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時期,宋國國君宋昭公因被國人驅逐而逃亡。在逃亡到邊境時,他長歎道:「唉!我知道為甚麼逃亡了。我有朝臣千餘人,我施政辦事,他們沒有不說我聖明的;侍奉我的人有數百,他們都是依賴我而立足,沒有不說我好的。內外聽不到我的過失,所以我才到了這種地步,我遭受困苦也是應該的。」宋昭公於是潛心改過,學修德政,二年後終於被宋人迎回去恢復了王位,後終成一代賢君,死後被謚為昭公。
這件事在《劉向新序》和《新書》中都有記載。同樣,在《戰國策》中,也記載有一個「鄒忌諷齊王納諫」的故事。
當時齊國有個鄒忌,他身高八尺有餘,相貌美麗。有一天,他穿上朝服衣冠,面對鏡子,對其妻子說:「我與城北的徐公誰美?」他妻子說:「你美,徐公哪能比上你呢?」
城北徐公的美在齊國很有名,鄒忌有點不自信,於是又再問他的妾說:「我與徐公誰美?」妾說:「徐公哪能比得上你呢?」
第二天,有客人來訪,坐下後,鄒忌問他:「我與徐公誰美?」客人說:「徐公不如你美。」
後來徐公來了,鄒忌看後認為自己不如徐公。在鏡子前看看自己,覺得比徐公差遠去了。晚上睡覺時想明白了,說:「我的妻子說我美,是因為愛我;妾說我美是因為怕我;客人說我美,是有求於我。」
於是入朝去見齊威王說:「臣知道自己不如徐公美,但我的妻子愛我,我的妾怕我,我的客人有求於我,都說我比徐公美。現在的齊國,地方千里,一百二十座城,左右的宮婦沒有不偏愛君王的;朝廷中的大臣,沒有不懼怕君王的;四境之內,沒有不有求於君王的。由此看來,君王受的矇蔽太厲害了。」
齊威王說:「好。」於是下令:「群臣吏民,能當面指出寡人過失的,受上賞;上書告知寡人的,受中賞;能在人多的地方議論,讓寡人聽到的,受下賞。」
此令剛下,群臣進諫,門庭若市。數月之後,偶而才有人進諫了。一年之後,雖想進諫,但已經沒有可說的了。燕國、趙國、韓國、魏國聽說後,都來朝拜。這就是人們說的,不必動兵,在朝廷上就戰勝了別國。
論治國,宋昭公的王位能夠失而復得,齊國能夠在諸侯爭霸中稱雄,這與他們能夠廣開言路,虛心納諫除蔽,是密不可分的。
論修身,對於別人的稱讚和恭維之詞,同樣要謹慎對待,切不可聽到讚美之詞就洋洋自得。應該高興的是能聽到別人的建議和批評,古人講「聞過則喜。」如果別人能夠為自己指出過錯,能夠讓自己避免錯誤和損失,這是應該感到榮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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