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灝年:從英法俄德護國護法的歷史,看大中華民國護國護法的歷程和前途(3)

俄羅斯共和國護國護法的淒慘失敗、漫長失敗和最終勝利

辛 灝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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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王朝專制的歷史及其特徵

  俄羅斯遲至15世紀末才出現中央極權的君主國家。但是,中央大公的實權既由大貴族掌管,王公貴族也依然保留著世襲的領土。伊凡四世成年後,於1547年加冕改稱沙皇。為籠絡封建貴族,伊凡於1550年頒佈的法典中規定﹕「農民只能在尤利節這一天可以遷移」;1581年,沙皇又頒發了「禁年令」,暫時禁止農民在尤利節這一天離開主人,後則成為永久性禁令。為加強中央王權,沙皇於1565年推行「特轄區政策」,迅疾地擴大了沙皇對國家領土的管轄權利,封建領主的勢力迅速式微,封建割據的狀況得以根本改變。由是,前者確認了俄國的農奴制度,後者確立了沙皇的君主專制。

  1613年2月,羅曼諾夫家族的米哈伊爾‧費多羅維護奇當上了沙皇。1648年9月1日,王朝通過的「會議法典」,一邊強化沙皇的專制權利,規定反對沙皇者被處以死刑;一邊則規定地主有權處理農民的生命和財產,甚至可以無限期地追捕農民。俄國的農奴制度竟然隨著君主專制的強化而被強化了。1695年,彼得大帝為使俄國不再繼續落後於歐洲各國,在政治、經濟、教育、文化和宗教等一切方面都進行了重大改革,但對於俄國的君主制度和俄國的農奴制度卻非但沒有改,且予以固守。1785年,沙皇葉卡特琳娜二世在鎮壓了普加喬夫起義之後,曾頒佈給予貴族特權的詔書,賦予土地貴族永久佔有農奴和土地的權利。俄國的農奴制發展到了頂峰。由此可知,俄國的君主專制歷史實際上是與俄國的農村奴隸制並行不悖的。這對於馬克思提出的,人類「五大歷史發展階段」之「必然歷史規律」來說,倒是一種事實上的「反動」了。

  正因為如此,俄國的啟蒙運動、俄羅斯資本主義的發展,俄國出現共和革命的必然,俄國完全可能爆發「共產主義革命的本性」,雖然都是旨在反對沙皇的君主專制統治,卻又與農奴的解放息息相關。反過來說,俄國農奴的解放,及其與資本主義發展的關係,與社會主義思潮的聯係,遂決定了俄國未來革命的性質、形式和結果。

歷史正是如此。18世紀之後,俄國貴族啟蒙運動的主要內容,就是限制沙皇權利和廢除農奴制;俄國貴族青年的「十二月黨人運動」,亦從廢除農奴制和實現君主立憲走向了「解放農奴與建立共和」並舉的目標;俄國的《現代人雜誌》雖然已經從貴族的啟蒙走向了平民的啟蒙,開始用真實的文學來宣傳革命思想,但他們對俄羅斯命運的根本關心,還是在於對農奴制和沙皇專制制度的批判和否定上……。因此,1801年,亞歷山大一世為推動改革開放,而不得不「准許商人、小市民和國有農民購買無人居住的土地」;1803年,沙皇已經發佈了「自由農民法令」,稱﹕「在農民交納高額贖金的前提下,准許地主解放農民,並給予一小塊土地」。但當亞歷山大二世的改革開放已經被俄國資本主義的迅猛發展和畸形發展所逼迫,而不得不為資本家們「解放社會生產力」的時候,1861年3月3日,沙皇終於簽署了關於農民擺脫農奴制依附關係的「法令」和「宣言」兩個文件,規定﹕「自法令頒佈之日起,俄國的農奴獲得了人身的自由……」

但是,被解放的農奴們雖然擺脫了「地主的土地」曾對他們的殘酷束搏,卻立即大量地湧進了資本家的工廠,轉眼就從君主統治下的「農奴」變成了君主統治下的「工奴」,即後來被列寧稱做的「俄國無產階級」。於是,在社會主義的思潮已經象韃靼人那樣可怕地漫流在歐洲的大地上,當馬克思主義關於暴力和專政的共產革命幽靈,已經在「誘引」甚至號召它的「無產階級」們,決心與「歐洲共和革命的成果」進行殊死決戰之時,由俄國君主農奴社會所孕育的第一位社會主義革命思想家車爾尼雪夫斯基,便在他的長篇小說「怎麼辦?」裏面,為剛剛脫下了農裝,換上了工裝,甚至連一天的「真正自由農民」都沒有做過的的「昨日農奴和今日工奴」們,找到了追求人人平等和反對資本家剝削壓迫的社會主義革命道路。於是﹕俄羅斯的平民知識份子們──這些早已認識到「俄國農民身上有著天生的共產主義本能」的社會革命家們,遂在他們發起的「民萃運動」中,不僅公然指責「資本主義、市場經濟乃是俄國的不幸」,而且開始鼓吹只有知識份子領導農民暴動才能推翻沙皇、並走上「人人平等」的社會革命真理。1879年,民萃派們終於將自己的「土地與自由社」分裂成了「土地平分社」和「民意黨」。前者因追求絕對平等,便為社會主義思潮在俄國土地上推波助瀾固不用說,後者則因崇尚恐怖暗殺,而為俄國後來的共產革命手段進行了早期的「試驗」。於是,19世紀末和20世紀初,俄國雖然出現了深受歐洲憲政民主思想影響的「立憲民主黨」,更出現了深受社會主義思潮影響的社會革命黨和社會民主工黨,而社會民主工黨內部被逐漸分裂出去的佈爾什維克派,他們作為馬克思暴力共產主義的嫡傳黨徒,在列寧的惡性堅持和發展之下,終於成為俄國革命時期崇尚「暴力、陰謀、專政和恐怖」的最可怕「革命力量」。然而,悲劇卻在於,不論是社會革命黨,還是社會民主工黨,雖然二者和立憲民主黨人都具有一定的與真正的共和思想,但是,只因為兩者同樣具有「社會主義的基本性質和共同性質」,因而才為未來推翻沙皇的俄國共和革命,既提供了革命的很大助力,又與列寧在「革命的名義之下」,更在無產階級革命和專政的鐵血旗號下,「推翻共和」與「製造復辟」,脫不清干系。似乎有必要說明的是,不能瞭解和理解俄國歷史發展的上述「歷史特徵與革命癥結」,也就不能瞭解和理解俄國共和革命與俄國共產革命的由來和分野,並且也就不可能瞭解和理解俄羅斯共和國及其護國與護法的悲慘歷史命運。

