遨遊在世俗之外的張果

張果，不知是何處人。武則天當政時，隱居在中條山，往來於汾、晉之間，當時人傳說他有長壽秘術，自稱年紀有數百歲。曾著《陰符經玄解》，充分闡發了書中的玄妙道理。武則天派使者召見他，張果裝死不來。後來人們又見到他，往來於恆州山中。開元二十一年，恆州刺史韋濟把他的情況上奏給玄宗知道。玄宗命令通事舍人裴晤去迎接他，張果面對使者屏住呼吸像死了一樣，很久才漸漸甦醒過來，裴晤不敢緊逼，急馳返回上奏他的情況。又派中書舍人徐嶠帶著璽書去迎接他，張果這才跟著徐嶠來到東都，坐著肩輿進入宮中。

玄宗即位初年，親自訪求理政之道和神仙方藥之事，當聽說神仙之事變化不測而產生懷疑。有個叫邢和璞的人，擅長給人算命而知道人的善惡和壽命長短，玄宗命令他去算張果，卻懵然不知他的年紀。又有個叫師夜光的人，擅長看鬼，玄宗召來張果和他坐在隱秘之處，命令師夜光看他，師夜光上前說：「張果現在哪裡?」師夜光和他面對面卻始終看不見他。

玄宗對高力士說：「我聽說喝堇汁不覺苦的人，是真正的奇士。」適逢天氣寒冷，讓人拿堇汁給張果喝。張果就喝了三卮，醺然如醉，回頭說：「不是好酒。」於是睡去。不久，拿鏡子看牙齒，都焦枯而黑黃了。命令左右用鐵如意把牙齒打掉，藏在帶子中。於是從懷中取出神仙藥，微微發紅，敷在掉了牙齒的肉根上。又睡了很久，牙齒又都長出來了，粲然潔白，玄宗這才相信了他。

玄宗喜歡神仙，而想讓張果娶公主為妻，張果本來不知道此事，對秘書少監王迥質、太常少卿蕭華說： 「諺語說娶媳婦得到公主，真可怕呀。」王迥質和蕭華互相對視，不理解他的話。一會兒有中使來到，宣諭說：「玉真公主早年好道，想嫁給先生。」張果大笑，始終不接受詔命。王迥質等人適才明白他過去說的話。

後來懇切請求告辭返回山中，朝廷因此下制說：「恆州張果先生，是遨遊在世俗之外的人。遵循先賢的高尚節操，深入到深遠奧妙的境界中。此次光照塵世，應召到城闕之中。沒有人能詳知他的年紀，姑且稱作義皇上人。向他請教道的要義，都能領悟到至理。如今特意來行朝禮，因此給予加恩任命。可任銀青光祿大夫，號叫通玄先生。」他在那一年請求進入恆山，賜給他衣服和雜彩等，就放他返回山中。於是進入恆山，不知去向。玄宗為他在他隱居的地方建造棲霞觀，觀在蒲吾縣，後改為平山縣。

（出《舊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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