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惠林:從經濟學家傑佛瑞・薩克斯獲獎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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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22年07月21日訊】2022年6月18日,唐獎教育基金會公布,第五屆唐獎「永續發展獎」由曾任三屆聯合國特別顧問、現任哥倫比亞大學永續發展中心主任的總體經濟學家傑佛瑞・薩克斯(Jeffrey D. Sachs)獲獎。消息一出,立即引來批評。

薩克斯獲獎現爭議

加拿大約克大學副教授沈榮欽撰文批評,說薩克斯過去收了阿聯贊助,就不斷提升阿聯全球快樂指數排名,並為阿聯「快樂部」背書。沈榮欽又回顧2021年薩克斯文章,認為有種種親中的「五毛」事蹟。他又指出,薩克斯過去曾寫過配合中共大外宣,批評外界指控中共在新疆屠殺不合理的文章,甚至曾為中華能源基金委員會(CEFC)與聯合國牽線辦理論壇,不斷讚揚中國「一帶一路」,內線交易醜聞被踢爆後就馬上關閉推特。

沈榮欽又說,薩克斯《終結貧窮》(The End of Poverty: How We Can Make It Happen in Our Lifetime)著作,讓他登上《時代雜誌》封面,但後來不斷有專家提出新證據,證明薩克斯的計畫不可行,連微軟創辦人比爾‧蓋茲都公開批評並拒絕贊助,如今薩克斯光環逐漸消失,變成「世界上最知名的中共五毛」。他說,如果有人批評中國人權,薩克斯會用和中共外交部一樣的口氣質疑,「批評新疆人權的人,你們去過新疆嗎?」

作家顏擇雅也在臉書表示,唐獎或許太想打開知名度,選擇了一個極有名但也極具爭議的對象。她評價薩克斯「志大才疏」,撇開拿錢親中爭議不談,「他想實現的夢想往往超過他的能力」,唐獎選擇薩克斯也有錦上添花之嫌,薩克斯口才極佳、募款能力強,多個幾百萬給他,「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撇開政治面爭議,單就薩克斯值不值得獲頒「永續發展獎」這件事來說,以薩克斯在發展經濟學的泰斗地位,以及他在永續發展的成就而言,應該說是無疑義的。

當代經濟學界傳奇人物

薩克斯被推崇是經濟學界的傳奇人物,1980年在哈佛大學擔任助理教授,1982年晉升為副教授,一年後僅28歲就升為正教授,並獲得終身教職,打破他的指導教授費爾斯坦(Martin Feldstein)所保持的紀錄,被稱為學界奇蹟。他選擇「經濟發展」作為專業領域,而在經濟學專業中,是比較冷門的,因為一個國家的經濟發展通常涉及太多太多的面向,舉凡政治、文化、歷史、人口、教育等都與經濟活動息息相關。因此各國經濟發展很難找到一個放諸四海皆準的模式,而台灣中央研究院朱敬一院士在2007年就推崇薩克斯是唯一能夠貫穿融會眾多國家經濟,提出綜觀性發展理論的學界人士。他也指出,薩克斯懂金融、懂貿易、懂通膨、懂人口、懂非洲愛滋瘧疾、也懂各國歷史背景,就是如此的博學多聞,由而敢對不少國家提出經濟發展的建言。

《維基百科》報導,1985年,薩克斯協助玻利維亞實施反通膨經濟計畫,迅速穩定通貨膨脹。1989年薩克斯幫助波蘭向資本主義過渡,波蘭政府在1999年授予薩克斯最高榮譽之一,即指揮官十字勳章。最受注目的是,1991年至1993年間,薩克斯擔任俄羅斯的總體經濟顧問,提出「震盪或休克療法」(Shock therapy),讓俄羅斯快速自由化。1995年起,薩克斯開始致力於非洲的扶貧工作。可以說,全世界各大洲的落後國家,都有薩克斯的足跡。