二、俄羅斯二月民主革命成功與俄羅斯共和國創建

  毋庸置疑的是,20世紀初期的俄國,確是整個歐洲最反動和最落後的大國之一。1905年,在沙皇槍殺了「向他和他的改革開放進行和平示威」的群眾之後,尼古拉二世的宰相斯托雷平,就與砍掉了譚祠同等六顆腦袋的大清國皇太后一樣,都是一手抓經濟改革,一手抓政治鎮壓。對前者,他們都寧可放縱;對後者,他們都絕不鬆手。猶如沙皇的另一個宰相維特伯爵所言﹕「改革就是為了預防革命。」――俄、清、共數朝的末代專制統治者對此顯然都是「心領神會」。由此,1905年以後的俄羅斯,雖然出現了改革開放的「大好局面」――權貴和富人的天堂已然愈建愈美,下層人民和下層知識份子的痛苦卻日漸其深。雖然得到好處的中上層知識份子們對革命已經愈來愈走向絕望,甚至叫喊「俄國已經不可能發生革命,沙皇的改革已經愈來愈有成效」,但是,革命還是在社會下層人民和知識份子中間,特別是在形形色色的革命者當中,被期待,被渴望,被準備,甚至是在暗中「磨刀霍霍」。

然而,歐洲大戰不僅為沙皇帶來了困境,更給俄國帶來了騷亂,特別是給俄國人民和俄國形形色色的革命者帶來了歷史所賦予的重大契機。而戰爭的持續、人民痛苦的進一步加深,和一百年來整個俄國社會對沙皇專制制度的深惡痛絕,還有就是歐洲革命民主之路對專制落後之俄羅斯日漸其強的刺激,終於使得俄國的革命,僅僅是在一個早晨,便因為彼得堡的居民買不到麵包,而突然地爆發起來了。八天,只有八天,一場和平的革命便大獲成功,專制的俄國轉眼就變成了一個自由的國家。

西曆1917年3月15日──俄歷2月27日,還沒有趕回到彼得堡的沙皇尼古拉二世已經被迫簽字退位。

西曆1917年3月16日,尼古拉二世的弟弟米哈伊爾大公明智地拒絕繼承皇位,連「君主立憲」都因此而變為不可能。歷經304年的羅曼諾夫王朝終於壽終正寢。

之後,「幾乎沒有任何的政治家、將軍或商人贊成重新回到沙皇政權,大家普遍覺得國家走向共和制是理所當然的」。

共和制就是這樣輕而易舉地被確認了。朝夕之間,俄羅斯就成了「共和的國家」。猶如法蘭西共和國一樣,象征著自由、平等和博愛的「藍、白紅三色旗」開始飄揚在俄羅斯大地的上空。

西曆1917年3月17日,「那些曾嘲笑過倡議建立君主立憲的人」,建立了共和國臨時政府。「總理李沃夫『公爵 』和他的同僚們一邊慶祝著羅曼若夫王朝的覆滅,一邊爭論著怎樣使政府和人民最終達成一致」。

於是,「臨時內閣宣佈了一系列的共和政策――頒佈了無條件的國民自由權利:思想自由,信仰自由,結社自由,組黨自由;所有年滿21歲的人,包括婦女,都將有權投票選舉製憲國會成員;廢除宗教特權和任何社會特權……所有這一切,立刻使戰時的俄國變得比即使是處於和平時期的其它國家都要自由得多……他們甚至決定從現今農奴主們的手裏買回土地,並將這些土地分給農民們,以解決 『耕地所有制問題』……。

「接著,社會各階層廣泛採用了工人、士兵及海員的範例,商討、抱怨、要求、決策的熱情無所不在。人們享受著長期以來被壓制的權利,無所顧忌地表達著他們的思想,再不用害怕秘密警察,積極參與各種激烈的、關於國家政策或是私有需求的辯論……極大的政治包容,確實使國家和民眾之間的界限消失了。

「甚至國家的文化傳統也產生了影響,在俄羅斯與烏克蘭接壤的農村,農民們開始對當地的要事發展發表意見和看法……1917年二月民主革命所帶來的現代性已超越了過往幾個世紀……」。

後來擔任了臨時共和政府總理的克倫斯基回憶說:「……1917年2月27日是一個長遠而痛苦歷程告終的標誌,從不折不扣的專制政治轉入了絕對的民主政治。這一切,在一天以前還是一個遙遠的夢,現在,突然之間就實現了,而且實現得如此徹底……人民已經獲得了政權,人民自己充當了俄國的主人。」

這一切似乎都與六年前(1911辛亥年)中國共和革命的成果一模一樣。

然而,俄羅斯共和革命的命運當真就能夠超越革命與復辟、共和與專制的必然較量歷程嗎?如果英國的掘地派農民、法國的旺岱農民造反大軍、法國的社會主義暴動者巴貝夫和背叛了第三共和的巴黎公社「無產階級革命家們」――這些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幽靈們,在社會主義的思潮就要彌漫世界、無產階級共產主義革命的叫喊已經在「振聾發聵」之時,倘若偏要「以革命的名義」(列寧名言),高舉起他們對共和主義背叛的刺刀,集結在列寧的斧頭和鐮刀旗幟之下,迷戀「暴力和恐怖、陰謀和專政」的手段,向那個剛剛誕生在搖籃裏的脆弱的共和國――「索命」,甚至要「借屍還魂」,那麼,年幼的俄羅斯共和國,和在俄國農奴制的尸床上、以及俄國社會主義思想的溫床上,剛剛建立起來的俄羅斯共和制度,當真能夠贏得這一場與「革命名義下之專制復辟」的痛苦較量和殘酷較量嗎?

三、共和國臨時政府與列寧毀國毀法的痛苦較量

1、共和政府的困境及危機

尼古拉倒臺後,代之而起的雖是一個正在建立共和制度的臨時政府,而實際掌握權利的,則是形同於國會的「蘇維埃」。這個由數千個代表所組成的蘇維埃,幾乎為社會主義者所控制。而十九世紀歐洲共和革命的教訓就是,要想建成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共和國,就必須克服、甚至要戰勝所謂社會主義者對共和主義實行背叛的極大可能。此其一。

其二,二月革命後,一方面,臨時政府為遵守在國際條約中所擔任的義務和維護俄羅斯國家的利益,仍需要與協約國聯合作戰;另一方面,這也與臨時政府的共和性質和協約國家對俄國共和革命的承認與支持密切相關。協約國的一些主要成員國,如美、法、意等,一邊迅速地承認了俄羅斯共和國和她的臨時政府,一邊立即要求「俄國絕不能背棄協約國家所揭櫫的民主主義的目標」。所以,三月四日,臨時政府已經照會協約國稱:「俄國將不惜任何犧牲,以擔保國際間一個時代的和平與其本身公理正義的存在。自將緊隨協約國之後,與敵人周旋到底。」然而,俄國人民早已厭戰,他們渴望和平。共和政府的這一決定,確實難得民心、甚至是難得軍隊之心。

其三,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地方。因為俄羅斯人民並非不看重「國家的榮譽」。然而,那個早在沙皇參加歐洲大戰之時,就已經號召「要將國際戰爭變為國內戰爭」、甚至公開呼籲「要讓俄國在戰爭中失敗」的列寧,這時卻立即利用共和政府繼續對德作戰的決定,為推倒剛剛建立的共和政府,而提出了又一個更加「革命」的口號﹕「以和平對付鄉村,以戰爭對付政府。」言下之意,就是既要唆使當兵的棄甲歸田,不要為共和政府賣命;又要煽動人民武裝造反,推翻剛剛誕生的共和政府。戰爭與和平的把戲,在列寧那裏,就是這樣地象魔術一樣,被這位共產革命的導師玩弄得得心應手。這雖然是法國社會主義革命家巴貝夫在法國共和革命中所慣用的手段,卻在社會主義思潮、特別是共產革命思想已經成為危機的「蘇維埃」裏,擁有著廣泛的響應者。就不說列寧本來就將俄國推翻沙皇的二月民主革命當成了俄國的資產階級革命,「承認它」,就是為了「推翻它」。

俄國的臨時共和政府能夠擺脫這樣的困境和危機嗎?

