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家族(39)—大連之旅

老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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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8月26日訊】 到大連去,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看望父親。但是,此次大連之行卻決定了我後來人生漂泊日本的命運。

我是乘船去的大連。據偉偉講,父親於一九六八年經人介紹同一名日籍女性結了婚。她比我父親小六歲。住在白山路。

大連,是經歷了俄國、日本長期殖民的城市。城市規劃非常美麗壯觀。由於日本是在美國扔了兩顆原子彈後,突然宣佈投降的,因此有許多日本僑民遺留在了大連和東北各地。日本是中國的敵對國,大陸建國後,一直沒有建交,所以不少人沒有辦法返回日本。他(她)們便和當地人結了婚。

文革一開始,這些日籍人士也成了攻擊物件,但是他們很瞭解當年日軍侵略中國的歷史,不敢亂說亂動,因此因爲政治問題而遭遇不幸的,並不多見。但是,人們不敢接受他們。

我的繼母和女兒就屬於這種情況。在那時節,父親是勞改就業人員,繼母是日籍人士,都是“不恥於社會”的人,經人一介紹,順理成章地就結合到一塊了。

我按照地址下了電車順路找去,沒想到半路上碰到父親提著飯盒上班去。他見到我後,先是吃了一驚,然後帶我回到了家中,與繼母見了面。父親匆匆地去上班了。

晚上吃過飯後,父親把我叫到了大街上。我們沿著大街來回走了好幾趟。相互交談了這些年各自的情況。

父親工作的單位,叫大連灰綠岩製品廠。這種産品是父親同王建緒共同翻譯的外文資料而開發出來的。他們兩人的工資也是全體就業人員中最高的。是七十四元月工資。這個工資即使在社會上也不多見。

繼母一家,共有五口人。即:父親、她的女兒以及她的兩個孩子。女兒在糖果廠上班,月工資四十五元。同父親工資加在一塊,一個月也有一百多元的收入了。養活五口人在當時還是可以的。更何況繼母每年夏天都要到黑石礁的海水養殖場曬海帶,幹臨時工,生活並不成問題。

女兒是繼母同原配日本丈夫所生。叫高傑。她的丈夫在一九六七年突然得了急性腎炎,但那時兩派鬥爭激烈,住在醫院很少有人管問。發病沒有幾日便去世了,留下了一男一女兩個孩子。

我在大連住了一個星期,非常喜歡高傑的小女兒。她們一家人也對我非常好,離開大連時,還真有點戀戀不捨的。

但是,探親假是不能超的。一旦超期,如狼似虎的管教幹部就會趕來,用手銬把你從家中帶走。這樣的例子實在是太多了。

臨走時,父親把我送到了大連碼頭。他突然問我:“你看高傑這個人怎麽樣?”

說實話,我當時已經二十九歲了。早都超過了結婚的年齡。但是我還真沒敢想今後的問題。原因是我此時的身分,我的收入。

我怔了一下,沒有說話。

“她比你大三歲。是長春化工學校畢業的,有技術。雖然歲數大一點,人還是很老實的。如果你認爲合適,我可以給我們說合。”父親說。

對於父親的話,我還真不好回答。我人在淄博,兩地相隔千里,更重要的是每年只有一次十四天的探親假,再加上我每月只有二十九元五的收入,我還真有點不敢想!

“爸爸,這個問題還是我回去考慮考慮再回答您吧!有一些情況,短時間內也無法說明白,回去以後我給您寫信,你看如果合適,再談發展怎麽樣?”我只有如此回答。

說心裏話,高傑的確長得很漂亮。皮膚白皙,身材嬌小,一看就是一個可人兒。而且性格溫順,我當然是會喜歡的。

可是我自己一名就業人員,面孔黑得不亞於非洲黑人。人家說:“吃穿量家當!”我實在是無法擡高自己。

回到西寶山後,我就把這件事抛到腦後了。

群鼠戲貓的故事

這時的西寶山已經發生了變化。大批的教養員“畢業”了。勞教大隊的院子實際上是勞教人員同就業人員同時居住。只是在管理上略有不同而已。

在管教幹部眼裏,就業人員是帶有一半改造任務的壞人,是刑滿的沒有改造好的人。所以態度上一點都沒有變。像我這樣的有政治問題的人,更是監管的物件,從不正眼看你一下!

