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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4月27日，年僅21歲的河北石家莊人聶樹斌，被當成「強姦犯」「故意殺人犯」，遭迅速槍決。10年後真凶現身，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但是，河北官方卻逼他翻供，引發輿論譁然。
今天，我們就來說說被認為是「當代中國十大冤案」之一的聶樹斌案。
聶樹斌被槍殺
1994年8月5日，在河北省石家莊市西郊的一塊玉米地裡，發生一起強姦殺人案。一個多月後的9月23日，聶樹斌被石家莊公安局橋西分局當作犯罪嫌疑人抓走。
9月23日至28日，6天的時間內，警方對聶樹斌的審訊沒有留下一個字的記錄。根據警方發布的消息，「經過七天七夜的攻心戰」，9月29日，聶樹斌「交代」了所謂的強姦、殺人的「犯罪事實」。10月1日，他被刑事拘留，10月9日被正式逮捕。
1995年3月15日，石家莊市中級法院初審，判處聶樹斌死刑。聶樹斌不服，提出上訴。4月20日，河北省高級法院立案；22日，法官提審聶樹斌；25日，法院作出「維持原判」的終審裁定；26日，發出執行死刑命令；27日，聶樹斌被槍殺。
這個過程，快得太反常了。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法院沒有將一審、二審判決書送達聶樹斌的家人；行刑前，沒有安排聶樹斌與家人見面；行刑後，沒有讓聶樹斌的家人收屍；聶樹斌的屍體被火化了，也沒有通知他的家人。
聶樹斌案無確鑿證據
1979年的中共《刑事訴訟法》第35條規定：「只有被告人供述，沒有其它證據的，不能夠認定被告人有罪和處以刑罰。」「間接證據只有在形成完整的證據鏈條，且排除了其它一切可能性的情況下，才能對被告人定罪。」
如果對照這條法律，聶樹斌的罪名是根本不成立的。在判決書上，除了聶樹斌的口供外，沒有任何證明他強姦、殺人的直接證據。在受害人的衣物上，沒有檢驗出聶樹斌的精斑、血跡、體毛、體液、指紋、腳印等物證。即便是聶樹斌的口供，對諸如作案時間、地點、工具、拋屍場所等的供述，也前後矛盾。他甚至從來沒有提過1994年8月5日這個作案時間。
疑點重重啊，但是河北政法系統卻選擇視而不見，案件似乎就被這麼「蓋棺定論」了。
聶樹斌案「真凶」出現
不過誰都沒想到，10年後，聶樹斌案突然峰迴路轉，重回大眾視野。怎麼回事呢？
2005年1月，河北廣平縣公安局副局長鄭成月破獲一起特大連環姦殺案，犯罪嫌疑人王書金對自己在1993年—1995年間犯下的多起強姦殺人案供認不諱。
就在案件即將告破時，一個棘手問題出現了：鄭成月帶著王書金到石家莊西郊的一個作案現場指認時，意外得知這起案件早被「破獲」了，凶手另有其人，正是聶樹斌。
相隔10年，王書金竟主動交待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和聶樹斌姦殺了同一名女性。這難道不奇怪嗎？於是，鄭成月來到當年偵辦聶樹斌案的派出所，要求調取案發現場卷宗，與王書金的口供進行比對。
鄭成月2016年12月接受鳳凰衛視專訪時說，「按正常的說應該給我們『併卷』，結果他沒有，到了（那裡）也沒給我們，（只）留了個電話，後來打電話也沒人接我們電話了。」「我們後來就清楚了，就是肯定王書金說的跟槍斃這個（聶樹斌）是一個案子。」
案件陷入了僵局。就在這時，一直追蹤王書金連環姦殺案的《河南商報》記者找到了鄭成月。鄭成月如實講述了案情，於是，就有了2005年3月15日發表的《一案兩凶，誰是真凶？》這篇報導。報導出來後被幾百家報紙轉載，在全中國引起震動，也引發海外關注。
河北省政法委宣布成立調查組，稱將複查聶樹斌案，爭取一個月後召開新聞發布會，向全國媒體報告。迫於壓力，當年偵辦聶案的公安局也把相關卷宗送到了鄭成月面前。看完後，鄭成月發現這是個「純粹」的假案。
還有一個關鍵細節：王書金在口供中說，他把死者的鑰匙扔在了屍體旁邊。鄭成月向當年聶案的辦案人員了解到，他們確實在現場提取到一串鑰匙。但是，聶樹斌的口供中根本沒提到鑰匙。