2、「德國間諜――列寧」和他的「四月提綱」

於是,尚未回國的列寧,立即拋出了他那個著名的「四月提綱」﹕

一、堅決反對戰爭,反對孟什維克和社會革命黨以革命二字掩飾戰爭的帝國主義性質。

二、無產階級及農民奪取政權,不能使資產階級組織臨時政府;

三、不幫助和信任臨時政府;

四、一切政權歸蘇維埃,因工人蘇維埃是革命政府唯一的形式,並由之召集「憲法會議」。

五、建立「貧農和無產階級專政」,而不是「工農民主專政」;

六、組織農民委員會,奪取土地,無須訴諸憲法會議,一切重要產業歸工人監督生產和分配;

七、沒收全國銀行,建設全國統一銀行,直接歸政府管理;

八、社會民主工黨的名聲已經為孟什維克出賣,嗣後應改稱:共產黨;

九、帝國主義戰爭已經消滅了第二國際的革命性,應該重新組織無產階級國際,稱為「共產國際」。

在這個提綱裏,列寧反對共和政府為擔負國際條約而繼續對外戰爭,卻要俄國的工人和農民馬上起來奪取政權,並且顯然不在乎打一場對內戰爭,可見列寧「要和平是假,要政權為真」;在這個提綱裏,列寧公然地將俄國二月民主革命所建立的共和國政府,指斥為資產階級的政府,是他們革命的對象,同時又號召「一切權利歸蘇維埃」,甚至迫不及待地聲明他們要建立的政權,是一個「貧農和無產階級專政」的政權,連「工農民主專政」這樣的說法都不容許,所以,列寧的提綱不過是在革命和無產階級的名義之下,對於俄國民主革命和俄國共和政府的專制反撲和公然背叛罷了!

列寧的思想和行為,無疑為他祖國的敵人――德國皇帝,帶去了令之激動不已的好消息。

為使俄國不能繼續與德國作戰,德皇遂接受俄國亡命者於3月19日瑞士會議的提議,以將來遣歸德國戰俘為條件,決定禮送俄國全部二百多名流亡分子乘坐有「治外法權」的專車回國,著名的共產黨革命家季諾維也夫就坐在那節密封的車廂裏面。列寧乘坐的就更是德國皇帝所禮遇的「豪華專列」了。幾乎所有研究俄國二月革命史的學者們都對這一節豪華列車感到極大的興趣,因為它招來了瑞士和法國有著愛國情懷的社會主義分子的痛罵――「列寧同志」的異國戰友們甚至公開指罵他是「間諜,是德國的間諜……!」

列寧顯然沒有辜負德皇的期待。他四月三日回到彼德堡,就立即在佈爾什維克的總部――「舞女克希星斯卡婭宮」發表演說,稱:「保護祖國就等於保護一個集團的資本家……我們不需要議會共和國,我們不需要有產者的民主制。我們除了工農兵代表的蘇維埃,不需要任何政府!」

雖然連他國內的許多戰友都對他的賣國行為不能接受,共和政府未來的總理克倫斯基則乾脆說:「這個人將毀滅革命!」但是,一意孤行的列寧,卻將巴貝夫的共產暴動策略――「社會分解最有利於產生一個新的再生的世界」作為指南,決心結合「有組織的少數來戰勝散漫的多數的戰略」,即決心「制造混亂」,並於「亂中奪權」。

於是,共和國的權利被分解了﹕遵循共和思想、決心走共和之路的臨時政府,以社會主義思想為主流的蘇維埃,和一心要推翻共和國及其臨時政府的佈爾什維克叛亂集團,遂迅速形成了俄國二月民主革命之後的三個權力中心。而且,由於蘇維埃的社會主義性質,在某個時刻,他們與佈爾什維克們原來就存在著說不清楚的思想聯係和感情關係,將會給二月共和政府帶去怎樣的命運,也就不難預測了。

自列寧回到俄國就立即開始的「較量」,其痛苦程度,遠遠地超出了歐洲共和革命史已經提供的所有歷史見證。

3、共和國的六月對德戰爭與列寧的七月武裝叛亂

為驅除1915年以來侵入俄國境內的德國軍隊,克倫斯基遂以陸軍部長的身份,命令共和國的軍隊於6月16日對德軍展開攻勢。六月對德攻勢,雖因志願官兵的努力奮戰,曾連續兩周獲得勝利,但是,在德皇給予列寧五千萬金馬克的支援下,佈爾什維克一方面在前線向舊軍隊散發《前線真理報》、《戰壕真理報》作反戰宣傳,利用舊軍隊官兵的厭戰情緒,煽動士兵放下槍桿回家,遂造成六月對德攻勢的失敗;二是在後方、特別是在彼得堡發動兩萬多人的武裝示威,不僅造成沖突,而且搶劫商店,高喊「一切權力歸蘇維埃」。他們甚至包圍了全俄蘇維埃中央執行委員會,逮捕了兩位社會主義議員和兩位部長,直至宣佈解散全俄蘇維埃中央執行委員會,使整個首都陷入混亂之中……於是,「對德六月攻勢遭遇失敗」的共和政府,乃急令瓦令斯基聯隊對佈爾什維克的叛亂進行鎮壓,雙方死亡達五百人。同時,臨時政府亦以煽動群眾暴動和充當德國間諜罪,於7月6日下令逮捕列寧。列寧與季諾維也夫逃往芬蘭。列寧和佈爾什維克的背叛行經招致了俄國上下一致的憤怒譴責。

共和政府的對德戰爭雖然失敗了,但俄羅斯共和國第一次對內護國護法,卻因為這個政府敢於鎮壓列寧的叛亂而獲得了成功。

4、共和政府為護國召開「全國代表會議」

兩天後,全俄蘇維埃決定對接任了共和政府總理的克倫斯基委以最高權利,要他負責重新組閣,並立即組織軍隊和嚴肅軍紀,藉以捍衛共和國。克倫斯基因被賦予執行「獨裁」的權力――實際則是「威權和訓政」的權力,同意是屆內閣的主要任務就是「撲殺叛逆,鎮壓暴動」。

面對列寧取消「一切政權歸蘇維埃」口號,轉而明確號召「武裝奪取政權」;和佈爾什維克在蘇維埃中的發展,已經使該組織日趨左傾;克倫斯基政府決定與立憲民主黨、革命民主派和有產者團體等另行組織會議,以代替蘇維埃的職能。8月12日,克倫斯基政府在莫斯科召開了「全國代表會議」,大會開幕,克倫斯基即宣稱:「俄國破壞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此後當亟謀建設,宣使政府有絕對權利,以整頓內外秩序。」並警告「革命的全部敵人」說:「政府將鎮壓任何推翻政府的企圖」。

