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輕舞人生(一)

2005年01月19日 | 15:15 PM

【大紀元1月19日訊】(大紀元記者李真專訪)多倫多新年晚會將于1月29日開演﹐大紀元記者特地採訪了這次晚會的籌劃者之一—前加拿大國家芭蕾舞學校唯一的華裔教授張鐵鈞女士。張女士豐富而獨特的人生經歷和非凡的見識﹐令記者傾倒﹐寫出來以飧讀者和觀眾。


張鐵鈞年少時(圖∕大紀元)
張鐵鈞年少時(圖∕大紀元)

月嬋娟

記得有一首日本民歌這樣唱到﹕晚霞中的紅蜻蜓﹐請你告訴我﹐童年時代遇到你﹐那是哪一天﹖拿起竹籃來到山上﹐來到桑田裡﹐採到桑果放進小籃﹐難道是夢影﹖晚霞中的紅蜻蜓﹐你到哪裡去﹐停歇在那竹竿尖上﹐是那紅蜻蜓。歌名應該就叫作“紅蜻蜓”。舒緩悠揚的曲調裡﹐透著對世事的純真﹐流動著生命透明的懮傷和真摯的懷念﹐藝術美和人生韻味結合﹐叫人低徊無言。

多年前﹐有那麼一個純真善良的小女孩﹐她秀麗高挑﹐自信倔強﹐從小就喜歡跳舞,她—就是Tia。讓我們進入時光的倒流之中﹕

1954年。中國大陸。一位名叫艾林娜的前蘇聯舞蹈專家幫助創建了北京舞蹈學校(現在北京舞蹈學院的前身)﹐當時的校長是戴愛蓮。一群報考舞蹈學校的中國女孩子在被嚴格挑選著。不難想象出當時的氣氛﹕緊張、熱烈而靜默。形體測試﹐女考官要求女孩們晾出後背﹐看其脊椎直不直﹐有常識的人都知道﹐脊椎如果是彎的﹐就達不到做為一個舞蹈家基本的形體美的質素要求﹐那是不行的。花兒呀﹐她開放在孤獨的春天。輪到Tia這個女孩子了﹐意外出現了﹐Tia執意不肯接受這種方式的檢測。僵持中﹐前蘇聯專家在翻譯的陪同下走到她面前﹐Tia這時已經開始抽泣起來了﹐臉蛋上流露出傷心、孤獨和自己主宰自己的一副表情:純淨高貴﹐不染塵俗﹐仿彿是一幅油畫。前蘇聯專家走到Tia面前﹐凝視著她﹐抬起她的下巴﹐看清了她的臉﹐不由得說﹕小傢伙原來挺可愛﹐挺好看的啊。我們的Tia並未止住她的哭泣﹐純潔的百合開放在人間﹐你為何而流淚﹖——“你還哭﹐你還哭啊﹖到旁邊坐著吧。”前蘇聯專家走開了﹐小Tia到旁邊坐著了。命運就是這樣神機莫測﹐一圈嚴格的篩選下來﹐小Tia所在的那一撥全部落選﹐而她坐的“旁邊”﹐全部是挑選出來的清一色的尖子﹐這一下Tia的人生開始了第一個轉折﹐雖然她個兒高了些﹐韌帶也沒那麼柔軟﹐但她輕盈自如的3個單跳卻獲得了考官的青睞﹐蘇聯專家這樣評價﹕“這個小孩很有性格﹐將來可以演悲劇。”

Tia也就是本文的訪談對象—張鐵鈞女士。

看過新唐人“海外華人”專題節目《如夢如花的芭蕾人生》的朋友們可能知道,電視上的女主人公Tia,那精妙的舞技﹐除了讚嘆﹐還有什麼呢﹖純潔之美來之不易﹐當年的小Tia﹐緣於她對舞蹈的鐘情和天生的倔強性子﹐刻苦練藝。回首當年﹐Tia感慨的說﹕“那會兒真是太苦了。為了練腳尖﹐我都疼哭了。日子一長腳趾甲變形了﹐我們那時的舞鞋穿上就跟裹小腳似的﹐……”

我們可以想像,一個嚴格要求自己的孩子﹐甚至可以說苛求自己﹐天天下了課就往回走﹐不是回家休息而是回課室﹐壓腿﹑彎腰﹐彎腰﹑壓腿﹐寂寞刻板﹐周而復始﹐俗話說“台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當花和掌聲簇擁而來時﹐早在那雙腳磨出血泡之際﹐早在學校頭3年打下的堅實的中國傳統舞蹈基本功的日子裡﹐大概上天早已準備好了這份耕耘的回報吧。天道酬勤。這樣﹐經過3年扎實的舞蹈基礎訓練﹐第4年學校分科的時候﹐Tia進入了芭蕾專業﹐開始了坎坷﹑輝煌的前程。

