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連載﹕《四面牆正卷》(一○二)

麥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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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9月21日訊】(11)類型人物

李雙喜陪著胖子在這裏跟小傑鬧得不可開交,沒料到自家的後院卻正在悄悄地起火。

傻狗在何永等人的不斷挑撥下,逐漸“覺悟”了,開始認識到自己跟李雙喜混在一個槽子裏吃喝是有些虧本的組合,其他合夥人不這樣想,是因爲他們沒有爭取到李雙喜以外的背景。

傻狗的這個背景自然就是二龍。

傻狗和其他新收不同,因爲二龍的關係,他可以跟“老收”們自由地交流、玩笑,而且幾個雜役、組長也都不明目張膽地難爲他,當然,他從那些人身上,也不會得到任何尊重。

鄧廣瀾和崔明達似乎很“喜歡”傻狗這種類型的,說他沒有心眼,好玩兒,並且單純地生猛,閑時是個好寵物,忙時就是杆硬槍。二龍把傻狗空閒下來時,廣瀾和崔明達也會臨時用用,拿他找些樂子,傻狗也極盡逢迎,尤其很能跟崔明達聯絡,有什麽“知心話”都找崔明達溝通,崔明達拿他開涮,他也一臉高興的樣子。回了號筒,他眨眼工夫就跑崔明達屋裏去了,李雙喜好像也樂得自己一夥裏面的人跟上層多溝通,他好像以爲這樣更利於和二龍階層打成一片。

老三、關之洲分別跟我私下交流過,都認爲傻狗跟何永其實有得一拼,一個是靠主動作踐自己取得別人的好感,一個是捨得自己被作踐去迎合別人的胃口,當然這個別人必須是對自己有用的人,是有能力控制他們和給他們好處的人。

相同的是,這兩個傢夥都不是傻子,他們都懂得怎樣生活得比蔑視他們的人更好一些的道理和技巧,並勇於去付諸實踐。那些蔑視他們的犯人,往往得不到他們能享受的待遇,所以對他們又在蔑視之上多了一些嫉恨。

我卻偷偷地想,這倆傢夥,其實是另一個層次上的老三、日本兒和李雙喜,這樣的人,在哪里都不會淪落沈默,總會有人喜歡利用他們,就像總會有人鄙夷他們一樣。

關之洲說:“他們和小傑沒什麽兩樣,只不過出賣的東西不同而已。”

而這些人互相之間又看不起對方。老三和日本兒是個典型的例子,現在傻狗又開始看不起李雙喜了,因爲他感覺自己的利益被侵佔,他覺得自己已經沒必要再通過巴結李雙喜獲益了。在葫蘆架下,李雙喜不在跟前的時候,他可以對任何人表露他對李雙喜的輕蔑,他知道沒人會告訴李雙喜去,李雙喜是沒有朋友和死黨的人,象其他同類型的傢夥一樣,這種人不會有過心的朋友。

崔明達、廣瀾甚至二龍,對傻狗的招搖和肆無忌憚的詆毀老李,保持了很寬容的態度,其實已經是某種縱容。可憐的是,李雙喜對此好像一無所知。他沈浸在自己由一個“勞犯”逐漸升級到雜役的歡樂中,一時還不能自拔呢。

傻狗對李雙喜或其他人的詆毀,當然不足以造成實質的傷害,但很顯然,二龍需要利用這種氛圍來抑制別人形象的提升。李雙喜或者老三這樣的人,只能爲他所用,卻不能讓他們有功高蓋主的一天。

這些原委,起起落落的老三,看得算比較清楚了,私下跟我聊起來,也是滿含鄙夷、無奈和自嘲。

老三說:“我爲什麽急著減刑?先心裏塌實不說,關鍵是以後就沒必要再爭了,等過了年,廣瀾又要找位置了,我就可以心甘情願地退下去,給他騰窩,到時候,皆大歡喜。現在這批沒減成,年後就還要爭下去,到時候,廣瀾也不能沒有位置,目標估計也就奔我和李雙喜兩個人下手了,日子能好過嗎?”

