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平:高智晟艱難的維權之路

李衛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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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1月16日訊】去年十二月,高智晟發表致全國人大委員長吳邦國的公開信,為河北省石家莊市法輪功學員黃偉鳴不平,對現行制度大加撻伐。在當局對法輪功嚴酷鎮壓的背景下,一時間,高智晟因無畏敢言而聲譽鵲起。

今年十月,高智晟再發表致胡錦濤溫家寶的公開信,強烈要求當局停止對法輪功的迫害,再一次震驚了國際媒體。

無奈之舉

高智晟表示,今年七月,當局再度大規模抓捕法輪功學員。之後,他到各地對法輪功學員及其家屬進行了一次摸底調查,發現鎮壓非常殘酷,聽者有窒息之感。他說,自己去年發表致吳邦國的公開信,很多相關人員以為自己能解他們於倒懸,但實際上自己甚麼也解決不了。因為律師的力量來源於法律,在一個法律不彰的國度,律師並不比其他人更有力量。但自己又確實希望為他們做一些事,於是不得已選擇了公開信的方式。他表示,自己已經受到威脅,但並不懼怕,也不會逃避到國外,而是要持續發聲,決不沉默。用他的話說就是:「喚起民族覺醒,不枉來人世一遭。」

從小販到律師

高智晟出生在陝北一個貧苦農民家庭,為了吃一頓飽飯,十一歲,當別的孩子還依偎在雙親懷中撒嬌的年齡,他已經開始漫山遍野挖藥材,維持家庭生計;十五歲,他到陝西黃陵煤窯挖煤。但真正吃飽肚子,卻是他參軍以後的事情了。復員後,他留在服役地新疆喀什,做搬運工維生。儘管工作又苦又髒又累,仍然比家鄉的生活好了許多。不久,他與戰友喜接秦晉。

當時,他妻子已復員回到烏魯木齊,他卻在喀什。為解決兩地分居,他只得辭職。但烏魯木齊的工作太難找了,他不得不販賣蔬菜為生。那段時間是他人生最黑暗的日子。他說:「我急切地想改變自己的命運,但卻看不到任何可能與機會,最可怕的,是這樣沒有一點希望的生活不知會延續到何年何月。我看不到任何希望。」

轉折點發生在一次賣菜的過程中。十多年後,談起當年的情形,他仍然唏噓不已。一位買菜者順手在他腳前丟下了包菜多餘的半幅報紙,他隨意閱讀間發現了一條招生廣告,大意是中國未來需要十萬律師,參加法律專業自學考試是成為律師之門。儘管當時他還沒有作律師的「奢望」,但文憑有利於改變自己處境的一般性認識卻十分清晰。隨著學習的深入,成為一名律師的願望越來越明朗強烈。經過兩年半的艱苦努力,他拿到了法律大專文憑,具備了競取律師資格的權利。

那天,他到書店第一次翻看律師資格考試資料。以前,他也曾多次萌生一睹為快的衝動,但每次他都暗暗告誡自己:你還沒有資格,你需要更多努力。當他大致翻看完五大本律師資格考試資料,突然發現自己的內衣完全汗透了。他再一次驚怵於自己的差距。

接下來的一年,他拚命了。白天推銷水泥,養家餬口,晚上學習常常徹夜不眠。臨考前,他參加了律師考試培訓班。為了排除所有干擾,他與同學合租了一間房,三個月內教室、宿舍、飯堂三點一線,平均每天僅休息兩個小時。最終天從人願,他取得了律師資格。

一個長期生活在社會最底層、強烈渴望改變命運的好強男人,急切地想向親人、朋友、社會、世界證明自己的價值,卻一直找不到通向光明的途徑。其苦悶、絕望、對自己的苛責可想一斑。而一旦發現了哪怕是極其微弱的希望,積壓多年的能量便會突然迸發,產生巨大而持久的動力,超常的精力和痛苦耐受力。這是奇蹟的根據。

可以這樣說,高智晟的頭三十年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那段時間他最大的安慰,是妻子始終不渝的信任與支持。說到此處,他飽含深情地說:「我們是患難夫妻」。在我看來,那段時間他的自信與自尊的所有外部支撐均來自於他妻子,如果沒有妻子的無條件支持,很難想像一個如此敏感和要強的男人能夠在毫無希望的困厄中堅持如此長的時間。說到過去的苦難,他仍然心緒難平,一時間不由聲音哽咽。

全國十大律師

2001年,從業不過五年的高智晟被評為全國十大律師。其實以高智晟好強的個性,如果按照各律師協會層層篩選的慣例,他沒有任何可能。但當年中央電視台舉辦了全國律師論辯大賽,選的都是後來被評為全國十佳律師經手的案件。司法部由此突發奇想,決定自己一竿子插到底,由他們根據辦案成績來直接評定。高智晟於是有幸忝居期間。

