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泯恩仇》十七、孩子在成長

陳沅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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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不怕不長,只怕不養”。——只怕你不生孩子,小孩生出來後,不必擔心,他們會很快長大的……艱苦的日子一天天過,不知不覺,賓伯駿的女兒9歲、大兒子6歲、小兒子4歲了。

每天晚上,吃過晚飯,女兒便把小方桌擦得乾乾淨淨,鋪上舊報紙。電燈吊在方桌正中間,換上60瓦的燈泡。然後,三姐弟自動自覺,坐在各人的位置上。上了學校的姐、弟做作業,沒上學的小弟弟,也拿著紙和鉛筆胡亂塗鴉。

賓伯駿不加班的日子,拿本書或拿張報紙,坐在桌子旁,看著孩子們做作業。孩子們有問題,他便一一解答;沒問題,便自看書報。賓伯駿去加班,易佩蘭便坐在一旁,或縫縫補補,或打毛衣……孩子遇到不懂的地方,便問媽媽。作業做完有時間,兩人給孩子們講故事、讀寓言,或者教他們繪畫、唱歌、寫作文……到8點半,最遲不超過9點,便讓他們洗漱上床,保證充足的睡眠……一張床上睡不下,賓伯駿便打地鋪。

居住條件極差,但盡最大努力營造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生活有滋有味有規律。長期堅持下來,孩子們養成了良好的學習習慣,一日不學,便若有所失。如果某夜停電,提早睡覺,他們仿佛感到一項重要的任務沒有完成。

那個年代,電視還沒有進入普通老百姓家庭,星期六晚上,遇到適合孩子們看的影片,兩口子便領著他們去看電影。

賓伯駿記得,有天晚上看完義大利電影《橋》回家,孩子們對主題歌印象很深,一邊走,一邊哼唱:

啊,朋友,再見吧,再見吧……

易佩蘭對音樂很敏感,能夠把整首曲子哼出來;賓伯駿則記憶力強,很快將歌詞拼湊完整。於是,一家人便學唱:

那一天早上,從夢中醒來,
啊,朋友再見吧,再見吧,
一天早上,從夢中醒來,
侵略者闖進我家鄉……

……
請把我埋在,高高的山崗,
啊,朋友再見吧,再見吧,
把我埋在,高高的山崗,
再插上一朵美麗的花。

唱完之後,父子母女樂得哈哈大笑。路人都感到奇怪,瞧這一家子,啥事這麼快活……

快到家了,轉彎便是麻園灣,媽媽提醒孩子們:夜深了,許多人家已經睡覺,不要唱了。孩子們便安靜下來,靜悄悄地走回家,腳步輕輕地上樓。

易佩蘭在鄉下教書,盡人皆知她是大地主的女兒,早先,在歷次運動中許多出身好的教師都下放了,為什麼她卻繼續留用呢?主要是她工作認真負責,教學成績顯著。

16歲那年,她從“速成師範班”畢業站上講臺,個頭還沒有年齡大的學生高,學生調皮搗蛋,根本不聽她的,把她急哭了。但她虛心向老教師請教,取得抓班級紀律的真經,很快將一個亂糟糟的班,整頓成全校遵守紀律的模範班。她教學扎實,捨得下功夫,全縣統考評比,她教的班級,多次名列前茅。獲得一次第一名,三次第二名,沒有低於第四名的。為區、鄉文教支部贏得榮譽的教師,領導總是很喜歡的。

她埋頭工作,不管閒事,謙虛忍讓,因此,群眾關係特別好。誰當校長,都歡迎她去工作,而且,每次都是交一個亂班給她。偏僻鄉村,有的學校很小,只有一、兩個班,教師也就那麼兩、三個人。領導發現,如果教師之間的關係不好,經常扯皮,調走一個,把易佩蘭調過去,就風平浪靜了。為什麼?因為有些人眼皮淺,在一起開伙食,常常為柴米油鹽算賬不清,鬧矛盾。易佩蘭從不計較,你說多少便是多少,發工資時扣錢便是。由於她坦誠大方,管伙食的教師也不好意思斤斤計較,同事之間的關係就融洽和諧了。

下放為耕讀教師,一年後耕讀教師位置被奪走,易佩蘭便住到城裏來。對於這種沒有戶口、沒有工作的狀況,她非常著急。

賓伯駿勸她不要急。詳細瞭解失去工作,沒有著落的“三不靠”過程後,賓伯駿認為,這種“一腳踢開”的做法,不正常,不合理。個人當然無力解決,唯一的辦法是找組織,向領導反映情況,反復申述自己的困難。於是,每次歸寧,他總是鼓勵易佩蘭為“這一看似渺茫,毫無希望的事”去縣教育局,向人事科長、教育局長反映情況。在縣教育局,她瞭解到,全縣有十多位失去工作,嫁到城裏後沒有戶口的女教師。從70年代初,一直跑到改革開放後的1979年,每年堅持去縣教育局一、兩次。有一次,還遇到一位情況相同、出身好的女教師,在縣教育局“大鬧天宮”,讓孩子在辦公室拉屎撒尿,到食堂搶飯吃……這種情況不是局部的,每一個縣都有。改革開放後,根據實際情況,上面下來一個文件:從每年擴編的公辦教師名額中,擠出三、五個名額,逐年解決。1979年第一批名額下來,縣教育局領導綜合教學、現實表現等各方面因素,優先分給易佩蘭一個“國家教師”指標(倒是那位“出身好”、“大鬧天宮”的沒有)。喜訊傳來,闔家歡樂。於是,中斷教學生涯八年的易佩蘭,又發揮她的特長,重新走上了講臺。

易佩蘭下鄉教書,孩子們都跟著她去上學,並且都跟著媽媽上了城鎮戶口,每人都有了自己的糧食指標,家庭經濟狀況頓時好轉。只是夫妻兩地分居,賓伯駿又過起了“單身王老五”的生活。

由於文革十年災難造成的知識斷層,改革開放後發展教育,尊師重教,合格的師資十分缺乏;再加上“幹部隊伍中兩地分居現象”的解凍,80年代初,許多在鄉下幹了一、二十年、經驗豐富的老教師,紛紛調進城裏來。

賓伯駿的母親是退休小學教師,通過一些老關係,找到郊區教育部門領導,前後努力三年多,又通過嚴格試教,終於把易佩蘭調進了郊區一座小學,雖然路遠一點,但總算全家團圓了。這時,老大已讀高中,老二讀初中,老三也快小學畢業了。

……待續(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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