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賓遜漂流記(56)

丹尼爾.笛福(Daniel Def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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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我就下令全體人員用手槍一起開火,那是我們剩下的最後一批沒有放過的手槍。然後大家齊聲吶喊。這才使那些狼掉轉尾巴逃跑了。於是我們馬上衝到那二十多隻受傷狼跟前;它們已跑不動了,只是在地上掙扎。我們拿起刀亂砍亂殺。正如我們所預期的那樣,這辦法果然很奏效,因為那些逃跑的狼聽到它們同伴的慘叫聲,知道事情不妙,就嚇得跑遠了,而且再也沒有回來。

  我們一共打死了六十多隻狼。要是在白天,我們也許能殺死更多。掃清了敵人,就繼續前進。我們還要趕三英里的路。在路上,有好幾次,聽到餓狼在森林裡嚎叫咆哮。有時,好像還看到幾隻狼的身影,但因雪光耀眼,不敢十分肯定。大約又過了半小時,我們才到了預定要過夜的那個小鎮。到了那裡,發現全鎮人個個驚恐萬狀,並全副武裝。原來昨天晚上,有不少狼和幾隻熊侵入了村子,把人們嚇壞了,只好晝夜巡邏守衛;尤其是夜裡,更要嚴加把守,保護牲畜,更要保衛全體居民。

  第二天早晨,嚮導的病勢加重了;他的兩處傷口化膿,因而四肢都腫脹起來,根本無法上路。我們只得雇了一個新嚮導,把我們帶到土魯斯。那兒氣候溫和,物產豐富,風景明媚,既沒有雪,也沒有狼或其他猛獸。當我們在土魯斯把我們的經歷告訴那些當地人時,他們對我們說,在山下大森林裡,碰到狼是常事,尤其是當白雪覆蓋大地,狼就成群出現。

  他們再三問我們,我們雇了哪個嚮導,竟敢在大雪天帶我們走這條路。他們說,我們沒有給狼吃掉,真是萬幸!我們告訴他們,我們是把馬圍在中間,擺成一個三角形的陣勢打退狼群的。他們聽了後大大責怪了我們一陣子,說我們沒有把命送掉,真是運氣。狼主要是想吃馬。它們之所以那樣奮不顧身衝上來,是由於看到了我們身後的馬。一般來說,狼是怕槍的,但當它們餓瘋時,就會不顧危險,只想搶馬吃了。要不是我們連續開槍,並且最後用點燃火藥的辦法把他們嚇退,我們大概早就給那些餓狼撕成碎片吃掉了。其實,只要我們安安穩穩地坐在馬上,像騎兵那樣向狼群開槍,它們看到馬上有人,就不會把馬看作獵物了。最後,他們又說,如果我們大家緊挨在一起,丟開我們的馬,狼就一心只想吃馬而不會管我們,我們也可平安通過,更何況我們有武器,而且人多勢眾。

  對我來說,這次遇險,是我一生中最可怕的一次。當時,我看到三百多個惡魔般的畜牲嚎叫著向我們衝來,張開大嘴恨不得一口把我們吞掉,而我們又無處可躲,無處可退,我以為一定完蛋了。說實在的,從此我再也不想過那些山了。我覺得寧可在海上航行三千海里,那怕一星期遇上一次風暴,也比過那些荒山野嶺強。

  在法國的旅程,一路上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可記;即使有,也不過是許多其他旅行家已記過的事,而且他們肯定比我記得好得多。我從土魯斯到巴黎,一路馬不停蹄,直達加萊。隨後,在一月十四日,平安渡過海峽到達多佛爾。這整整一個最嚴寒的冬季,我就在旅行中度過了。

  現在我已抵達旅行的終點了。在短短的幾天裡,我兌現了帶來的幾張匯票;我新獲得的財產,也都安全地轉到了我的手上。

  我的長輩和良師益友,就是那位心地善良的老寡婦。她衷心感激我匯給她的錢;因此,她不辭勞苦,對我關懷備至,盡心盡力為我服務。我對她也是一百個放心,把所有的財產都交託給她保管。這位善良的、有教養的女人,確實品德高尚,廉潔無瑕,我對她自始至終都非常滿意。

  當時,我打算把我的財產交給這位婦人代管,我自己出發去里斯本,再從那裡去巴西。但這時我有了另一個顧慮,那就是宗教問題。後來,我仍決定住在本國,而且,如果可能的話,把我在巴西的種植園賣掉。

  為此,我寫了一封信給我在里斯本的那位老朋友。他回信告訴我,他可以很容易地在那兒把我在巴西的種植園賣掉。

  我若同意委託他經辦此事,他可以以我的名義通知住在巴西的那兩位商人,也就是我那兩位代理人的兒子。他們住在當地,一定知道那份產業的價值,而且,我也知道他們很有錢。

  所以,他相信,他們一定會樂意買下來。他也毫不懷疑,我至少可以多賣四五千葡萄牙金幣。我同意讓他通知他們。他也照辦了。大約八個月之後,去巴西的那艘船又回到了里斯本。他寫信告訴我,他們接受了我的賣價,並已經匯了三萬三千葡萄牙金幣給他們在里斯本的代理人,囑咐他照付。