然而,在此次大會召開之前,佈爾什維克派和孟什維克國際派便取抵制的立場;蘇維埃中央執行委員會雖派代表參加」全國代表會議」,實際上卻構成了大會的「左翼」;佈爾什維克派則於莫斯科組織並號召罷工以示抗議,甚至造成全國代表會議的會場沒有電燈照明;而要求「解散前線士兵委員會、在軍隊中恢復死刑和恢復嚴厲軍紀」的科爾尼諾夫將軍則成為右翼――他們在立憲民主黨人的支持下,要求鎮壓佈爾什維克、解散蘇維埃和實行軍事獨裁以拯救國家。由於克倫斯基反對左派,但又對陸軍總司令科爾尼諾夫將軍懷有不滿和戒心,於是大會各派歧見紛存,不了了之,形同流產。

5、科爾尼諾夫的護國政變和佈爾什維克起死回生

然而,在六月攻勢中崛起的科爾尼諾夫將軍,他的軍營卻迅速地變成了「愛國情緒的集中地」。彼時,凡對臨時政府不滿者,均相繼投奔,「軍官聯盟」也隨之建立。由是,克倫斯基與科爾尼諾夫的矛盾,遂形成了政府和軍隊的矛盾。而激化了這一矛盾的卻是:西曆九月三日,德軍攻陷里加城,有兵壓彼得堡之勢。克倫斯基堅持彼得堡的警衛軍應由臨時政府指揮,並要求科爾尼諾夫派一個騎兵團赴彼得堡執行戒嚴令;但科爾尼諾夫則堅持要求直接節制彼德堡的警衛軍。於是,克倫斯基進一步要求科爾尼諾夫整肅反動的軍官聯盟和總司令部的內部機構,科爾尼諾夫則要求內閣辭職,並「將全部軍權移交總司令」。克倫斯基遂免科爾尼諾夫陸軍總司令職,科爾尼諾夫則於8月25日回軍進攻彼得堡,企圖造成「護國政變」,推翻臨時政府,清除蘇維埃,並建立軍事獨裁政權。

由於克倫斯基沒有正確地處理科爾尼諾夫之變,卻以維護共和革命成果的名義,「號召蘇維埃出面抵制」,而他領導的社會革命黨,竟又在「蘇維埃」中接受孟什維克派的提議,成立有佈爾什維克參加的「對抗反革命戰爭委員會」。於是,原來就有武裝力量、並在不願打「外戰」的軍隊中有組織、有影響的佈爾什維克,便立即利用這一事變,要求政府釋放七月暴動的被捕者,發放槍枝並成立赤衛軍。克倫斯基居然全部答應。而將這次事變稱做「絕頂急劇之轉變」的列寧,當即指示佈爾什維克立即組織赤衛軍,發動群眾破壞交通,唆使鐵路工人停運科爾尼諾夫的軍隊。加之科爾尼諾夫的騎兵團司令又突然叛變,逮捕了科本人,科爾尼諾夫的「護國政變」竟一週消亡。但列寧和他的佈爾什維克,卻藉機得以起死回生――8月5日,在彼得堡中央蘇維埃的選舉中,佈派在總數619票中獲440票;8月22日,在彼得堡的蘇維埃選舉中,佈爾什維克已經得票22萬張,佔百分之33,較6月前提高一倍;8月31日,由佈爾什維克所提的「新政府綱領」,已經在蘇維埃中以279票對115票獲得通過。9月6日,莫斯科因受彼得堡的影響,佈爾什維克又較六月前增加百分之36……但是,在全俄779個都市已經舉行選舉的634個都市中,佈爾什維克得票僅只有百分之二到百分之七而已。佈派掌握的是仍是「兩都」的勞動者和不願打外戰的軍隊。

俄羅斯共和國的「社會主義國會」――終於為列寧的十月背叛,準備了優越的政治條件。

俄國共和政府陷入了可怕的危機。

6、「護國國會」―俄羅斯共和國參議會的失敗

顯而易見的是,俄羅斯各派政治力量都已經意識到了共和國的危機。為此,監於蘇維埃日趨左傾,難以控制,各派為護國擬另組機構來替代「社會主義國會――蘇維埃」,遂決議選舉各階層代表組織「預備國會」,即「俄羅斯共和國參議會」 ,作為「憲法會議」未召集前行使國會職權的機關。這已經是克倫斯基的最後努力了。

十月七日,預備國會開幕。由農民蘇維埃主席擔任大會主席,出席大會的勞動代表344人,中産階級代表153人,佈爾什維克代表53人。

但是,在國外的列寧全力反對該會的召開,命令佈派代表擾亂會議,務使預備國會失敗。托洛斯基受命在會上宣讀預備好了的「退出會議宣言」,他高喊道﹕「資產階級們!……雖然偽裝成超政治的,但他們已經決定把阻撓憲法會議作為他們的目的了……我們,社會民主工黨佈爾什維克派聲明:我們與賣國政府毫無共同之處……憲法會議萬歲!……」把自己打扮成「憲法會議」捍衛者的佈爾什維克雖然宣佈單獨退出會議,克倫斯基仍然在會上宣稱:「政府將全力於最短時期內,促成召集憲法會議」。

然而,來不及了,列寧的十月背叛已經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之中。而共和政府卻仍然要按部就班地實行他們的「共和大計」。

7、列寧十月背叛的成功與俄國共和書生的失敗

早在1905年列寧就已經說過:「蘇維埃乃是為達成一定目的的戰鬥組織。」1906年他更曾說道:「蘇維埃乃是培植人民革命分子之獨裁政治的組織。」所以,9月13日,在芬蘭鄉下的列寧已寫信給佈爾什維克中央說:「佈爾什維克既然已經在兩個首都的工兵代表蘇維埃中取得多數,就不但能夠、而且應當把國家政權拿到自己手裏來」。次日,他又寫信給佈黨中央,指示發動暴動的三個條件已經成熟,絕對不允許喪失機會。這就是列寧在九月所寫下的著名的「兩封信」。

9月26日,列寧公開發表「革命的任務」一文,聲稱「要使蘇維埃把國家政權完全單獨掌握到自己的手裏」 。9月29日,列寧發表「危急成熟了」一文,認為暴動勝利所需要的一切政治前提都已具備,要求他的黨立即暴動,「否則就是放棄一切政權歸蘇維埃」的口號,「放棄一切的革命無產階級的國際主義」。

10月8日,喬裝的列寧從芬蘭回到彼得堡後,又立即發表「局外人的建議」一文,特別摘錄了馬克思、恩格斯關於「暴動法則」的要點,主張最火速地、最出其不意地進攻彼得堡。他還特別地提出了一個口號:「寧可全體犧牲,絕不放走敵人!」自然,這個敵人,就是所有志在維護和捍衛俄羅斯共和國的人們,其中自然也包括他的那些「原先的社會主義戰友們」。

10月10日,列寧發表了「暴動藝術」一文,並召開了十個小時的黨中央會議,以十二票對二票通過了於最近暴動的決議。雖然遭到季諾維耶夫和加米涅夫的反對,他們卻被列寧訓斥為「工賊和無限卑鄙的叛徒」。

