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9月22日訊】41歲的蔡關說:「正月初三就出門,走路出村,坐汽車到長沙,再趕火車。打工苦啊,要是家鄉富裕,誰願拋妻別子去打工?」蔡關是湖南益陽土生土長的農民。26歲南下廣東韶關打工,後來趕上南方城鎮狂賣非農戶口,靠多年在韶關工作的叔叔幫助,蔡關用鈔票使自己搖身一變為「城裡人」。接著,艱苦奮鬥幾年後,他主動下崗回到了家鄉。再接著,用多年打工所得,憑在城裡增長的見識,再籌措資金開了個規模不小的磚窯廠。
蔡關的奮鬥史和發跡史 ,是許許多多南下打工人的方向和目標——離開鄉村,進城打工積累資金學習技術,再回到家鄉開廠或開店,結婚生子,從此以後心滿意足地體會幸福時光……
在南方的鄉村,相當一部份的農民心中,認為告別田園告別鄉村,就是告別貧窮!金盆橋有1300餘人,現在留守家鄉的不足700人,而且留守的多數是老弱或婦女兒童。其餘的,除極少數是外出求學,其餘的相繼成了南下或東去的打工洪流中的一分子。
就這樣,村口遍佈泥濘的小路,在離村民工眼中是奔向致富的陽光大道。民工們臉上帶著微笑,心裏藏著無奈,一步步遠離家園。身後,是年老的父母和妻兒期待與依戀的目光。
失去主勞力的家庭,所擁有的田地很少再被及時耕種或得到最佳運用。漸漸的 ,沒有農作物親近的土地也就失去了生機。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年復一年,眾多鄉村的田園終於被蒿草與稗子吞沒。
蔡關當初離開鄉村南下廣東是為了擺脫貧困,而江西吉安的孟振興攜家帶口遠離家園,跑到福建泉州某陶瓷廠打工而不願呆在土地上老老實實種田,則因為種田是「天大的虧本生意」。
孟振興是孟春來的小兒子。我並沒見到他和他那據說很美的妻子和特調皮的小男孩。孟振興的帳是他父親孟春來代他算的——三口之家共2畝多的地,各種上繳以及種田時不能不花費的款項多得離譜:教育附加費、農田稅、化肥費、農藥費、種子費、春耕費等等五花八門。老人一邊歎氣一邊打算盤: 「一畝地產一千零幾斤的穀子只夠賣500元,盡虧110多元。累死累活白忙乎一年,沒賺也就算了,可不能虧呀。但這偏偏是天大的虧本生意啊!現在畝產量是提高了,可花在地裡的費用也翻了幾番。兩相比較,不如不種田,去外面尋錢回家交上繳,還能有餘錢……」
孟振興帶著遠離「虧本生意」的念頭離開家鄉了。相對於蔡關等人為了致富而告別家園,孟振興等人因耕種土地虧損而遠離故土,後者有著更大的無奈與淒苦。套用當過幾天農民父母官的湖北監利的李昌平所說的,也套用前任國務院總理朱總理所說:「農民真苦。」
終身在泥土上打滾的一名老農告訴我,「農田荒久了就窮了,以後要想種起來 ,下再多肥料都難富起來。」這是一句原汁原味的鄉村語言。此時的「窮」與「富」, 諸位是聰明人,相信一看就能明白,是指土地的貧瘠與肥沃。正是這句話證明了,農民 ,原本他們所有的窮富觀念是根植於泥土的。當越來越多的農民在急切致富的慾望中,在無奈的虧損中將田園荒蕪了,那我們的鄉村還有甚麼呢?@
———節選自《在鄉村行走——告訴你一個真實的南方農村》
作者簡介:
蔡成,中國青年作家,現居海外,在中國大陸、台灣、美國、澳大利亞等地共發表近200萬字作品,長於散文、隨筆創作,已出版有《左手跟右手下棋》、《花花草草與人生菩提》、《情人看招》、《生命向左轉彎》等散文、隨筆集。
2002年開始,蔡成懷著社會憂慮之心,從繁華的深圳出發,先後19次前往福建、湖南、江西、安徽、廣東、湖北、廣西、浙江、上海等省市農村,開始「風土中國」系列叢書的創作,接觸過中國農村成千上萬的農民,通過文字記錄和照片拍攝的形式,與 120多位生活在最底層的中國農民開展面對面的直接採訪,先後成書《在鄉村行走——告訴你一個真實的南方農村》、《地工開物 ——追蹤中國民間傳統手工藝》、《老江湖——追蹤神秘的傳統江湖術》、《角落—— 99個民間人物的背影》等四部著作。其中《在鄉村行走——告訴你一個真實的南方農村》一書的刪改版已在中國大陸公開出版,引起眾多憂國憂民人士的關注。《廣州日報》、《深圳商報》、《城市晚報》、《解放日報》、《新民晚報》《揚州晚報》、《海南日報》、《中國新書》等報刊雜誌曾進行報導和激烈討論。與此同時,由於該書以照片加文字的形式,平面直觀、真實深入地揭示了中國農村的現狀與存在的大量問題,因此受到指責和批駁,被指為「無視改革開放後中國農村的飛速發展」,有對 「三農問題」擴大化之嫌,是否定中國農村改革成功的抹黑之作。
(http://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