薩克斯的IQ非常高、聰明絕頂,他是美國當代最重要的經濟學者之一,也被認為是當代經濟學界的傳奇人物。學術地位崇高,本可無憂無慮在專業領域悠遊自在,但他卻不甘於蟄伏在學術象牙塔,關心全球貧窮現象,一心一意要「終結貧窮」。薩克斯於是參與許多開發中貧窮國家的經濟發展工作、擔任顧問,上山下海足跡遍及一百多國。薩克斯是當代經濟學界少有的熱血之士,以擔任各國政府和國際組織的經濟顧問而享譽國際,在聯合國倡導消減貧窮的千禧年計畫中,擔任祕書長安南的高級顧問。對於棘手的、不太可能有所作為的全球貧窮問題,薩克斯發揮阿甘精神,樂觀地認為「在我們有生之年可以做到終結貧窮」,他不只說說而已,就在2005年出版《終結貧窮》這本擲地有聲、厚達近五百頁的巨著,將他投入各國經濟發展的經驗寫成書,證明消滅貧窮是可以做到的。薩克斯提出的葯方非常簡單,一是富國免去窮國積欠的債務,二是有錢國家對窮國提供重大疾病的援助。由於他的鍥而不捨,夥同U2主唱波諾一起努力,感動了聯合國祕書長安南和比爾.蓋茲等深具影響力者,讓這帖葯方逐漸見效。

基於對「終結貧窮」收效的信心,薩克斯再接再厲擴大關懷面,以全人類的存亡這個大議題進行診治,期望「破解擁擠地球的經濟難題」,讓全球66億人「共同繁榮、富裕」,於是《66億人的共同繁榮──破解擁擠地球的經濟難題》(Common Wealth:Economics for a Crowed Planet)這本關乎永續發展的著作在2008年面世了。正如「生物多樣性之父」、「社會生物學之父」、兩次普立茲獎得主威爾森(Edward O. Wilson)在英文原著推薦序中所言:「這是一本精確明晰之作,也是一本綜論、參考書、實務手冊、大預言」。

關懷人類存亡、福祉的一本書

該書蒐集了大量資料,以證據說服世人趕緊警覺到人類已經面臨存亡絕續的關頭。畢竟人類已經消耗掉地球上大量無可取代的資源,而身心的發展也都已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峰,已擁有足夠的智力,也有足夠的知識,如果能夠團結一致且有自知之明,就可一方面保住既有的成果,同時又能避開迫在眉睫的重大災難,達到永續發展。雖然時間所剩不多,但薩克斯肯定地告訴我們,如果趕緊修正錯誤還是有希望得救,而不至於走向滅絕之路。

薩克斯明確告訴世人21新世紀的變革不只限於不同地區經濟、政治上的變化。永續發展將成為世人矚目的新焦點,而這包括保護環境、穩定世界人口、縮減貧富差距,以及消除赤貧。「全球合作」必將深受重視,民族國家競奪市場、權力以及資源的概念將成為過時的事物。藉由威嚇或攻擊的手段獲取國內安全,早已證明是不切實際的幻想,只會帶來適得其反的後果。當前的世界已經太過擁擠、也太危險。

21世紀最根本的挑戰,就是必須面對這項現實:在這顆擁擠的行星上,全人類都面臨著共同的命運。要因應它就必須採取新型態的全球合作。過去七十五年來,最繁榮的國家已逐漸了解到,全體國民其實是命運共同體,必須由政府採取積極作為,透過公共教育、公共衛生以及基礎建設,才能確保所有國民都擁有足夠的機會與資源在社會上發揮生產力,也才能遏阻社會對自然環境的侵蝕。薩克斯認為,這種想法應該要大幅延伸至全球。

由衷通力合作邁向永續發展

薩克斯其實非常清楚「人們的合作能力有限」,但面對當前的全球挑戰,卻非得有全球共識和世人共赴劫難的積極態度不可,因而他還是勇往直前,著書立說發揮影響力。薩克斯之所以有此堅持,緣於像美國這樣充滿分歧的社會(種族、宗教、階級、移民先後),本是最難以建立全國共識的,但各個階層人卻都意識到需面對共同的責任與命運,其他地區的人們也應有這種體認的可能,而「千禧年的來臨也已促成世人發起對抗赤貧、飢餓以及疾病等問題的全球承諾」了呢!進一步將這些脆弱且尚未實現的全球承諾轉化為真正的解決措施,也應該有可能的。