於是,列寧一邊公開反對預備國會,強烈要求召開「第二次全俄蘇維埃代表大會」並得逞;一邊陰謀確定於大會召開日――俄歷10月25日(西曆11月7日)發動武裝暴動;一邊又故意將10月22日安排為「首都蘇維埃日」,目的是要藉大型示威運動來造成社會混亂,以便「亂中奪權」。為鼓舞黨徒,列寧竟然說:「共產黨的陰謀叛變性越強,則黨員對於權力的信心越強」。在列寧的策劃下,就在這一天,遊行群眾喊出了「打倒克倫斯基政府」、「消滅戰爭」和「一切政權歸蘇維埃」的口號,混亂局面開始形成――連克倫斯基最親信的軍隊也因列寧的煽動而叛變了。彼得堡兩炮臺被佔領,甚至反過來炮轟冬宮。次日,各郵電交通機構均落入列寧之手,陸海軍那些不願參加對外戰爭的軍人幾乎全部參加了武裝暴動。

當此共和國性命悠關的局面之下,克倫斯基政府卻沒有忘記「民主程序」。面對列寧的武裝背叛,還於24日召集「預備國會」以討論處理方式。雖然他自己要求鎮壓列寧的暴動,社會革命黨的左派代表則發言說:「列寧暴動責任,在政府舉措不合民意所致,所以應當彈劾政府。」孟什維克左派代表丹恩雖然極力抨擊佈爾什維克,卻又聲稱「革命的民主主義者不必運用武裝來對付叛亂者。」……克倫斯基政府的「民主風範」使得這個共和政府,面對叛亂和顛覆,竟然「無所適從」。然而,與之同時,列寧卻告誡他的黨徒們說:「認清這千鈞一髮的時候……千萬不要等待,否則,我們就會失去一切……」

10月25日,列寧發佈命令,指使海軍包圍冬宮並佔領各交通要道和戰略地點。克倫斯基僥幸逃脫,參加會議的其餘閣員均被逮捕,托洛斯基遂在彼得堡蘇維埃緊急會議上宣稱:「克倫斯基政府已經被消滅,所有政權移交蘇維埃革命軍事委員會……」列寧出現在蘇維埃緊急會議上,去掉了假髮,接受歡呼,慶祝他的佈爾什維克們,敢於用血手毀滅俄國二月民主革命的成果,敢於推翻――剛剛推翻了沙皇專制制度才創建的俄羅斯共和國及其嶄新的共和制度……

四、俄羅斯人民護法護國的淒慘失敗和漫長失敗

1、俄羅斯人民起而護國護法

列寧的武裝叛變奪權,解散預備國會和「獨霸」蘇維埃第二次代表大會,立即引發了俄國除佈爾什維克以外各派政治力量、包括其它社會主義派別的強烈反對。社會革命黨和立憲民主黨等立刻於26日組成了「祖國及革命救援全俄委員會」,提出:急速組成臨時政府,採取積極行動,以「撲滅佈爾什維克」的暴動,鎮壓一切反革命(指列寧)的計劃……社會革命黨人和孟什維克甚至控制了全俄的鐵路,借以反攻列寧叛軍。但因這些主張、決議和行動根本沒有實力作後盾,遂迅速敗北。此其一。

其二,逃出魔掌後的克倫斯基,立即與第三炮兵軍團司令克拉斯諾夫將軍指揮哥薩克軍隊回攻彼得堡。至29日,距彼得堡僅有15里。彼得堡城內,在「祖國及革命救援全俄委員會」指揮下的軍校士官生立即起義響應。列寧一則命令赤衛軍抵抗和鎮壓,二則利用工人組織鐵路聯合委員會不為克倫斯基運兵。由於哥薩克軍隊本無決戰的信念,第三炮兵軍團11月1日戰敗退卻,克倫斯基護國失敗。

其三,在莫斯科,10月26日,各黨派即已組成「社會安全委員會」,次日向蘇維埃提出要求:解散革命軍事委員會及赤衛軍,未獲結果;28日,幾千軍校學生及大學生出而佔領莫斯科的中心要地,雙方經過整整一個星期的血戰,因列寧從彼得堡調重兵支援,並以大炮轟擊,11月2日,莫斯科落入列寧之手。

其四,列寧武裝叛變成功之後,在佈爾什維克的內部,亦立即出現了護國護法的正義力量。有人要求容納各黨派分子以建立一個聯合政權,加米涅夫、季諾維也夫等則主張撲滅革命,通過和平綱領,保證在預定的時間內召開「憲法會議」……11月2日,加米涅夫竟以蘇維埃中央執行委員會主席的身份提議:取消佈爾什維克的政權,代以各黨派的聯合政府。列寧不但否決了他們的動議,而且用黨紀來處分他們。加、季等人乃宣告退出中委會。而人民委員會的15位委員中,就有11人反對列寧用政治恐怖的手段來建立一個殘暴的獨裁政府,列寧則辱罵他們是「逃兵和工賊」,開除了他們在蘇維埃和黨內的職務。

針對俄國人民及其各派政治力量勇敢地護國護法,列寧決於12月7日成立「全俄非常委員會」――被列寧稱為「革命之白刃」的紅色恐怖組織――「契卡」,負責「肅清反革命工作」。列寧殘忍地說道﹕「假使在俄羅斯的一萬萬人口中有一千萬不願意服從蘇維埃,那我們便將這一千萬人的肉體加以毀滅。」他認為:「如果沒有恐怖和暴力,無產階級獨裁便成為不可能。」

2、列寧用恐怖暴力鎮壓全俄「立憲會議」

應該說,「立憲會議」不僅是俄羅斯人民百年以來的一個希望,而且是俄國二月民主革命成功以後,臨時共和政府「志在確認和確立共和制度」的偉大事業。德國的馬克思主義者考茨基就曾指責列寧說:「從前,誰都沒有象列寧那樣熱烈地要求召開立憲會議。」托洛斯基就更是在「預備國會」上高叫過「立憲會議萬歲」的口號。

1917年9月14日,當克倫斯基的預備國會再一次重申「俄羅斯是共和國」之後,便立即宣佈將於該年11月12日舉行全俄立憲會議代表選舉。於11月28日召開全俄立憲會議,制定俄羅斯共和國憲法。十月背叛成功後,為佈什維克所獨霸的「全俄蘇維埃第二次代表大會」也在「告工人、士兵、農民書」中明確宣佈﹕「將保證按時召開「立憲會議」。

1917年11月7日列寧武裝背叛成功後,即提議推遲召開立憲會議,理由是﹕「立憲只有統戰的意義」,而當前的使命則是「確保無產階級政黨的領導權」。立憲會議遂推遲到1918年1月18日召開。全俄立憲會議代表的選舉日期不變。

1917年11月12日,全俄立憲會議代表的選舉結果揭曉:在全部3600萬張選票中,佈爾什維克黨僅得900萬張選票,社會革命黨得票2100萬。所以,在707個代表的立憲會議席位中,社會革命黨獲370席,佈爾什維克黨僅獲175席。雖然這次選舉以普選、均等、直接、無記名等為原則,無論男女,年滿二十就有選舉權,是俄國歷史上最自由的一次選舉。