有一首詩這樣說﹕月嬋娟﹐光可憐。無論如何﹐想起純潔少女﹐夢幻芭蕾﹐仿佛從中看到了美﹐看到了聖潔的光輝與微微的柔美﹐以至那一絲孤獨與安寧。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少女Tia剛被錄取﹐正值暑假﹐她去劇場觀看芭蕾舞劇《天鵝湖》﹐正是著名芭蕾舞蹈藝術家烏蘭諾娃(前蘇聯)主演﹐那場表演給她帶來了巨大的震撼﹐她只覺得﹕宛若仙境﹐腳尖走步如此優雅﹐太美好了﹐她完全沉醉在了藝術真實的幻境裡﹕超凡脫俗﹐飄渺如雲﹐美得令她屏住了呼吸。從此她在今後的舞蹈學習中﹐一頭扎進去﹐烏蘭諾娃的《天鵝湖》喚醒了她的藝術才華。她將生命的靈性、至愛、淚與笑奉獻給了藝術的聖壇﹐無悔無怨﹐流光溢彩的不僅僅是舞蹈的本身﹐透過藝術的表面形式﹐我們更看到了藝術家的人格與個性﹐她賦于美的明媚而深重的內涵﹐那種生命的光華﹐才是真正讓人感懷落淚的。

畢業時﹐Tia是幾個尖子舞蹈人才之一。給她留下莫大印象的是﹐做為當時中共院校服從統一分配的結果﹐她被留校當了教員﹐做為該校成立以來首批畢業的五六十年代的學生﹐她被要求留下繼續培養舞蹈人才。沒能成為一名芭蕾舞演員﹐不能在舞台上演出﹐與觀眾分享她的藝術成果﹐這一點無疑使年輕的Tia很難過﹐藝術追求遭到打擊﹐她感到深深的遺憾。

善良的Tia無意苦爭春﹐18﹑9歲的她默默走上了講台﹐面對著學生﹐開始了她的教學生涯。世間因果是很難料定的﹐舉世皆知中共1958年反右﹐緊接著60年代初蔓延全國的大飢荒﹐1966-1976年的文化大革命﹐在那樣的環境下﹐做為一位普通的舞蹈學校的老師﹐一位將芭蕾作為畢生追求的藝術工作者﹐目睹宣揚“階級仇恨”﹑充滿“革命”氣息的《紅色娘子軍》﹑《白毛女》等樣板戲推行一時而且獨霸舞壇﹐Tia不由慶幸當初沒有成為演員﹐不然在“黨的領導下”﹐“文藝”要“為政治服務”了。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幾十年前﹐Tia和她伉儷情深的丈夫移居加拿大﹐想起往事﹐Tia不由感慨﹐當年的畢業分配雖然做了教員﹐誰知埋下了不必跳革命樣板戲的伏筆﹐相較頭一次報考舞校與蘇聯專家“頂杠”﹐這反而是第二次因禍得福了。而且到了國外還搞本行做舞蹈教學﹐越教越精﹐越教越好﹐人生際遇﹐如何言之﹖有點歷史常識或者親身經歷的人都知道﹐大陸的文革是對中華民族的一場大浩劫。從花樣年華到風華正茂的青年﹐Tia發現她的處境並不太妙。Tia坦誠的告訴記者﹕其實我離開那片土地的根本原因﹐是在文革中不能說真話﹐特壓抑﹐一個人活著不能說真話﹐這是最痛苦的。至于專業﹐無大變化﹐從學校門出來﹐又進學校。(編者註﹕指離開舞校後又進加拿大國家芭蕾舞學校)

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万里,何處春江無月明!

來到了風景如畫的加拿大﹐雖然Tia有心開創一片新天地﹐畢竟初來乍到﹐諸事無論巨細﹐均需操心勞力﹐也自不易。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對著心來的﹐辛苦之余又添心苦。不期而然煩惱更上一層樓。這期間用Tia自己的話講﹕“也是經過一段很痛苦的磨難。”

這裡還有一則傳奇﹕Tia初到加國﹐不會講一句英語。她是怎樣轉眼之間就服務于加拿大國家芭蕾舞學校的呢﹖在進行人生道路上又一場考試的時候﹐Tia不會說英語﹐她就用身體語言——舞蹈來教課﹐女校長被震撼了﹐深深為她的舞蹈藝術折服﹐她毫不猶豫的邀請Tia﹕剛好有一個空缺﹐你可以當我的助教。於是﹐校方專為Tia安排了6個星期的英語培訓﹐她還接受了英國皇家訓練體系﹑意大利契開蒂訓練體系的培訓﹐培訓結束時﹐Tia獲得最好的評分。她似乎總能給人以意料之外的東西﹐高潔超凡﹐而又總能觸動人心靈深處的那塊地方﹐她不是經意的﹐天賦使然﹐這使她更顯超拔﹑高貴

在新的工作環境裡﹐Tia發覺一個新問題﹐芭蕾在這裡是英﹑意訓練體系﹐而Tia師承前蘇聯舞蹈藝術家﹐是屬于俄羅斯訓練體系。作為新來的舞蹈教師﹐必須從新人做起﹐Tia充份發揮了她的倔強﹑自信﹐結合著她的聰穎和才智﹐終於有一天她的同事們發現﹐不禁問道﹕咦﹐你不是俄羅斯體系出身的麼﹐為什麼你的教學方式帶有英式徽記﹖Tia得意的笑了。原來﹐她偷藝成功了﹐在日常的刻苦鑽研中﹐機靈的她憑著自身優異的才學已掌握了兩種派別的精要﹐故能隨意取各家之長。正是﹕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不知乘月几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記者特為張女士填宋詞一曲<<菩薩蠻.感懷>>﹕

橋邊陌上思萬重﹐
雨濕煙和世緣空。
情懷逝如虹﹐
心事起飛龍。

人間路不同﹐
獨有舞姿永。
盡看苦與榮﹐
將譜春秋頌。(http://www.dajiyuan.com)

標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