老三總是顧慮太多,已經好久沒跟我聊那些輕鬆的話題了。內憂外患的老三顯得有些蒼老了似的。他當初的活躍勁頭好像都轉移到李雙喜身上去了。

李雙喜現在跟小傑膘上了勁,一來他看准了小傑是個“政治”的犧牲品和失敗者,二來胖子這一批人所表現出來的單純的鬥爭熱情也讓他感覺可以把他們拉攏到自己的勢力之下,所以他積極充當了痛打落水狗的領袖人物。

小傑身上的傷幾乎每天都要補充一些新內容上去,小傑的精神狀態已經萎靡不堪,似乎還剩了一根神秘的絲線牽著,沒了那根絲線,他就要掉進崩潰的懸崖了。現在,連傻柱子、門三太也動不動就拿他找把樂兒,他除了裝聾作啞忍氣吞聲,不敢有別的作爲,因爲一旦他“有作爲”,就馬上會招致更大範圍的攻擊,李雙喜也必定要把所有責任都派到他頭上。

每天,回了號筒,小傑都免不了帶些活兒,忙完了,如果不過子夜,就要到李雙喜或者胖子那裏去報到,接受他們那個臨時委員會的批鬥。我有幸觀摩了幾次,前一次看見何永興衝衝地讓他交代“兔子問題”,並且被扒光了衣服,讓他展覽背後的“龍羊”,展覽屁眼,展覽雞巴,我看見小傑的背上已經被打得青紫繚亂,而且有不少破爛的傷口,這種傷痕雖不夠慘不忍睹的等級,但我的心也軟了一下,覺得即使對小傑這種人,這樣不依不饒的懲罰也有些過分了。

最近一次的“批鬥”,又是在胖子屋裏,我是被何永強烈邀請過去的,到裏面才知道,何永叫我不過是因爲他們的一句玩笑,說要給小傑搞一份正規的審判記錄,霍來清提議讓我來做書記員,我當然沒那個興致,謙虛了幾句好歹推辭了,他們本來是玩笑,也就不強求。我不好掉臉就走,被龔小可一招呼,順路坐過去抽煙。

這邊小傑像馬戲團裏的猴子一樣蹲在胖子鋪前,胖子坐在鋪上,把一隻腳搭在小傑肩上,讓他按摩著,一邊有板有眼地陳述道:“諜報的問題,兔子的問題,違反生産章程的問題,我們都幫你解決的差不離了,你覺得自己還有什麽沒交代的?”

“幫哥。”現在小傑不敢叫“胖子”了,而改口喊“幫哥”了,小傑說:“幫哥,該交代的我都交代了。”

胖子一腳丫子蹬在小傑臉上,小傑一屁股坐在地上,馬上又條件反射般起來蹲好,唯唯諾諾地叫著“幫哥”。

何永拎著根膠皮管兒“幫幫幫”在小傑的頭上敲著:“你欺壓老百姓的事兒就算了?門三太、傻柱子、眼鏡兒,那血海深仇就一筆勾銷了?”

霍來清“撲”地噴了一口熱茶上臉,跟著一腳,控訴道:“當初跟我叫號兒的事兒也不提了?”

小傑抹著臉央求道:“弟弟弟弟,當初我不懂事兒,你大人大量大人大量。”

“操你媽吧!水仙不開花,現在你跟我裝蒜來了,當初那精神頭兒哪?”

李雙喜站起來,照小傑軟肋踢了一腳說:“哥幾個甭跟他講道理,改造靈魂就得從改造肉體開始,你們先開著課,我放放水去。”說著,出門奔了廁所那邊。

何永“啪”地抽了小傑一下,小傑機靈一下挺直了腰杆,霍來清跑門口叫了五六個在號筒裏幹活的人進來,咋咋呼呼地吩咐道:“打,一人打屁眼一頓,報當初被他壓迫的仇!”

