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說:尋找失落的文明 (四)

章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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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0月15日訊】
文竹公園的後身,景春莊街。

這是一條不起眼的很窄的東西走向的街道。很乾淨,也很靜謐,路邊兩排榆樹,粗壯高大,形狀奇偉不羈。由於附近有所國家級保護性建築,和兩棵千年古柏,所以,得以逃離“現代化”的劫難。民國初期建的兩座青磚二層樓,自成院落,是唯一的高建築,圈著青磚圍牆,是某軍的紀念館,紅頂飛簷,煞是別致,為街道平添了幾分景致。街道的東側是西山大學的石頭圍牆,街東口離大學的側門一箭之遙。
鄭先生的寓所即在此處。

一處僻靜寬敞的平房院落,紅磚紅瓦,深綠油漆的柵欄圍牆,黑色的木板大門,雕著幾何圖案。院中央,一棵核桃樹,甚是茂盛。

書房古香古色,寬敞潔淨。深褐色的書架、寫字臺,樣式古樸,深褐色的座椅,沙發,茶几,無不打上歲月的烙印。西面的牆上,掛著啓功先生的手跡:知禮博學,誨人不倦。寫字臺上擺著松鶴延年的盆景。

雪松9點準時趕到。

屋裏的人都起身問候,客氣過後,先生開始介紹,“這位叫王南奇,92年在我這碩士畢業,現在在北京民族學院任教,正好十一放假回來看望父母,順便到我這裏。”青年男士站起來點頭微笑。

“這位叫吳佳,正在讀博士二年級,我僅有的女弟子”。學者氣的吳佳,微藍色樹脂眼鏡片後是一雙丹鳳眼,留著披肩髮,兩手疊於腹前,起身點頭。

“這位就是咱們剛才談到的雪松,跨專業報考,很不容易呀”。雪松站起,向二位分別點頭問候。

介紹完畢,先生道:“今天大家碰到一起不容易,中午我請客。”

先生說完,起身給各位倒茶,南齊急忙接過茶壺代勞。倒過茶後,南齊再把茶壺添滿開水,坐回原處。

“先生,我最近讀了一位日本人古崎潤一郎的原著,文章的名字叫《陰影的美》,我現在對日本人的心理、民俗有了更進一層的認識。”吳佳象徵性地喝了一小口茶,說道。
“是啊,日本民族以含蓄著稱,在西方有這麼一句話,叫‘東洋的神秘’。” 鄭先生微笑著說。

南齊一旁問,“《陰影的美》寫的是什麼?”

“他是說,日本的寺院也好,宮殿也好,民居也好,都是有一個大大的屋頂,象傘一樣。這種建築風格的形成,開始是與建築材料、風土、氣候有關,但後來人們把其作為生活中的美學固定了下來。以至日本人的客廳光線很暗。不僅如此,日本民居客廳外側有走廊,廂房,和很大的房檐,再配上拉門,客廳牆壁又完全是抹沙的,不塗顏料,所以,整個客廳光線特別柔弱,顯得無力而沉寂。好象日本人總也欣賞不夠這幅陰影的美。即使壁龕上掛的掛軸畫也要以與陰影環境的協調為第一,而畫本身的藝術價值再高,如果破壞了客廳總體的光線柔弱的氛圍,那麼,也失去了作為掛畫的價值。日本人深諳光線與陰影搭配的藝術,在那裝飾極其簡約的壁龕周圍,完全籠罩在陰暗之中,仿佛空氣都在下沉,那份神秘的背後是永劫不變的閑寂。”吳佳打著手勢,文縐縐地,從容地敍述著。

“嗯,是這樣,這才不失大和民族的風格。”南齊附和著,接著說。

“日本民族的俳句、短歌,非常含蓄,非常美。特別是俳句,幾乎都是半截話,描寫景物,語言特別精煉,其中內涵的情感思想讓讀者自己去聯想,很有想像空間。”

“每一個民族的傳統文化都是一個寶藏,而今天,受現代文明的衝擊,每一個寶藏都只剩下廢墟了,象搞我們這門專業的,只有到歷史中去捕捉支離片段了。人們哪里知道啊,這每個寶藏都是用無數彩電、冰箱,賓士、寶馬換不來的。前兩年不有人呼籲,赫哲族獨有的記述歷史的叫‘依瑪堪’的說唱形式,也在面臨絕跡嘛。一方面是他們40歲以下的人已經不會說自己本民族的語言了,再有他們對本民族的文化可能也不感興趣了。要知道哇,赫哲族沒有文字,其歷史就是靠‘依瑪堪’來記述的。‘依瑪堪’的絕滅,就使其民族象斷了線的風箏,成了一個無根的民族,”鄭先生不無感慨地說。

南齊欠了欠身說:“我們學校的學生,本來是來自於各個民族,一些剛入學的新生,有的還帶有比較強的民族味道,等到4年下來畢業時,完全打上了現代文明的烙印,同時也被不同程度地漢化了,而且這種情況是一年比一年嚴重。直到如今,一些學生還染黃了頭髮,不知道他們的鄉親看到會作何感想。”

“也許這就是社會的發展吧,或者說是必然吧”。吳佳道。

看雪松在一旁不做聲,南齊問雪松“你是學什麼專業的?”
“學生物的。”

“有意思,對歷史和文化感興趣?生物科學不也很有前途嗎?”吳佳一旁插話。
“應該說是有前途,但是,我對DNA之類的,總提不起興趣。而又總想充實一下自己,想多學點什麼,因為自己對歷史感興趣,所以最終就選擇了報考鄭先生的專業。”
鄭先生在一旁微笑,花白的短髮,一副長者風範。

停了一下,吳佳歪著頭認真地問,“你能跨專業報考,也就說明一定是有備而來,那你對人類文化呀,歷史呀有什麼看法呢?”

鄭先生一旁接過來,“別看雪松不是本專業出身,但在歷史方面還是很有見地的,我們已經交換過看法。他用他修煉人特有的眼光來考察歷史,還是蠻有新意的。”
南齊急忙問,“你是佛家居士?”似乎南齊對佛教感興趣。
雪松笑著搖頭,“我修煉法輪功。”

“什麼?”南齊吃驚地,音調有些高。

“是的,我修煉法輪功”

吳佳沒有感到意外,只在一旁抿嘴樂,看得出來,她早已知道。而南齊卻滿腹狐疑的複雜的表情,不象剛才對雪松態度那麼和藹、自然,好象突然有堵無形的牆,橫在了他們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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