然而,為全俄立憲會議選舉結果老羞成怒的列寧,卻立即拋出了由他自己起草的「被剝削勞動人民的權利宣言」,稱﹕「俄國為工農兵代表的蘇維埃共和國,中央和地方的全部權力歸蘇維埃,立憲會議必須擁護蘇維埃政權和人民委員會法令」,甚至強行規定「立憲會議本身僅限於對社會進行社會主義改造的根本原則」,蠻橫要求必須將此一宣言「作為全俄立憲會議的憲法性文件」。

緊接著,列寧黨的中央執行委員會又發表宣言威脅即將召開的「立憲會議」說﹕任何人及任何機關企圖攫取國家政權的某種嘗試,蘇維埃政權都將用所擁有的一切手段予以鎮壓,直至使用武力。」

1918年1月18日,全俄立憲會議在陶德里宮開幕。社會革命黨和孟什維克組織的「保衛憲法會議聯盟」,決定在宮前舉行和平的遊行慶祝。但當遊行者向宮門前進時,立刻遭遇槍擊,因為擔任警戒的水兵奉令「絕不要吝惜子彈!」百餘參加游行的男女被打死。

陶德里宮的四周,站滿了全副武裝的水兵,他們對進宮開會的代表,不是叫囂「這個人應該挨上一刀」,就是說「把子彈打進這個人的腦袋,並不是一件壞事。」但是,代表們沒有因為武裝的威脅和死亡的恐懼而退縮。

次日,列寧終於在蘇維埃的中執會上說:「俄國革命的全部歷史,早已準備好了蘇維埃與憲法會議的沖突……一切政權歸蘇維埃。誰要破壞,我們一定打斷他的脊梁骨!」他的囂聲未止,當日,兩個著名的立憲民主黨人哥羅什金和辛格諾夫,就被列寧的水兵殺死於議院。

20日晚間,「蘇維埃中央執行委員會解散憲法會議令」正式發表。普列漢諾夫後來在第二次黨代會上講話說:「反革命的國會簡直就在五分鐘內就把它解散了,又何須兩個禮拜!」托洛斯基更加理直氣壯地說:「在我們單純的、公開的、粗暴的去解散憲法會議之後,實際上就是給形式的民主制度以一個永遠再不會復活的最後一擊。」

憲法會議被列寧用武力鎮壓和解散後,高爾基在22日的《新生命報》上為死亡的俄國民主唱出了痛心的挽歌:「……1918年1月18日……這是近一個世紀以來俄國人民所夢寐以求的。他們把憲法會議看做一個能給俄國人民自由表現其意志的政治機構,數以千計的知識分子和上十萬工人與農夫,曾為這個夢想而坐牢、而充軍、甚至被絞死、被槍殺了。為了這一個神聖的目的,俄羅斯曾經血流成河。現在總算達到了,爭取民主的人民也出來歡舞了。但是, 『人民政治委員卻命令開槍』。我們不應當忘記,這些人民政治委員過去也曾向受苦的大眾強調過去為憲法會議而鬥爭的必要性……。而這一次,正和1905年一樣,士兵們也回答說,『我們是奉令開槍的』……我要請問人民的政治委員們,你們當中也有誠實而有理性的人,你們是不是知道:把他們殺死,是破壞了俄國的民主,是破壞了革命的勝利呢?……或者他們會不會這樣想:即使這樣做會導致俄國民主的毀滅,也必須由我們來幹,絕不許別人過問呢?」

然而,列寧在《國家與革命》一書中早已說過:「我們在革命鬥爭中必須猛烈地摧毀敵人……如果以 『自由人民的國家』作標榜,那簡直是大錯特錯……無產階級要的是國家,不是為了自由,是為了消滅敵人」――顯然,列寧是在告訴歷史﹕用暴力背叛和奪取的政權,也同樣只有用「暴力和消滅」之類的手段來予以鞏固。所謂自由人民的國家,對我們而言,連做做樣子,我們都不肖一顧……

於是,在列寧奪取了政權的次日,即頒令禁止「出版自由」﹕立憲民主黨人的報紙先被查封,其它社會主義的出版物,亦同樣遭遇了制裁。在第四次蘇維埃大會上,當各社會主義黨派發出「我們的報紙已經被封了」的呼聲時,列寧則回答說:「這是當然的事情,只可惜還未全部封閉吧!」至五月間,所有不屬於共產黨的報紙,全部被停刊,包括高爾基所辦的《新生命報》在內。俄國人民自二月民主革命以來已經爭取到手的言論自由與出版自由,終於被列寧掃蕩磬盡。

1917年11月28日,憲法會議還沒有召開,立憲民主黨人已經被宣佈為反革命的爪牙;無政府主義者則被視為「人民的公敵」,強迫他們解散黨組織,其黨人之大部,則被逮捕和處決。

1917年12月17日,契卡再次下令拘捕社會革命黨右派。

1918年 6月14日,列寧的共產黨又將立憲民主黨和孟什維克左派即國際派宣佈為非法組織。

終於,一個「以革命的名義」來毀滅革命、以「人民的名義」來戕害人民的暴政,一個比歷代沙皇還要殘暴千倍萬倍的所謂無產階級專政,就是這樣血淋淋地在俄羅斯篡立起來了……

3、列寧大規模屠殺持續護國護法的共和國軍民

1918年1月18日,佈爾什維克正式脫離社會民主工黨,改名為共產黨。1月23日,列寧將俄羅斯共和國更名為「俄羅斯蘇維埃共和國」。(――1922年10月將國號改為「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俄羅斯的大地上,立即燃遍了人民志在捍衛俄羅斯共和國的烈火。

據蘇共官方統計,僅在1918年6月以後的四個月間,列寧派往農村的「武裝糧食徵集隊」,其36000人中,就有7309人被自發反抗的農民殺死。1918年6月22日,曾極大地支持過列寧的社會革命黨左派暗殺了共產黨員伏羅達斯基;7月6日,社會革命黨左派佈魯姆刺殺了德國駐俄監視和約的代表米爾巴哈;7月7日,社會革命黨左派在莫斯科組織暴動,佔領莫斯科電訊大廈,號召全國人民起來革命推翻列寧。7月11日,社會革命黨人在烏拉爾山區宣佈對德國宣戰,並進攻莫斯科;8月30日,彼得堡的契卡首長烏里茨基被一個年輕的學生暗殺;同日,社會革命黨左派女革命家,曾因謀殺沙皇官員而被囚禁和流放了十一年的卡普蘭,在莫斯科米海爾松工廠行刺列寧,她說:「我早就決心殺死列寧了。我認為他是出賣革命的奸細……」

然而,這一切為列寧對人民施行大規模的屠殺製造了籍口﹕為緩和德國的憤怒,列寧處決了20名社會革命黨人;為擔心被囚禁在烏拉爾山區附近的沙皇一家可能成為革命的號召力量,列寧又下令槍殺沙皇全家……契卡首領捷爾任斯基高叫:「我要請求革命的寶劍,以消滅全部的反革命」。托洛斯基則說:「紅色恐怖是一種武器,專對於一個命該滅亡而不願意滅亡的階級而用。」1918年9月2日,列寧的全俄中央執委會向全黨發出通電:「不許再軟弱!不許再有感情上的顧慮!所有的社會革命黨人必須立即逮捕起來。並從資產階級和白軍軍官中獵取大量的人質;只需有輕微的跡象,有反抗的企圖,或白軍的擁護者中有什麼動作,便必須進行大規模的槍決。」