立刻有個犯人飛起一腳,把小傑踢翻,旁邊一個跟他一起上去,“批撲”地踹了一番,滿意地走了,門三太也上去啐了一口,在小傑腿上踩幾下,嘴裏說著:“你也有今天啊!”小傑只“哎呦哎呦”叫著,並不申辯。他已經被打疲塌了。

霍來清踹了一腳楞在一邊的周傳柱:“打呀!”

周傳柱木呐地笑著,在小傑屁股上靦腆地踢了一下:“呵呵,沒打過人哦。”

方卓看這場面,扭頭就走,被何永拉住:“操,眼鏡兒你還不打是麽?是不是你跟屁眼傑也有一水,捨不得?”

方卓嘟囔道:“他都這樣了,我還計較那個幹什麽?再說,他再不是人,當初也是政府給他的任務啊,他不管也不行,現在老李上來了,不還是一樣?我誰也不恨,就怨我自己。”

胖子勃然變色,光腳就下了鋪,一拳把方卓打倒在對面鋪上:“你個瞎逼,戴個雞巴眼鏡跟我這裏臭拽什麽?行,你不誰也不怨嗎?那以後不練屁眼小傑了,天天練你狗日的,我非鼓搗神經你不可!”

我注意到小傑慶倖地笑了起來,立刻氣憤地揭發道:“小傑你是人嗎?剛才眼鏡兒替你說話的時候,我看你眼裏還感動了一下,現在一聽說人家成了你替身,你又北京蘿蔔心裏美了?連我都恨不得下地抽你!”

何永笑道:“屁眼大亨要是把老師都惹急了,那可就說明你真不是人了!”

我順口勸胖子坐下,打發方卓幹活去了,我說:“知識份子就這德行,你沒看我剛來時候哪,比他不以下,呆得長了,自然適應,你跟這種人較真,讓人笑話。”

胖子憤憤地說:“我就聽他說話來氣,一點兒他媽的階級觀念沒有!”

門一開,李雙喜端著個玻璃杯子回來了,裏面裝了多半下清水。何永笑道:“上廁所打水了?”

“去你媽的。”李雙喜罵過,把杯子放桌上了,坐下來問:“到什麽階段了?”

“剛發動完群衆。”胖子說。

李雙喜笑道:“今天就到這裏吧,回頭安排小傑弟弟洗了冷水澡,醒醒腦。”

小傑一聽,先打個冷戰:“李哥,謝謝了,11月啊,冷。”

霍來清立刻掏出褲襠裏那物來,拎著過去笑道:“想洗熱的,我給你。”說話間,真的就噴射出來一股清黃的液體,直澆到小傑臉上。胖子笑駡道:“爛貨你他媽弄我一地!”

本來坐在地上的小傑叫著跳起來,撲撲地噴著嘴邊的液體,李雙喜端起桌上的杯子,冷不丁過去倒進小傑脖領子,小傑立刻驚叫起來,呲牙咧嘴地大喊“硫酸啊硫酸!”

胖子笑問李雙喜:“什麽啊?”

“鹽水。”李雙喜笑道:“給他消消毒,這叫人道主義。”

我心裏罵了聲“混蛋”,起身和龔小可告別,路過小傑身邊,我拍了下他的腦殼,語重心長地說:“有什麽問題,抓緊交代清了,李哥還是有禮有面兒的人,別扛著了,人民專政多厲害你又不是不知道。”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政策早給他講了。”何永笑著說。

小傑苦澀地望著我,孫子似的答應著:“哎,老師,我都交代了呀,現在我就想好好幹活,什麽也不摻乎了。”

(12)引火燒身

工區,小傑望著面前的燭火發著呆,門三太一邊在自己的蠟塊兒上方烤著手,一邊敦促道:“相面哪,別浪費蠟啊。”

小傑麻木地“哦”了一聲,抄起花線湊上去熱烤。

柱子一邊跺著腳驅寒,一邊笑著鼓勵他:“快幹吧,今年的模範就是你了。”