我們三分隊變成了就業大隊。仍然每日下井開採。

這是九月的一個早班,帶班的管教幹部是賈隊長。這個賈隊長不知今天是犯了什麽病,下達任務時給我們班硬是下達了班産五十礦車的任務。

隊長的話就是聖旨。不得有任何違抗。明明知道完不成,還不能不幹。

鋁釩土礦層,並不是全是完整的礦層。由於地殼運動和造山運動的原因,有時地下會出現斷層和破碎帶。這種情況下,有時甚至一車礦石也出不了。有時任務逼得太急,就有人冒著生命危險跑到“牢控”區去找礦。但這是絕對禁止的。儘管禁止,找礦石歸找礦石。因爲如果完不成任務,輕則一頓批評,重則罰你再幹一班,直到完成爲止。誰也不願完不成任務!

我們班除了“反動分子”,就是我這樣的不戴帽的反革命分子。腦子要比一般小偷們稍靈一點。其中,周永序最聰明。

下到工作面,他把大家集中到一塊說:“今天大家聽我的。咱們往礦車裏摻礦粉。誰也別承認。”

這是所有教養員很少採用的辦法。今天的爆破,是多打了幾個炮眼,礦石確實不少。大家先把礦石挑到一邊,用鐵鍁裝小塊礦石和破碎的礦粉。這樣任務已完成了一大半。

礦車拉到了上面,是直接拉到二分隊的大窯上的料場的。一開始的三、四個小時,大窯的原料還有剩餘,用不著我們的礦石,但是三、四個小時一過,就開始用我們的礦石了。

大窯工一看,拉上來的礦石有不少不能燒煉的礦粉,就找到了賈隊長。賈立刻趕到井下。井下的開採面有七、八個,究竟是誰幹的誰也不承認。最後找到了我們!

他到開採面,二話沒說,把已經裝進獨輪車準備運到礦車上的礦石全部翻倒,倒出礦石來。

其實,我們礦面上礦粉已經開始往牢控區裏運了。他所倒出來的全是礦石。但是,我心裏清楚,在漏斗處還停著一輛裝了不少礦粉的車。心裏非常著急。其實,漏斗下面的推車人一看賈某來了,立刻把散落在礦車旁邊的礦石裝到了礦車上,從上面看,根本看不出來有假。

賈隊長雖然把礦石掀翻在地,沒有發生問題,但仍不甘心,就來找我,問我裝沒裝礦粉?他立刻就要跳下漏斗,去掀翻礦車。

這時,周永序走了過來說:“賈隊長,我們雖然還擔負一半改造任務,但我們不是教養員了。我們現在是憑著力氣吃飯,你把所有小推車都掀翻了,沒查出問題也就罷了。無非大家多幹一點活。現在你又要去掀礦車。礦車在巷道裏。巷道這麽窄,你掀翻了如果沒有問題,你來裝車?”

“你敢保證沒有問題吧?”他拿著手中的礦錘,指著周永序。

周永序順手把他的小錘給推到一邊去:“我們是人,你別拿著個錘把,像打狗似的對著我們!”

在工作面上幹活的人,一下子都擁了上來。

“不幹了,不幹了。這個活沒法子幹!”大家異口同聲地喊著,把他圍了起來!漏斗下面推車的是班長,看到上面大家鬧哄哄地,喊了一聲:“別吵了,幹活去。下面車滿了,我送車去了。”頭也不回地飛快把車推到了掛車的地方。

管理幹部最害怕的是就業人員集體鬧事,因爲不管怎麽說,就業人員也不同於教養員,他們爲自己的問題已經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採取強硬的管理辦法其結果往往是相反的。

正在相恃,工程師來了。他把大家勸回工作面,老賈弄了一頭沒趣,灰溜溜地離開了。

一場危險的群鼠戲貓的遊戲就這樣化解了。(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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