俄羅斯被共產黨推進了血泊之中。曾炮轟冬宮的喀朗斯達德的水兵們更感到了巨大的痛苦和絕望。他們希望發動「第三次革命」,以犧牲自己來重建俄國人民所需要的共和國。1921年3月1日,15000名水兵和工人們在喀朗施達德舉行大會,一個水兵極其痛苦地呼喊說:「同志們……把我們推進這個泥坑的就是那一群共產黨。他們現在正戴著共產主義的假面具而高據在我們的共和國之上……我自己也是一個共產黨員,我請求你們,同志們!讓我們來把那些使得工人反對農民、農民反對工人的共產黨員趕走,因為我們已經自相殘殺得夠了……」於是大會決議宣稱:「要建立一個沒有共產黨的蘇維埃共和國……」

然而,列寧卻毫無人性地指使那個「從來沒有對有關人類生命的神聖意義的胡說所感動」的托洛斯基,立即命令六萬軍隊向喀朗施達德進行殲滅性的進攻。十天之後,被鮮血染紅的15000名水兵的屍體,就橫躺在俄羅斯陰沈的天空底下……為了俄羅斯共和國,他們被自己手創的紅色政權屠殺得一乾二淨!

1917和1918兩年,有一百萬人被列寧的共產黨處決。

1922年6月8日――7月25日,共產黨在俄羅斯的三十個都市中號召檢舉社會革命黨人,該黨的47位領袖被起訴,15人被處決,6人處苦役;

1923年,列寧決定對自己過去伐異黨同的孟什維克進行大圍剿,槍殺了3000多名曾與自己共同為社會主義革命奮鬥的戰友,其餘則被放逐到一年九個月結冰的梭羅威茨基荒島上。

歷史是需要比較的﹕

在沙皇統治時期,1905年被流放西伯利亞的政治犯為85000人,1909年為181000人,恐怖最高峰期,被處死的每月達60-90人。在斯托雷平當政的五年中,大約有四千人被判處極刑……。

一位被囚的俄國總主教曾於1918年發表聲明指斥共產黨說:「你們曾使俄國人民的手沾染了他們兄弟的鮮血,你們猶以未足;你們肆無忌憚地挑撥人民從事公開的無恥劫掠,蒙蔽了他們的良心,並使他們不畏懼罪惡;但無論你們用什麼名義來掩飾你們的罪惡,謀殺、暴行和劫掠,罪惡終歸是罪惡,終將受到上蒼的懲罰。是的,在你們的統治下,我們將過著一種長時期的恐怖生活,因為你們已經將人民心中上帝的形象毀滅,並代之以野獸般的統治……」

4、 共和國護國戰爭的失敗和列寧建立殘酷的黨主專制

由於俄羅斯共和國人民對列寧共產黨的抗暴鬥爭,說到底,就是志在維護俄羅斯共和國國統和法統的抗爭,所以,共和國軍人在1918-1921年間所發動的歷次反對列寧共產黨獨裁政權的戰爭,才擁有著護國戰爭的本質。

1918年6-8月,共和國軍隊先後從東、南、北三個方向佔領了薩馬拉、辛比爾斯克,喀山、鄂爾木斯克和葉卡特林堡等地,推翻了當地的蘇維埃政權,成立了「共和國西伯利亞政府、共和國烏拉爾州政府」等,全國有四分之三的地區曾短暫被護國軍隊佔領。

1919年春,在東線,共和國將軍高爾察克、鄧尼金、尤登尼奇,共率軍130萬人,向列寧的共產黨獨裁政權發動了聯合進攻。

1919年夏,在南線,鄧尼金的軍隊曾一度先後佔領庫班、哈爾科夫、察裏津、基輔、庫爾斯克等地,十月進佔奧莫爾、圖拉一線,距莫斯科僅200公里。這次進攻一直堅持到了1920年3月,才遭遇失敗。

1921年5-6月間,共和國將軍佛蘭格爾在波蘭的支持下,從南方向烏克蘭出擊,曾佔領烏克蘭大部分地區。

然而,上述歷次護國戰爭均慘遭失敗。其原因﹕一是俄羅斯共和國原來就立足未穩,又太短暫,難以形成一個有威權和有力量的政治軍事領導核心,因此,在列寧發動了成功的十月背叛之後,雖然共和國的將軍們為捍衛共和國而紛紛揭竿而起,但是一個缺少威信和核心軍事領袖的大規模軍事行為,因其分散性和獨立性,而難以取得成功。

二是協約國國家雖然承認和支持過俄羅斯共和國,但是,在列寧的十月背叛成功之後,他們也只是對立即與德國簽訂了「和約」的列寧共產黨政權,表示了象徵性的干涉;對俄羅斯人民起而反抗共產黨復辟,表現了象征性的支持。而後,協約國國家為一己之國家利益,而對俄國共產黨政權採取綏靖政策,卻對俄國人民的護國戰爭停止援助,甚至是叛賣,志在護國護法的俄國人民遂處於「敵有人援、我無人助」的淒涼境地。

三是列寧如同殘酷鎮壓俄國人民的護法運動和抗暴鬥爭一樣,對共和國軍人所發動的護國戰爭,採取了創造性的、史無前例的血腥手段,包括赤裸裸的賣國行為,才最終地推翻了俄羅斯共和國。

列寧的第一手段,就是賣國。因為列寧早就說過:「為了社會主義的勝利而不肯犧牲本國者,不能算是社會主義者。」1918年3月3日,列寧的共產黨政權以「俄羅斯共和國」的名義,與德國簽訂了著名的賣國條約「佈列斯特和約」。該和約規定﹕雙方結束戰爭;波蘭、立陶宛、白俄羅斯和拉脫維亞的部分地區脫離蘇俄;紅軍從拉脫維亞、愛沙尼亞、烏克蘭、芬蘭撤兵;阿爾達甘、卡爾斯、巴統地區割讓給土耳其;蘇俄承認烏克蘭的獨立,劃定兩國邊界,並承認烏克蘭中央拉達同德國簽訂的條約;蘇俄軍隊全部復員,待俄軍復員後德軍才撤出其佔領的其它俄國領土;蘇俄向德國賠款六十億馬克……列寧因賣國而獲得了喘息,更因賣國才得以騰出手來對付共和國的護國戰爭。1921年3月18日,由波蘭支持的佛蘭格爾將軍舉兵護國,攻勢淩厲,列寧又與波蘭簽訂「波蘇和約」,同意將烏克蘭和西白俄羅斯劃歸波蘭,從而使佛蘭格爾將軍在外援立即斷絕的情形下遭遇失敗。