立秋後已經是尜尜天,兩頭涼中間暖,何況現在已經快到小雪節了,柱子的單片鞋囂張地露著腳趾,肯定不會爽的。據說入冬前工區要裝暖氣,現在還不見動靜,好多人已經開始罵娘或者姥姥了。

高則崇溜達過來,很隨意地跟小傑說:“來啦。”小傑馬上回頭,我看見朴主任正從工區的大門走進小傑的眼裏。

小傑看了老高一眼,老高抿著嘴唇走開了。小傑咽了口唾沫,下定決心站起來,跟著朴主任追過去,朴主任警覺地一回頭:“幹嘛?”小傑說:“跟您聊聊。”朴主任臉色很不耐煩:“回頭再說吧。”

小傑惆悵地退了回來。何永挖苦道:“幹嘛?想諜報還是奉獻?我們主任不好那一撇啊!”小傑無言。

李雙喜警惕地過來問:“小傑,找主任幹什麽?”

“沒事兒。”

“操你媽的,沒事兒往官身邊湊?想襲警怎麽著?”

“我……我想讓主任給往家裏寄封信。”

李雙喜踹了他一腳:“瞎話張嘴就來啊——信呢?拿出來我看看!”

小傑窘迫得不敢說話了,李雙喜狠狠地又給了他一腳:“跟我玩玄乎套?”

何永得意地說:“李哥先甭理他,晚上你就看節目吧!”

李雙喜走開了,我說何永:“殺人不過頭點地,你是不是有點沒完沒了啊。”

“斬草除根,這叫斬草除根。”何永笑著,一臉空虛的無賴。

疤瘌五道:“其實屁眼也讓你們折騰成老煙葉——夠戧了,那天我聽他一個勁喊服了,還不夠啊,小心兔子急了咬人啊。”

我笑道:“五哥這是經驗之談,所謂窮寇莫追,就是這個道理。”

周法宏說:“這裏不講道理,好多人被逼得敢自殺自殘,也不敢咬人。”

“切,死都不怕,他還怕什麽?”

周法宏咬牙切齒地說:“怕生不如死。”

我震動了一下,我知道他說的沒錯。

正說著,小傑突然騰地站起來,沖向管教室,一副破釜沈舟的架勢。我望著他的背影說:“進門第一句話:草民有冤!”

何永愣一下,馬上不屑地一笑:“主任准得告訴他:你死不死?”

霍來清喊道:“胖哥,屁眼告狀去了!”

胖子說:“巴掌大一汪水,他能翻起浪來?”

門三太在那邊小聲嘀咕道:“准有人給他開了方子,要不他不敢亂抓藥。”

何永叫道:“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他是什麽變的,把官場那套挪勞改隊裏使喚來,操,雞巴給你倒騰屁眼裏去!有本事你直接爲民請命去呀!”

這裏說著,朴主任在管教室門口突然大喝一聲:“李雙喜!”

我們馬上收了聲,齊看著李雙喜奔了管教室,我拐眼看了高則崇一眼,高則崇若無其事地溜達著,象個在療養院林蔭路上散心的老幹部。

很快,胖子、何永和霍來清就都被請進了管教室,小傑先出來了,一臉的委屈裏夾雜著破罐破摔般的得意,廣瀾笑駡一句:“你這一蹶屁股,還想翻騰出花來啊!”邊說,邊去了庫房,應該是跟二龍彙報階級鬥爭新動向去了。

周法宏看小傑坐下,笑著說:“這磚兒墊得夠狠啊,一路鞭光你拿下一批。”

小傑負氣地說:“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

疤瘌五罵道:“別你媽張家門口說李家話啦,不是你當初欺負別人時候了?”