薩克斯也不諱言,全球合作並不容易,甚至只是空想。不過,全球合作在許多領域已獲得高度成功。主要是因為選民只要充分了解到,全球合作不但對自己有長遠利益,也有益於後世子孫,他們就會願意支持。所以我們所面臨的挑戰不在於開創全球合作,而是喚起既有的合作行為、回應現代需求,並且擴展合作規模。

薩克斯在書中呼籲世人要往前看,用比較明智的方式運用資源,而且要懂得充分發揮科學與科技的效益,就可找到一條通往世界共同繁榮的途徑,而全球繁榮不必受限於日漸衰竭的自然資源,世界經濟也不至於淪為你死我活的生存競爭。他一再大聲疾呼:只要大家有效合作,險峻的威脅就可避免。

晚年認同中共?

可以這麼說,在2018年12月薩克斯為文替華為首席財務官孟晚舟辯護之前,他都是一位具「溫暖的心、冷靜的腦」的傑出經濟學家,不但學術研究質量傲人,而且身體力行奔波各國為貧窮者和社會主義、共產主義國家開藥方並籌措資源實際幫忙改善生活和制度,縱然並不是都獲得認同,但正義形象和阿甘精神是受高度肯定的。只是沒想到65歲之後竟然會大力衛護邪惡的中共。

如《維基百科》所報導,2018年12月,孟晚舟被捕後不久,薩克斯為文稱孟被捕是遏制中國努力的一部分,並指責美國尋求引渡孟是虛偽的。該文被批評後,薩克斯關閉了他的推特帳戶,而亞洲協會高級研究員Isaac Stone Fish,注意到薩克斯曾為華為的一份立場文件寫了前言,他質疑薩克斯是否曾被華為支付過報酬,雖然薩克斯說他的工作沒得到報酬,但克萊夫・哈密爾頓(C. Hamilton)和歐柏格(M. Ohlberg)在2020年出版的《隱藏之手》(Hidden Hand: Exposing How the Chinese Communist Party is Reshaping the World)書中第11章〈智囊團和思想領袖及意見制定者〉(Think tanks and thought leaders § opinion-makers),就薩克斯指責美國政府以虛偽的藉口詆毀華為,寫說「如果薩克斯與華為沒有密切的關係,包括他之前對公司『我們共享數字未來的願景』的認可,薩克斯的文章會更有意義和更有影響力。」他們還聲稱,薩克斯與一些中國國家機構以及他所代表的私營能源公司CEFC China Energy有聯繫。

在2021年1月的一次採訪中,儘管採訪者一再提示,薩克斯卻以「美國歷史上犯下了巨大的侵犯人權行為」來迴避有關中國鎮壓維吾爾人的問題。隨後19個維權團體聯合致信哥倫比亞大學,質疑薩克斯的評論,信函的簽署人寫說「薩克斯與中國外交部的立場相同,題外話是為了避免討論中國虐待維吾爾人」。人權組織接著說「薩克斯背叛了他機構的使命,貶低了那些受中國政府壓迫的人的觀點。」The Globalist的主編Stephan Richter和作家J.D. Bindenagel更寫說:「薩克斯正在積極推動『一種典型的共產主義宣傳策略』。」如此,也難怪薩克斯會被稱作「世界上最知名的中共五毛」!

不過,個人還是很難相信這麼聰明的薩克斯晚年竟會抵擋不了中共的威逼利誘。但是,話說回來,畢竟薩克斯終究也是個「凡人」啊!這時我的腦中竟然清晰浮現出「老樹死人,不樹活人」這兩句古人的智慧之語也!!

作者為中華經濟研究院特約研究員

責任編輯:朱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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