列寧的第二手段,就是在敢於賣國的同時,既高喊反對「外國的武裝干涉」,又將共和國將軍們發動的護國戰爭,說成是與帝國主義包圍俄國的侵略戰爭「內外勾結」,以高舉虛假的民族主義旗幟來欺騙民眾,藉以動搖俄國人民堅持護國戰爭的意志。而契機,就是協約國不承認「佈列斯特和約」,從而起兵干涉,雖無支援俄國人民反抗共產黨暴政的真心實意,並且僅僅是「做做樣子而已」,甚至轉眼之間就已經偃旗息鼓,卻為列寧製造所謂的反對外國武裝干涉和反對帝國主義對蘇俄的侵略戰爭,製造了頂好的藉口。這對於一個已經完全喪失了新聞自由的國家的人民來說,其所能夠起到的欺騙作用,當然可想而知。

列寧的第三手段,既是最重要的手段,也是最根本的手段,列寧的第三手段更是列寧之所以能夠最後獲得反護國戰爭勝利的決定性手段,就是建立所謂的「戰時共產主義秩序」。實際則是迅速建立起了一個史無前例的「戰時共產主義軍事獨裁奴隸制」。其具體做法﹕

一是頒佈所謂的「餘糧征集制法令」,在全俄範圍內派遣武裝征糧隊,對全體俄國農民進行武力掠奪。2001年中共上海「教委」編攥的大學教材《世界近代史》即稱﹕「從1918年夏天起,隨著國內戰爭的展開,蘇維埃政權面臨嚴重的糧食危機……開始動用專政力量對富農手中的餘糧進行征集。到1918年底,強制性征糧的範圍擴大到中農乃至整個農村……1919年頒佈的餘糧征集制法令……規定……農民應無條件地完成所攤派征糧額,攤派比例按階級原則確定,基本上由富農和中農承擔,凡違令抗征者將受到嚴厲懲罰……。2月27日又頒佈了關於組織糧食征購隊的法令,決定派遣大批工人征糧隊攜帶武器下鄉征糧,緩解了城市的饑荒,為前線作戰的紅軍提供了後勤的保障,成為扭轉戰爭形勢的一個重要因素。」

二是藉口「加速工業國家化」,而全面地和迅速地剝奪城市有產者的所有資產。上述御用教材也「揭露」道﹕「1918年6月28日,人民委員會頒佈法令,宣佈將各主要工業行業的所有大型企業和部分中型企業收歸國有。……1919年3月俄共(佈)八大通過的黨綱確認了這一方針,要求繼續工業國有化進程,堅持不懈地把已經開始并已基本完成的對資產階級的剝奪進行到底……」顯然,列寧「對資產階級的徹底剝奪,實際就是對城市一切有產者的全面剝奪。這個剝奪無疑為列寧的紅色恐怖政權帶來了可觀的軍費,因而也就為撲滅共和國人民的護國戰爭搶劫到了巨大的軍費來源。

三是在所謂「推行普遍勞動義務制」的幌子下,對全體人民實行奴隸式的強迫勞動,「用勞動義務制來保證重要經濟部門和軍事工業部門的勞動力需求。1918年10月5日,人民委員會決定,對非勞動者實行強制勞動,以勞動手冊取代身份證,並將勞動記錄與口糧分配掛鉤……勞動義務制的配套形式是勞動軍事化,如欲隨意脫離崗位,要受到軍紀和戰時法律處理,有些軍工部門直接被編入軍隊行列,鐵路系統亦被列入戰時動員狀態……」。而當所有的勞動者和被迫勞動者都必須為列寧撲滅共和國的戰爭而進行無償勞動時,共和國將軍們發動的護國戰爭所面臨的萬般艱難和必然失敗也就可以想象了。

四是「取消市場,實行配給」。藉以將俄國全體人民的起碼生存權利,緊緊地攥在列寧的手心之中。上述這本大學教材將這個可怕的消滅市場和人民口糧控制政策美化為「流通和分配領域非市場化」,它說﹕「從1918年夏天起,蘇俄政府頒佈了一系列法令限制,排斥私人商業和市場交換,直至禁止自由貿易……職工工資百分之九十以上以實物形式支付……」如果人民賴以活命的口糧,都已經被列寧的共產黨所專政,人民自己尚顧命不暇,共和國的護國戰爭,則又如何能夠得到人民最起碼的物質支持呢?1949年後經歷過30年口糧配給制的幾代中國人,對此的體會恐怕只能用「不堪回首」四個字來形容了。

然而,這本在21世紀初由世界銀行資助編纂和出版的中共大學御用教材,竟仍然站在列寧的立場上為俄羅斯共和國護國戰爭的「必然失敗」說出了一條真實的、也是根本的理由﹕「從可觀效果上來看,戰時共產主義政策起到了最大限度地動員全國的人力物力保證戰爭所需,為前線的勝利提供了有力的經濟手段……它所體現的階級原則卻使利益的調整向支撐著蘇維埃政權的基本力量――工人、紅軍士兵和貧農傾斜,從而在以階級搏鬥為鮮明的國內戰爭中增強了蘇維埃政權的階級基礎,成為紅軍戰勝白軍、贏得戰爭勝利的主要因素……」――這本「大學歷史教材」,就是這樣地花著資產階級的世界銀行所資助的經費,卻自覺地使用著馬列主義「階級和階級鬥爭」的觀念,繼續地欺騙和毒化著中國最年輕一代的大學生們。

毫無疑問的是,列寧正是依靠種種血腥手段,才撲滅了俄羅斯人民為護國護法而進行的頑強抗爭,並且在這個世界上,成功地建立了史無前例的專制復辟政權和專制復辟制度。由是,剛剛擺脫了沙皇君主專制統治的俄羅斯人民,轉眼就迎來了列寧的「黨主專制統治」,只是這個「黨主專制統治」之殘酷,竟為歷史上任何一家君主專制統治所望洋興嘆。

5、七十四年後俄羅斯人民護國護法的最後成功

誠如那位主教所言﹕「……在你們的統治下,我們將過著一種長時期的恐怖生活,因為你們已經將人民心中上帝的形象毀滅,並代之以野獸般的統治……」,然而,主教先生可能還是沒有想到,這個「野獸般的統治」,居然延續了整整七十四年。但是,俄國人民在遭遇了長達七十四年的非人痛苦之後,1991年8月19日那個燦爛的早晨,卻天方夜譚似地「突然」迎來了俄羅斯共和國及其共和制度的新生。惡貫滿盈的共產專制政權和共產專制復辟制度,幾乎沒有讓人民、更沒有讓「西方」浪費一顆子彈,就徹底地崩潰了;俄羅斯共和國的國統和法統,轉瞬之間,便被俄國人民所繼承;標誌著自由、平等、博愛的藍、白、紅三色國旗,立即重新飄揚在俄羅斯大地的上空,飄揚在我們這個星球之上……。二十世紀末,俄羅斯共和國的第一任總統業利欽,就曾在被列寧下令槍殺的沙皇尼古拉二世一家的葬禮上說道﹕「整個二十世紀的俄羅斯歷史,只是一個令我們民族感到無比羞恥的歷史」。然而,這個令俄國人民感到羞恥的歷史,終於一去不返了。雖然,由它所制造的「膿和血」,卻依然流淌在我們可愛中華的大地之上,尚未得到最後的清除……

轉載《黃花崗》(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不代表大紀元。文責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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