關之洲說:“哼,要都能推己及人就好了。”方卓也感慨地歎息。

棍兒陰森森地說:“及什麽人?是人就進不來,進來就不是人。”

“打去吧,人頭打出狗腦子才熱鬧,別濺我身上血就成。”周法宏笑著說,一邊轉頭徵求我的意見,問我是不是贊成他。

我笑笑,還沒答腔,二龍已經怒衝衝過來了,飛起一腳就把小傑踹翻了,嘴裏罵道:“你個沒屁眼的,找主任放煙霧彈去啦?”

小傑爬起來,張皇地說:“龍哥,我,我讓他們打得受不了……”

“啪!”二龍狠狠地抽了小傑一個嘴巴,義正詞嚴地喊道:“你他媽懂點人事嗎?知不知道有問題先跟雜役反映的規矩?誠心越過我,拿我不當菜是吧?”

周法宏沖我曖昧地笑了一下。

小傑的智商顯然不夠用了,急著辯解,二龍哪容他解釋,冷著臉又是一腳,小傑登登向後退去,這工夫,管教室的門開了,朴主任喊道:“杭天龍,你又撒什麽瘋!”

二龍說:“這屁眼淨給您找麻煩,這小問題直接告訴我,我不就解決了嗎?”

“行了行了,放什麽空炮?你先過來!”

二龍沖小傑說:“你給我好好琢磨琢磨!”擡腳向管教室走去,那邊,除了李雙喜,其他三個“兇手”都回來了,路過小傑身邊時,三個人都罵罵咧咧的,許諾將來要讓小傑坐輪椅出去。

傻狗興奮地叫著:“哎,哥幾個,定的啥罪?”

何永坐下來就笑:“寫檢查,寫檢查。”然後沖小傑大笑道:“寫檢查啊!”

周法宏說:“判得太輕,擱外面這就是尋釁滋事,弄你三兩年沒脾氣。”

“操,這傻逼真不嫌寒磣,給主任脫衣服展覽啊,你猜主任說什麽?——你這龍咋沒有角?哈哈哈!”

我撲哧笑了一下,繼續埋頭幹我的活兒。過幾天要考《規範》了,我得抓緊把手裏的網子弄完,騰出更多的時間溫習功課,用龔小可的話說:“越熟越不嫌熟。”

朴主任鎖門的聲音傳過來,大家都不說話了,認真改造起來。李雙喜走到小傑身邊,咳嗽一聲,小傑木木地停止了燒花線的動作,目光空洞地望著案子面兒,一動不動。李雙喜輕蔑地笑一下,走了過去。

高則崇迎上正往外走的朴主任,遞過一個信封去:“主任,我給家裏寫了封信,您看看能不能發,您要沒時間,我讓溫大隊幫忙也成。”

朴主任背對這我這裏,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聽他說了句“我先看看吧”,接過信出去了。

何永感歎:“操,牛逼帶閃電啊。”

“小心碰上高壓線。”周法宏笑道。

朴主任走遠了,胖子冷笑著踱過小傑身邊去,情意綿綿地撫摩這小傑的光頭:“瓜熟了沒有,晚上打開看看。”

小傑似乎煩躁似乎膽怯地晃了下頭,胖子的大手立刻用了力,狠狠地抓著他的頭頂,像喬丹倒攥著一個籃球模型,嘴裏執拗地威脅著:“想跑?”

“九陰白骨爪,絕對九陰白骨爪!”何永很內行地分析。

小傑艱苦地掙扎著,試圖擺脫胖子對自己首腦的控制,胖子怪笑著,把“前生産雜役”抓捕在手心裏,渾身的力氣似乎都使到了手指上,和小傑做著貓玩老鼠的遊戲。花線組的幾位老怪看得呵呵笑。

李雙喜詭秘地笑了笑,走得遠遠的,不摻乎了,也不發表指導性意見。

胖子終於鬆開手,旋即一個大脖切,把小傑砍得趴在案子上,點著的蠟塊正迎在腦門上,小傑疼得嘶叫起來。

何永興奮地創意道:“晚上給丫的屁眼裏插上蠟點著,人家光明在前,咱叫他來個光明在後!”