1992年,遼寧丹東鐵路醫院發生了一起醫療事故,導致年僅三個月的孩子雙耳失聰,進而失言。六年後,家人八千元的賠償要求仍無法達成。同年七月,《中國律師報》刊登了一則請求律師幫助的啟事。全國很多律師均對此案表示興趣,但惟有高智晟一人提出不取分文,並承擔全部差旅費。高智晟的不同之處還在於,每逢節日和孩子生日,他會給他們家寄二百元。一審判決醫院賠償40多萬,精神賠償20多萬,在大家看來這已經是非常好的結果了。但高智晟不服。他提出上訴,果然二審判決對方賠償83.7萬。此案為高智晟在律師界贏得了巨大的聲譽,也是他評為全國十大律師的根據。

批判現行司法制度

高智晟認為,「當今真正司法反動力量是中國政府,是中國政府。」他說:「你無法想像,人類文明發展到今天,我們的社會還會接受和培育這麼反動的司法制度。」他又說,「司法是社會穩定的公器。在規則文明國家,司法是社會穩定的最終力量。中國的荒唐在於,司法不是最終的判斷力量,而是權力手中的工具。」他表示,如果我個人和雜志不存在安全問題的話,不要修改這些話。為尊重他的意願,特照錄於此。

高智晟的大膽與敢言早有所聞,但我仍然為他的「反動說」所震驚,十分為他的安全擔心。但仔細思索,又釋然了。因為「反動說」不過是公民個人的判斷,是在行使憲法保護的言論自由權利。按高智晟的說法,既然存在這麼個擺設,那就把它當真的來對待,時時處處行使紙面上的權利。

朱久虎案件

維權律師朱久虎因為代理陝北油田案,今年五月被陝西渝林當局以莫須有的罪名抓捕,多名律師先後分三批趕赴營救,當局卻違反法律,拒絕他們與朱久虎會見。七月,高智晟與另外兩名律師一起來到陝北,會見朱久虎的合法權利再次遭到挑戰。

高智晟以自己一貫的硬碰硬的強硬姿態進攻。他先強迫靖邊縣看守所警官承認,上級領導有不允許任何人會見朱久虎的命令。於是他們準備與所謂「領導」交涉。不想,他們剛走出看守所大門,後面追上來一大群武警官兵,圍住他們不讓走,更有人高叫要對他們三人暴力相向。高智晟臨危不亂,指斥他們限制自己等人的人身自由違反了法律。誰知領頭的中隊長卻說:服從命令是軍人的最高道德。高智晟說,你根本不懂甚麼叫道德。羅馬尼亞軍人面對其最高統帥齊奧塞思庫屠殺人民的命令,掉轉槍口槍斃了這個獨夫民賊。這才是最高的道德。他諷刺中隊長是當局的狗,其雖氣急敗壞,卻也無可奈何。最終他們順利脫困。

第二天,他們來到靖邊縣公安局,與「領導」交涉。起先「領導」態度十分蠻橫,高智晟針鋒相對,毫不手軟。見嚇唬不住高智晟,不得已,警方同意談判。談判進行了整整一個下午,警方同意他們會見朱久虎,而且既不限時間也不限次數。高智晟抓緊時間連續三天會見朱久虎,然後根據所掌握的情況,要求他們放人。又是一番唇槍舌劍,警方同意釋放朱久虎。但高智晟回到北京不久,警方卻變卦了。當局內部強硬派勢力抬頭。

經反復溝通無效,高智晟再到渝林。這次他改變了戰術。他不僅不主動與當局聯繫,而且對當局的會談要求十分冷淡,一頭扎入陝北油田案的苦主人群中,不斷用鐵的事實揭露當局的無恥違法行徑。隨著一篇篇陝北油田案調查報告在國內外公開面世,當局漸漸坐不住了。在國內外維權力量的共同推動下,朱久虎終於在9月19日重獲自由。

陝北油田案

朱久虎一獲釋,高智晟立刻發表文章《將維權進行到底》,表示陝北油田案絕不會如以往一樣,標緻性人物獲救便收手,而是不僅全部非法關押人員必須立即釋放,而且要大大調高當局的賠償額度。高智晟將努力使賠償增加部份達到當局承諾賠償額的50%。目前,高智晟已經著手準備,預備在短期內全面接手陝北油田案。

對中國政治前景的預測

高智晟說,最近在陝西渝林成立了中國第四大國營石油公司。與其他公司不同,該公司的資產既非勞動所得,也非借貸,而是通過明火執仗搶劫得來的。在與陝北油田案苦主的接觸過程中,很多人已經對當局徹底失望,他們表達了或者與當局同歸於盡,或者准備上山打游擊武力抗暴的決心。高智晟認為,在當局毫無節制的掠奪與壓迫下,中國和平轉型的可能性越來越渺茫,暴力革命、治亂循環迫在眉睫。

2005年10月23日星期日於北京香山 @

原發表於<動向>十一月號(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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