  我在他們從里斯本寄給我的賣契上簽了字,並把契約寄回給在里斯本的我那位老朋友。他給我寄來了一張三萬二千八百塊葡萄牙金幣的匯票,那是我出賣那份產業所得的錢。我仍然履行了我先前許下的諾言,每年付給這位老人一百塊葡萄牙金幣,直到他逝世;並在他死後,每年付給他兒子五十塊葡萄牙金幣作為他終身津貼。原先這筆錢是我許諾從種植園的每年收益中支取的。

  現在,我敘述完了我一生幸運和冒險經歷的第一部分。我這一生猶如造物主的傑作,光怪陸離,浮沉不定,變化無常,實乃人間罕見。雖然開始時我顯得那麼愚昧無知,但結局卻比我所期望的要幸運得多。

  我現在可謂是福星高照,佳運交集。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人都以為我不會再出去冒險了。如果情況不是像後來發生的那樣,我也確實會在家安享餘年。可是,我現在的情況是,自己已過慣了遊蕩的生活,加上我目前一無家庭牽連,二無多少親戚,而且,我雖富有,卻沒有結交多少朋友。所以,儘管我把在巴西的種植園已經出賣,可是我還常常想念那個地方,很想舊地重訪,再作遠遊。我尤其想到我的島上去看看,瞭解一下那批可憐的西班牙人是否上了島,我留在島上的那批壞蛋又是怎樣對待他們的。這種出自內心的渴望,十分強烈,使我難以自制。

  我忠實的朋友,就是那位寡婦,竭力勸我不要再外出遠遊了。她真的把我勸住了。整整七年,她都不讓我出遊。在這期間,我領養了我的兩個侄兒,他倆都是我一個哥哥的孩子。大侄兒本來有點遺產,我把他培養成了一個有教養的人,並且撥給他一點產業,在我死後並入他的財產。我把另一個侄兒托付給一位船長。五年後,我見他已成了一個通情達理、有膽識、有抱負的青年,就替他買了一條好船,讓他航海去了。後來,正是這位小青年竟把我這個老頭子拖進了新的冒險事業。

  在此期間,我在國內也初步安居下來。首先,我結了婚。

  這個婚姻不算太美滿,也不算不美滿。我生了三個孩子: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可是,不久我妻子就過世了。這時,我的侄子又正好從西班牙航海歸來,獲利甚豐。我出洋的慾望又強烈起來,加上我侄兒一再勸說,於是,我就以一個私家客商的身份,搭他的船到東印度群島去。這是一六九四年的事。

  在這次航行中,我回到了我的島上。現在,這座小島已是我的新殖民地了。我看到了我的那些繼承人–就是那批大陸上過去的西班牙人,瞭解了他們的生活情況以及我留在島上的那幾個惡棍的情況,知道他們起初怎樣侮辱那批可憐的西班牙人,後來又怎樣時而和好,時而不和,時而聯合,時而分開;最後那批西班牙人又怎樣被迫使用武力對付他們,把他們制服,以及那批西班牙人又怎樣公正地對待他們。他們的這段經歷如果寫出來,也會像我自己的經歷一樣光怪陸離,變化多端,尤其是他們同加勒比人打仗的故事,更是驚險異常。那些加勒比土人曾三番五次地登上海島。他們也談到了島上生產發展和生活改善情況,以及他們怎樣派了五個人攻到大陸上去,擄來了十一個男人和五個女人。所以,當我這次重訪小島時,那兒已經有了二十來個孩子。

  我在島上逗留了大約二十天,給他們留下了各種日用必需品,特別是槍支彈藥、衣服和工具,以及我從英國帶來的兩個工人–一個是木匠,另一個是鐵匠。

  另外,我把全島領土加以劃分後分配給他們,我自己保留全島的主權。我根據他們的要求,把土地一一分給他們。這樣,我替他們解決了土地的歸屬問題,並囑咐他們不要離開小島,我自己就離開了。

  從那兒,我到了巴西。在巴西,我買了一條帆船,又送了一些人到島上去。在那條船上,除了一些應用物品外,又給他們送了七個婦女去。這七個婦女都是經我親自挑選的,有的適於幹活,有的適於做老婆,只要那邊有人願意娶她們。至於那幾個英國人,只要他們願意在島上勤於耕作,我答應從英國給他們送幾個女人和大批的日用必需品去。這些諾言我後來也都實踐了。這幾個人被制服後,分到了土地,後來都成了誠實勤勞的人。我還從巴西給他們送去了五條母牛,其中有三條已懷了小牛,另外還有幾隻羊和幾頭豬。後來我再去時,那兒已是牛羊成群了。

  除了這些事情外,後來還發生了不少驚險的遭遇。三百來個加勒比土著曾入侵海島,破壞了他們的種植園。他們曾兩次與這些野人作戰,起先被野人打敗了,死了三個人。後來,刮起了風暴,摧毀了土著的獨木舟;其餘的野人不是餓死就是被消滅了,這樣才重新收復了種植園,繼續在島上過日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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