小傑叫道:“哥幾個我服你們了還不行嗎?”

“服?”胖子一拳打在他嘴上,小傑的唇立刻鼓了起來,血也出來了,胖子罵道:“接著找主任去呀!我今年啥也不幹了,就陪你寫檢查玩,看誰玩不起!”

正熱鬧著,二龍和廣瀾都出來了,二龍罵道:“給臉不要了是嗎?”

胖子狠踢了小傑一下:“短尾巴的,給臉不要?”

二龍趕到近前說,對胖子喊:“我他媽說你哪!你有完沒完?這是工區還是你們家後院?”

胖子愣了,尷尬地說:“龍哥,這傻逼逞能!”

“我看逞能的是你!瞧這幾天把你歡的,鬧到主任那去了,你還不知足?”

“我憋他不是一天了,現在還是輕的。”胖子望一眼剛剛爬起來的小傑說。

廣瀾一皺眉:“嗨?龍哥說你,你還屁話不少啊!”

崔明達已經從邊上走過來,推了胖子一把:“跟龍哥還有些脾氣是嗎?”

何永開始還望著那邊笑,看形勢有些微妙了,不禁吐一下舌頭,把臉扭正。

胖子大咧咧地說:“達哥你這話什麽意思?不明白。”話剛落地,廣瀾一拳就幹到胖臉上:“讓你明白明白!”

胖子猝不及防,向後撤了一大步,詫異又暴躁地問:“廣瀾你幹什麽?”

“幹你娘!”廣瀾張牙舞爪地往前逼:“輪到你橫行了?以爲自己二郎神啊!”

胖子呼口氣道:“行,廣瀾,我不跟你鬧,這意思咱明白,別以爲弟弟比誰多傻幾分鐘。”

二龍陰沈著臉,不滿地說:“屁話還挺多。”

二龍一言既出,廣瀾、崔明達立刻心有靈犀,不約而同地出手,胖子倉皇招架,一邊向後暴退,不防傻狗從流水線裏勇猛地斜刺過來,一下就把他撲倒在地,傻狗咆哮道:“跟龍哥牛逼!?”

胖子一腳把傻狗蹬翻,還不及掙扎起身,廣瀾早掄動網圈拍在頭上,胖子“哎呀”一聲,腦袋上已經見紅,傻狗的大腳丫子也忙不叠地踹上來,崔明達看胖子狼狽敗退,也不急著跟進了,站在旁邊看廣瀾和傻狗打。

胖子果然勇武,怪叫一聲騰身而起,一把將傻狗的腿抓住,幾乎是掄著摔了出去,傻狗的身體重重地砸到案子上,大家咋呼著給他騰地方。廣瀾乘機照胖子軟肋上就是一腳,胖子應聲倒地,廣瀾撲上去騎住就打。胖子突然泄了氣似的,把臉埋到地上,認廣瀾發泄。

崔明達過去說:“廣瀾?”

鄧廣瀾照胖子後心又是一拳,脫身站起來,踹一腳道:“吹牛逼吹我耳臺子上來了!”

傻狗摩拳擦掌地又返攻回來,被二龍喝退。二龍過來,威嚴地說:“胖子聽著,這頓打,是我替林子教訓你!出去以後,我跟林子說,看他是不是沖我挑大拇哥?你小子太狂了,憋不住屁是吧?剛才主任都放話了,誰也不許再動小傑,你就非逞逼能不可?”

胖子強撐著站起來,身子佝僂得厲害,手在腰際摟著,也顧不得擦頭上嘴上的血,苦著臉跟二龍說:“行,龍哥,怨我沒心!”

崔明達說:“還不太服氣啊。”

廣瀾又要打,二龍攔住,沖胖子笑一下:“算了,不沖林子,我還不管你呢,林子臨走託付我照顧你,我就得狠管,要不等你鬧出了雜兒,我都不好跟林子見面啊。”

胖子氣短地擺擺手:“不說了,肋條可能折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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