「真凶」認罪 卻被逼翻供
那麼，鄭成月看來明顯造假的聶樹斌案，能在複查中被糾正嗎？從表面看，事情似乎有了轉機。但實際上，有一股力量一直阻擋著複審。
鄭成月回憶說，王書金案起訴的時候，省裡刑偵局的領導親自找他，讓他去掉其中的石家莊西郊姦殺案（就是聶案），不起訴。他拒絕了。
王書金那邊更是發生了令外界難以置信的事。2007年3月12日，河北省邯鄲市中級法院以犯故意殺人罪等，判處王書金死刑，但沒認定他是石家莊西郊案的真凶。王在法庭上高喊，「我明明殺了三個人，怎麼變成了兩個？」現場發出一片鬨笑。之後，王書金提起上訴。
據大陸媒體報導，二審二次開庭前，王書金向辯護律師彭思源透露，河北方面曾派工作組進駐看守所「做工作」，逼他翻供，否認自己是石家莊西郊案的凶手，還因此打了他。
2013年9月27日，河北省高院裁定：駁回王書金上訴，維持原判。也就是說，河北省高院也拒絕認定王是聶樹斌案的真凶。幾經周折，直到2021年2月2日，最高法院核准並下達執行死刑命令，王書金始終未被法院認定為聶樹斌案真凶。
快殺是為摘取器官？
到底是誰在背後左右這件事情？誰不想讓聶樹斌沉冤得雪？據「搜狐聚焦」2016年6月11日報導，這件事與時任河北省政法委書記許永躍有關。
當時，對於判處聶樹斌死刑，河北省公、檢、法有人提出異議，認為聶樹斌只有口供，沒有其它證據，要求改判。但是許永躍下令要殺，而且要「快殺」。就因為這個命令，聶樹斌案二審從立案到結案到執行死刑，只有短短8天。
許永躍為什麼要「快殺」聶樹斌呢？一個普遍的推測是，聶樹斌的器官被盯上了。
中共多年來活摘器官的罪行，早已被曝光。面對外界的譴責，2018年7月15日，前中共衛生部副部長、移植專家黃潔夫在官媒央視《面對面》訪談節目中辯稱，中共是長期使用死囚器官進行移植手術。
資深中國問題專家橫河指出，按照黃潔夫的說法，聶樹斌的器官一定被用了，他被極快速地處死、或者是一定要執行死刑，一個跟河北當局的政績有關，還有一個就跟器官有關。很有可能，某個高官或者重要人物當時等著換器官，而聶樹斌的器官正好配型。
那麼，許永躍究竟為了誰殺聶樹斌？許是江澤民的親信，1998年被江提拔為國家安全部長、中央政法委委員。這件事與江有直接關係嗎？謎團還有待解開。話說回來，既然當初是許永躍下的殺令，他肯定是最不想聶案平反的人了。
河北省聲稱要複審聶案的2005年，許永躍已經當上安全部部長，他的直屬親信是原中共國家安全部副部長馬建（已落馬），馬建的「盟友」是時任河北省政法委書記張越。因此，張越直接坐鎮，阻止聶案平反。代理聶樹斌案的其中一名律師陳光武，在接受「界面新聞」採訪時證實過此事。
聶樹斌案再審
中國法律界的多位專家、學者、律師，以及鄭成月一直為聶樹斌發聲，努力推動案件平反。2014年12月12日，最高法院責成山東省高級法院異地複查聶案。之後，複查經歷了四次延期，直到2016年6月8日，在山東省高級法院聶樹斌案複查合議庭，最高院審監庭的一名副庭長和一名法官將該案的再審決定書，交到聶樹斌的母親張煥枝和代理律師李樹亭手上。
2016年12月2日，最高法第二巡迴法庭對聶樹斌再審案公開宣判，認定原審判決事實不清，證據不足，決定撤銷原判，宣告聶樹斌無罪。
被槍決21年後，聶樹斌終於被宣告無罪了。外界普遍認為，此案最終可繼續進行案卷複查至重新翻案，是因為張越倒台了。2016年4月16日，張越被雙規，僅半年後聶樹斌平反。
而直到今天，當年的錯判者、冤殺聶樹斌者，還沒有一個被追究法律責任。好了，我們今天就先說到這，感謝您的收看，我們下次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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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真相】節目組製作
責任編輯：李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