感謝那位李先生,謝謝他願意承擔責任,願意為自己打那個電話。她很激動,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感謝,就一直重複那句「謝謝」,她邊說邊哭,說了十幾遍。

l  核酸,核酸

徐芝的母親也是一位在復旦腫瘤就醫的癌症患者。和劉清不同,徐芝所在的小區並沒有陽性病例,不是「封控區」,因此,出門沒有那麼困難,真正令她犯難的是——核酸。

徐芝一家是山東人,去年6月開始來上海看病,租住在嘉定區江橋鎮,一居室,月租3300元,父親出門打零工賺錢,徐芝則照顧母親。

徐芝母親確診的是兩癌,膽管癌和肝癌。4月1日,是徐芝母親的化療日,那天,她們順利地在二級醫院做了化療,但醫生提示,檢查結果顯示腫瘤疑似復發,需儘快前往復旦腫瘤找主管醫生做進一步檢查。

徐芝迅速為母親搶到了一個4月6日的專家號。她思路很清晰——4月5日浦西解除封控,4月6日清明假期也過了,醫生正好上班了。

4月6日當天,徐芝帶母親出門,小區門口的工作人員對她說,出門可以,需要兩次核酸,「出去的時候做一次,回來時再做一次」。徐芝和母親都很快接受了這一要求,她們是外地人,租戶,社區說什麼,她們就做什麼,她們很清楚,這個出租屋是她們唯一的落腳點,出去了,一定要保證能回來。

於是,這對母女騎電動車先去了最近的江橋醫院,沒有核酸點,又騎去了稍遠一點的南翔醫院,也沒有核酸點,徐芝在健康雲上查,按照距離排序挨個打電話問,最後發現,電動車車程能到達的醫院,沒有一家可以做核酸。

因為核酸的問題,4月6日,徐芝母親過號了,沒有去成醫院。

醫生下一次出診在4月13日。那天,全家人嚴陣以待,早早做好準備,徐芝父親和居委說明情況,附近實在找不到核酸點,他們帶著3支抗原當著居委會的面做,全家陰性,得到居委會關於核酸的「赦免」。

徐芝的家離復旦腫瘤徐匯院區大約20公里左右的路程,他們選擇住在這裡,是因為附近有許多賣菜的老鄉,還有在滬打工的親人。平常時候,若是不需要母親親自到場的看診,徐芝和父親通常乘地鐵去醫院,一小時以內可以到達,若是患者必須到場的治療,他們一家會在早上打一輛車,讓母親有個座位,40分鐘以內可以到醫院。

這一天,因為電動車只能坐得下兩個人,父親帶著母親等騎了20多公里到了醫院門口,但因為沒有核酸電子報告,「保安怎麼說都不放人」,徐芝有些崩潰了,發布了一則求助微博,「現在人就在醫院門口,拿著抗原陰性卻進不了」。

這則求助獲得了100多人轉發,100多個評論,但並沒有實質性的幫助。那天,徐芝一家還是沒能走進醫院。

這也是整個4月,上海居民就醫的一大痛點——很多醫院都要求前來就診的患者持有24小時內的核酸陰性證明,更重要的是,這個24小時按照核酸採集時間計算,但那時的上海,核酸檢測需求巨大,很多檢測從採樣到出報告,會超過24小時,因此,很多患者在歷盡波折好容易趕到醫院之後,依然被核酸問題攔在門外。他們中的很多人會選擇在醫院再做一次,4小時後出結果,只是,4小時後,醫生很可能已經下班了。

徐芝一家先後錯過了4月6日和4月13日的就診,下一次醫生開診的時間是4月20日。接下來的一週,這家人制定了更完善的計劃,徐芝父親在一個雨天摸索出了一條做核酸的路線,4月19日這天,他載著徐芝母親,去20公里以外的醫院做核酸,並且找到了給電動車充電的地方。

4月20日,徐芝母親終於見到了主治醫生。也是在那天,他們聽到了那句患癌世界裡「最動聽的話」——腫瘤沒有復發。

l  「拖療」

張安華是一位「滬漂」,他的父親去年6月末被診斷為肺癌,從老家來上海治療。為了父親住的舒服,他整租了一個一居室,離上海市肺科醫院很近,父親的治療效果不錯,有合適的靶向藥可以吃,吃了五個多月,今年年初耐藥了,3月4日進行了第一次化療。

癌症的化療具有周期性,一般每隔21天一個療程,按照正常的節奏,張安華的父親應該在3月25日進行第二次化療。3月23日,他們所在的小區因出現陽性病例而封閉——而當時,肺科醫院不接收來自封控區的患者,張安華父親若是要就醫,只有一個選擇,去定點醫院上海市浦東醫院。

癌症的特殊性在於,它很少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致命,但它又時刻吞噬著患者的生命。而由於病程較長,大多數癌症患者都會跟隨熟悉自己病情的醫生治療,這也意味著,即便去到浦東醫院,張安華的父親也無法進行抗癌治療。

第二次化療錯過了,等到4月15日,又過了21天,這本該是張安華父親第三次化療的時間,但第二次化療還沒做上。

化療延期,也被稱為「拖療」——在很多疫情爆發的城市,這是癌症患者們的普遍困境,在上海尤甚。

4月16日,張安華終於成功帶著父親前往肺科醫院,但因為身體太過虛弱,父親的血液指標沒有達標,需要打針,等指標回升達到化療條件後才能繼續化療。

5月6日,這本是張安華父親第四次化療的時間,但因為血液仍未達標,他仍未做上第二次化療。那天,在肺科醫院檢查後,醫生告訴張安華,父親的腫瘤惡化非常快,「增大了許多,唉」。

在張安華講述的治療經歷中,最令人難忘的是他帶著父親去到醫院,再從醫院回到家的過程——

這兩個月,為了讓父親減少被感染新冠的可能,不耽誤治療,每次出門,張安華每隔5分鐘拿免洗洗手液幫父親洗一次手,凡是父親要觸碰的東西,口罩、椅子把手、哪怕是拿就診卡,他都會消毒一遍。疫情嚴重時,他們穿防護服出門,進醫院一套,從醫院出來之後,再換一套新的,兩個人一天要用四套防護服。等到了家裡,防護服扔掉,露在外面的鞋、包全部用消毒水噴濕,穿的衣服全部洗掉。

這不只是一位癌症患者的經歷,也是疫情爆發時,無數腫瘤患者的經歷。毫無疑問,比他們遭遇更不幸的人還有很多很多。

責任編輯:高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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