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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佗之恥與仁術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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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千年來代代相傳的華佗故事雖是正史與傳說相參,醫學與文學融合,卻更加至情至性、至善至美。「華佗再世」、「元化重生」是老百姓對精誠大醫由衷的讚美,「青囊」還成為中醫的別稱。

然而近來不斷有另類的聲音在互聯網、報刊流傳開來。如有人認為,入仕做官才是華佗的人生目標,從醫只是「業餘愛好」,華佗有孤傲矜技的瑕疵,其死責任不全在曹操,在於自己「恃能求官爵,慘遭殺身禍」;而且作為軍醫請假回家、超期不返,犯了軍紀法規,是「無良神醫」。

這些人斷章取義,立異標新,雖無法否認華佗作為「神醫」之卓越成就,卻橫加指責其道德「無良」,似乎是從學術研究出發,其實缺乏確切史料佐證,譁眾取寵。華佗一再受到惡搞、誣陷和攻擊,發生於醫患關係失諧、以及「取消中醫」的沉渣泛起的今天,不能不引起嚴重關注與深刻反思。

  從《華佗傳》說起,《華佗傳》的版本,一是見於陳壽《三國誌·魏書·方技傳》,一是見於范曄《後漢書·方術列傳》。兩篇各有這樣的記述:

  為人性惡,難得意,且恥以醫見業。

  佗恃能厭事,猶不肯至。(范曄《後漢書·方術列傳》)

  然本作士人,以醫見業,意常自悔。

  佗恃能厭食事,猶不上道。(陳壽《三國誌·魏書·方技傳》)

  好像都是說:華佗不願作醫生,而欲在政治上有所作為,時刻在尋找走上仕途的機會,因為恃才傲物,而惹怒了曹操。皇甫謐在《甲乙經·序》中也斷言:「華佗性惡矜技,終以戮死。」莫非華佗在品德上真有若干缺陷?華佗之死完全是咎由自取?

  我們不禁要問:華佗果真「性惡」嗎?他為何「恥」以醫見業?他究竟「悔」什麼?「厭」什麼?華佗之死誰之罪?給我們怎樣的警示?
  華佗為何「恥」以醫見業?
  華佗不是說無意於仕途的嗎?難道不應朝廷徵召只是作秀?當醫生理應正遂所願,恥從何來呢?

  聯繫上下文,「佗之絕技,皆此類也。為人性惡,難得意,且恥以醫見業」這句話在范曄《華佗傳》中是在「曹操聞而召佗,常在左右」之後。對照陳壽《華佗傳》「然本作士人,以醫見業,意常自悔」句也是在「太祖聞而召佗,佗常在左右」之後。顯然,華佗之「恥」與曹操之召有關。華佗引以為恥的,非為「醫」,而是「常在曹操左右之侍醫」。
  侍醫供人使喚,形同僕役,奈英雄無用武之地,鬱鬱難得意,悶悶不自由,雖能依附權貴,卻非華佗理想。士人追求的是精神上的通達,而非聲名、地位的顯赫,遭受脅迫,華佗以為恥。如此而已。

  華佗「悔」什麼?「厭」什麼?

  華佗無意仕途而專事醫藥,不為良相,願為良醫,既然認定了自己的選擇,就該義無反顧、無怨無悔。可是華佗「悔」了。「悔」什麼呢?悔不能作為一個具有「獨立精神,自由思想」的士人,悔困於曹營被蔑視為桀驁不馴的「小人」、「鼠輩」,悔不能盡普救天下蒼生之責。陳壽謂「佗恃能厭食事」,「厭食事」即厭惡食俸祿事奉曹操,厭的是做曹操的侍醫,而非厭的是行醫。華佗的「恥」、「悔」、「厭」是完全一致的。他這樣想了,也這樣做了。士可殺而不可辱,為了崇高的醫學理想甚至不惜獻出生命。

  華佗之死誰之罪?

  華佗既治權貴,亦療貧賤,對曹操雖無諂媚之舉,但也盡心盡力,當曹操「得病篤重」時,華佗認為:「此近難濟,恆事攻治,可延歲月。」醫家並非神仙,至今也不能包醫百病,但曹操對「恆事攻治」失去了耐心,極端不信任、情緒化地認為,華佗借醫治疑難病症而企求攫取重金、抬高身價,故意不為他去除病根。

  曹操不僅多疑,而且暴虐。在曹操眼裡,華佗不過是一介方士,連名士都不是。曹操雖然知道華佗醫術高明,但名醫多多,除華佗外,「天下當無此鼠輩耶?」非但毫不足惜,鄙薄之意更溢於言表。扁鵲曾提出「六不治」,首列「驕恣不論於理,一不治也。」華佗怎能不倍感壓抑和失意,而「恥」而「悔」。也許他已經料到遲早會因業醫之「過」而遭非命。
  華佗之恥是醫學之恥。華佗之死是那個時代的悲哀,是醫學的悲哀。

  反思貶損華佗

  世界各民族的傳說中都有醫學之神,寄托著人類對生命健康的永恆嚮往、對蒼生大醫的虔誠禮讚。最為著名的如希臘神話中的太陽神阿波羅之子阿斯克勒庇俄斯。作為歷史人物的華佗也在民間傳說、小說家言、方志典籍的眾星捧月中成為中國的醫學之神。也許不必神化華佗,但有些人借反對造神、還華佗本來面目之口而竭力妖魔化,攻其一點,不及其餘,攻其瑕斑,遮其光輝,則是我們不能聽之任之的。因為貶損華佗意恐不止於「焚琴煮鶴,暴殄天物」。

  當前醫療糾紛一觸即發,醫患關係失諧,患者抱定醫德滑坡、白衣天使俱成含靈巨賊,任憑醫者深心淒愴,不避晝夜、寒暑、飢渴、疲勞,一心赴救,稍有不滿,即刻變臉,懷疑在先,暴虐在後,患者隨時有可能變成「曹操」,面對失諧的執業環境,有些醫生難免會消極、沉悶、「其意自悔」,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自慮吉凶,明哲保身。惡劣的醫患關係必定使醫患雙方都得到傷害,阻礙了醫學的進步。

  郁達夫說:「沒有偉大人物出現的民族,是世界上最可憐的生物之群;有了偉大的人物,而不知擁護、愛戴、崇仰的國家,是沒有希望的奴隸之邦。」(《懷魯迅》)大醫昭日月,青囊惠神州。任憑喧囂鼓噪,鄭聲難亂雅樂,華佗醫道將永遠閃耀在祖國醫學遼闊的星空。

文章來源: 中國藥材G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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